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贤塔-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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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自己虽然只行走了一天的时间,现在还在森林边缘,却早已深深感觉到,忘归森林中似乎一直没有任何生命的感觉。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不知森林深处,是否也是这般的情景。
传说中,森林边缘不是可以狩猎么?那些人们最愿意追求、津津乐道的珍禽异兽又藏身在哪里呢?
忘归森林,真是迷一般的存在,足以供自己总是感到难以****的好奇心不停地去探索去发掘!
昨晚临睡前的情景再次出现在眼前,恍恍惚惚的似乎只是一场梦,天戈当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么?西羽缓缓转头四望,一面用手抚摸着身下。果真是一棵树,一棵相当高大粗壮的树!自己果然在这棵大树上睡了一觉,只不知为什么运气这么好竟然没有不小心掉了下去?西羽想到这里,连忙起身想从“床”上坐起来,动了动却又躺了回去,原来腰部系着一条绳子,将他牢牢地捆在了“床”上。自然,刚才担心的事就不会成为现实了。
自己竟真的在一根相当粗壮高大、离地面足有几十米的树枝上睡了一觉!以前在家时虽然经常异想天开,这样的经历倒还不曾梦想过,感觉真的很新鲜很刺激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天戈呢?他在哪里?他是不是又找了个自己一时看不见也想不到的古怪地方躲了起来,待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再悄悄钻出来,狠狠吓自己一跳,然后又露出他特有的开朗坦诚的灿烂笑容,若无其事地同自己打招呼,就像昨天自己一觉醒来时那样?
真的好希望下一刻他就朗然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自己说昨天晚上的那番说话只是又同自己开了个玩笑。
自己还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要立即告诉他呢。是的,那一定是法师中最可怕最强大实力惊人的暗影巫师,那只怪鸟并不是真的鸟儿,只是他所施展的暗影召唤术,专门用来追踪察敌的,所以才那么古怪,所以平日里已经很黑的忘归森林才会更加黑气沉沉感觉十分可怕。
当初,自己也只是偶然听到过学院里长老谈起这类应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因为比较感兴趣,曾经有一段时间,专门收集打听有关他们的各种资料和传闻,对他们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只是一时间没有把他们同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种种怪事联系在一起。当然,自己当初之所以花费时间打听他们,也仅仅只是把这些离奇的传闻当作有趣好玩的故事听听而已。
一个正常的人,又怎会把那些超越凡俗的非比寻常的传说当成自己身边的真实生活呢?生活永远只是由一连串的寻常平凡构成,它所拥有的传奇性,只是因为旁人未曾亲身经历或亲眼目睹而产生的不寻常感觉,这样的感觉并不能改变生活本身的寻常平凡本质。这种情况即使对于那些能力出众的超人来说也不例外。当然,能够成为超人,他在众人眼中早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基于这个道理,完全可以说,其实每个人都在创造并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人们往往又会忽略掉发生在身边的种种传奇。他们总是向往着远涉天边寻幽觅胜,却不能够品味自己身边“平凡”生活的真谛;他们刻意地轻视着身边的与众不同精彩绝伦,只因为它们似乎只是平日里常见惯见的事。
眼睛只喜欢盯着天边远处的好奇的人啊,而今将要为自己轻视身边生活的粗心大意付出代价了!
西羽正在心中推测着天戈昨天晚上突然离开自己的原因,以及他可能会采取的行动。
暗影巫师?是的,正是这个暗影巫师!事实上,当自己两人踏足这片森林之时,就一直在这个实力惊人可怕的暗影巫师的紧密监视之下,而这个暗影巫师,还与那些紧跟在自己两人身后的青翼白翼正是一伙。只是自己以前从未来过这里,进来之后,又因为天戈告诉自己的那番话而精神恍惚,虽然发觉这种不同寻常的漆黑,却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后来终于恢复正常,却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同寻常,更将它当成合理和正常的事;而天戈呢,想来也是因为进出森林已有多次,见惯了忘归森林的种种非同寻常之处,所以并没有特别将它放在心上。
“那帮人在暗影巫师的指导下,追踪越来越紧,无论我们采用的逃命方法多么高明多么富有创意,一点用处也没有!天戈不把这个告诉我,是因为他不希望我为这件事担心害怕;可我对他的话一直深信不疑没有细想,却是因为先前的刨根问底留下的后遗症,我害怕在得知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之后的迷茫和失落,因此再也不敢对他的说话细察深究!我不敢面对他那些别有意味的微笑,以致于错过了早些发现危险所在的机会!
“唉,说到底,我平常自以为聪明,其实仍然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天戈一个人离开,显然想冒险现身引开那些追兵,他不知道那个暗影巫师的本领,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到底有多大。而我本来是略微知道一些的,却一点都帮不上他!”
“我并不明白他的过去是因为什么,我无法对此作出评价和判断;但我知道,至少现在的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很好的好人!他这么做都是因为我,包括杀了那个人!他将自己的过去毫不掩饰地告诉我,只是不希望我心中因为那个人的死亡而留下什么阴影或伤害!而我,当面对他坦诚的笑容时,却只是呆呆地发愣,一点友好的表示都没有!”
