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兵岳飞-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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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崇宁元年,蔡京第三次复起,一手创立了史上第一个功能齐全的海关衙门,杭州市舶司。为大宋朝廷和自己,聚敛了无数财富。此人可以算的上现代海关制度的鼻祖。旋即拜相,在端理门刻石立碑,斥司马光等三百零九人为奸党,史称“元佑党人碑”。蔡京将政敌基本一网打尽,从此开始权倾朝野。
蔡太师此时,正身着便服,左手拿着紫金盂,右手持一柄绿玉长匙,端着一匙细细切的,一粒粒同样大小的榄仁,逗弄后园“百鸣斋”廊下,金丝笼中,一只南洋进贡来的白玉鹦鹉。身后一排八个,都是妙龄的侍女,俯首而跪,大气不敢稍出。
王芬见了太师,连忙一拱到底,头也不抬道:“恩相,有急报。”
蔡京喂食鹦鹉,这扁毛畜生却是不吃。在笼中左右扑腾,用翅膀把玉匙上的榄仁打扫的到处都是。蔡京面色温和,神情专注,撮着口“啾啾”的叫。直到看见那鹦鹉终于衔起一颗食饵咽着,才露出笑容,头也不回道:“何事?”
王芬一直弓着腰,抱着的双手快要戳到地上了,不见恩相给话,也不敢起身,腰都快折了。这会子听到蔡京讯问,方才一边支起腰来,一边小心翼翼答道:“恩相,礼部安祚毙了。”
太师闻听此言,身形一顿。随手放下家什,缓缓转过身来。旁边立着的管家见了,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侍女依旧低着头,站起身,悄无声息施礼,一排出去了。管家随后,掩门而出。蔡京道:“何时?”
王芬道:“昨晚上。奏报今晨到的政事堂,晚辈马上过来了。”
“还有什么人知道?”蔡京又问。
“晚辈这边没有了。但是急报同时送了中书和门下两省,太常寺应该也有一份。这几处都有小黄门盯着,太后那边,恐怕马上就会得到消息。”王芬回答。
太师听了此言,抬手捻着颌下尺把长的白须,半晌没有言语。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王芬垂手而立。正想偷眼去看蔡京的脸色,忽听刚才出去的管家复又回来,禀道:“相爷,宫里吴公公过来前厅传旨,圣上宣您延福宫见驾。”(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蔡京抒展眉头,微微一笑,道:“来的好快。”一边转身向外走,一边说:“来人,更衣。”
王芬亦步亦趋在后边跟着,穿过几道庭院,终于听到太师头也不回发话:“芳符,你先不要回去。正好居安、将明都在这里,你去把敦礼也请来。几个人把这件事议一议,等老夫回来。”
蔡京走了。王芬见着蔡攸、王黼,又按照太师吩咐,去请来了徽猷阁直学士、吏部侍郎叶祖洽。叶祖洽年纪比其弟大的很多,已经显得老态毕露。如果只看外表,说是叶祖珪的祖父,恐怕都有人相信。闻听消息,叶祖洽念及挚友蔡卞才死,如今安祚又去,旧识凋敝,兔死狐悲,不免很是掉了几滴眼泪。王芬心道:“那个老货油盐不进,早就该死了,还哭他作甚?”面上也是扯起袍袖,沾了沾眼角。
几个人凑在一起,寒暄坐定,嘀嘀咕咕,将安祚突然了帐,各方各面可能引起的反应,细细列了一遍。又小心研讨了己方的对策,排列了即将出现的空缺,提出了一些相应的人选。王芬一一笔记下来,留待太师回来后过目定夺。
一直等到日头偏西,几个人已经用过了丫鬟上来的两遍点心,还不见蔡京回来。王芬今日当值,不便整日失踪不见。就央三人代为禀告太师,依旧拢了急报,先行回去政事堂了。
待他前脚走了,后脚王黼将他所作笔录,不痛不痒略改了几处,重新抄过,放在案上,随手把王芬的原稿团团扔了。
第二章 醋坛子
汤阴县城东关外,永通河上的西水磨码头,这两天都有官军戒备,闲杂人等不准靠边。
