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夺嫡-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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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走漏了消息,这才赶着来找十三叔商议,本想着让十三叔去请二位先生的,赶巧您们也都在,这倒也趁便了。”
邬、林二人互视了一眼,心里头都已经明白弘历看出了军报地破绽,却也不点破,只是各自微笑了一下,也不接口,静静地坐在那儿。允祥心急,挥了下手道:“弘历,军报何在?”弘历笑了一下,也不多话,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公函,递给了允祥,脸上满是笑容。
军报不长,字迹潦草得很,半文半白,一看就是个初通文墨的武将匆忙写就的,这份军报上地落款是西宁大营留守副将阿德海,上头还加盖着陕西总督衙门的大印,信函的内容是:远卓三年四月七日,帝率主力与俄军会战于乌古伦河畔,因中伏,全军溃败,尸横遍野,帝下落不明。
前方的战事究竟如何允祥是不太清楚,可战开打了没有他还是知道的…………在信息的传递方面,“鸿鹄”的飞鸽传书要比八百里加急快上一、两天的,就允祥所知,到四月八日止,这场战压根儿就还没开打呢,哪来地中伏大败。允祥皱着眉头看完了信函,一抬头看见弘历那张笑脸,想了想问道:“弘历,你怎么看?”
弘历笑嘻嘻地一拱手道:“回十三叔地话,小侄以为此军报有诈。”
“哦?怎么说?”允祥眉毛一扬,一脸子惊异状地问道。
“十三叔,您该是知道皇阿玛是何等样人,他老人家最擅长的就是挖陷阱让敌人跳,怎可能刚到准格尔就全军出击与老毛子硬拼,这绝对不是皇阿玛地行事风格,再者,就算皇阿玛中了伏,以我大清火器营的强大,也断无可能落到全军覆没的地步,故此,小侄认定此军报必然有诈,嗯,该是他搞出来的罢。”弘历用手必划了个“八”的手势,笑盈盈地看着邬、林二人道。
好个心思缜密的小家伙!邬、林二人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默默不语地看着弘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四百零四章 风卷残云(四)
人与人之间往往讲究个缘分,有些人天天在一起却让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有些人只不过是见过一次就能令你永远无法忘怀,这等缘分的事儿是谁也说不清的玩意儿。邬、林二人都是智者,可智者也是人,虽说理智些,可毕竟还是凡人,那就总不免有人的感情在,对于胤祚的几个儿子,邬、林二人都是了解的,虽然彼此间从来没谈论过这些阿哥们的事儿,他二人也从来没有公开表态过支持哪位阿哥,可彼此间却很清楚——邬思道喜欢弘历多一些,而林轩毅看重弘扬多一些,这也就是个缘分的问题,说也说不清楚的事儿。
只不过感情归感情,身为当今最顶尖的智者,邬、林二人在做决定的时候绝不会、也不敢去顾及自个儿的感情,毕竟胤祚是何等样人邬、林二人都是清楚的——杀伐果断,心胸虽开阔,可手段却辣得很,加之足够的精明,这等君主是最不好侍候的人物,没有胤祚的许可就妄自参与到天家之争中去,那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
“弘历,你既已知此军报有诈,那你打算怎么做?”邬思道沉默了许久,见满屋子的人都不开口,心中暗叹了口气,出言问道。
