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医女-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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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玉珠也不管街上积水了,换了衣服非要去太医院寻孙大夫,却被秦铮死死拉住,道:“半个城都被淹了,孙大夫也不定在宫里。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寻不到他。你有什么话告诉我,我替你去孙大夫府上寻他就是。”
可这些事如何是三两句就能说清,兄妹俩争执不下时,外头传来了顾咏声音。秦铮又惊又喜,赶紧冲到檐下,冲着院门口狼狈不堪顾咏大声唤道:“顾大哥,你来了就好。快来劝劝我姐,她非要去太医院。”
顾咏换了身利落劲装,但还是弄得满身泥泞,膝盖以下全都浸得透湿,好在已是六月,天气炎热,裹在身上也不冷。听了秦铮话,顾咏赶紧看向玉珠,一副询问神色。
玉珠忙解释道:“我看这天气不对,城里发了这几日洪水,只怕死了不少牲畜,有些井水都污了。如今天气虽转晴好,可温度却太高,反而易滋生疾病,一个不好,怕是要闹出瘟疫来。我得赶紧去寻孙大夫,让他上奏朝廷做好防备,若不然,怕是会出大事。”
顾咏闻言亦是心惊,他虽未曾经历过瘟疫,但见过书中记载,一旦瘟疫四起,那便是绝户绝村。若果真如玉珠所说瘟疫发生在京城,那岂不是——顾咏连想都不敢想。
微一思忖,顾咏没再犹豫,朝玉珠道:“街上到处都是积水,你不识路,还是我陪你一起去。若是寻不到孙大夫,我们便去找林尚书,左右总能找到上奏人。”便是实在不行,他就只有去求崔氏进宫找太后说话了。
秦铮原本以为顾咏会帮着劝人,没想到他竟然还在一旁加油添醋,恨得牙痒痒,却又实在没法,只得朝他威胁道:“你路上好好照顾我姐,若是她伤到了哪里,我定要你好看。”
顾咏自然不会和他认真,候着玉珠换了衣服鞋子后,就拉着她一同出了门。
大街上一片萧条,路上到处都是泥沙洗过痕迹,还有各种各样动物尸体,因刚刚被水泡过,又被太阳一照,很快就腐烂变质发出阵阵恶臭。有些地势较低水井渗进了脏水,可附近居民却完全不顾忌,打上水后也懒得烧,径直就灌进肚子里。玉珠一路上瞧着,只觉心惊胆战,好几次都忍不住冲上前想要说服他们将水烧开了再喝,人家却丝毫不理会。
“也怪不得他们,”顾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几日接连着下雨,哪里还有干柴,能做饭已是不易,谁还会舍得烧水喝。”
玉珠听罢了,更感无力。
他们两个绕了好几条街,才好不容易赶到了孙大夫家门口,敲开了门,才知道孙大夫大早上就进了宫。二人又急急忙忙地去太医院寻人,一进太医院大门,就发现里头气氛有些不对劲。
太医院里难得这般肃穆,大门口往里全站着御林军侍卫,个个面色肃穆。玉珠心中忐忑,和顾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看,轻手轻脚地进了前院。
院子里站着一群御医,张胜也在里头,玉珠赶紧上前拍拍他肩,轻声问道:“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张胜皱着眉回头,见是她,轻轻摇头,小声道:“我也是方才刚到,听说是孙大夫跟太子殿下上了折子,说洪灾之后并有大疫,特奏请太子殿下下旨防备。可这事儿,实在难为。”他朝顾咏瞧了一眼,顾咏亦理解地朝他点了点头。
