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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问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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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低垂的时候朱贲回来了,气喘吁吁一身臭汗直流。他冲进院子二话不说跑到井边打了一桶水,先是咕咕的灌了一满肚子,然后往自己身上淋了一桶水全身化作湿透,心情却是很不错的样子。
    “三哥,事儿办成了!”朱贲哈哈的大笑,“今天高兴,一会俺带你去坳子里会会其他的兄弟们,好好吃喝打个牙祭,给俺干娘也捎些好肉回来补补!”
    “行。”聂云也不二话,笑着点头应允。看朱贲这么激动开心的样子,可想而知这趟差事办得并不容易。试想一想也能明了,乱世响马谁手上没几条人命,亡命之徒都不是好惹的善茬儿,能够成功的和他们达成协议殊属不易。
    不久二人就出门了。聂云拉上门去隔壁跟孔老实交待了一声,便跟着朱贲来到了村后山脚一处隐蔽的山坳里。据说,这里以前就是一个挺大的私货囤集地。整个村子的行马都习惯将货存在这里,村里统一划配有人进行看管和照顾。山坳里挖了一些窑洞,便是存放货物的地方。聂云大致数了一下,足有二三十个窑洞之多。可见以前这里的私商行马之活跃兴盛。可是现在,大多数的窑洞都荒废无人使用了。
    一个比较大的窑洞前,有两个关西大汉在把守着。见了朱贲来都纷纷打拱的见礼。朱贲也不二话直接将聂云领进了窑洞。
    洞里挺大,四壁光滑地面上有车辙印子,看得出时常有人活动。洞腹内有七八个汉子正在忙碌的清点一些麻袋箱子往辘轳车上装载,粗看一眼东西还真是不少,有茶有绢还有一些药材。
    朱贲拍着一口木箱子对聂云哈哈的笑道:“西夏蛮子最喜欢的上好川蜀茶砖,能卖好价钱。这鬼日的世道天天打仗,金贼现在还在攻蜀断了那里的商路,能弄到这些茶砖可真是难上加难了。这回俺非得卖他个天价,让兄弟们拿了钱好好的享受一段安生日子。”
    聂云只是看,也不说话。他知道朱贲这样百无禁忌的把自己叫到老巢来,又这样的毫无保留的套近乎,肯定是对他有所求。
    果然,过了一会儿朱贲就说道:“三哥,其实俺想请你打个头哨,去办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朱贲的大巴掌在箱笼上拍了几巴掌,粗声粗气骂骂咧咧的道:“其实不瞒你,至从金狗来了以后咱们已经有三五个月没有出货了,这些货还是以前屯下的。直娘贼的再不出货,俺们这些兄弟都得挨饿。没办法啊,狗娘养的响马路上要打劫,混天杀的金贼齐狗下手更狠,剿得太严了。现在响马那边俺已经打通了关节了,有小路过去直到边境问题也不大。唯一的难处,就是黄河渡头那边……仍是没办法。”
    聂云点点头。兰泉县东关堡往北一两里,就是黄河。过了黄河,就是西夏国境地。伪齐官府在黄河渡头设了多处岗哨,戍防西夏并严防偷渡严查行马。
    “直接说吧,想让我做什么?”聂云说道。
    朱贲猛然一下转过身来,铜铃一般的大眼睛赫赫的瞪着聂云:“我们这趟货能不能出手,就全看你的了。东关堡在黄河渡口那里每隔十里地就设个岗哨烽火台,足有七八处。其中有一处渡头名叫坡头渡,有百余名伪军在把守。那个管事儿的伪军都头,就是你三哥这步军都头以前的属下,副都头薛老二。”
    “薛老二?”聂云全无印象。但既然朱贲这么说,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以前的副手属下了。
    他不禁心忖,这也就难怪朱贲会如此热情的拉我入伙了,原来是这样……
    “对,就是他。”朱贲闷闷的哼了一声,又重重的啐了一口,“你是条好汉子,宁肯战死在沙场也不投降金贼齐狗。这个薛老二没啥骨气便跟着东关堡的官将们降了伪齐,原本俺们也是瞧不起他。但俺曾听说,你曾经在战场上救过他的性命,他对你就像对亲哥一样的贡奉。因此才动了这个心思,看能不能在他那里走通个关节。只要这个关节一走通,咱们就真的畅通无阻财源滚滚了。”
    聂云想了一想,虽说这个行当并不是自己所欢喜的,但眼下全无生计坐吃山空,整天靠着吃朱贲的救济过日子欠下无数人情,不是个事。于是他果断的点头:“行,我去试试。你派个精细的人与我同往。事情如能办成,就当是我入伙的见面礼。”
    “中!”
