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中华-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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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皇上的授意还是私下为之?给皇上几次密折奏说,也都是留中没有回音,皇上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正如他对赵秉钧明言的,打完这一仗,他的目标就是为国家培养出一批优秀的指挥人才出来,按照出京陛辞时皇上所言,这一二十年国家的总体格局是平和发展,养兵为先。但是二十年后或许就是要全力打仗,陆军海军都要打大仗,说不定全世界都要打起来,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他平日里在军中耳濡目染也深感如是,那些德国参谋们说起自己的国家总是骄傲万分,这与他与海军的那些朋友们私下聊起时也是深有同感,所不同的是对象换成了英国人。德意志的陆上利益势必要与大英帝国的海上利益冲突,而虽然远在东方,但是要么趁势而起,要么就要置身事外,无论如何都要有一支足以傲世全球最起码傲视东方的军队才行。他觉得身受君王大恩,这辈子就要将所有的才智都奉献给帝国的军队才行。
军中不缺有才华之士,譬如这个赵秉钧,还有恩人袁世凯,私下里与已经升任东海总督的袁世凯谈起,赵秉钧也是袁的旧友,说起自己关于醇亲王的困扰,袁世凯的回信却是绝口不提,似乎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过他是深知这位恩人的,他不是个简单的人……
唉,不管啦,好好地做个单纯的职业军人好了。至于政治,还是不要碰的最好。若逢明君盛世,提一旅王师直入千里,为君王了却生前身后事,建不世功勋。若是遇到昏君暗世呢?嘿,学学陶靖节吧。
“大帅,您出神了?”赵秉钧一旁出言道:“还在忧心皇上责罚么?皇上是不世英主,一定不会太过苛责的,这其实也怪不得大帅,照秉钧看,战局就在这几天之内,必有突破,届时大帅一定能展颜一笑了。”
他这一说,徐世昌也似乎若有所思了,也是一笑道:“秉钧说说看?我也似乎有所顿悟呢——”
赵秉钧与徐世昌相视一笑,眼光同时落到了地图之上。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脸上的惺惺相惜,又同时向对方伸出了大拇指。
大西北的月夜之中,两个不世出的智将在一刹那间几乎将思绪拉到了一起。
正文 第二零五章 … 江宁
更新时间:2009…4…3 15:47:19 本章字数:6224
说到底,韩努日还是小胜,说是惨胜也不为过,虽然西路军的西宁镇兵在他们手底下吃过大亏,但是自从徐世昌到来以后,补了两千条步枪过来,这一夜的踹营虽说趁着夜色趁着先知阿拉的指引,依据在此地生活几十年的经验断定出当夜是个月黑风高的极利于夜袭的天候,夺粮杀敌成果不小,但是饶是对方无备,但是自己受损也是不少,一千多名勇士倒在了对方的营中,同时损失的还有八九百匹马,这些可都是粮——在前几个月里,就是靠着这与战士心贴心的马儿,混着草料什么的,才勉强供应了自己这一边七万多人的性命。
如今这一战下来,士气是提升不少,但是韩努日也不是笨蛋,他看得见这背后的隐忧。马匡匡的新教派损兵折将丢了人,而自己这一战是扬眉吐气,出尽了这半年以来的窝囊气。如今自己这边是士气高昂,有人有粮,对方看在眼里,会生出什么心思来,还真是难以捉摸呢。想起晨间马队奔驰经过街子清真寺的时候,对方那些人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韩努日不禁一阵不寒而栗。
他猜想的没错,他抢回来的这批粮,马匡匡当天就动了心思。自古以来无论东西,宗派斗争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是世界上最最残酷的战争,为了虚无飘渺的神祗,愚昧的新图们能够付出一切。马匡匡早被手下的马成林,刘四福等各地的领袖人物们折腾得威信扫地,正打算借此机会重振自己身为新教派领袖的声威呢。
徐世昌与赵秉钧同时想到的就是这一点,西路军的十天存粮地量,是他牢牢控制住的,西路军交通不像东面这钦差行辕一样方便。飞艇飞一次不容易,自打架起电台之后,他就把西路军的存粮量放宽到十天。虽说是十天地量,但那是按照西路军四万人的量来算的,要是供应回匪那十五万,两三天就要见底了,到时候要么饿着,要么再出来抢。徐世昌等的就是他再出来。
更何况城中匪群并非铁板一块,回族与撒拉族。老教派与新教派,以前是在外界的重压下生死存亡无暇顾忌到这一点。眼看就要十五万人一同赴死,彼此争来斗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如今不同了,如今似乎有了一点生机,就像一群在大洪水中等待水线一起淹过彼此的鼻子时。突然就发现眼前有了一条小船或是一片高地,但凡有一点点求生欲望的人都会拼出剩余地所有利量去争夺那生的权利,更何况,这些人彼此之间还有着令人不寒而栗地宗教分歧。
说这批人不是铁板一块,徐世昌也是有根据的。负责北路的董福祥就是回人出身,当年也是这样的造反地匪帮,先头建议徐世昌稍稍控制一下飞艇巡逻警戒的频度,在偶尔故意留出的间隙里,匪帮中有人与他麾下的猛将马安良和马福禄联络,具体内容大逆不道,要勾连北路军协同作反。董福祥再三保证,也特意将双方交通来往的讯息坦诚相告以示坦荡。所以徐世昌只能信任着使用。
