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传-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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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人孤军深入,已犯兵家大忌,粮草补给稍有不慎,便不战而败,而晋君与重耳向来不合,绝不会放过重耳久攻不下之罪。」另一名副将也发表意见道。
鞔詈听罢脸色大悦,刚想开口,突然一阵猛烈的战鼓声从城外传来。
厅外也传来警报:「西门、北门、正门同时遭受攻击。」
「能判断出晋军的主攻方向吗?」鞔詈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只要能分辨出晋军主攻点,那么他一点也不担心兵分三路,抓住重点就行。」
「敌中军末动,但所有攻城器具均往西北两门转移,但人数并不多。」
鞔詈一时间无从判断,左右走动,低头若有所思,嘴里喃喃道:「难道他们想从西北两门突破?正门只是个假象?」
「末将认为上祁的兵力足可做到三门同时兼顾,每门守兵四万,主公守中军三方呼应,而不必去费神判断晋军的主攻方向。」鞔詈的首席策士进言道。
鞔詈微微点头,两眼精光闪闪道:「虽说此法趋于保守,但也不失为当前的唯一选择,我们不能拿虢国的命运去赌任何一个城门。」
这时,探子又报:「晋军的强弓营在正门部下强阵,我护城坡与城墙百米内的守兵被其压得抬不起头来。」
「西门、北门呢?」
「一轮猛攻后,晋军的云梯冲车等攻城器具正在靠近。」
「重耳小儿,竟然和老夫玩这样一手。」鞔詈一声冷笑,「正门虽然攻得厉害,但全无攻城器具,难道他们想飞跃城墙还是凭刀剑砍破我城门?哈哈!传我命令,严防西北两门,我带中军来回支援,正门就交给符茁槊,随时保持联系,他们有动静就通知我。」
众人均点头称是。鞔詈的首席策士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见众人一片喝彩,话到嘴边又缩了回来,不过他有个不好的预感,晋军绝非想象中这般简单,可他却始终抓不住要害,最后只得无奈的看着鞔詈点兵而去。
虢军兵分四路,鞔詈的族弟鞔全领兵四万开赴西城;部将中最老成持重的李耠主守北门;符茁槊领兵四万协助孟通守正门;鞔詈带二万精兵在西北门中间地带设营,随时做好支援两门的准备。
一场影响东周军事史的攻防大战全面打响。
其最关键的夺门之战也由于符茁槊的大兵介入而产生决定性的变化。
韩少坚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力挑战,他没想到在东周的一个边陲小城,竟然能遇上天刀一族的传人,自己与二名武功一流的猎手联手才堪堪抵住。
东周四大超绝武学分别为:神剑,天刀,银戟,霸枪。神风剑招传自『剑主』,等闲之人难以一见,『剑主』亲传弟子厉无厘才悟得四成,便在年轻一代中独领风骚,隐隐有『剑主』之风。天刀排名第二,属于戎狄分支的鲜虞奇人突拔厥纵横天下五十载,其招式凶猛无匹,一旦任其施展开,天刀下无有三招之敌。银戟划天下,霸枪扫八荒这两句口诀流传于夏商时代,只是近几十年逐渐被世上遗忘,世人甚至把其列入传说一类。据说两大绝学已经失传,到底有多么厉害,世人不得而知,但肃慎族仅学到银戟一点皮毛便能称雄百族,便可见一斑。
韩少坚越战越惊,这个年近五十岁的付易黎仿佛一点也不知疲倦似的,卷起一片狂野的刀气不停地激荡,不住地挤涌,不断地撕扯着三人的皮肤;那透体而入的可怕刀气,似乎一下子透入脊髓,一下子冰冻了所有神经与思绪,使得他们挥剑的力度逐渐凝重,进而有力不从心之感。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天刀。
