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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风雨沧桑-第62章

小说: 风雨沧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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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调查中,多数人说:“这范老闷是本乡本土的大财主,你听他这个外号就是闷头憋盖(不爱说话)的一杠子压不出个屁,他没有什么弯着转着的心眼。他家的财产咱可都知道那可真是口省肚勒攒出来的。日本人、胡子的气他也没少受,这样的人你们不能斗他。斗了他,他一急眼地不租了,这屯中一半的人都没有生活出路,这日子咋过呀?”少数的人说:“这范老闷人挺老实,心黑了点,租子太重。不过他家的地好,租子重点咱也是愿意,我看他要能把租子减一减就不用斗他了。”屯中的几个大烟鬼、懒汉一提斗范老闷都来了劲说:“该斗,都是一样的人,他凭啥有房子有地,俺们凭什么啥也没有?”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一听说斗范老闷,要把他家浮财分给大家时都异口同声地说:“那就赶快斗吧,分巴分巴利索。”当听说谁表现得好,斗争地主时积极,谁就能多分点东西时,不少人都积极地向工作队反映情况,尤其是那几个大烟鬼和懒汉天天围着工作队问:“咋还不斗范老闷呢?”有些人还列出了清单说斗范老闷的时候我就要这些东西。
    说句心里话,斗争土豪恶霸我从不心软,因为他们欺压百姓太甚。可是在斗范老闷的时候我却有点犹豫不决,这样的人到底该不该斗?不斗,上边有指示,按当时的标准,他该斗;斗吧,对这样一个没啥民愤省吃俭用的人家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姐夫从西浪河镇来到杨木林子,见面说:“喜山哪,我大老远的来,有件事想让你帮我拿一个主意。”
    “啥事,姐夫?”
    “现在的地可贱啦,我这些年开磨房攒下点钱,我想把它都买成地你看行不?”
    “姐夫,这事你要信我话,就先别买。我听上边的人说,共产党以后要把有钱人的地全分给穷人,当然这还没有证实,但我看有这个苗头。”
    “不能吧,那还有没有王法啦?这有钱人的地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结果他没听我的话,回去后真的把攒下的钱全部买了地,土改斗争的时候,虽然他俩没有享着一天福,却被划成了大富农,照样也挨了斗。
    由于我的犹豫,东杨木林子屯的工作一直没有进展,沈区长有点来气了,捎信叫我回区里一趟,我接信后立即赶回法特。
    见到沈区长后他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然后严肃地对我说:“喜山哪,不是我批评你,你这段工作是咋搞的?一个杨木林子就搞了这么多天,到现在范老闷你还没斗他。”
    “沈区长,这事怪我,我有些地方想不通。”然后把我调查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
    他笑了笑说:“这事不能全怪你,我也是有责任的。从打你参加工作以来我就没倒出空和你好好唠唠,你对咱们党还是缺乏认识。今天我给你好好讲一讲。咱们共产党是穷苦人的政党,目的就是让天下的穷苦人都过上好日子,国家要成为咱们穷人当家作主的国家,社会要成为一个没人欺压、没有剥削、人人平等的社会。为了这个目的咱们共产党才舍生忘死地干革命。这革命革谁的命呀?就是要革这些地主老财的命!不革他们的命,穷人就站不起来,就得祖祖辈辈给他们种地、交租子,这穷人就翻不了身。你以前听说过哪个屯子的穷人说了算?没有,只有咱们共产党管的地方才有这事。有些事听你的口气好像是不理解,其实这不难理解。咱们八路军的部队不是胡子的部队,打土豪也不是单纯的杀富济贫,是叫穷苦老百姓都拥护咱们。你说咱们共产党打天下靠的是啥呀?咱们在民国政府一没权,二没钱,军队又都是些穷老百姓组成,缺衣少吃,武器也不好,靠啥呀?靠的就是民心。这民心从哪来?老百姓他是人哪,是人就得吃穿生活,咱们不给他们办好事,成天喊口号,他能拥护你吗?要想取得民心,那就得给老百姓多办实事、好事,叫他们得到好处,这样才能拥护咱们。可咱们又拿什么给他们好处,这就得打土豪、斗老财,把他们的东西分给穷人。这样,穷人能不拥护咱们吗?”
    听到这,我打断了他的话说:“区长,这里边我有个不明白的事,咱们这么干,穷人倒拥护咱们。可富人哪,他们肯定是恨咱们的!”
    “国共两党的军队打了这么些年仗为啥?国民党是代表富人的政党,共产党是穷人的政党,这两个党是水火不相容的。这就是咱们讲的两个阶级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那所有的地方老财咱们都得打倒啊?”
    “对,都得打倒!”
    “那咱就掐着名单齐着头来呗,费这些个事干啥呀?”
    “那不行!一来时局没稳,二来这地主老财里边也有开明的人,只要他不反对咱们,咱们也不为难他,等时局稳定以后,咱们肯定要地主老财的地、财产分给拥护咱们的穷苦老百姓。”
    我没吱声,心想这共产党要是打下了江山,有钱人肯定是要遭秧,我老丈人这一家子也得遭罪了。沈区长见我不吱声,问道:“你寻思什么呢,还有什么弄不懂的?你呀就是缺少学习,以后我给你弄几本书看看。”
    “既然你这么说,我照你的意思办就是了。不过像范老闷这样的人,屯里人恨不起来咋办哪?”
    “这好办,你发动群众忆苦啊,不用比别的,咱穷人过年吃啥,这范老闷虽然抠,他家过年吃啥,这一比,群众的火不就上来啦!”