    当晚,聂云就和一名诨名叫“猴子”的瘦高个儿青年,跟母亲交待了一声趁着星夜上了路。众人都说聂云虽是长得高大结实,但颇有几分斯文儒雅风度,为了方便行事便让他化装作了一名书生,猴子则伴成了跟班的书僮小厮。
    穿上黑白的书生长衫戴上黑纱襆头,腰上挂起廉价的玉碟儿,手上再拿一把曾经流行于东京汴梁的叠扇儿(也就是现在的折扇),聂云还真有点满腹风骚的风流书生味道。有宋一代,知识份子读书人总是显得有档次一点,尤其是在兵荒马乱的地方,书生仕子肯定比流民闲汉少惹些麻烦多占些方便。据说,时到今日就连嗜杀的女真人在霸占中原后好像也受到了一些大宋风气的感染,他们不太随意苛难仕子文人,却对流民军户非常不待见。
    聂云再生为人,根本连路都不认得。一路上全是猴子引路,二人辛苦的走了大半夜的山间小路,绕了好大一个弯子避开东关堡军镇,好不容易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黄河边。
    “三哥,到了。那边就是坡头渡。”猴子指着前方一处飘着旗帜的渡头,如此说。
    聂云微拧眉头细下打量,折扇在手中慢慢的掂量。
    那一处渡头倒是简陋,一片木排旁边系了些大小的船舶,黄河之水滔滔而过,河风吹鼓着‘齐’字大旗在飞扬。渡头的旁边有一处不大的军砦,四五个军帐罗列在砦里。天刚微亮,几名伪齐军士靠在砦门边的火堆打着盹儿。防备并不森严军纪也很松散的样子。
    聂云深吸了一口气将扇子在手上一拍:“走,进去!”
第5章 坡头渡
    二人便走到一那军寨前。聂云满以为,那几个守寨门的伪军士兵会腾的弹起来挺枪喝问,且料根本就没人来搭理他。其中一个家伙动弹了一下,睡眼惺忪的睁开半只眼睛瞟了瞟聂云,满不耐烦的哼道:“书生,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走。”
    聂云皱了下眉头,这也叫“军人”?想来也是,也只有这等没纪律没骨头的家伙,才会心甘情愿的当了伪军给女真人当狗腿子。
    “我找薛都头。”聂云耐着性子说道。
    几个守寨士兵都醒了过来,一起迷迷糊糊的仰头看着聂仍然坐着没起身,刚刚那个小卒说道:“那顶大帐里就是,自己进去找吧。”
    “自己进去?”聂云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便要抬步进去,不料那军士却突然一横腿将他挡住,斜睨着眼睛鼻子里发出冷哼。聂云不禁有点恼火,猴子急忙掏出十几枚铜钱弯下腰来塞到那军士手里,点头哈腰的赔着笑:“几位军爷辛苦了,请去喝点小饮子。”现在的酒水实行官卖,酒税收得挺重可不便宜,这么点钱也就够喝点“饮子”,也就是百姓市坊间常见的薄荷汤、乌梅汤这种饮料。
    那军士将钱一把塞进胸口,方才收回了腿肆无忌惮的扯了个哈欠又双手叉胸打盹去了。
    聂云连连摇头。这样的军营,这样的军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猴子却在一旁低声道:“大宋也好伪齐也罢,都是这规矩。不管到了哪里,但凡求人必须得使钱。这些兵丁原来也是守着这滩涂的宋兵,降了女真人当了伪军,仍是这副死德性。但他们要犯起浑来却不含糊,小题大做敲诈勒索可算是有本事。咱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免得节外生枝。”
    “垃圾!”聂云啐了一口,走到那顶大帐前。帐前两个军士拄着长枪打盹,聂云干咳一声这二人恍然醒来,如临大敌斗然瞪大眼睛喝道:“什么人?”