付易黎则更是震惊。自他的功力突破第七重以来,天刀下绝无十招之敌,换句话说,能抵挡他十招也就能抵挡住一千招,甚至万招。天刀重势培神,凭借的是那种博大深如海的气势,给对手窒息似的打击。而眼前这三个人竟然与他力战数百招而不露败像,他的部下虽多,但没有一人有靠近的能力,天刀最忌久攻不下,他看了看四周战况,虽没有压倒性优势,但守住城门却是毫无问题。
气啸剑狂,一道道闪电从韩少坚剑上传出。他强忍着被刀气撕裂的危险,不顾一切的连刺几剑,虽然他的视力已接近模糊,但他还是凭着直觉,挥出自己最凌厉的一招。令他高兴的是,这一剑绝对有效,因为当他的剑划入这片苍茫刀阵之中时,他便感到了那刀芒在缩小,另外两只被压制的长剑也突然复活,吐着白光配合他又进了一步。这发现使他信心大增。
付易黎感到有些无以为继,他已经拼尽全身力气,再战下去,只会使自己功力枯竭,现在惟一可做的事情便是退。想到这里,他聚力挥出一刀,一股汹涌的气劲从他的心底传入手中刀,刀剑相接——「哧……」的空气中一声巨响,疯狂的刺入耳膜,四周的空气仿佛突然间凝固,像是一柄无比锐利的锥在每个人的心上刺下般。他暗叹一声,借着刀剑相交之力,像一片在风中轻浮的秋叶般飘出圈外,望着连连喘着粗气的三名剑手,一种麻木与虚脱的感觉猛的上涌……
「给我上,他们快完蛋了,只要紧紧围住他们便成。」
韩少坚望着密密麻麻的虢国兵甲向自己围了过来,己方的猎手也几乎被分割成百十个小圈子,在顽强的支撑着,毕竟这些忠心耿耿的猎手们已经拼搏了快一天一夜,他运足功力大声道:「吾一生历经百战,从无败绩,这次也不例外,兄弟们,跟我冲啊!拿下城门我们便胜利了。」说罢仰天发出一阵尖啸。
「拼了……」一众猎手纷纷使出杀手,虢兵的惨叫呻吟此起彼伏,原本缩小的包围圈逐渐扩大。
韩少坚还来不及惊喜,广场的尽头,闪出一队虢国弓箭手,人数约百人,个个手持强力弓。这个发现使得他全身发冷,在这要命的时刻,敌人再瞄准猎手射击,那可怎生是好。
突然,城楼上传出几声厉啸,数十名虢兵惨叫着从城墙上飞跌而落。
「不好,晋兵攻上城墙了……」广场上的虢兵队形式瞬间大乱,个个惊慌失措,抬头寻找他们的主将。
韩少坚大喜过望,那啸声他太熟悉了,是卓锋的习惯,那是兴奋激动兼而有有之的发泄。
卓锋的眼神找到了韩少坚,露出一副宽慰的笑容,随后飞也似的从城墙上纵身而下,那动作之轻灵快速,堪比天上飞鸟,吓得城下的虢兵魂飞胆破,纷纷避让。
韩少坚忍住激动又发出一声厉啸,高声道:「援兵已经突破城楼,现在该我们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了。」
本就吓破了胆的虢兵经他这么一喊,立刻便斗志全无,哄然四散,广场上黑牙牙的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压过了付易黎的劝阻声。他自知无力回天,死死的看了一眼韩少坚后,飘然隐入众士兵中。
不一会,韩少坚亲手打开厚实的城门。
赵衰第一个跃马入城,他帐下的万余名士兵纷拥而入,紧接其后的是介子推与俅无极如双星伴月似的拱卫着重耳入城。
一场屠城大战拉开序幕。
由于虢军兵力分散,主将鞔詈又镇守西北城门一带,正门主将孟通也力战而亡,一瞬的工夫虢军全然崩溃,兵败如山倒。朝歌猎手的攻势更是锐不可挡,刀剑闪着寒芒倾泻在敌人阵营里,几欲掩盖了太阳的光芒。
等到重耳的中军入城时,广场上几乎见不到一个站立的虢兵,几万名晋兵首尾相连,左右保护着向上祁城内突进。
「传我的命令!」重耳兴奋的挥舞着马鞭,「拿下鞔詈的人头者,官升三级,奖重币万钱。」
