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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诸世修行录-第8章

小说: 诸世修行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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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令两面夹击,剿杀诸乱党,战况对我方十分有利。” 忠勇公是赤箭平西凯旋之后,所获授的爵位。徐郎中令乃丞相徐知常独子徐半夏。孝贤王脸色立时苍白如纸,嘴唇翕动,站立不稳。漻清心生厌倦,挥手道:“这里你看着办吧。”心知无射必会一个不留。他不愿目见亲弟血溅当场,转身便往大殿侧后偏门走去。忽听孝贤王在身后大喝:“皇兄!皇兄请留步!臣弟有话说!”漻清本待不理,听得他口呼“皇兄”,心中一软,停步转身道:“说罢。”孝贤向他走去,一边道:“国师……”漻清一震,失声道:“甚么!”不由自主向他迎去。无射心中起疑,大声道:“皇上请留神!”漻清脚步一顿,禁卫军也架刀将孝贤王拦住。孝贤王哈哈大笑,他其实并不知漻清对维泱心生爱慕,只听说维泱离宫,漻清甚是闷闷不乐,此时便说出“国师”来,漻清果然中计返回殿心。漻清皱眉道:“你要说甚么,便站在那处说罢。”他听得“国师”二字,一时昏头,这片刻已察觉不妥。但孝贤王此时离他尚有五步之遥,即便发难行刺,以自己武功,自也不必怕他。更因心中隐隐希望孝贤王是真的知道维泱消息,是以漻清虽然起疑,却未即刻拂袖而去。孝贤王大笑已毕,忽然退后一步,脱出禁卫军可及范围,伸手撕开外衫。众人皆大惊,原来他身上竟绑满炸药!漻清认得这种炸药猛烈异常,这么多绑在一起,爆炸起来,恐怕整个前殿都将不保!孝贤已迅速打燃火镰,狞笑道:“我与你同归于尽!”便往引信上点去。无射远在大殿正门口,大惊之下向孝贤王扑去,终因距离实在太远,扑倒他时引信已燃至尽头。漻清展开身法急向后掠,忽觉背后重重一痛,原来已抵殿墙,退无可退。扁竹本一直跟在他身侧,此时见情况危急,无暇细想,纵身跃起,挡在漻清身前。轰然一声巨响,承德殿前殿炸为齑粉,其余部分由于失去支撑,也逐一跟着倒塌。漻清只觉迎面撞上一副单薄却温暖的背脊,接着便失去知觉。==================================================================================================题外话——扁竹之殇==========================扁竹是一个悲剧人物,心理上可能有点问题,以致我一边写一边要忍不住说:“你想太多了!”但他至死都以为自己和皇帝两情相悦。所以他是快乐的。他认为自己不能和皇帝公然厮守在一起,所以我想,他心中或是宁愿死的吧。扁竹舍身救漻清,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爱。为此我喜欢这个人物。不喜欢徐知常,他是忠臣,但他君权思想太重,也就是说,他是个奴隶。皇权的奴隶。也很少着墨于赤箭,因为他是个“武”的徐知常。无射为漻清死,亦是出于忠君多于私爱。所以虽然可叹可敬,我仍是有那么一点点不以为然。韩信愚忠最后被杀,活该。陆游愚孝所以恨断沈园,活该!只可惜了唐婉这个好女孩。是以生平最恨封建社会大力鼓吹的“忠孝”。其实那并不是真正对国家、父母的“忠孝”,而是对封建掌权者的“忠孝”。“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一句屁话奴役中国人数千年。
第八章 瞻彼洛矣