    聂云都懒得说话了,任由猴子上前塞了十几个铜钱说明来意。那两个军士扯着哈欠揉了一阵眼睛:“等会儿吧,薛都头还睡着呢!”
    聂云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了一阵,直到军帐里走出一个头发蓬松衣衫不整的女子后,那两个军士又与那女子轻佻的调笑了几番才朝他招手,示意他可以进去见薛都头了。
    聂云不屑的撇了撇嘴,留了猴子在外面候着独自走进了军帐中。
    帐内有点暗,掌着灯。有个人正背对着聂云在水盆里洗着脸,瓮声瓮气的道:“谁啊,大清早的有什么事情?”
    “我,聂云。”聂云不知道自己和这个薛老二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交情和关系,因此先平声静气的报了家门。
    不料那薛老二猛的一惊弹骇然转过身来,大声一惊叫:“啊!”
    聂云眉头一皱:“怎么了?”
    薛老二惊骇的瞪着聂云嘴里都有点哆嗦了:“你、你你是人是鬼?!”
    “废话,你说呢?”聂云又好气又好笑的冷哼了一声。敢情当初山坡上的那场血战之后,薛老二以为聂云已经死了。
    “真、真是三哥?”薛老二咽了一口唾沫,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阵聂云,既惊讶又带点欢喜的道,“三哥怎么变成个书生了?”
    “难道我变成个死人你反倒开心么?”看来这薛老二对“都头聂云”还是有点感情,于是聂云先发制人,掌握话语权。
    “哦,不不,小弟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惊弹了一回的薛老二回过神来,急忙扯过马札还用袖子掸了掸,“三哥,快坐。我这性命都是你给救的,你就是比我亲爹亲哥还要亲。”
    聂云点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坐下来,反倒是薛老二有点局促不安的坐在了他对面,急忙给他倒上了茶水。
    “三哥,你没事这太好了,小弟真是喜出望外。但你怎么……到了小弟这军营里?”薛老二有点疑惑的问道。
    聂云并没有回答。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薛老二有点心虚,于是话锋突转蛇打七寸的道:“你当了伪军?”
    薛老二倒茶的手抖了一下,避开聂云犀利的眼光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三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不怕死。我上有父母下有儿女,我是贪生怕死投降了女真人。你要骂,那便骂吧!”
    聂云偏不遂他愿,非但不骂反而是展开折扇,悠然的扇了起来:“你还公然在营中狎妓?”
    薛老二一张老脸瞬时通红,尴尬的咧着嘴没吱声。虽说他现在已经不是聂云的副手了,可由于聂云是他救命恩人的这层特殊关系,他感觉他们彼此之间的这种从属上下级的关系仍在。总之,薛老二越发的感觉在聂云面前抬不起头来,而且像是亏欠了他许大一笔巨债一样。
    聂云便一言不发直直的逼视着薛老二了,盯得他头皮一阵发麻。过了半晌,薛老二干咳一声:“三哥,你别这样。你想干什么,就说吧!但凡小弟能做得到的,绝无二话!只要……不让我去死怎么样都行。我还要留着这条性命养活全家人。”
    “那行,你帮我一个忙。”聂云也就不客气了。
    “什么事?”薛老二小心翼翼的问。
    聂云摇着扇子慢条斯礼的道:“我要借你的渡头,行个方便。”
    “行马?”薛老二倒是不笨,联想到聂云也是行马出了名的轩辕村的人,马上反应了过来。
    聂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作势不悦的瞪他一眼:“怎么,你不会说不行吧?你别告诉我你这渡头从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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