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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刑徒-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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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阚很高兴的是,驻留后营中的铁鹰锐士中,有一个熟人。
    哈无良!
    当初在苎罗山曾经和刘阚一起作战,对刘阚怀有一份感恩之心。若非刘阚叔侄,赢果姐弟早已丧命,连带着哈无良也会死无全尸。他受了伤,但只是些皮外伤,如今已经大好,所以继续在内营听令。有这么一个人在,对于刘阚熟悉后营铁鹰锐士,自然产生了极大的便利。
    百里术在和刘阚交接之后,就告辞离去。
    身为詹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不可能陪着刘阚在内营中一一介绍。
    于是,哈无良也就成了刘阚的向导。在介绍了众铁鹰锐士之后,带着刘阚在内营之中行走。
    “那是韩妃行帐,那是小公主行帐……”
    哈无良向刘阚介绍,一边介绍,一边说:“出了那档子事。后营的守卫比从前要严密了许多。
    每一座周围,都有十名铁鹰锐士守护,分为两组,轮流巡视。
    另有四十名铁鹰锐士,也分两组,在内营驻地巡视。人员已经编配妥当。刘郎中无需操
    郎中只需保证内营安稳,余者并无大事。
    陛下那边,有中车府车士和其余锐士守护,除非是陛下驾临内营,郎将无需和他人接触。”
    哈无良介绍的很周详,刘阚听的也很认真。
    这可是为始皇帝效力,万一出了岔子,可了不得。嬴婴可以调离,因为他本身就是王族。
    但自己……刘阚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地精神。干好这鹰郎将的事情。
    走过一座小帐,只闻得一股腐臭之气。刘阚驻足,微微一蹙眉。轻声道:“这里面是什么人?”
    “这个……”
    哈无良露出一抹哀伤之色,轻声道:“这里面的人,郎将也是认识的……就是早先和小将一起,护卫小公子地锐士,名叫黄一品。苎罗山一战,他失了一只胳膊,所以陛下也没有追究他。
    但丢在这里,也没有人过问。
    听人说,是小公子这么命令……说一品丢了他的脸面。要惩罚他。嬴郎中也不敢过问,我们只能暗中照应。如今想想,哈某也算是运气。虽然受了伤,小公主却不是个绝情之人,哪像小公子那般的狠毒!”
    话一出口,哈无良立刻意识到不妙。
    这可是妄论主上的罪名,若是被人知道了,少不得要受些苦楚。
    扭头看过去,却意外的发现。刘阚似乎没有听见他说地话。只见刘阚迈步走到营帐门口,挑帘进去。小帐里,光线阴暗,堆放着许多杂物。刘阚走到黄一品地身边,蹲下了身子,伸出手在黄一品的脖颈处测了一下脉搏。这环境,这遭遇,这伤势……换个人怕是已死了。
    但黄一品仍活着,脉搏虽虚浮。但还算有力。
    这想必是哈无良他们暗中照应地缘故。所谓兔死狐悲,看见同僚这般模样。心里肯定不好受。
    “让太医诊治一下吧!”
    刘阚轻声道:“若小公子怪罪,我一力承担就是。一会儿我开一方补虚的单子,好好的照应。”
    “啊……”
    哈无良闻听,不由得一阵激动。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轻声说:“郎中,不是我……小公子近来脾气很暴躁,也很古怪。若是被他知道,说不得会以为您这是削他脸面,会很不高
    “不高兴又怎地,好歹也是为陛下出生入死。若落此下场,弟兄们又会怎么想?怎么会为陛下出力?小公子要怪罪我,了不起削了我的爵位,罢了我的官……嘿,大不了回家经商,怕个甚?”
    刘阚说着,蹲下身子拍拍黄一品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出了小帐。
    对胡亥的认识,从这件事情上有深刻了几分。史书上说始皇帝刻薄寡恩,依我看,这胡亥才是刻薄寡恩地范例。也真是奇怪,始皇帝雄才大略,扶苏持重沉稳,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儿子?
    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甚至连那赢果,表现的都比胡亥强……
    大秦若真的落在胡亥地手里,那不完蛋,怕才是一件怪事。
    此时此刻,刘阚感到非常无力。那种知道结果,却无法改变的感觉,说实在话,真不舒服。
    前途的莫名混沦,让刘阚有些把握不住方向。
    抬起头,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不免心生出许多莫名的寂寥!
    小满,苦菜秀,靡草死,小暑至!
    这句话的含义是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饱满,不过,这些作物还未成熟。所以称为小满。
    秦王政三十八年,齐鲁大旱……
    始皇帝就是在小满的这一日,在东门阙出海。继续巡狩之路。
    虽然,秦时还没有海权这个说法,但可以看出,始皇帝对造船业非常重视。蜀中、雒阳、会稽以及琅琊台等地,都有庞大的造船工坊。而且论其工艺,在这个时代。西方甚至还不了解平镶法造船的工艺,可是在秦代,却已经出现了榫连法拼合造船,并且还发明出了橹。
    在后世英国学者李约瑟著作地《中国科学技术史》当中,橹的发明,被称之为最具科学性的发明。
    刘阚站在海船平甲上,看着正前方雄伟地楼船,不由得生出一种莫名自豪。
    这就是我的祖先!当欧洲还是蛮夷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已经扬帆远航……慢着,为什么没有看见船帆呢?
    刘阚惊奇的发现,这船上已经有了橹。有了舵,可是却偏偏没有看到船帆。
    细想之下,他也坐过不少次的船了,好像都没有使用过船帆。也就是说,这个时代还没有船帆?
    “郎中,在想什么?”