西羽不住地自怨自艾,再也无法在树上继续呆下去了。
他低头松开腰间的绳索,小心翼翼地缓缓坐了起来。树上的生活对他来说也并不陌生可怕,他可不是那种平日里只知跟在长老们的身后,或者只呆在宽敞明亮的书院和房舍中的人。只是一个人处在自己从来未曾达到过的高度,现在又是白天,四野明亮,朝下一望,竟然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心中砰砰而跳。无论如何也难以像平日里那样闲适自在。
西羽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那个大包裹,不过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却不方便打开它,只怕万一自己把持不住,里面的东西就哗啦啦全都作了自由落体。这些本身蕴藏着巨大能量的东西,在这样的高度掉下去,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变故。
他又在旁边找到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些食物和清水,还有一大一小两张地图,一个司南,一柄刃口稍长的匕首,此外还有一些日常应用的杂物。
他将司南和匕首收进怀里。这时已经有点饿了,于是一面嚼啃着坚硬得相当难以下咽的食物,一面打开那两张地图。
那幅大地图竟然是一张相当珍贵的忘归森林全图,其全面详细的程度远远超过西羽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张关于忘归森林的地图。西羽入迷地细看了好一阵,这才将它收起,打开另一张相对要小一些,只描画了自己所在位置及附近地形地貌,但是更加详细的忘归森林东面局部图,那上面还曲曲折折地标出了自己的返家路线,附近及路途中一些巨大的危险所在,更在上面直接说明,笔划略显仓促,显然是天戈昨天晚上待自己入睡后临时匆匆描画上的。
西羽细细研究这幅地图,一面回想并推测着自己昨天随天戈入林时的详细路线。半晌,他终于得出结论:两条路线应该是一致的,也就是说森林虽然辽阔广大,能够安全进出其间的路线其实并不多。
昨天晚上天戈临走前曾警告自己说,千万不要在森林中乱闯,那样会有生命危险!可是自己昨天随着天戈在林中走了一天,却未曾遇到一处危险,可见危险的分布自有一定规律,不知道的人随意乱走,自然容易送命。
图上的返家路线虽然标记相当清楚,但却只是在图上,实际到了林子里后,昏昏沉沉早已不辨日月星辰、不分东西南北,地上可没有清晰的路标将正确路线指示出来。
况且自己昨天跟着天戈一路前行,他可没有看过地图。森林中也并没有专供行走的道路,他是怎样判断出脚下的路线是相对安全的呢?什么,他认得那些树,或者说他在部份树木身上作下了标记?真是开玩笑!森林里最不缺乏的就是树了,树木也在随时成长变换之中,万一他认作路标的那棵树因故消失掉,或者标记长着长着不见了,他岂不就迷路了?而且,如果以树为路引,他为什么不干脆地将那些作为路标的树木标注在地图旁边,并注明这些树木的共同特征,便于查找索引?更何况,自己昨天一直同他在一起,周围又这么黑,可没有见过他一路摸索着试图去认识哪棵树木。
西羽默默地注视着地图,一面细看,一面思索着。突然,他双眼一亮,终于发现其中的奥秘了。
他再细看地图,以证实自己的猜测,以及其中考虑不周到不完善的地方,同时将路线详细记下,再反复核实几遍,确认所记无误;然后,他开始推测天戈与那些青翼白翼们可能出现的位置。这个问题虽然较为困难,而且是按图索骥,并无可供参考的东西,不过凭着他对忘归森林奥秘的掌握,以及这些天相处下来对天戈的了解,以及天戈叙述中那些追兵的性格的推测,倒也挑出了好几个地方。他将这几处地方按自己推想的可能性大小一一标注并编号,然后又开始细细研究并熟记它们周围的地形以及可供行走的安全路线。
这一番准备功夫,足足花掉了约摸大半天的时间。虽然头顶天空中云层较厚,不见太阳,仍然能够从周围的景物判断出这时早已过午。
他将两张地图仔细收好,又进了一些食物补充体力,收拾起包裹准备出发。这时,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和天戈都极不小心地忽略掉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是:他仅凭自己力量和目前手里能够运用的有限工具,并不能够平安无恙地从这棵超级大树上下到地面去!
这棵树相当高大,西羽所在之处仅在它的中部稍高的位置,从这里朝下望去,已经看不清地面;树干极粗,靠近根部的地方恐怕五六个人牵手也合抱不过来,当然这是西羽的推测,因为仅凭他现在所在枝干处的大树主干,两三个他也合抱不来;树皮光滑树身笔直。总之一切的特征都极不利于攀爬。
在这以前西羽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爬树对西羽来说,正是一项经常修习的技能和娱乐,但是倘若这棵树大到了两三个他也合抱不来,而且还是这样的高度,这等级数的高难度运动倘不借助专业的工具,对他来说也就难以完成了。
天戈的想法也许正同西羽一样,只考虑到了前半部份,而没有考虑到后半部份;不过也未必,因为对他来说要爬上这样的大树只是轻而易举,也许他心中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个对于西羽来说很是重要的问题,而只从安全的角度来考虑和选择西羽的栖身地;或者他自信地认为西羽独力完成这件事的可能性极小,只消呆在树上等着他回来就行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与天戈探讨导致这个严重错误的真正原因,并且这也并不是一件要紧事,当前的现实是:天戈已经离开这里足足三个夜晚两个白天了,仍然没有回来,西羽需要独力完成这件大事的必要性正与日俱增,目前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紧急状态。
因为天戈留下来的清水和干粮眼看就要消耗完毕。在弹尽粮绝之后,西羽能够独力完成这项工作的可能性将更加小了。
西羽在这两天三夜中,已经降到了大树离地面最近的一根枝干上,对于剩下的这段大约四十来米的高度,他左思右想,考虑了许许多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