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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湘信有鬼-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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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唐祖佑,次感觉到了害怕。本来因为纳妾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而且心里隐隐有了一个阴影,那便是认为这个尚未过门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后来这个叫阿香的少女被唐祖佑抬进了高衍堂,不过后来却没有了她的身影,据说是在唐祖佑死了之后吞生鸦片死了。

    阿香的生死是后来的事情,她能够进入高衍堂,倒是还有些戏剧化。因为当时那群乞儿不但要赔付医药费,还要高衍堂施舍几亩良田,作为给他们真正的赔付。这可就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而是涉及到私产转让,甚至是买卖私人地产的大事了。

    最重要的是,这还不是买卖,而是对方凭借自己手段,做出的一种恐吓要挟。

    偏偏作为地头蛇的唐祖佑丝毫没有办法,就在大家僵持着,高衍堂里面的人已经受不了,有些人听到这件事情,便七嘴八舌的说愿意拿出一部分钱来,让唐祖佑和这群乞儿妥协了。

    一群本地人居然被外地的乞儿要挟了,这可能是弘扬堂开埠以来第一遭。最终拿出了五十块大洋来,至于地产还在商议之中。因为听到这群人是河南的口音,唐祖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便让族老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这边是有个族叔在广西做生意,身边有个河南人的跟班叫华守,不知道他们听没有听过这个人。

    本来唐祖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随口提一句而已,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或者起什么反效果。没有想到屋里的人便没有听到吹笛子的声音了,虽然那群老鼠还没有散去,但是那个吹笛子的老人却不见了。后来唐大省回忆着,自己害怕的要死的时候,族老说出了华守这个人的名字,没有想到吹笛子的老人便停住了。

    他那对死鱼般的眼睛看着这些人,却没有再说话,甚至开始都没有说过话,他也没有等那群乞儿,居然自己拿着那根短短的,黄色的竹笛便走了。许多年以后,唐大省依旧忘不了,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乞儿,一个人蓬头垢面的拿着一根竹笛,顺着高衍堂屋檐边长长的石板道,慢慢的消失在水库尽头。

    吹笛子的老人没有驱散鼠群,鼠群便也自动慢慢散开。高衍堂里的人自然不知道,不过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四面八方赶过来的鼠群减少了,最后逐渐便没有了。那群乞儿脸上有些愤怒,但是也没有马上散开。就在这个时候,遥巨村那边的佃户抬着轿子,把阿香送了过来。

    因为阿香的父兄也跟着一起过来,看到高衍堂惊恐的情形自然目瞪口呆。但是听到那群乞儿的说话声音,以及他们说的意思,才知道是高衍堂的人得罪了他们。

    本来已经不想再迎娶阿香的唐祖佑,听到阿香的父兄居然和那些人交涉。尤其令唐祖佑震撼的是,阿香的父亲只在高衍堂门口大院的坪里,慢慢的摆了几个舞拳的架势,这些人便七嘴八舌的散开了。虽然这个老丈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唐祖佑也看出来是救星来了,自然大胆和一些人出来了。

    唐大省也一直记得,自己的侄子唐祖佑那天出来大院的情形。

    刚刚走到石阶边的时候,那个本来领着乞儿要走的那个中年乞儿,忽然朝着唐祖佑厉色大吼道:“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财主,视人命如草芥!蔡老看在华守的面子上放过你们,我却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我诅咒你们老屋里前三房的男丁不得好死,家财败尽家宅不宁!”

    这是一阵令人寒的诅咒,第一次听到这么恶毒,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本来年纪就小的唐大省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凉。看到自己气的浑身抖的侄子,还有一脸不忿的阿香的父亲,唐大省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过的。因为唐大省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情他也就只是听说了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一回想到当初的事情,唐大省就感觉到恍如就在眼前。所以不管这些年自己如何生活,行事一罐都是小小心心的。侄子的脸依然在自己眼前熟悉,可是很多亲人都已经逐渐模糊。那个有着秀气脸庞的阿香长眠在高衍堂屋后的山里,即使他给唐祖佑生了一个孩子,却因为孩子过房到苟氏门下,她连唐家的祖坟地都没有进。

    那些当年曾经被老鼠啃过的家具,依旧有些在高衍堂用着,似乎记载着当年生过的事情。自己的父辈兄弟,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被诅咒了,但是确实只剩下了自己这支小房。家财败尽这个说法,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塞翁失马,反正高衍堂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唐大省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只是在每年祭祖或者长辈生日的时候,自己才会想到一些,原来自己居然是在这里长大,也慢慢的在这里老去。有很多东西已经逐渐遗忘,有很多东西却毕生只记得一桩!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秘辛的往事() 
“呼,呼!”