下行一侧,一拉遛停靠着四艘官船。一头一尾是两条兵船,甲板上都伫立着甲士。刀枪耀眼,虎牌狰狞。还有一条好象是画舫,敞轩式样的中舱宽大,四下里阁窗上终日落着水绿缎子的帷帘,显的舒适雅致。船队当间,竟是一条罕见的楼船。船身长有十来丈,阁分两层,一丈多高。飞檐高挑,富丽堂皇。二楼顶上还有平台,四下里有绿漆的围栏,顶上搭着绿幔顶棚。整支船队旌旗招展,蓝底、白字、黑滚边的“河北路禁军”,“制置使司衙”等门旗,白底黑字的“肃静”、“回避”等等牙旗随风飘摆,向路人宣示着这支船队不同寻常的身份和威仪。
河北路宣抚使衙门虞侯李玉心,坐在画舫中庭里带绣垫的交椅上,喝着茶,心里却是一阵阵起火长燥。要说这位李虞侯,在宣抚使衙门办差已经多年,也算老于世故。这次蒙宣抚大人差遣,负责协助汤阴知县叶祖珪,带领青年才俊到京东路参加金菊诗会。从真定府出来,一路上联系人员,交接船只,整顿物料,拖拉鸹噪,弄了快要半个月,才来到汤阴地界。只差接上叶大老爷一人,就可以东下了。
李虞侯算着日子,已经不太充分,搞得不好就要延误。这位刘大人可不比往常宣抚,乃是西军宿将,刀头舔血出身,脾气不太好琢磨。到时候发起怒来,还不是要自己担待?可是这位叶大老爷倒好,不知何故,除了来到第一天,请了众人到城里一家酒楼大喝一场,然后就不见了人影,迟迟不肯动身。
“今儿已是第三天了,”李虞侯狠狠喝干杯里早已泡的没什么味道的茶水,自言自语道,“决不能再等了。我这就下船去,索性到他县衙里坐着。他不跟我走,我就不离开。”正想着,就听见一同来的镇宁军亲军统制张平惠在岸上叫:“来了,来了!李大人,叶知县他们来了。”(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叶大老爷刚刚讲完了学堂里的早课,跟众人作别,坐着轿子赶过来。丫头初荷本来一手遮着头上的日头,一手扶着肩上的包裹,跟着走路。少爷见她香汗透衣,心中怜惜,就叫了上去。初荷偷偷躲进轿子里面,挤在少爷身后的犄角里。即便她有点儿婴儿肥,毕竟小姑娘家家,能有多少分量。四个轿夫抬着,完全没觉得费劲。
这小丫头平日里最懒,根本不爱出门。这回是被紫蕊姑娘硬硬指派出来,一路上好服侍叶大少爷。紫蕊本来自己想要跟着来的,可是大少爷放心不下家里一摊子事情,考虑来去,还是觉的留下紫蕊管家,才能放心走人。这样就轮到碧萼,叶大少又寻思,紫蕊自己走不开,要是再把碧萼带走了,紫蕊在家连个说体己话的人也没有了。自己这一去经月,秋凉夜长,叫家中美人如何消受?正犹豫着,碧萼说那就初荷吧,初荷会吹萧,一路上可以给少爷解闷儿。饶是叶大少爷脸皮厚似城墙,听见碧萼说要初荷小丫头一路给自己吹萧,不知想到了什么龌龊事,面上还是难得的红了红,方才定下来了。
一行人直奔码头。徐庆背着两个大樟木箱子,提着两个奇形怪状的包裹,胸前挂着笸箩,走在最前面。梁兴也背着一个包袱,跟着他。这梁兴,却是自告奋勇跟着来的。主要是因为叶大山长前次规定,徐庆识字失败,要将梁兴一并开除,急得梁兴连蹲大号都跟着徐庆。虽然徐庆后来一天已经能够记下七、八个字,算是进步不小。可是老爷要徐庆相跟着去济南府,这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梁兴绝对不敢放手不管。他对山长言道:自己也要跟着去。一路上跟徐庆一样,任凭山长当小厮使唤。自己要继续教徐庆认字,徐庆教自己习武,这样什么也没有耽误。叶祖珪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轿子后面老武赶着骡车,车辕上还坐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却是望海楼的掌柜老孙。
原来那天小孙掌柜到叶府,叶大老爷就让他回家商量,叫老孙跟自己跑一趟山东。另外,大老爷还拿出一千两的铰钞,吩咐暗中加入酒楼的股本,准备以后多开分店。小孙千恩万谢回去,老孙也是敢不从命。不过后来,都头任广到底从小孙掌柜嘴里,打听出叶大老爷入股的事儿。合计再三,把自己背着老婆在西城偷偷买的小院卖了,加上多年的私房钱,好歹竟也凑了二百一十五两白银,死活央了小孙入股。(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正走着,叶大老爷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坐在轿子里问:“梁兴,此去山东需要乘船,船上舱位狭小,你小子的臭脚,治得如何了?”
