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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野兽探花-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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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她话锋一转:“宁兄也不是外人,我也不怕说于你听。这央土黄金八姓立场各不相同。就拿这终南之隅来说,真要有天兵涌至,‘圣门孔家’或肯仗义援手,‘铁血苏家’也有可能,其余则关心‘祈道赐福论法大会’远甚于此,甚至连皇室白家、我姑苏淳于家也不例外。”

    “其他几家。‘云海哥舒’自不必说,屡次造反,野心勃勃、自私自利,不趁乱起兵就行,绝难以倚靠;圣岛澹台、酆都张师一向独善其身、闭门不出;孔家虽然最近屡有动作。但终究是书香门第、无兵无权,衍圣公又风烛残年,虽有奋发之举,但又似有保留,我心中甚感疑惑。若真有关于天兵、关于那背后组织‘永生’的秘密由来,合该交于谁?又有谁来号令天下正义之士?”

    这个问题在午夜梦回、披汗惊起时,丁保也问了自己无数次。

    淳于梵音撒开长剑,随手还入鞘中。低头轻抚剑柄,忽然一笑:

    “或许,谁都不用给。只须公诸于世即可。”

    “公公诸于世?”

    “是。”

    淳于梵音微笑道:“降魔除妖。人人有责!秘而不宣,必遭有心人觊觎,唯有昭告天下,才能使宵小断念,使正义之士有依。退一步说,现在天下知道宁兄窥得天兵弱点之人已不在少数。你若将之当作私物,则黑白两道、敌我双方不分利害。总要一窥秘奥才甘心,最好是自家独占。莫教他人知晓,此即‘奇货可居’的道理。你亡命许久,还追逐了大半个终南山,当有很深的体悟。”

    丁保若有所思,片刻才道:“不瞒淳于姑娘,我本想先面见衍圣公,将所知告诉他老人家,由他来主持铲除天兵大计。”

    抛却让人难受的强烈的个人风格外,丁保还是很佩服她的胸怀见识的,遂不再隐瞒,将自己的计划说出,也算承认了自己对于天兵、对于永生确实知之不少一事。

    淳于梵音淡淡一笑:“无妨。我只希望你见过衍圣公之后,也能同样说一遍与我听。天兵现世八载,三次在东海,屠杀百姓妇孺七百有余,恶行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闻之恻然!尤其是那南明山之祸,我有数位内心无比尊敬的兄长前辈葬身于那端,所以,抛开淳于家的立场不谈,我个人与天兵不死不休、势不两立,必为生民除此大害!你若有心,当知谁可托付,莫让我觉得今日走了眼,看错了人。”

    她虽然狂妄依然,但却也光明磊落,而且想知道秘密却也并不一味逼迫,丁保心中的好感又多添几分,便点头道:“之前听涟漪和连顺说衍圣公外出游学不在终南,连孔词姑娘都不知其踪迹,不过祈道赐福论法大会在即,听说衍圣公也会参加,我想到时在出云观等他。”

    淳于梵音垂敛弯睫,淡淡的笑容里似有一丝狡黠,随手轻抚剑锷。

    “那暂时与我们一道罢,彼此也有照应。出得此间,你我之议不预他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相信你能明白。”

    一拂裙腿,袅袅转身,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走吧!我们去用点斋菜,莫让你的柒姑娘久等啦。”

    这艘巨舰“月神”乃是姑苏淳于家的五艘家主级座舰,跟“天下第二淳于风云”、“东海小祖宗淳于宗嗣”那都是一个型号的,造得极其巨大,腹尖面阔、昂首翘尾,甲板上层垒如楼,两侧设有护板,可抵风浪,吃水亦深。

    全船由底舱算起共分五层:

