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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风雨沧桑-第65章

小说: 风雨沧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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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老远来的。”
    他眼睛一瞪:“我管你多远来的呢,说不行就不行!躲开点,下一个。”
    我一见这可麻烦了,急忙下车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支。他没接,嘴一撇:“打发叫花子哪!”
    三哥来了犟脾气结结巴巴地说:“官不大,架子——还不——不小!”
    他一听来了劲,指着三哥说道:“你个结巴,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你还——有啥啥——了不起的?”
    “唉呀,你欠揍是不?”
    “你揍我一个试试,我弟弟——的——官比你大——大十倍!”
    你别说,他的这几句话还真把这个上士镇住了。他抱着膀,眨着眼睛,抖着一条腿打量起我俩。旁边的两个士兵问他:“咋地啦?”
    “这个结巴挺横,说他弟弟比我官大十倍。”
    “你管他那些干啥,爱大几倍大几倍,不老实揍他!”
    我一见情况不好,急忙说:“各位消消火,别跟他一个结巴一样见识,他是我的大舅子就这么个倔脾气。不过他的话倒不假,我的二大舅子在长春四总司令部给司令当随从副官。”
    “你这话真的假的?”
    “长官,我唬弄你干啥?我这有他的地址,你看——”我把兜里的纸条递给他,他瞅了瞅没吱声。
    我一看这帮家伙是想揩点油啊,便从皮包里掏出两块大洋,递到上士的手中说:“弟兄们也不容易,这两块现大洋弟兄们买盒烟抽吧!”
    那时一块现大洋能买二袋白面,这些当兵的平时很少见到大洋,都把眼睛瞪得挺老大。那个上士把一块用嘴吹了吹,又放在耳朵边听了听,听着银圆发出的“嗡嗡”声乐得合不上嘴,连忙说:“老弟是个明白人,我一看你们就不是八路的探子!”然后告诉那几个士兵,“放行——放行,二位走好!”
    刚过卡子,三哥就问我:“这钱比——啥——都好使。”
    “那还用说!”
    “我看——这——中央军不咋地,怎么——和——日本鬼子一样,就知道——熊——熊老百姓?”
    “还是八路军好啊!”
    “好——当啥,还——不是——照样打——打败仗。”
    我俩一路唠着嗑,那时松花江吉林江段只有两座桥,一座是铁路桥,一座是公路桥。八路军撤退时把公路大桥的桥面炸毁了一段,我们来的时候上面临时用木板铺的桥面。当时的吉林市不大,除了河南街和东市场两个繁华区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些破旧的平房,道路又窄又脏又没有路灯。
    我们摸黑赶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
    进了票房子一问,开往长春的火车已经没有了,最早的也要等到明天上午九点。我说:“三哥咋整啊,这黑灯瞎火的你也走不了?”
    “我倒是——问题不大,牲口不喂——不行啊!”
    我跟车站的人打听哪有大车店,他说:“径直往西走,牛马行那都是大车店。”
    按着他指的方向,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牛马行。牛马行一趟大街上一家挨一家都是大车店。已快到深夜,门口的伙计们站在大红灯笼下仍在招呼着南来北往的车辆。
    我们刚进大街就被一家“刘记大车店”门口的伙计拦住。他满脸笑容地说:“二位别走了!咱这可是最好的大车店,进门就吃饭,白片肉随便造。房间有大铺有单间,价格便宜条件又好,上哪找去?”
    我对三哥说:“咱就住这吧!”
    伙计一听高兴了,冲里边喊道;“两位单间,牲口三匹!”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单间?”
    “二位,我是干啥的?瞅你们二位这身稍也不是住大铺的主。”
    我一听这伙计的嘴可真厉害,这高帽一戴你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不过我俩租个单间只住半宿,这钱花得真有点冤。
    大车店的单间,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在一溜大炕的炕头上用木板隔成几个小房间。破旧的木板七窟窿八眼和没隔差不多,被呼和大铺的一样埋啦咕汰,一股呛鼻子的汗臭味。三哥说:“这咋住啊?”我说:“对付半宿吧,这大车店不比旅店,都是穷老板住的,条件好的价钱贵,他们也住不起啊!”
