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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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听家里的兄弟说起过,堡东十里的河边湿地发现银狐和红狐,九小姐决定今天来碰碰运气。主婢三人到了兄弟所说的地头,在这里游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豪猪、兔子、江獭倒见着了不少,甚至连野猪也有两三头出现在她们的弓箭射程内,但就是没看到几位兄弟所说的银狐和红狐。
三人来到一株大树下,一个女婢看看天色,有些着急的问道:“小姐,已经到巳时左右了,我们还要搜寻银、红双狐么?”
“找,今天非要将其中之一打到带回去不可,省得空着手白走一趟让那贱人嘲笑。”九小姐这段时间不知如何似乎与三堡主的四儿子走得较近。没成想二堡主十六岁的四女儿也看上了同一个人。
三堡主那位十九岁的四公子这几年曾随其爷到江湖上游历,不仅去过被蒙古人占领的中都,也到过蒙古人位于克鲁伦河源头北岸的老营斡耳朵,甚至南下去赵宋朝的行在临安走了一趟。最后在去年回来时,因为遇上高密县一带打仗。四公子在山东东路的胶西县也住了半个多月。
这位四公子也许是见过了江南佳丽地千依百顺,喜欢上了那种娇小可人又温婉贤淑,并善解人意的类型罢,对两人这种可以舞刀弄枪,动辄便以力相向、以武论理的北地胭脂完全不感兴趣。对她们两个一直示好的姑娘都是以兄妹之情相待,毫无接受她们感情的表示。两个动了春 情的女孩当然不会,也不敢对四公子有什么不满,却是把自己的一肚子火气全倒在了竞争对手的身上,暗中较劲要给对方难看。
今天要是能射中连兄弟都没打到的银、红双狐中的任一只,肯定能压过口中的贱 人一头,会令看上了的决中人高看。当下,九小姐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手上的马鞭朝所立处的东面一指。大声对两个女婢吩咐:“你们两个从这里往下走三里沿这块湿地往上趟,试试看能不能把两只畜牧赶过来。本小姐就藏身于这树后,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
图日勒和武奕铭两人沿着贩私货之人走出的小道分枝拨草往西走了十多里,便走上了已经长满了杂草快要湮没,但还能看出大量模样的前朝边寨传迅越稀少。突然,领先前行的图日勒上住脚步。侧耳倾听了片刻“嗬”了一声,回头对武奕铭说:“武汉儿。你可听得前面有什么动静么?”
武奕铭也学着图日勒的样听了一会,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啊,除了风吹草梢的‘刷拉’声外,小的没听出有什么动静来。”
图日勒冷冷地“哼”了一声,“铮”一下抽出弯刀,语气极为肯定地说:“前面有三骑人马,不知是盗贼还是奴隶兵的斥侯。走,我们分头潜行过去,不管是哪一路的人马,去将人杀了把马抢来做脚力。”
这时的河北地面上,因为经过了蒙古鞑子数次地侵略屠杀,流落于山野之间残存的汉人、女真人和契丹人,除了少数被吓破胆、甘心做奴隶的软骨头之外,稍有点骨气的无不在家园的废墟里寻出能用于伤人杀人的家什、家具,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进行拼命。这片土地上,凡是落单或者结伙人数不多的路人行旅客商,很有可能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消失,更有可能落入饿极了的盗贼们手中成为他们的裹腹食物。这些年来,凡是敢于行走在这一带的人,若非约好了数十上百人同行,就是带有大批身具武功的刀客剑师进行保护。另外有些一二人落单行走的,也肯定身无长物并自恃武功高强能够自保,不虞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而在这一带出没的人经过这么长时间与天斗、与地斗和与各种各样的人物拼斗,也是性子狂暴凶残,为了活命再顾不得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死活的心硬如铁之辈。
图日勒到山东之前,就向中都的蒙古人问清楚了此地的情形,但并未放在心上。一则他是蒙古人的百户,认为有天生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这里的盗贼、逃民见了他身上的左衽窄袖袍、和脑袋上的辫发三搭头及耳坠,肯定知道是蒙古人,不敢动手加害。二来图日勒自恃勇力,遇上几个小毛贼他也不怕。此际,听出前面有三骑人马,心里正为还要徒步行走一百多里路大感不耐,在北地蒙古占领区横行惯了的图日勒,杀个人最多也只须事后赔头驴钱也就够了,这时因为有急事在身,哪还会能放过有马骑着赶路的机会,嘴里不假思索地就叫出准备动手杀人夺马。
武奕铭在中者时也曾听说过此地的一些大略情况,他毕竟还是个汉人,也走过几天江湖,可没有图日勒那么托大得想以两人之力就能在此地横行无忌。不过,北上到中都虽然不是甚远,怎么也还有三百多里的水陆路程,他也还得依仗这个蒙古人的百户地位相护,方能顺利地回到匠户营。便苦笑了一下,伏低身子钻入路右的草中向前潜前。
