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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卫氏风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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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啰嗦,缓步进了正房,他打量着墙壁上的灰尘,不解的问道:“你们这里紧靠官道,来往的人应该很多啊,为什么这么破败?”他指着墙角正在结网的蜘蛛问道:“看这样子,至少有两三个月没人住了。”
    “大人……”赵德言咽了口唾沫,小心的打量了一眼卫风的脸色,见他虽然不快,却没有发火的迹象,看起来是个比较和善的主,这才开口说:“大人,你来的时候,没有经过怀县吧?”
    卫风很觉得意外,老子问你话呢,你扯什么怀县。怀县是河内郡的郡治,他来的时候不想和河内太守杜延寿照面,所以从怀县穿城而过,并没有停留。只是这个亭长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
    “噢,那就对了。”赵德言恍然大悟,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旁边的赵安国恼了,瞪起眼睛冲着他吼了一声:“大人问你话,你乱扯什么,经不经过怀县关你屁事?快说,这里为什么这么冷清?”
    赵德言有些惧怕胡子拉碴的赵安国,他陪着笑,冲着赵安国施了个礼,又回过头看着卫风:“大人有所不知,如果大人从怀县走,今天一定不会到这里来了,要么在前面的朝歌过夜,要么在荡阴过夜。”
    “为什么?”卫风有些不高兴了,扯了半天,说得云山雾罩的,究竟是什么原因?
    “大人,这里……不太平。”赵德言见搪塞不过去了,只得苦着脸吐出几个字。
    “不太平?”卫风和赵安国都有些愣住了,河内太守杜延寿是个能臣酷吏啊,不是说政绩不错吗,怎么他的境内还不太平。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刻感觉到其中有问题,卫风心头一喜,随即想起卫伉跟他提过的那件事来。杜延寿跟卫家有仇,正想找机会收拾他呢,没想到就撞上门来了,如果河内有什么问题,那么告杜延寿一个谎报政绩的罪名是稳稳当当的了。
    “你不要紧张,慢慢坐下说。”卫风在赵德言说话间刚刚清理出来的榻上坐好,和颜悦色的笑着对赵德言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赵德言面露难色,他看了看外面,拱着手笑笑:“大人,那两人笨手笨脚的,恐怕办不好事,容小人先去做好饭,让诸位大人吃饱了,再来陪大人说话,大人你看?”
    卫风见赵德言一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又看了看外面手忙脚乱的王二栓和周旺,点头笑了:“那你先去忙吧,我们一共十四个人,食量颇大,又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有些饿了,你们多准备一些。另外,有酒有肉的话,多拿一些上来,超过额度的部分,我自会补足给你。”
    “诺,请大人稍候。”赵德言如释重负,恭敬的慢慢退了出去,一出了门,身手顿时变得灵活起来,一窜就没了影子。
    “这老家伙,不老实。”赵安国“扑”的一声笑了。
第045章 似有故人来
    卫风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摸着下巴上的柔软胡须,看着赵德言指挥着王二栓和周旺忙乎,心里却开心得很,看这样子,这里指定有事啊,而且是不小的事。
    “赵大人,既然这里不太平,我们就小心一些,安排几个兄弟值班。”卫风吩咐赵安国道,赵安国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人手巡视环境。卫风坐着稍想了想,也出了门,沿着小院走了一圈,大致查看了一下,然后又带着田默登上西北角的望楼,极目远眺。
    天色已晚,纵使卫风眼力好,也看不到太远,只看到西面苍山莽莽,如黑色的巨兽一样伏着,带给人一种无尽的威压。南面淇水如带,在初升的月光照映下,象一条银蛇,蜿蜒东去。卫风向下看去,本来就不大的小院现在看起来显然特别矮小,院墙略有些破损,但大部分地方还是比较完整的。
    “大人。”赵安国匆匆的走了上来,揩着额头的汗,脸上有些紧张:“大人,这里的情况我查过了,院子还行,虽然好久没有修缮了,但还算结实,有事还能抵挡一阵,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什么军械,我问过求盗周旺了,整个亭舍里,只有他身上配了一把刀,一张弓,十只箭。”
    卫风有些惊愕,亭里一般都备有五兵,以备不虞,这里既然不太平,应该多备一些才对,何以反而更少,三个人才一把刀、一张弓,才十支箭,那来了土匪怎么应付?岂不是束手就缚?
    “为什么不向县里多申请一些?”卫风疑惑的问道,他抬起头看了看西面的山峰:“这里离大伾山这么近,如果有贼,肯定是常来啊,他们为什么不加强防备?”