    刘阚扭头看去,原来是百里术走了过来。
    这一艘海船,可承载千人。船上设有四层楼仓,各有其名。
    船上除了刘阚和百名铁鹰锐士之外。始皇帝地嫔妃们也都在船上。百里术作为主掌后宫行仪的詹事,自然也上了这艘海船。刘阚和百名铁鹰锐士,住在平舱;上面依次有宫娥内侍,皇子皇女和嫔妃。按道理说,百里术这时候应该是在二层船舱里处理公务,或伺候嫔妃。
    这个时候跑过来,又是为何?
    “詹事,有何吩咐?”
    “哦,只是在舱中气闷。出来透透气。”
    百里术说着话,凑过来在刘阚跟前,神秘的说道:“刘郎中,可听说了没有?”
    “听说个甚?”
    百里术这神神秘秘的模样,让刘阚不由得为之好奇。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碎嘴巴。
    不过也好,和这么个人交好,可以听到很多不容易听到的消息。
    百里术说:“出海之前,我听人说。陛下取消了赵高的行符玺事。”
    “啊?”
    行符玺事。是赵高手中最大的一个权力。类似于后世明代的掌印太监,始皇帝的印玺。全部由赵高一人掌管。一手是中车府,一手掌控符玺。这两个权力,也造就了赵高秦宫第一内侍地身份。
    始皇帝罢了赵高地行符玺事,莫非是对他生了间隙?
    刘阚也听说了,因为胡亥的事情,始皇帝对赵高非常不满。只是完没有想到,居然取消了他地行符玺事。历史上,胡亥之所以能登基,不就是因为赵高手中掌控符玺,可伪造遗诏?
    现如今,没有了这符玺,赵高等同于断了一只臂膀。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待始皇帝回了咸阳之后,肯定会罢了赵高了另一只手臂。如果赵高没了权力,那大秦还会灭亡吗?刘阚不免感到疑惑,同时这心里面,更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历史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如果胡亥不能登基,大秦又会是怎生模样?
    若大秦不亡,自己该何去何从?
    掰着指头算起来,刘阚为大秦效力,已经有七八年光景了。七八年的时间,足以让刘阚对大秦生出许多感情来。不可否认,大秦的铁血,大秦的强硬,大秦的法纪,让刘阚颇有好感。
    从内心而言,刘阚也确不希望,大秦就此而亡。
    “罢了赵高的符玺事,会由谁来接掌?”
    百里术摇摇头,“陛下地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揣摩?依我看,这一次不仅仅是赵高要完,连小公子怕也要遭殃。我昨日偷听韩妃和小公主谈话,好像是准备回咸阳后,让小公子去五原历练。
    唉,当年陛下让大公子去历练,又有谁能想到,小公子也会这般?
    得了,我回去办事了……这海上的日子,着实难过。听人说。到天黑时,说不得会有风浪。
    郎中你也多留心一些,别出了岔子。
    还有一件事,你那侄儿……我总觉得很古怪,整天也不说话,抱着兵器蹲在楼舱口。挺吓人的。”
    刘阚顺着百里术的目光看去,只见刘信一身盔甲,怀抱那支狼牙棒,静静的坐在楼舱旁边。
    不由得轻轻摇头,刘阚叹了口气。
    虽然刘信什么都没有说,刘阚隐隐约约的却猜到了他的心思。联想之前他在诸暨行营跟着赢果,又在苎罗山浣纱祠旁拼死血战……可这终究不太可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那小公主。又怎可能会喜欢上刘信这个傻小子?即便赢果喜欢,始皇帝也不可能同意这桩事情。
    有心劝说,却又不知如何开
    刘阚点点头。向百里术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去之后,迈步走到了刘信跟前。
    刘信扎着椎髻,一身兕袖铠,威风凛凛。
    在他身旁坐下,刘阚轻轻推了刘信一下,“信,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有想!”
    刘信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起话来瓮声瓮气。不过似乎有些羞涩。黑脸一红,低着头不看刘阚。
    越是这样,刘阚就越能肯定。
    “信,我这次回去,你娘和我说了,准备为你寻一门亲事。你喜欢甚模样的姑娘?等下次见你娘的时候,我也好回答。”
    刘信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半晌,他站起来,闷着声道:“我不要!”
    说完这句话。他不等刘阚开口,掉头就走了。
    这傻小子,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这倔性,还真让刘阚一点办法都没有!
    傍晚时,果真如百里术所说,海上起了风浪。
    风很大,浪很高!
    海船不得已,在靠近琅琊台地一处岛屿停靠。驻守琅琊地官员,早已做好了准备。当船只一靠岸。立刻前来迎接。
    始皇帝决定。就在琅琊台停靠一宿。
    不过楼船嫔妃,却不许登岸。依旧驻留在船上。
    到了后半夜,风刮得越来越大。海浪拍击礁岩,发出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响。即使站在岸边,依旧能感受到那巨浪的威力。许多人都感到了一种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湮没在这巨响声中。
    乌云密布,不见星辰。
    嬴婴率人巡视了营地之后,刚准备回小帐,却见亲随走上前来禀报:“公子,刚才有人送来了一个匣子,说是要亲手交给公子。”
    说着话,他递给嬴婴一个黑楠木匣。
    嬴婴一怔,接过了匣子之后,下意识的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可留有姓名?”
    “天太黑,那个人打着竹簦,看不清楚长相。把这匣子留下来就走了,还说会再来拜访公子。”
    莫名其妙!
    嬴婴眉头一拧,心说道:神神秘秘的,做个甚?看样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他夹着木匣子就走进了小帐。
    脱下了盔甲,有亲随奉上热水,擦了一把脸之后,又换上了一件干爽地衣服,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那个被他丢在书案上地匣子上。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人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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