    我一听,这还真是个好招。我在贾家村斗贾大善人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招,后来把这样的会叫“忆苦思甜会”。不过在当时,由于八路军过来不久,又忙于打仗,地方上的政府刚刚成立,只能做些打土豪分浮财的工作,老百姓没有得到太大的实惠,穷苦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因此这类会当时是没有名称的,只能是忆苦,不能成为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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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 五十七 章 忆苦觉悟
     更新时间:2010…2…4 13:59:34 本章字数:3316
    从区里回到杨木林子后,我们工作组连夜召开了贫下中农会。屯中的穷人除了几个胆小怕事的外,几乎全来开会,很多人进屋就问:“是不是要斗范老闷?”
    大会是在杨木林子的小学教室召开的。屋里点着雪亮的气死风马灯,屋里屋外都站满了。会议一开始我说:“乡亲们,大家都挺关心斗范老闷的事,我想问大家一句话,这范老闷该不该斗?”我连问了两遍,除屯中几个光棍懒汉说“该斗”外,其他的人都不吱声。我知道这范老闷不同于龙风起、全老大这样民愤极大的恶霸,也不同于贾大善人虚伪狡诈,他是个本本分分的土财主。当时我心里也明白村中的大多数人都碍于本乡本土的情面,谁也不愿挑这个头。
    看到这种情况,我说:“乡亲们,既然大家都不愿表这个态,那好先把这事放一放。咱们今天把大家找来,就是要大家倒一倒苦水。”
    屯中的几个光棍一听说:“倒苦水那好说,谁也没有俺们苦。”
    一个叫李大老实的说:“俺今年四十二啦,还没说上媳妇,死冷寒天的守着个冷被窝,俺多苦啊!”
    屯中的快嘴孙二婶指着他的脑门说:“就你这个懒样,太阳照到屁股上还不起炕,租点地让你荒了个够呛谁嫁给你?嫁给你喝西北风啊!”
    大伙哄堂大笑。
    屯中有个叫贾义的老光棍站起来说:“你们大家别笑,他懒,我怎么样,挺勤快吧,可我刚说个老伴,没过上一年人家就走了,扔下我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多苦啊!”
    又是快嘴孙二婶说:“你苦啥呀,你自个找的。你忘了大家给你编的顺口溜?”
    贾义的脸“呼”地一下子红了。
    我问孙二婶:“什么顺口溜?”
    “王组长,他媳妇过门的那年秋天,人家都抹墙(东北人家的土房一年抹一茬),他躺在炕上睡大觉。等下起了雪他才张罗要抹墙,一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躺了半年。大伙说他‘贾义贾义可真忙,十冬腊月要抹墙,端了筐土嘴里喊上,一不小心摔下了墙,气得媳妇回家找了娘。’”
    听得我都乐出了声。我对那几个还要发言的光棍说:“你们的苦以后再倒,叫别人先说。”其他的人没人吱声,
    “乡亲们,我有言在先,今天谁苦水倒得多,斗老财分东西的时候谁分得就最多。”
    快嘴孙二婶急忙问:“真的么?”
    “真的。”
    “那我就说。”于是就把她家的陈糠烂谷子(旧帐)都翻了出来。她的话一开头,整个会场就热闹了起来,这个说:“我家苦啊,大雪天还穿着单衣服。”
    那个说:“我一到过年就犯愁,咱没钱买不起猪肉,孩子们馋得直哭。”
    这比苦啊比得天翻地覆,一家比一家苦,虽然有的人说得有点夸张,但大多数人说的都是实情,那时候的穷人是真苦。
    待大家吵吵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说:“乡亲们,大家说了这么半天,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日子一家比一家苦。为什么?是大家懒吗?不是。是大家的命不好吗?也不是。那么是什么呢?就是因为咱们没有地,说了不算,一年忙到头勉强剩个口粮。大家都说范老闷抠、仔细,日子才过得好,可大家仔细想一想他家真的是仔细吗?”
    快嘴孙二婶说:“王组长,这范老闷家我知道底,他家仔细就他自己。他成天穿着补丁落补丁的大袍,可他家其他人都穿得溜光水滑。一入冬他家年年都杀四口大肥猪,那猪肉炖粉条子天天造,那油水大的小孩一出院满嘴都是油腥。就范老闷一个人天天吃苞米面干粮大咸菜。”
    “范老闷家的人干活不?”
    “不干哪,人家有那么些地还干啥呀?”
    “他家的人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穿得溜光水滑,咱们累死累活地干,这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大伙说瞅着憋气不憋气?”
    大伙这下可都吵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咋不憋气呀,气得俺看见他家的人都不是好眼睛瞅。”
    快嘴孙二婶说:“看见他家的人,走过去的时候,我都扭头偷着吐他一口,心里说呀,牛逼啥,不就是有地吗?俺要有地,俺比你还牛逼!”
    我接着她的话茬说:“二婶说得对,咱们穷人要是有自己的地,日子过得肯定富!咱们共产党就是要让穷人过上好日子。我听区长讲,以后咱这地方还要实行土地改革,把地主老财的地都分给穷人。他们在南方革命老区就是这么干的。”
    大伙七吵八嚷地问我:“这是真的假的,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由于当时土改政策还没定下来,我只听沈区长说过这么一嘴,所以对乡亲们的话也没敢十分较真,只是说:“乡亲们,分地的事是以后的事,我们工作组就是先把大家对地主老财憋的气放出来,大家同意不?”
    “那还不同意?”
    “好,明天咱们就斗范老闷。”
    这次会差不多开个通宵,大伙散去后,我们工作组的几个人研究斗范老闷的事。
    就在我们开会的时候,听说周边屯几个大财主也聚到范老闷家合计怎么对付我们。
    其中有一个姓赵的财主说:“这共产党心狠手辣,对咱们这些人是毫不客气,你没看屯子的那些穷棒子对咱们的财产都急红了眼啦。我听说南边的国民党中央军保护咱们这样的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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