    最底层装载石磨土囊压舱,第二层供水手舵工居住,第三层的甲板乃升帆操桨之处,也是全船指挥的中枢。

    第四、第五层则是女侍女仆从们的居所,进出都有人持实剑把守,不让男子越雷池一步。

    “月神”舰堪称是姑苏淳于家富可敌国实力的极致展现。

    淳于家的船坞向来是央土朝廷水师的供应方,建造能力,除了传说中神乎其技的“圣岛澹台”外,当属第一。

    据说,按照淳于家船坞的超强建造能力,这艘“月神”,光是安放龙骨就花了一整年的时间。

    全舰历时三年才竣工,此番是头一回离开雨花台水域,前后不过二十几天的光景,既平稳又舒适,船上众女兵女侍一点也不觉气闷,四、五层甲板终日都是莺啾燕啭,笑闹不绝。

    除巨舰“月神”之外,还有两艘小型的平底快船“映月”、“照月”随行。

    淳于梵音召集的这些个女兵女侍,皆是东海女子,最小就还湖海之畔长成,除了水性,摇桨撑篙也不含糊。

    映月、照月体积小巧,每艘只需三人便能操纵,不像“月神”巨舰须聘用专门为朝廷水师培养的舵工水手,于是将四、五名干练女兵侍从编作一船,轻装简载,当成旗舰的前导备援。

    丁保、澹台王图的流筏,即是在冲撞“月神”舰后,被灵活包抄的快船“映月”拦下。

    淳于梵音早已吩咐在甲板指挥室中摆下素斋,领着丁保一路前往,头上的两层舱房里,没有一扇窗是阖紧的,也不知有多少只秀丽妙目沿路争睹,叽叽喳喳彷佛一群麻雀。

    饶是脸皮奇厚,众目睽睽之下也是有些老大不自在:

    “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不如直接探头算了。女孩子真是奇怪。”

    “淳于梵音也是的,明明年纪轻轻,说话穿衣故作老成,还要整这么一船的小女孩子来充兵卫侍从,可够矛盾的了!”

    殊不知衍圣草园外酣斗男女天兵一战,他奋力营救淳于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的表少爷白弥勒,还破天荒地抓到了两位疑似操控天兵之人,而且据白弥勒后来所述,他还差点抓到了一个活天兵!因此,早已成为许多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江湖中传言的,自是说得无比英勇,天上有地下无。

    所以这些个好不容易能遇见的,一定要把握机会,要一见这位的“宁英雄”的豪勇风采。

    “我觉得宗嗣少爷俊多了。”

    “你懂什么?”

    另一人反唇相讥:“宗嗣少爷脸蛋白惨惨的怪怕人,还是宁先生阳光帅气、允文允武。而且我觉得宁先生的体格比较好,挺结实的。”

    “你见过?”

    “见过!”少女可得意了,羞得咯咯直笑:“在底下的流船里,光溜溜像铁杆似的”

    丁保简直快疯了。

    他头一次如此怨恨“碧霞神功”带来的灵敏感应,恨不得在甲板挖个洞钻进去,或直接跳入江里更省事。

    这段狭窄的舱道彷佛永远都走不完,所幸这只是错觉,廊道尽头,孔词与澹台王图在指挥室里并肩而坐,桌上的菜肴却用得不多。

    丁保与淳于梵音的加入,并未使席上的气氛更活络,孔词不发一语,不知是乱拉人下水做贼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持续回避着他的目光。

    淳于梵音与澹台王图倒是有来有往,一个插针见缝,一个不着痕迹,两名聪明女子高来高去,丁保却突然疲惫起来,自顾自低头扒饭。

    淳于梵音长年茹素,随身的婆子擅做斋菜,微苦的炒鞭笋、点了麻油的生切莴苣,冰盆藕丝、鲜菱耳蕈汤等,均是时鲜美味,但丁保吃惯油荤,下箸只觉沉重。

    如果还要再过几天像这样的日子,他宁冒险与狐狸姐姐想法子潜回岸上。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泊() 
彷佛听见他的心语,淳于梵音放下牙箸,取巾帕轻按嘴角,洗净双手之后,殷勤笑问:“宁兄吃饱了么?我长年吃斋,没什么好招待,莫怪莫怪。”

    说得好听,关键是我怪了有用吗?!