重耳的话音刚落,西北门方向响起一阵急促而密集的战鼓声,隐隐可见尘土飞扬,绣着「虢」字的旌旗越飘越近,鞔詈带领七万虢国精兵赶了上来。
介子推令旗一挥,由六千猎手组成的先头部队快如闪电的迎了上去。身后是横纵三行排列的五百弓弩兵,个个挽弓搭箭,只等虢军进入有效射程。
下军佐赵衰率领三千铁骑从弓箭手所留的通道过呼啸而过,践踏飞扬的土黄色尘土飘散遮盖了天空,灰朦朦一片,三尺外看不见人影。赵衰绝不甘心输给先轸的上军,他想向重耳证明自己,这个下军之佐的称号名副其实。
两支部队狭路相逢,黑压压的虢兵刚冒出头,一阵震彻天空的厉啸凭空传来。
「嗖……嗖……」无数道利箭宛如千万颗流星般铺天盖地向虢阵闪落,冲在前端的百余名战马甲胄的虢国精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瞬间就筋断骨折或数箭缠身,有些人连喊都没喊一声就失去知觉。
鞔詈见前面的士兵纷纷倒下,后面的又畏缩不前,当即怒喝道:「退者立斩,弓箭手还击。」
正当敌方弓箭手仓促准备之际,魏犨与众猎手踩着虢兵的尸骨疾如闪电般杀到,稍一接触虢兵就遭到灭顶之灾,瞬间便撕开一个缺口,随着后续部队的跟进,缺口越扯越大,与勇猛的猎手们相比,虢兵就像一群被吓破了胆子的羔羊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重耳凝神望去,笑着道:「我如果是那鞔詈,定然气死。」
「战场是我们选的,由不得他们。」介子推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虢军数倍于我,如果在空旷之地,结果绝然不同。」重耳指了指前方,「虢兵虽然占据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哈哈!但是在这种街头短巷里,全然没有优势。」
介子推道:「凡攻城围邑者,需知敌情,通敌机,动着我得事;兵少挤战,兵多诱之车马战,敌为之奈何。」
「报!」一名亲卫兵大声通报:「上祁西城北城相继攻破,先将军与狐将军正乘胜追击,已然靠近敌中军。」
「哈哈!好!」重耳双眼精光闪烁,稍稍一顿,随即下令道:「擂我战鼓,全军前进!再传我命令:俅无极率中军突前先锋,向敌右翼挺进,随中军形成一个包围圈,务必一次拿下此仗。」
由于多日来意气指使,重耳身上名帅之风隐隐可现,甚至连介子推也不得不暗心折。
伴随着惊雷般的鼓声,重耳与介子推策马来到整装待发的中军阵前。
这位即将名惊天下的重耳公子,英姿勃发的抽剑擎天,朗声道:「我军必胜,记住这个时刻,记住今天,它将是你们建立功勋的日子!传我将令,此战结束之后,无论贵族还是贱民,一律论功行赏,绝对公正的按敌人首级核算战功。」
万名士兵轰然大诺,行至半空的太阳也仿佛被这滚滚的烟尘和巨大的呐喊声所慑,展开厚厚的云层将自己包裹住,或更像被将士身上的铠甲掩盖了天空的颜色。
转瞬间,俅无极与他的先锋营已切入虢军右翼,若论近身刃战,先锋营除了兵器上比虢军差了一着,各种兵器杂和,看上去毫无谐调感外,武功与气势则毫无可比性。先锋营熟练的六人小阵如无数道旋风般在虢军阵营中旋来旋去,将虢军阵线冲得七零八落,近身的刀剑伺候,远一点的有长矛长枪,横切竖斩过后,一道道血雾飞扬。
虢军将领大声吆喝着士兵反扑,但信心已失的士兵不是畏缩不前,就是拥挤成一堆,谁也不想成下一个命丧黄泉的人。
而重耳的中军则顺势发动雷霆一击,战鼓声震耳欲聋,数十面旌旗随风飘扬,万名生力军呐喊着冲入敌阵,只是短短的一轮冲刺,便卷走了数以千记的虢兵生命,鲜红色液体如瀑布般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