京城局势,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却还是风起云涌。瘟疫之事,最易与天命之说联系在一起。若贸然下旨,只怕有人借机发挥,造谣生事说太子无德,天降奇祸。
“那就不作任何防备么?”玉珠急道:“若果真闹出瘟疫来——”她话未说完,就见正厅大门陡然打开,一会儿,太子与孙大夫等几位德高望重老太医走了出来。太子一脸严肃,没说什么就走了。
待他走后,孙大夫才缓缓道:“太子下令,全城戒严,预防瘟疫。”
玉珠总算松了一口气。
天降奇祸(二)
玉珠并没有处理瘟疫经验,所能做也不过是与诸位太医们一起依照孙大夫吩咐到京城各位官宦府里安排防备瘟疫事宜。当然她也贡献了一些以前在书中所看到记录,用醋和石灰消毒,以及用大黄和苍术泡水作茶饮。
官宦人家对饮食和卫生素来都比较讲究,最难办其实还是南城贫民区,那里人蛇混杂,常年藏污纳垢,哪是一两天能清理得干净。虽说朝廷有旨意下来,但这对平日里连饭都填不饱肚子贫民百姓来说,根本没人把它当回事。
过了两日,太阳愈加毒辣,气温猝升,很快就从南城传来了有人病倒消息,腹泻呕,、继而高烧,昏迷不醒,没两日就断了气。这分明就是瘟疫症状,太医院顿时忙成一团糟。京城里也渐渐传出了各种谣言,自然免不了要将太子一番责难,更多却是一窝蜂地涌向城门,想要出京。
京兆尹衙门早接到旨意,城门紧闭,除非有太子亲旨,否则绝不开门。自然免不了有些权贵依仗着身份尊贵想要硬闯,被杀鸡儆猴地斩杀了几个人后,又都老实下来。但京城却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京里大夫们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玉珠自然也不例外,除了每日去各府上巡视外,她还和顾家商量后,让同仁堂熬制了免费汤药供百姓服用,为免多生事端,自然是以朝廷名义来做。旁药铺见此,也多纷纷效仿,虽费些银钱,却能得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尽管如此,京城里瘟疫还是迅速蔓延,不过十日,就有数百人身亡,且不仅仅是南城区,东西两城也都陆续有人感染,就连皇城中也出现了感染征兆。京城里气氛愈加恐怖,大街上几乎瞧不见行人,空气中只偶尔有呜咽哭泣声音,仿佛一夜之间,这里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大朝如今早已停了,但太医院还是每日都准时点卯,玉珠整日早出晚归,没几日就瘦了一圈,下巴都尖削了,看得顾咏极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得每日让于婶子煲些汤水,亲眼瞧着她喝下了才放心。
依照朝廷旨意,但凡是府上发现有感染瘟疫,需整府封闭,不得进出。皇城中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吓得不敢作声,便是府里有人感染,也都偷偷地禁了言,结果居然闹出了一件大事,有个四品官员因封锁消息竟导致阖府悉数感染,府中上下死了大半。
此事一出,太子震怒,立刻将那官员革了职,且下了明令,若有再犯者,永不叙用。此令一出,京中权贵才算消停了些。可难免还是有些人心存侥幸,私下里寻大夫就诊,而不肯宣扬。
这日晚上,玉珠睡得正沉,依稀听到外头喧闹声,方才起身,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低声地问道:“姐,你醒着么?”