    我们刚坐下,伙计就招呼我俩:“二位,打尖吧(吃饭)!”我俩随他进了灶房,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灶房里仍然坐满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是刚住进店的。饭菜端上来我一看,这伙计还真不食言,一盆高粱米饭,一盆全是白片肉,一小碗蒜酱。那些个老板子端着个木瓢,里边盛满了白片肉。把蒜酱往里一倒,用筷子一搅合,也不吃饭,稀里糊噜地像吃面条一样,吃得那个香啊!
    我俩一看也来了食欲。三哥挟起一片白肉蘸点蒜酱往嘴里一搁,“呸”地吐在了地上,
    “咋地啦”?
    “这——是——什么肉,一股尿臊气!”
    我挟起一块一尝不禁笑了起来对他说:“三哥,没吃过吧?这是跑卵子肉(公种猪)。你没听说大车店哪有好肉啊,这些老板子平常连个油水都见不着,贼拉的能吃。用好肉,那大车店的老板不得赔死啊!”
    “可——可也是。”
    我知道这老赵家是个讲究的人家,平常家里的肥猪得了病,杀了肉他们都不吃,至于什么跑卵子肉、郎母猪肉他们连见都没见过。我就不同了,什么肉都吃过。
    看到三哥愣巴愣眼地光瞅我吃不动筷,我叫来了伙计,问他有好肉没有。他说;“好肉有啊,不过这钱得单算。”于是我要了一盘清炒肉,一盘锅包肉,三哥这才动筷吃饭。
    吃完饭回到房间,这半宿我俩是干瞪眼谁也没睡着,还忙了一身的汗。原因是这车老板子们睡觉鼾声如雷,房间里的臭虫又多得要命,墙缝里你用火柴梗一捅就冒一杆血。别说睡,一瞅这满炕爬的臭虫这身上就直激灵。看着那些老板子们睡得那个香,三哥服气了,感叹地说:“这穷人自有穷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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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 六十一 章 警匪一家
     更新时间:2010…2…4 14:00:11 本章字数:3740
    天刚亮,我俩就起了炕,到江边去溜达。那时候吉林虽然处在战乱的年代,但是江边的早市很热闹。道两边卖炸果子、麻花、豆腐脑和豆浆的小贩,把摊摆得满满的,雾气腾腾中散发着一阵阵香味。三哥说:“咱在这吃点果子喝点豆腐脑吧,大车店那味我一闻就恶心。”我俩找了一个果子摊,要了四个果子和两碗豆腐脑,边吃边和摊主唠了起来。
    这摆摊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细高而消瘦,腰间扎着一块油渍麻花的围裙。
    “大嫂,你这摊还行啊?”
    她一边用长筷子拨弄油锅里的果子一边说:“行啥?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对付活吧。”
    “这吃饭的人这么少,还不得赔啊!”
    她叹了口气:“谁不说来地,这光人少还是小事,碰到伤兵那可倒大霉了。咱这地方日本人倒台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来了四拨军队:头一拨是蓝眼珠黄头发的老毛子。吃完了不给钱。你一要叽里哇啦的也不知道说些啥,肩膀一耸达,两手一摊抬屁股就走。第二拨来的是穿灰军装的八路。这伙人态度倒好,吃完了给钱。可那钱咱这地方花不了,他们说这是‘边区票子’,在他们的地盘都能花。可他们这一走这钱上哪花去?我家现在还不少呢!第三拨是中央军,净些南蛮子。这些人还不错,吃完了都给钱。第四拨就是现在的保安部队。”说到这她四处瞅了瞅,见没有当兵的才说,“这伙人最不是东西,就和胡子差不多。尤其是哪些伤兵,吃完了嘴一抹说句挺好吃,抬屁股就走。你管他一要,好的骂句难听的,不好的抬手就打。头几天我家老头子摆摊时来了四个伤兵,往桌子边一坐要这要那,咱也不敢不搭理他们啊。吃完饭后,和他们一算帐。一个拄着大拐的伤兵抬胳膊就是一大拐,把俺家老头子脑袋打了个大口子,那血淌了满脸满身,现在还在家躺着呢!”