    北风的呜咽在兰花湾听来格外真切,似乎有着一个垂暮的老人在低低的诉说。

    唐大省和唐八天、沈锵陠三个人挨得极近,虽然这种近距离并不能增加温度,但是似乎靠拢一点让人感觉到温暖。三个人来到义庄门口之后,站在义庄门口足有三四分钟了。如果没有义庄那高墙挡风,没有当初这环形建筑的设计,只怕在这门口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这几分钟对于平时几个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在这和荒郊野外没有区别的地方来说,却无异于一种煎熬。

    沈锵陠使劲的敲门,屋里却好像万物俱籁一样。不知道的人以为这被冰雪覆盖的大房子是废弃的,似乎丝毫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一旁的唐八天没有生气,受惯了大家追捧的他很少受到冷落。虽然这个地方平时也很少有人来,但是像这冰天雪地的,又是北风呼啸的晚上,却显得丝毫不奇怪。他是知道骆冉受伤的,不管明里暗里,骆冉一直回避着外人的拜访。这几天自己来过几次,骆冉都见过自己,也嘱咐过自己不要和别人提起。

    如果换个人的话,都会认为骆冉这是故意的。刚刚遇到牛水高和唐平喜他们,在路上的唐八天不认为骆冉会见他们,所以也懒得问他们这边的情形。看到牛水高几个也不和自己说什么,唐八天却是知道,这个便是这些年自己和乡民他们之间的鸿沟。

    他们即使不说什么,唐八天也猜得到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被骆冉的大儿子骆鹰挡了回来。

    对于骆冉见自己,唐八天一直相信,这不但有两个人多年友情的意思,还有就是他充分的信任自己。虽然那晚他也做出了一些嘱咐,甚至有一些不能对外人道的细节,但是唐八天深信这不是警示提醒自己,而是骆冉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危机,对自己有有面授机宜的意思。

    从这些年政府施展新政开放以来,周围的县市都在发生着显著的变化,许多企业都在进行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调整,人们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的百姓对自己那种尴尬的表情,唐八天心里比谁都明白。以前是自己一言决断,如今却已经无法去干预每个人的生活。

    唐八天自己也在尝试着改变,和融合着这快速变化的社会。骆冉在省城里上班很少回来,如果不是他的小儿子不听话,想必他也不会提早退休。即使是这样,他在省城里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比乡里人多太多。但是唐八天相信骆冉是把弘扬堂当成了自己的家,不然怎么会扎根到弘扬堂来。

    不管弘扬堂以后怎么变化,他却也是有着几分后顾之忧的担心。

    可能很多人都看不到他付出的努力,也有很多人不懂这暗藏的凶险,其实这段时间的弘扬堂发生了很多事情。再次见到骆冉的时候,唐八天居然发现他竟然受伤了。别人可能不了解骆冉受伤的意义,唐八天却深深的明白,能够让骆冉受伤的人,那一定是一个极度恐怖,有着惊人手段的人。

    自己当年见过骆冉惊人的手段,和一些常人无法理解身手,所以自己坚信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如今骆冉和自己一样,也逐渐随着孩子的长大而老去,但是唐八天相信骆冉更加恋旧。这些年一直明白骆冉的为人,他如此重视这件事情,显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涉及到生死了。

    不过让唐八天惊讶的是唐大省,这个老人似乎对骆家人的反应也没有稀奇,站在那里身形挺直也不着急,看着神色似乎在回忆什么。唐八天没有打扰他,知道这个老人有着太多的故事。却看着咋咋呼呼的沈锵陠依旧在大叫,但是义庄里似乎没有人一样的安静。

    沈锵陠嘴巴里呶呶囔囔的低骂着什么,无非就是诋毁着骆冉不够意思,怕自己进屋里把他的酒喝了之类的,似乎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陪着唐大省来这里是有事的,而他是陪着唐大省过来的了这个事实。唐八天对沈锵陠这个人不计较,那是因为这个汉子,应该说这个老人也有着许多人难以企及的传奇,只不过大家如今只看到了他的耍酒疯而已。

    在这个物资并不富裕的年代里,像沈锵陠这种嗜酒如命的人,是会被乡民诟病的。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时代,你却天天想着喝上几杯,时不时的熬上一缸米酒。你这样做是会遭受天打雷劈的,乡里人都这样骂沈锵陠。大家都忘了这个人当初为国浴血奋战,南征北战抗美援朝,这些无一都是用命博回来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朝国家开过口的事实。

    唐八天有些无奈,因为自己偶尔周济他,但是也不可能帮到多少。县里武装部每年发下来的抚恤金,到了他手里没有几天便全部变为了酒。家里的堂客看到他就骂,他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这个人的脾性,唐八天也只能深深的无奈和同情。他今天会变成这样,没有人真的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肯定是有着故事的。

    拍了拍沈锵陠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沈锵陠显然有些错愕,但是看着含笑的唐八天,便知道他肯定有什么想法,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唐八天没有马上吱声,他在等待着屋里的回应。他的道理很简单,骆冉在家里养伤,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沈锵陠这么大的动静,却显然耽误了他的养伤。

    如果骆冉想开门的话,自然会有人来招呼,如果不想见人的话,除非只有砸门进去了,但是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上次见到骆冉实际上没有多久,甚至也见到了龙峰治。他对龙峰治不认识,但是骆冉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后来才知道龙峰治是唐良园的师傅。

    他也听人说起过,唐良园在钢铁厂跟随别人学过一路拳法,但是唐八天向来只当成了那是强身健体罢了。如今在骆冉这里看到,唐八天便明白了,这个龙峰治师傅当和骆冉一样,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人物。虽然没有见过唐良园施展什么,甚至心里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凭着自己对唐良园的熟知,便也感觉到对龙峰治亲近了几分。

    “八天似乎知道结果!”唐大省忽然淡淡的拢手说话,他虽然没有看着义庄的大门,却也看向了周围到处雪皑皑的景象。虽然如今是寒夜里,可是几天雪下下来之后,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反倒是可以让人看清不远处的景象一些。唐大省自然没有这个心思,但是刚刚想到自己高衍堂的过去,乃至今天发生的火灾,心里却愈发的沉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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