玉珠赶紧披了衣服起床,点上灯,揉着眼睛打开门,只见一脸惊慌卢挚赫然站在院子里,一瞧见玉珠,他就像溺水之人见了救命稻草似扑过来,颤着声音道:“秦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妹子。”
他这番话说得不清不楚,玉珠也听不懂,只得赶紧示意秦铮将他扶进屋,柔声细语地问到底出了何事。卢挚哭哭啼啼,好一阵才将事情给说清楚,原来是卢挚妹妹,卢府三小姐今儿却是出现了瘟疫症状,大早上就头晕眼花,中午时开始腹泻呕吐,到了晚上,赫然发起烧来。
玉珠听罢,不由得大惊道:“既然如此,就该早早地报往京兆尹衙门,若果真感染了瘟疫,得尽快隔离,否则要出大事。”
卢挚眼睛里包着一汪泪,却是一脸坚决,“小妹院子已经围起来了,除了伺候下人再无人进出。若果真报去京兆尹衙门,只怕家里头都要受牵连,祖母已八十高龄,实不忍再让其受罪。这才想着来寻秦大夫,求你去给小妹看看,我听说太医院有医治瘟疫方子,虽不能确保无碍,但总聊胜于无。”
他话一说完,一旁秦铮早已气得发抖,拽着他衣领抡起胳膊给他一肘子,怒道:“你妹子命就是条命,我姐就活该被传染了。姓卢,平日里没瞧出来,你竟然这般自私自利。赶紧从这里给我滚出去,再别让我瞧见,要不然,我见一回打一回。”
说着,拽着卢挚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推。玉珠到底是大夫,医者父母心,虽说卢挚此举未免过分,但她又哪有见死不救道理,略一沉吟,便起身将秦铮喝住,咬咬唇,应道:“我随你去就是。”
秦铮大惊,回头拉住玉珠袖子着急道:“姐,你别乱来。若是你也感染了,我要怎么办?”
玉珠挥挥手止住他继续往下说,沉声道:“既然做了大夫这一行,便要有这一行自觉,没有说有危险便不做道理。”若是政治斗争,她还能勉强说服自己不去理会,可如今却是病人在眼前,让她如何视而不见。
秦铮知她最是倔强,若是下定了主意,便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下来,只恨顾咏怎么不在,若不然好歹也能帮忙说几句。玉珠也没时间再劝他,拍了拍他肩膀,便折身去房里换了衣服,拎上药箱,随卢挚去了卢府。
待秦铮反应过来,他也赶紧去屋里换了衣服,跟在了他们身后。
卢府在距离秦家不远另一条巷子里,大晚上,却有下人提着灯笼在门口候着,见卢挚请了大夫过来,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迎上前。
卢家三小姐绣楼在西边靠池塘小院里,院子里灯火通明,却瞧不见人,下人们都在院外坪里候着,卢老爷和夫人在外头正房大厅里候着,客客气气地跟玉珠打招呼,语气中带着祈求意味。
玉珠却懒得和他们寒暄,径直去了绣楼,嘱咐下人们在院子四周撒上石灰,又让人煮了开水,撒上盐,先给卢小姐补充水分。
太医院里有不少太医都总结过瘟疫方子,毫不藏私地奉献了出来,玉珠便根据卢小姐症状,挑选了其中一个。这瘟疫说起来可怕,其实在于其传播和发病速度,若是发病时能得到及时治疗,挨过了最艰难头两天,便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卢小姐原本身体还算康健,加上染疫时间不算长,故很有生还可能。玉珠给她开药她也都喝了,虽然很快又呕出来,但总比不进汤药强。一晚上,卢小姐又呕了好几次,天亮时便直接晕了过去。好在玉珠一直守着,一边用银针刺穴,一边辅以汤药,那卢小姐才算吊着一口气。
天亮之后玉珠才小寐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被人给唤醒了,说是卢小姐又醒了,烧得厉害。玉珠赶紧又冲过去,诊过脉后让下人准备冰来降温,好歹才算是将她体温给降了下去。
一会儿顾咏也闻讯赶到了卢府,二人隔着院子栅栏两两相望,眸中柔情似水,心意相通,最后玉珠朝他安慰地笑笑,转身进了屋。
如此折腾了两日,卢小姐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虽说尚未好转,但依玉珠诊断,也不至再恶化,留下了这几日汤药后,她才告辞回家。
路上她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脑子晕晕乎乎,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甚至开始打起了摆子。起初还以为是这两日没休息好,但很快她就确定了自己异样,果断地撕下袍子下摆将口鼻捂住,又将一旁秦铮和顾咏推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自己房里。
顾咏和秦铮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