董福祥部也是一样地存三日的粮,完了再补,加上他是回人造反投降出身,回人里头恨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当然不笨,眼见的这一场必胜的仗打下来前途比起跟着这些穷寇造些没前途的反不知道好多少。那些人只是想利用他而已,所以他自然是没有反的理由。这也是徐世昌敢于继续用他的原因。
同时,徐世昌下令原有行动不受影响,继续前进收缩包围圈,同时在兰州大营赶制地机枪飞艇也完毕了,几次试验之后,据带两挺机枪,大量的水,弹药之后,能够维持持续对地攻击一柱香功夫,这种效率其实不高,但是考虑到城中的回匪对这种怪物是毫无办法可言,徐世昌还是让人改制了两艘,预计也是三两日后就能赶到行辕参与作战。围城围了大半年了,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一连串的部署之后,徐世昌决定,不再继续闷围,在这三天过后,看城内情是如何,就要安排董福祥部进击!等着的就是这批粮食吃完,三天之内回人是否内乱必见分晓。届时统调大兵雷霆扫穴自有一番动作,徐世昌一一将令传下,青海甘肃境内各处重兵齐齐集结运动待命,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见到了徐世昌第二日晨间从行辕发来的战况通报,我也是不由点头,剿匪不在于急,虽然说这十八万大军在西线一天就是三万多两银哗哗的花出去,但是不能急,敌军毕竟有十五万之众,若是因为吃了个小亏就急火攻心的放手一搏,这不是徐世昌的风格。
荒漠大平原上大规模的骑兵兵团作战听上去固然豪迈,但是这一仗打下来,打胜了也是惨胜,若是出个几万人的伤亡,全国就是大震动。如今全国一门心思在求发展,军改也在推行之中,万万承受不起这样的震动。我是宁愿他慢而稳,也不愿他落花流水打个痛快。这也是用徐世昌的缘故,他毕竟是翰林出身出兵放马,拿他是当未来的总参谋长使用的。照他这份千余言的奏报来看,大军彻底荡平匪乱,也就是两三个月工夫吧,再用上小半年绥靖治安,安排文官去生业安抚,来年开了春这一地也就平了。
一放下吊在西边的心,立时就回到上海的民生上头去,下午安排的是去徐家汇天主堂的天文台,那里已经能够为上海周边的渔户及本地的居民提供未来两天的天气预报了,虽说时常有些纰漏,但这毕竟是上海乃至全国的第一份天气预报,算是开了一个先河吧。
明天上午会见上海商界的领袖人物,下午大驾就要沿着长江逶迤向西直抵江宁,在那里,我还有一番功夫要做。上海的主要定位在于工商,江苏一省就是文教首重。江南素来人文荟萃,如何办好这次政治人事安排又不致影响到江南的文教风气,我的一举一动都需要慎之又慎。当天下午就与几个人安排了一下在南京地行程。
首至之地必然是夫子庙。此时的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庙,与后世江苏省会南京那个夫子庙虽然地段一致,但是格局却远非后世的那种地摊一条街铜臭味混杂着各种动物地屎尿臭味以及内秦淮河浓如墨汁的黑水的所谓夫子庙所可比拟的。此时的夫子庙乃是曾国藩在同治八年克复长毛盘踞的天京城之后,拨款重新修缮的,格局沿袭旧制,在江南文人心中,实有莫大地地位。
其后要去拜谒明孝陵。东郊是这个城市最美的地方,又是无论真假地朱元璋的陵寝所在。正好便于我弘扬中华历史三个阶段的划分学说,明清实在是沿袭一制,并为秦汉,唐宋之后的第三个帝国阶段。无论从安抚民心,还是从我为将来融合满汉地打算来说,这里的地位都是重要非凡。
再下面,就是要对江苏人事调动后的政务安排提出一些指示,江南一片是最容易生业兴旺的地方。自古就是整个国家的经济心脏,同时也是士林最茂之地。如今这两个功能都要加强,刘坤一湘军宿将出身,以武将将江南带到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不容易,昨天接见其时也是褒赏有加,但是将来随着军改地进行,总督的军政作用要加强。民政作用要减弱,所以,对于这一批随着湘军淮军的崛起而兴起来的各地湘淮系总督巡抚,要逐步的筛选替换,民政不宜由强势的军官来主导,行政和军事将来始终是要分开的,眼前这批老臣忠心是不用怀疑的,但是对时局地把握和对国家的新政的理解程度,有些人是有问题的。刘坤一还算好的,有些湘淮军出身的地方督抚,说得难听点就是地方的土皇帝,我也早己有所耳闻。
刘坤一还是要维持不动,这是老军方势力的一个典型。既使是那些不好的,我也不能动,眼前还是要着眼于全国的军改,总督的职差暂时也维持不动,这也是我无奈之下的一个妥协,目前全国的绿营大半掌握在这些湘淮军出身的老将领身上,贸然的让他们下,是很有危险的。鹿传霖这样的新人调任总督,也是我为军改铺平道路的无奈安排了。这一层不能明说,但是要另外找个原因来给当地官民一个解释。接下来还要币制改革,这是比军改还要让人头痛的问题了,说不定吏治就要出大问题,有人要借着这个东西大发横财。
所以,综合军改和币改这两方面的考虑,吏治这门功课最近要给各地的官员们敲敲边鼓了,当下里就安排刘坤一先行返宁预备,江苏上一年的吏治有例所涉官员,要连夜提到江宁,趁我在的时候,要狠狠地杀一批。同时又不能让人太过看重这一门功课,所以还要冷处理瞿鸿机这么个“廉政典型”……
就这么想着,边与梁启超议着,脑子里渐渐的思路就清晰了,办什么事用什么分寸,说什么话用什么样的语气,哪一句都有极大的讲究。皇帝嘛,一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一言一行都会给下面带来重大的震荡,哪能那么随心所欲的办事?想了想也是灰心,江苏几乎要算是最不用操心的省份之一了,我这一到,还是要刮起这诺大的风来,其余各省呢?我几乎想都不敢想,只能当眼不见为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