人与马的脚程是不能够相比的。但如果人在行走而马站立不动,那么就算是千里马一天真的能跑千里,在站着不动地时候也没法与慢腾腾走路的人相比。潜踪匿迹的两里地让武奕铭觉得好累好累,但在看到不远处一株大树下的一个青衣紫裙的娇好身影时,这些疲累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从黄、淮河道里逃得性命。心惊胆战地由涟水、海州到达胶西,整整四个月的时间武大公子都没敢沾女人的身,心里的躁欲之火把他快憋得发疯。由于自身的安全没有保证,在提心吊胆的日子里还能勉强把持住忍下欲 火。此刻眼看已经进入蒙古占领区,再有数百里地、只须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回到安乐窝了,这股子火又渐渐地大了起来。特别是在此刻,见到了一个穿着皮裘的富家女人。那股欲 火腾地一下直冲脑际,再也无法遏制了。
宛九小姐这些天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心目中的男人早些天被派往界河对岸。与宛家堡隔河相对的分堡办事去了,想要与人争强斗胜却没人来欣赏便觉得引不起兴趣。此刻她只是两眼无神呆呆地望向前方,对这片滩地上有些什么视而不见。
前面似是有个面目不清的翩翩公子缓缓而行,拿着自己送上的一领朱色狐皮,啧啧有声地翻来覆去细看……猛然间,眼角有物出现。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后脑被击头晕眼花的同时。一只大手已经捂住口鼻,把叫声堵回喉咙里了。
须臾。被人从后面抱着躺于草地上的九小姐昏眩感渐消,没有空气又憋得她几欲死去,一把带有磁性的悦耳男声起自耳畔:“小亲亲,答应我不出声叫唤好么,小生有事和你商量。”
九小姐没法再支持了,拼命想要点头又挣扎不动,此时只觉捂口的大手稍松,让她能吸入一点空气不致昏迷,这才得以将头点动。
另一只大手放开,九小姐才发现她被人双手一起夹胸抱着,数粒带有异香的药丸塞进嘴里,那个男声小声厉喝:“吞下后就放你一条生路……”
又怕又羞的九小姐吓了一跳,依言将那几粒药丸吞下。
嘴上的大手倒是将手指叉开可以让她喘气了,另一只手却又回到面前探入衣内,在她胸 部按柔了起来。在身后之人轻笑声中,九小姐地喘息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片刻后已经只会发出“依依唔唔”的销魂呻吟了。
当天傍晚,出堡搜寻九小姐的体味丁在堡东十里外的大槐树下,发现了三具赤 裸 裸的少女尸体。天暗时分,一条小哨船从本堡码头驶出,载着十余大汉向对对岸的宛家分堡行去。同一时间,十多匹快马分三拨出堡,分别向百里外御河边的窝子口寨,清州治所会川、霸州三处疾驰。第二天,清州、霸州分别有快船、快马向各地急赶。不久,江湖上暗中有人传出消息,河北东路老界河边的宛家堡,愿度支五百两金子买两件东西:一把刻有暗记的错金柳叶刀、一个错银飞凤碧玉佩。而宛家也在第三天,将得暴病死去的九小姐匆匆下葬完事。
…………
三月初一近午时分,通州城北三里外的闸河水关上值守的老卒,缩成一堆儿卷在哨棚角落,闭着眼睛坐着动也不动,不耐烦地对摇动他手臂的狗娃叱骂道:“一天两碗能照见人的稀米汤水还没化掉么,你吃得太饱想找抽啊。真是的,打个盹也不让人安生……”
一日两餐,每餐只有一碗可以数出几粒米的粥汤,这就是蒙古汉军全部待遇了。
“合……合叔……不是……,是有蒙古大人坐的大……大船……来了……”饿得猴精也似狗娃说几个字就喘,断断续续地将他要表达的意思分成好几截才讲完。
“什么……”这下可不得了,误了蒙古人的事,自己这几个还没饿死的汉兵即时就会没命。“蒙古大人”这四个字入耳,把老卒合叔的瞌睡赶到九霄云外。狗娃不知道和自己一样饿得站着都摇晃的合叔,这一会哪儿来的那么多力气,竟然一翻身就跳了起来朝水闸外看。
可不是么,从闸口外二十多丈处一直到通州汉所潞县的城墙转弯处,怕是有上千条从来没有见过的战船和漕船停在河道上。此时,两条十余丈长带有箭垛的战船紧靠在守闸关卡的码头,一个身穿皮袍剃三搭头的蒙古人,正用蒙古话向河中的其他船只大喊大叫。
“咦,真真奇怪极了。这些船到底是怎么回事?”合叔年纪毕竟大了二三十岁,见识比狗娃多了不少,很快就发现河道里的船队与所见过的有什么不同。他一只手插入嘴里沾了口水伸出哨棚,整个手指只是朝东南那一面有点微冷,说明东南风很小,根本不足以将高张竹帆的船吹得停在河面上,更不用说可以在没人拉纤的情况下逆水而上。可他极目远眺。河面上的不少战船上倒是冒出有黑烟,尾部也能看到有一条大绳索拖着其他漕船,潞水两岸却连个人影也没有。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千把艘船,拉纤所需要的数万人一下子会跑到哪里去了。
而且,合叔清楚地知道,蒙古大汗窝阔台因了要去灭掉金国,下令中都路所有人口中必须二十丁中抽出一人去当兵。而那些降了蒙古的女真、契丹和汉官们,为了在新主子面前邀功争宠。以便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升官,自是实实在在的按令行事。他们在石抹咸得不地指挥下。于去年三月开始捡括中都的所有男丁,不论大小老少就是以二十丁强征一个青壮。一下子为蒙古征集到了十九万军队。自那以后,至今的一年时间里,这条由潞水通往中都大兴府的闸河内的船就明显的少了下来。除了每月定期走上五趟的运粮漕船队以外,十天八天都没有一艘民船进出,更不用说能看到如此大的一支战船和漕船队伍了。
合叔人老成精,看到的这支船队上下来的这数百人,虽然没有披甲戴盔,但一见到他们袍服光鲜、队伍整齐、行动快速、进退有序的样子,便知道这是比契丹糺军更能打仗的精锐军队,甚有可能与正宗的蒙古兵相比都不遑多让。
此时几天都没有得到官府的通令说会有船队经过,带人守闸的汉军孛堇早上来此地转了一下便回去,整个闸口处也就只有合叔和狗娃两个倒霉蛋值守。
“大帅有令,开闸。”阿尔撒陪着孔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