    丁保翻着白眼,有气无力地摇手道:“淳于姑娘言重了,这菜肴,香得很呢。”

    淳于梵音笑道:“既然吃饱了,我想领宁兄去见一个人。柒姑娘折腾了一日,不妨先回房歇息,养足精神,明儿一睁开眼睛,包管还柒姑娘一个完整无缺的宁宝先生。”

    澹台王图便笑:“淳于姑娘莫取笑我啦。小女子告退。”

    起身行礼,孔词也跟着离席。

    于情于理,澹台王图本不欲与他分开,但淳于梵音越是出言挤兑,越代表其中不无试探。她决断明快,眼看没有抗拒的理由,索性返回舱房,毫不拖泥带水。

    三个天下一等一的绝世大美女陪着一起吃饭,但却吃得是相当郁闷!

    丁保叹着气,闷闷地随着淳于梵音出了指挥室,来到船尾。

    淳于梵音命水手放下一条小筏,与丁保槌着绳索登船,自己却拿起了长篙,回头笑道:“我亲自为宁兄撑船,这可是长这么大头一遭。”

    夜风吹动她的长发,飘扬的裙袂黑纱裹出一抹娇润曲线,裙下雪履尖尖,宛若谪仙。

    其时“月神”主舰业已下锚,该处城浦的浦湾绵延极长,越靠近城区水位越浅,像“月神”这样的庞然大物驶不进人工运河。只能泊于外浦。远处的城影之上一片浮霭,正是未央之夜,灯影歌声不绝,光晕依稀勾勒出箭垛女墙的轮廓,以及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舟帆。

    淳于梵音挽起衣袖。露出两条酥白藕臂,长篙一点,小舟便飘离巨舰的船尾。

    丁保坐在船头,饱含水气的夜风迎面而来,沁人脾肺,胸臆里的郁气一扫而空。回头道:“淳于姑娘,不若让我来撑罢?”

    淳于梵音笑道:“你看看这江上,有没有男子撑篙的?”

    这个时节讲究个夜不行船,盐、漕、渔舟一旦入港,非平明不能离开。夜里还在江上撑舟载运的。不是连接城、浦交通的关驳,便是招徕销金客的游女。丁保闻言吓了一跳,害怕对方再次拔剑相向,摇手道:“淳于姑娘,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是玉洁冰清、大有身分之人,岂能与游女相比?”

    淳于梵音不以为意,笑道:“无妨。别管我会不会生气,我只问你。你会看不起那些游女么?”

    丁保摇头道:“不会。”

    淳于梵音微微一笑:“倘若我是说‘倘若’,你自己的女儿操持贱业,你便许可了?”

    丁保冲口答道:“自是不许。”

    见她笑容益深。想了一想,又道:“若是我的女儿,便是要我做牛做马,也舍不得她受这种苦。但万一她不幸做了这行,仍旧是我女儿,亲情疼爱是无法割舍的。再说。游女赚的虽是皮肉钱,但不偷不抢不害人。为什么要看不起她们?”

    淳于梵音眸中一亮,含笑点头。露出赞许之色:“宁兄说得不错。人的心思,决定了所见之美丑、好坏、喜恶,是心思有了这些忖度,而非物之本然,这便是‘分别心’了。我不恶游女,旁人纵以游女视之,何由恶我?宁兄甚有佛缘,怪不得能与我那弥勒表弟生死相交,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呢。”

    “生死相交你一脸!白弥勒你这个死秃驴,劳资什么时候跟你生死相交了?说得别人还以为我跟你基情燃烧呢!”丁保郁闷得真想一头扎进这江水里。

    言谈之间,小舟游近一艘平底浅舱的漕舫。

    她灵活操控长篙,将小舟轻轻巧巧泊在舷畔,往舷板敲了几下,片刻,一捆绳梯放落,漕舫的宽阔船头亮起灯火。

    “宁兄,上去罢。”

    淳于梵音不避嫌疑,当先爬了上去。

    丁保虽已尽力回避,仍见裙底凸出两瓣桃儿似的腴臀,垂坠的裙布间浮出双腿轮廓,膝弯圆窝若隐若现,小腿细直如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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