弘历笑得很无害的样子道:“回邬先生的话,小侄什么都不做,除非是十三叔或是二位先生另有交待。”弘历这句话听起来简单。可内里却内容丰富得很:首先是要要告诉众人,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个圈套,是个对付廉亲王允地圈套;其二。表明他自个儿绝对不会插手到这件事当中;其三嘛,就是说如果有必要他配合的他一定会全力出演。在场的都是心思缜密地人物,弘历的话说得虽是漂亮,可却瞒不过大家伙,只是该不该让弘历出来演戏,谁也不敢做主,弘历此话一出,书房内立时又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嗯,弘历啊,宫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明日京师谣言必起,难免有心人会把话传入宫中,别的人都不要紧,总之不能让太后烦心,该怎么做,你自个儿拿主意好了。”允祥是主事者,见大家伙都不开口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好找出点事儿来让弘历去做了,也算是有个交待了罢。
“是,小侄明白,时候不早了,小侄就告辞了,十三叔、二位先生留步。”弘历很是轻快地笑了一下,躬身行了个团团礼,转身出了书房,由允祥陪着出了王府,自个儿回宫去了。
“二位先生。大阿哥的事儿本王没办错罢?”允祥送完弘历,回到书房见邬、林两大谋士都坐着不吭气,有些子心虚地追问了一句。
邬、林二人都没有接口谈这件事,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邬思道笑了一下道:“王爷,计划该开始了罢,明日会有一场混乱,该做的准备还是得提早做的好。”
允祥见邬、林二人不提大阿哥地事儿,便知道这两大谋士绝对不会在人前现出对阿哥们的兴趣,尽自心中有些发虚,可也不好再接着问,只好摇了摇头。自个儿苦笑了一下。自行落了座,将整个计划再次提了出来。四人一道详细地议了起来……
谣言是带翅膀的恶魔,传播的速度总是惊人地快,这一头军报申时三刻才到,兵部都已经下令封锁了消息,可军报的内容却早已传得满大街都是了——还不到酉时三刻,大街小巷里的酒楼、妓寨里那帮子闲人们已经谈论开了,版本都出了几十种了,说起来都是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地,宛若人人都亲眼目睹了战况一般,传啥的都有,甚至还有说圣上被抓、被砍头的消息,怎地一个“乱”字了得。
往日里总是车水马龙、宾客如云的廉亲王府里今儿个静悄悄地没什么生气,所有上门来拜访的朝臣们都得到一个消息——廉亲王病了,概不会客。这好像太凑巧了些,毕竟昨日允还大宴宾客,妙语如珠地跟各色人等周旋地,怎地一日就病了,不过嘛,人有三病六灾也是常事,倒也没有人会有啥不好的想法,上门或是来拜访或是来打秋风的朝臣们也只好趁兴而来败兴而去了。
此刻“病”了的允一脸子病态的红晕正激动地在自家王府的密室里来回走动着,焦急地等待着军师温瑞和的到来。允不想失败,他也败不起,败了之后的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所以他只能小心再小心,为了保密,他此次的行动计划甚至没有告诉那些“心腹手下”,只有真正地参与者才知道一部份的细节,至于总体的计划就只有他与温瑞和才能清楚,能不能最后成事还得看温瑞和今夜的行动是否顺利,因此允尽自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等着命运地判决。
“王爷。”温瑞和一声低呼打断了允的胡思乱想。
“哦,先生回来了,累了罢,先坐下,喝口茶,歇口气再说。”允尽自心急,可还是沉住气先表示了一下自个儿对温瑞和的关切之意。
“谢王爷关心。”温瑞和落了座,笑了一下道:“温某此行算是不辱使命,他们同意不干涉王爷的举动,但也不会出面帮忙,条件是王爷上了位必须以八旗为重,不得擅动八旗商号,还有就是火器必须由八旗独掌,嗯,再来就是希望八旗商号里原本属于六爷的股份能拿出一些来分给大家伙。”温瑞和轻摇了一下扇子,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允喃喃地道:“只要他们不乱动。京师里本王就占了八成地胜算,若是本王得了手,温先生就是本王的头号功臣。”
“王爷不可大意。十三爷、大阿哥都不是那么好唬弄的,还有四爷也在边上看着呢,这一切都得等到明日才能真正见分晓。”温瑞和见允有些子失态,忙提醒道。
“对,对,对,温先生所言极是,现在还不是松劲地时候。这一条本王心中有数。”允收敛了一下心神,冷静地道:“九门提督衙门那头该不会出岔子罢?”