大郕征和十一年三月初三,又逢王母娘娘寿诞,京中大开三日庙会,分外热闹。都城最大的福归茶楼,早已座无虚席。大厅前台那位由老板重金从外地聘请来的说书先生,此刻正在眉飞色舞地说着现下最流行的段子:“话说那日,反王凌子渊领着众贼兵攻打京城。早有京师衙门众捕快兵勇,大街小巷地敲锣打鼓,警告百姓避入家中,钉起门板。便是有人自告奋勇出来协助作战,也被衙门里的人婉言劝退。众人想呐,哪有这守城的?纵有万全把握,多双拳头相帮总也是好的。”坐在他下首帮书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此时出言道:“想必是万岁菩萨心肠,不忍见百姓受难了。”说书的肃然起身拱手道:“陛下仁厚慈悲之心,天下皆知,那是不用提了。但这回,除此之外还另有玄机。”帮书少年问道:“那是甚么?”说书先生坐下笑道:“你且耐心听下去,便知端的。”“那日两军交战,叛军推出数百辆投石机,不一时便将北门轰破,贼子闯将进来。且说这守城将士虽败不乱,退而不溃,最后尽数撤入皇城之中。那皇城是甚么地方,那是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龙栖凤息之所!这些将士不知前世修了甚么福,今生竟得一入。”说着咂咂嘴,神色间似颇为羡慕。下面大厅里的众人中,便有不少也微微点头。只听他续道:“叛军围住皇城,正自以为得计时,却见宫墙之上探出无数箭头,禁卫军将士在徐郎中令统御之下,万箭齐发,直射得墙外叛军哭爹喊娘,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听众中有人便哈哈大笑。说书先生拱手为谢,续道:“那反王一见大势不妙,心道坏了,孤王今日葬身于此!转身欲逃,心腹列当扯住他道:‘王爷慢走,看末将手段。’说着号令部从推出十门青铜大炮出来。这青铜大炮,那可真的乖乖不得了!那本是天界神器,被列当不知使了甚么手段偷了来,做这等谋逆之事!只见大炮一响,半边宫墙塌了下来,禁卫军将士纷纷落在地上,徐郎中令喝道:‘贼子火器厉害,众将官且先退一时!’带领众人往宫内撤去。那反王见大炮奏功,得意忘形,哈哈大笑,带领叛军衔尾追去。”帮书少年忧心道:“这可不好了!后来怎样?”说书先生笑道:“圣天子有神灵庇佑,自是遇灾消灾,遇祸解祸!且说那反王带兵追入皇宫,列当和其余叛军围在宫外等候。不一刻,忽听宫内传来尖厉笛音。列当正自惊异不定,叛军身后突然震天介响起喊杀声。原来平西大元帅赤公爷早带兵埋伏在各处民居和地道之中,此时听到暗号,杀将出来,夺了大炮神器,与退而复返的徐郎中令两面夹击,攻反贼一个措手不及。众位,原来陛下英明睿智,算无遗策,一早便诏令守军佯装败退,引贼兵入伏。是以官家那时不要百姓相帮,以免无辜牺牲。”众人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不免心中暗赞一番“古来最聪明不过圣天子”诸如此类。那少年喜道:“这样就好啦!列当贼兵,自然束手就擒了。那反王入宫,后来如何?”说书先生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反王眼见中伏,情知不免,便跪下向皇上大哭求饶,痛骂自己大逆不道。皇上心地仁慈,见他哭得可怜,顾念兄弟之情,于是走近前来,本欲斥责一番便饶他性命。谁知那反王凶性大发,忽然拔出暗藏匕首,向皇上刺去!”余人听到这里,均是“啊”的一声。不待帮书少年开口,已有听众忍不住问:“后来怎样?”说书先生停了一停,见吊足众人胃口,才满意续道:“幸而自古明君皆受神灵庇佑。陛下身边有个小太监,叫做扁竹的,实是天上星辰下凡,专责保护皇上。那时他见情势紧急,当下挺身而出,拦在陛下身前。可怜他一生忠君爱国,惨被利刃贯胸,以身殉主。”说到这里擦了擦眼睛。众人亦皆唏嘘不已。“那反王见血,更是失了常性,举刀乱砍。他自幼便有野心,因此习得一身好武艺,当时殿上军士众多,一时间竟拦他不住。最后终因我方人多势众,那反王战至力竭,死于乱刀之下。禁卫军将众亦是伤亡惨重,十亭中去了九亭。”“皇上见殿上血流成河,死伤无数,兼且心痛亲弟犯上作乱,身首异处,于是停了早朝,从此在乾清宫潜心修道,超度亡灵。但有奏本,一律由徐丞相送入宫中,呈交皇上御览。” 