    田默看了看下面正在忙碌的三个人,凑近卫风低声说道:“公子,我看啊,他们不是不知道有贼,相反,他们就是因为知道有贼,所以才不留武器。”
    “什么意思?”卫风看着田默,一头雾水。
    “反正就凭他们三个,也拿不住贼,多留也是给贼留的,索性不留了。”田默看着下面,赵德言正带着王二栓往他屋里端饭菜呢,也听不到上面说话,这才接着说:“估计他们也向县里报了,县里也许也向郡里报了,但是大家都怕惹事,以免到时候不能降伏这些山贼,反而丢了脑袋,所以都压着不说。上面不派人来,只有这三个人,留再多的武器也不是对手,与其如此,倒不如不留了。”
    “沈命法?”卫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命法是天子几年前颁布的,规定凡是某地发现了盗贼,又没有捕到的,或者没有捕足人数的,二千石以下至小吏的官吏全部处死。立这项法令本来是为了防止当地官员与盗贼勾结,或者循私枉顾、追捕不力,催促官员加强追捕力度的,可是没想到盗贼此起彼伏,捕不胜捕,当地官员被杀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被杀怕了,他们也想出了对策,干脆不报了,报上去肯定死,不报,倒有可能逃一条命,这很快就成了从太守到小吏的统一认识,瞒上不瞒下,最后就是瞒着天子。
    不过一直在长安城混的卫风对这些并不清楚,他只是偶尔听卫伉说起过,今天算是有了切身认识。
    “嗯。”田默点了点头。赵安国也跟着点头,脸色有些沉重:“我带着人到外面看了一下,向西十里都是旷野,没有人家居住,看样子不太平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多农房都塌了,地里也全是草,可惜啊,那么好的良田,全抛荒了。”
    “吁——”卫风惊骇莫名,大片的良田抛荒,这是什么概念?百姓都到哪儿去了?难道都去做了贼?他看了看赵安国,又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田野,一股寒意从后脊升起,直冲头顶。他没敢再往下想,皇帝陛下在长安还一直以为天下太平呢,如果还算是京畿范围的河内的流民都这么严重,那其他地方的情况更不可想象了,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一定是凑巧,偏偏让自己碰上了这一拨流民,其他地方并不如此。卫风自己安慰自己。
    “看样子这里是真不太平,小心应付,安排人一起值夜,看住那三个人。”卫风关照道,他现在是又欢喜,又担心,还莫名的有些紧张和兴奋。“他们能在这里呆这么久都没事,想必跟这些贼有关系,我们身边别的不说,仅这十几匹马就够馋人的了,别被几个流民打劫了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喏。”赵安国其实已经安排好了,他虽然搞诡计和卫风一样是新手,但是安排起这些事情来却是行家,他早就让人看住了赵德言三个人,借着帮他们做饭的时候,防止他们在饭菜里做手脚,又让郑吉和任朝两人分成两组,一个值上半夜,一个值下半夜,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突围。人来得少,就打,来得多,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他可不相信还有人能跟得上他们,总不至于山贼有成建制的骑兵吧。
    卫风在上面看了一会儿,下面招呼吃饭了,他才下了望楼,赵德言带着王二栓和周旺将饭菜端了上来,饭菜很简单,量也不太足,更没有肉,看样子这里确实很紧张。赵德言谦卑的看着卫风,歉意的说:“大人,真是对不住,这里就剩这些东西了,我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大人……”
    卫风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不要怕,跟我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德言苦了脸,搓着手半天没有说话,他刚才看到赵安国带着人飞马出了亭舍,就知道要坏事,眼下卫风又揪着他不放,一定要打听情况,他不敢说,又不得不说。
    “大人,这个……我们这里……”赵德言吱吱唔唔的,没个囫囵话,面色极其为难,他偷眼看了一眼卫风,卫风也不动气,一口一口的扒着粟饭,就是不放他走。赵德言见混不过去了,只得开口:“不敢有瞒大人,我们这里有些刁民,游手好闲,不好好的种地,逃到山里去了,经常出来打劫,所以……”
    “是有些,还是全部?”卫风慢条斯理的嚼着饭,沉下了脸。
    “有不少。”赵德言咽了口唾沫,紧张的看着卫风:“还有一些因为承担不起赋税,也……跑了。”
    流民开始总是少的,但是官府有法令,跑掉的人应该承担的赋税由剩下的人分担,换句话说,谁不跑谁倒霉,所以一个地方,只要有人开始跑,就会越来越多,最后以至于一乡一亭,全跑得精光。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也就前几年。”赵德言含含糊糊的说。
    这个老家伙,看起来是不想说真话了。不过自己也无须他说真话,让他觉得自己好糊弄反而好,这样那个姓杜的才不会发觉呢。卫风没有再问,挥了挥手示意赵德言下去。
    赵德言松了口气,连忙退出了正堂,刚抬手擦了擦汗,就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他皱了皱眉头,心想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十天半月的不来一个人,一来就是两拨,卫风这一拨已经把存的一点米吃光了,再来人可就没有吃的,只能提供一个睡的地方。
    “来了来了……”赵德言小跑着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人,长得很精神,戴着一顶遮到眉际的竹笠,手里牵着一匹大汗淋漓的马。赵德言刚打开门,他就迎面递过来一个传符在赵德言面前一亮,随即用清脆的声音吩咐道:“我饿了,给我拿饭来,准备一个房间,要干净点的。”
    赵德言就着灯光查验了传符,见上面讲写着此人的名字外貌籍贯:金青,男,七尺一寸,白面无须,细眉,邯郸人。他又看了看这个叫金青的年轻人,确认与所述相会,这才把传符还给他。他见人金青虽然口气很傲慢,但是气质不凡,当下不敢怠慢。可是亭舍里没米了,他也变不出来。他连忙堆着笑:“这位爷,真不好意思,今天这里……”
    “这里怎么了?”金青停住了脚步,皱着好象的细眉看着赵德言。
    “是这样的,前面来了一批官爷,他们的人太多,把亭中所存的米全吃光了,所以……”
    金青笑了:“无妨,我随身带了些米,路上还打了一只野兔,你帮我做一下就成。”他说着,将手里的马缰扔给赵德言:“给我这匹马喂点好料,我多给你钱。”一边说,一边从马背上取下一只米袋和一只还在挣扎的兔子,扔到赵德言的手里。
    “唉。”赵德言应了一声,接过兔子,牵着马到马房去了。王二栓赶了过来,引着金青去房间。金青经过庭院中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停了一下,向坐在正堂里和赵安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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