“唔,崇文门,西直门、德胜门这三门现如今已完全落到我等手中;安定门、正阳门也有近半地把总、千总是王爷派去的人,可以算是勉强掌控;宣武门、阜城门、东直门、朝阳门这四门也有王爷地人在,虽说控制不了局面,可要制造些乱子还是能成的,只要这四门不动,我方以三门的兵力全力攻击皇宫,拿下善扑营该是没有太大的难度。只要控制住皇城,大事也就定了。这其中崇文门又是关键,现如今良城虽是答应跟王爷合作,但普横对此人还是有些不确定,嗯,明日看时机先将此人除掉好了,省得夜长梦多。”温瑞和扳着手指算计道。“好,明日一早是合议的日子,本王身为上书房大臣也去合议一番好了,现如今流言已起。九门宵禁势在必行,到时传令德阿隆先行下手干掉良城也罢。”允咬着牙说道。
“嗯,我看可行。”温瑞和从身边地椅子上拿出一副京师地形图,就行动计划一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地与允低声议了起来……
远卓三年四月十二日午时三刻,西缰的大草原上出现了一幕奇怪的战争场面——俄军方阵挺着枪不断前进,大清骑兵不住地后撤,每当俄军靠近到即将能发动攻击的时候,大清骑兵就向后撤出一段距离,可怎么也不肯就此撤退,也没有发动拼死的冲锋,双方倒象是默契地在演一出哑剧似的。就这么一进一退。到了未时三刻,急速行军的俄罗斯军队赶到了草甸子的附近。而此时的大清骑兵似乎忍无可忍地停了下来,不再是采用松散的后撤行军阵型,而是排开了准备投入进攻地锋矢三角阵,一副打算誓死一搏的架势。
“嗯哼,打算找死吗?那很好,本将军就成全你们好了”布赫鲁斯基少将看了看远处排好阵型的清军骑兵队列,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耸了耸肩,笑骂了一句,转身对传令兵道:“去,通知楚留斯基上校准备出击,等大炮一响立刻冲上去,赶开那些讨厌的苍蝇。”
“是,将军。”得了命令的传令兵敬了个军礼,纵马向俄军侧翼的哥萨克骑兵集群冲了过去。
俄军方阵在大清骑军阵列前一百五十丈远处停了下来,炮兵团忙碌地将十几门大炮从队列的正中拖了出来,摆放在俄军方阵之前,好一阵忙乎之后,一名炮兵少校一挥手中的指挥刀,高声下令道:“开炮!”霎那间,十余发炮弹呼啸着砸向清军骑兵阵列所在的方位,不过并没有击中排成密集队列地清军阵列,只有一枚近失弹在清军队列前方数米处炸开,翻飞的泥土碎石和爆炸的轰鸣声惊得清军座下的战马一阵乱动,原本整齐地队列一时间乱成了一锅粥。
“哥萨克出击!”楚留斯基上校眼瞅着清兵阵列乱了,见时机已到,一挥手中的马刀,高声下达了出击令,自个儿一马当先地向清军骑兵冲杀过去,五百多哥萨克骑兵也高呼着“乌拉”紧跟着冲了起来,而与此同时,近卫军第一团代理团长柯涅夫斯基中校骑在马上,也同时下达了攻击命令,排成整齐队列的俄军第一团分成三个方阵开始前移,炮兵则不断地开着火,用炮火给己方出击部队有利的支持。
在炮火的轰击下,清军骑兵根本无法再保持住阵型,乱成了一团,阿达眼瞅着形势不妙,手中的马刀一举,高呼道:“撤退,撤退!”乱作一团的清军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乱哄哄地跟在阿达的背后亡命地向卡拉麦里山逃去,背后是紧追不舍地哥萨克骑兵和随后尾追而来地俄军大队人马。
来了,总算是来了!胤祚立在山坡上用单筒望远镜观测了一阵远处滚滚而来的人马,心中始终绷紧地弦总算是松了一些,估算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