说到此处,便算是结了。众茶客想起当时殿上情景,扁竹舍身护主,令人敬佩;那反王单人双拳独战禁军,直杀至力竭方才授首,倒也不失为一条硬汉。感叹一番,纷纷伸手入怀,取钱打赏。茶楼二层西厢房内,临几坐着一位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举杯凑近唇边,却不就喝,只是微微出神。“民间原是这样传的么?”他低声自语。他身后站着一名侍卫模样的大汉,闻言抱拳躬身道:“市井匹夫言语粗鄙,有碍主上清听。待属下过去教训一番,叫他们以后不敢再胡言乱语。”少年摆手道:“由他去罢。天家之事,原不是外人所能猜度。”语气甚为倨傲。那侍卫垂手道:“是。”少年又发了一会呆,起身道:“今日已够了。回宫去罢。”原来这少年乃当今皇帝同母胞弟,信王凌子澈是也。当日漻清登基,分封诸王,怜凌子澈年幼,因此仍叫他住在宫中,不必立赴封地。至今已过十一载,凌子澈也已由当日的稚龄童子长成一位翩翩少年。虽是一母所生,漻清和子澈长得却不很相像。漻清更像先皇,子澈更像姜后。姜后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因此子澈亦生得朱唇皓齿,眉目如画,只是鼻梁高而挺直,面部轮廓分明,比生母多了几分英气。凌子澈回到宫中,在乾清宫前停下脚步,踌躇一会,方才下定决心般举步进去。迎面遇见白皇后,愁眉不展,自内进出来。子澈侧身一旁行礼,问道:“皇兄今日,尚未醒转么?”白皇后摇头,叹息一声,竟似无力答话。怔了一会,忽然垂下泪来,掩面走了。凌子澈见到,便知情况愈加不妙。忙走进去,见御榻之上帷幕低垂,隐隐见到有人横卧其中。御医杜仲正自收拾药箱,见子澈进来,低声行礼道:“参见王爷。”子澈摆摆手,问道:“皇兄情况如何?”杜仲叹了口气:“外表看来还是一样。但陛下的心脉一日弱似一日,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忧心忡忡地摇摇头。子澈眼眶一红,轻轻揭开帷幕一角,坐在漻清身边。只见他身上被灼烧后的伤口已然结疤,呈现出丑陋的黑红色;面部和胸前皮肤尚算完好,只是由于鼻骨碎裂,整个鼻子可怕地塌下去。他呼吸甚是不稳,似在极大痛苦之中。子澈心中一酸,问道:“皇上今日可曾醒来?”杜仲道:“未曾。陛下已有三日不曾醒来了。会弁先生方才来此看过,也摇首不语。老臣真怕……” 子澈知道他的意思。他怕皇上就这样在睡梦中去了。他也怕。他和长兄漻清年龄相差甚大,未曾玩在一处过;而二人母亲姜后,便是生子澈时难产而死,漻清亦为此差点储位不保。是以子澈自懂事之后,常深为自责,继而自卑,愈发不愿在长兄面前出现。但他心目中,实是对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哥哥敬若天人。记忆中的皇兄有着很好看的笑容,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有时会将幼小的他举起来抱在怀中,柔声跟他说话。那时他总是脸红地用力挣脱下来,一溜烟跑掉,然后躲在远处随便甚么东西后面,偷偷看他。每当这时,皇兄总是温柔地笑,摇摇头说声“害羞的小东西”,却不再追来。其实那时他总是想,若皇兄再来抱他一次,他一定乖乖不动。但皇兄没有。皇兄大概以为他并不喜欢被拥抱。很多时候,皇兄实在是太过温柔的一个人了!是从何时起,皇兄脸上不再有那种笑容了呢?子澈用力地想。何时呢?我六岁?七岁?实在想不起来,子澈摇头放弃。那又有何关系?无论皇兄变成甚么样子,都是我最敬爱的大皇兄!他低头凝视着漻清苍白的面容。当日承德殿倒塌,巨响传来,他不顾皇兄派来保护他的侍卫的阻拦,拔腿往该处奔去。到听说皇兄居然被压在那堆废墟下的时候,他双膝一软,险些便要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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