梁兴支支吾吾道:“山,山,山长教导天天烫脚,如此,如此,已经好的多了。”
叶祖珪笑道:“好的多了,还是吴明、侯亮他们居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嗅?”
梁兴吭哧吭哧答不上来。叶大老爷道:“这不行。老武,老孙,拐个弯去望海楼,到后厨给捎上两坛子陈醋。叫这小子每天拿醋泡脚,保管几天下来,脚丫子不仅不臭,还会香喷喷的,跟酥鹅一个味儿。”身后的初荷听了,就“吃吃”的笑,结果身子一扭动,丰满的有点过头的胸脯子,就贴到了少爷手肘上。吓的她“嘤咛”一声,缩的紧紧的,不敢再动了。
大家来到望海楼后街,梁兴臊的脸通红,可是老爷吩咐,也无法可想,自己去里面提出来两大坛子山西老陈醋,放到老武车上。后院的厨子还跟出来,问老孙道:“掌柜的,是谁家里的有喜了,要这么多醋做鱼汤啊?”
在大家的一片哄笑声中,梁兴只想着赶快找个地缝,好一头钻将进去。
第三章 大铁锤
叶大老爷一行人终于赶到码头上,黄县丞、任都头、学谕、主簿,还有候任县尉韩大少爷,都赶来相送。这边李虞侯、张统制接上,一众人作揖打拱,相互寒暄。韩京就吩咐带来的大群奴仆、家丁,下手搬东西,张统制也喝令两旁站立的兵丁动手帮忙。李虞侯道:“叶知县,在下盼望大驾,可是望穿秋水啊!”
这些天,小叶停了学堂里所有的早课,集中全部教头、学员,赶着给大家宣讲《武经总要》。其间还免不了跟牛皋之类不懂装懂的混人,梁兴带头的认死理的犟种们生气、拍桌子。连着多日,教鞭打断了无数根,吼叫的声音完全沙哑。加上见天晚上跟韩大少等一众狐朋狗友开怀痛饮,嗓子更是疼的火烧火燎一般,咽一口水都费劲。(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这会子有人招呼,小叶不得不哑着嗓子应道:“如何敢当?”心里还在想着:“教书这活计真是不好干啊,怪不得孔老夫子一直教育我们要尊师重教。”
李虞侯又说:“我和张统制乘坐这条租来的画舫,叶大人随从多,官船让于叶大人乘用,如何?”
虽然这个安排是自己跟张统制老早商议好的,李虞侯还是巴望小叶能够谦让一番。没想到小叶淡淡回了个:“那就僭越了。”然后就没了下文。李虞侯正在有些失落,就听见“哎吆!”“妈呀!”两声,回头一看,就见两个穿着号坎的兵丁,一个倒在地上打滚,一个抱着一只脚,单脚在地上直蹦达。
原来徐庆来到船边,就把提着的两个包裹放在地上,先去船舱里安顿那两口巨大的樟木箱子。两个兵丁眼见张统制就在一旁立着看,心道怎么着也得表现一把。大箱子给那个胖大后生自己背走了,我们哥俩就来这两个小包包吧!看着胖小子提着毫不费力,这哥俩上去随手一提,一个没提起来,反倒把腰先闪了,一头栽到地上;一个力气比这哥们好一些,但是更倒霉,提起来没拿住,包袱落下砸在自己脚面上,“咔喳”一声,好象骨头都折了。
张统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