    “这情况就没有人管吗?”
    “谁管哪?这警察局刚成立不长时间,这些警察对我们老百姓吹胡子瞪眼的可凶了,收税的时候晚交一会都不行。看到伤兵那是老鼠见了猫,溜溜的。哪还敢管这事呀!”
    “大嫂,长此下去也够呛啊!”
    “有啥法子啊,这一阵子还好一点了。不管咋地,俺们还能吃上饭。你看江边躺着那几个——”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一瞅,只见江边的大柳树下躺着几个破烂衣襟的人,有男的有女的。
    “他们怎么地啦?”
    “那都是死倒(死尸)啊!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都不动弹了!咱这江边哪天都得死他十个二十个的。警察来了往江里一扔就算完事,政府的人说这叫‘水葬’,洋人实行这个。唉,这个世道穷人活着可真难啊!”
    吃过了早饭,告别了摆摊的大嫂,我们回到了大车店。算完帐后三哥用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帮我买好票后他才赶车回黄鱼圈了。
    那时候的火车也没有个准点,票房子里到处都是伤兵和逃难的人,有往南去的,也有往北跑的。听口音和穿戴,往南跑的多数是些有钱的人,往北去的几乎都是穷人。
    我呆着没事,票房子里的椅子早都没了地方,地上横躺竖卧的也都是人。我拄着棒子,提着皮包在票房子里四处溜达,听那些候车的人讲八路军和中央军打仗的事。
    这时候,我发现有一个身穿西装、头戴毡帽的人总跟在我的身后,过了一会又过来一个同样打扮的人。先跟着我的那个人从后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瞅,也不认识他,就问他:“你拍达我干啥?”
    他眼睛一瞪:“你是哪的,干啥的?”
    “我是这的,上长春看病啊!”
    当时我多了个心眼,因为法特是八路军占领区,在吉林这个地方我得多长个心眼,尽量不提法特的。
    “你这是胡扯,你是法特的!”
    这句话当时可真吓了我一跳,心想这俩人莫非是中央军的探子,怎么就知道我是法特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法特的?”
    其中的一个用手指了指我提着的皮包,我低头一瞅才想起来,我这皮包还是满洲国时在杨木林子当小学校长时县教育课发的,上面印着“舒兰县法特中心小学教员专用包”。
    这俩人一看我没吱声就说:“你别装了,跟我们走一趟。”
    “凭啥呀?”
    “就凭你是八路军的探子。”
    我的心一激灵,心想这俩人的眼睛可真毒,他们怎么就能看出来我是八路军的人?
    “你们可不能随便冤枉人,我是地地道道的法特小学老师。”
    “是法特老师?你撒什么慌!”
    说着就来拽我。这时候票房子的人都围了过来卖呆,有两个警察分开人群看了一下扭头就走了。
    这俩人横抓竖拽把我往屋外拉。
    “你们不用这样,说上哪我就跟你们去。”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我们费这个事!”
    这俩人领着我一不进票房子的警察值班室,二不往市区里走,而把我领到票房子外边墙旮旯的僻静处。其中一个大高个的人问我:
    “你是想叫事大呢,还是叫事小?”
    “事大怎么讲,事小怎么讲?”
    “事大,我们把你送到警察局,就凭你是八路那边来的定你个探子罪,不枪毙也得剥层皮。”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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