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国士-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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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在完全消散的那一刻,透出无边的庄严紫气,化作一颗巨大紫色流星,然后无限变大,一直飞落到一处浩瀚恢弘的大光明之地,在广袤无边的幽暗阴土之中,这样的开辟地也是罕见的存在。
其中祥瑞之气弥散,完全驱除掩盖了阴土该有的阴冷幽深,这片净土之中,有各个格位的阴神,数量竟不下三千,乃甚有十几位青黄鬼神诵念文章,一片文气浓郁。
一片净土大世界,四处雅气冲星月。芝兰宝树,处处生于野。
但那一枚铜钱所化的紫气流星,却以一种堪称摧毁者的姿态来临,然后悬停在那片巨大光明之地上空千丈。
犹如真正的仙神,冷漠的俯瞰苍生。
小凉依旧蹲在石桥上,静静看着那已经一条鱼都不剩的水池。
露出一个无比放肆桀骜的笑容轻声道:“孔仲尼,接旨,命你以阳世一年之内,以我之意,重修儒家所有典籍…新论儒家之道…更修理、心之学,唯重功利之事。
务必使得,天下后代儒生,濡染熏陶之下,皆愿摧眉折腰事权贵……
若逆,毁你开辟之地,消你鬼神之位……若顺,赏你真正一场,天下尊儒,至圣先师。”
将最后一个字说完,一口殷红血气喷出,如薄雾散在空中。
小凉本来空灵剔透的脸色,瞬间苍白,命池之中本来浑厚的违背天数的气数瞬间只存百分之一,那一条已经开始由蛟化龙的命格,也鳞甲脱落,鲜血淋漓,最后沉睡不醒。
明白清楚这一切的小凉,却一点没有悔恨不甘,憔悴的脸上透着淡淡却纯粹的期待。
此事若败,那一池气数自然尽数在一年后回归,此事若成,后世千百代读书人尽是她诸葛孔明笼中贱犬,这是一份想想都是在做梦的巨大气数,足可让一个普通练气士拔地升仙。
张宝道行很浅看不出完全的奥秘,但却更让他对小凉敬畏莫名,在他眼中,这个小女孩就是大的妖魔一样的奇士,不光是他张宝,哪怕自家兄长在此,弯腰屈膝叫她一声先生,也不算辱没。
不论是董卓,还在郭嘉,在此刻的张宝眼中,都是找死的蠢人,凡夫俗子,如何与仙人争。
想到这里,蓦然念及当年云淡风轻一道而过的那位少年,张宝依然忌惮敬畏。
这个被斩去大半寿数的道士怎么想,小凉并不在乎,一脸的怨愁,默默的一个人发呆。
唯一值得郁闷的就只是,对着池水,小丫头发现,,已经生了些白发……绝不好看。
人间,见白头。
不管对于半老徐娘,还是市井妇人,皇后娘娘,尼姑道姑。
都是天大灾难,少不得哭闹撒泼,蛮不讲理,
何况小凉是还不到十三岁的豆蔻少女,这抑郁,很单纯,很天真,很干净。
其实有点委屈。
24。太监()
道上有行队,人马各半,马是好马,距离这一行人上次在驿站换马,都是七天之前,依然脚力颇壮,人也不是寻常人物,从帝都奔波至此,风尘近二月,为首那人无须的白面明显疲惫,一脸的阴傲气却有增无减,入宫自幼二十年,辛酸荣辱,战战兢兢,将那几座大山熬到崩,
那座帝都之中,阉人数千,宫娥成万,加上大部分不得志的妃嫔,御马、御膳,仪仗、诸多事宜皆是利益牵扯,勾连着帝都地下世界大半的三教九流杂碎,熬鹰斗狗、青皮无赖、存假作伪,伶人戏子。≧,。。
共计人数不下十万的大小角色,构筑出一个依托于皇权而存活的阴暗帝国,其中的血腥险诈,尸骨血雨,一点不会比阳光下的朝堂少。
能攀爬到顶端几个位置的巨宦,可以被天下人骂作绝种阉狗,却仍是另类的地下世界帝王,权利膨胀到畸形。
中常侍王浑,在新君潜邸之时就侍奉多年,理所当然成为阉宦第一人,其余几个位置,刘辩不屑安插人手,阉人和人之间,差的绝不止胯下几两肉,真正是人和狗的差别,只要不是昏聩到遭天谴的废物,绝不担心被反咬一口。
所以由煊赫老狐狸论资排辈分果子,年纪最大的一位掌印公公竟已七十高寿才在爬到这个高度,那么再看看这个队伍为首之人,不过三十五六的年纪,比王浑还要小几岁。
前十年被灵帝放到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压着,只因为他与西凉那个胖子交情不浅,近一年飞升般直达天下宦臣前五的位置,居然也是因为和董卓的那份交情。
人生境遇如此,年将不惑的宦官很是唏嘘,他素来崇佛,当年董卓还落魄时,两人就是通过一本本佛经互换翻阅来的交情,已是帝都大寺记名弟子的他,要比其他人多出几分淡泊,当然其中也有十常侍那巍峨高山在曹操一个小人物的屠刀下,一日死绝的警醒。
三公之位的煊赫家伙,一把老骨头在朝堂一口唾沫横飞后,就能淹死万万人,可扔在街口,只要不曾带着仆从甲士,是会被一个屠户一拳打死的。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杀死任何人的世道,只要敢挥刀就好,实在是贴合“众生平等”的禅意。
俗名魏重闲的大太监很喜欢这样有趣的世道,他无父无母无亲,每到重阳,无人可思,无坟头可拜,实在很闲,每年重阳都很闲,所以乐得一副洒脱姿态,不争不抢的去看大人物跌落,小人物出头,勾心斗角,争名夺利。
今年冬寒,他本该温酒听伶戏,吃肉拥裘,手下栽培的几个小家伙,都是孝顺懂事的良善人儿,想来过个十几年,他魏重闲倒也不必去争,可以安然退位,落得个好收场。
没想到却被钦点传圣旨去幽州,一来一回,不知能否会帝都过除夕了,就是有命回来,时间也来不及,十成十要错过满城的辉煌灯火,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高坐软锦垫马鞍的大太监悄然叹息,身下大马却突然受惊,扬蹄而起,若非身边几个侍从手疾拉稳马缰,魏重闲就要跌落马背,稳住了马,那一行人的神色却更加凝重阴沉。
所有侍卫护住魏重闲,拔刀凝视,如临大敌。
要知此时他们距离幽州已经不足一日路程,携带的东西并非传抄天下的公文,而是印着天子宝玺的正经黄封圣旨。一旦出事,那必是诛九族的大罪过。
可是没啥想象中的来者不善,久经战阵的侍卫虽觉出阵阵煞气,可等到来人近了,却只看见一个牵马而来的少年,雅逸如天边新云,超然脱俗。
而马背上那女子,虽然离得稍远,魏重闲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悠然佛气弥散,感觉像是当年家乡老庙中那座极其灵验的卧观音,令人欢喜赞叹。
但其余侍卫哪里有魏重闲这样的定力,若是寻常时候,他们早就一拥而上,将来者二人制服再说。
此刻,数十侍卫虽刀锋出鞘,却无半分杀气。
没法子,那匹马太过出名,动如熊虎,马中赤兔,武人之巅,并凉吕布。
魏重闲少年时伤了眼,视力算不上好,却也琢磨出几分味道,不惊不惧,笑容玩味。
在他印象中,董卓觊觎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已久,被评价为是夜里能枕被**,白日能拼抢江山的绝代女子,魏重闲一个太监无心,更是无力,但那距离数十步就能感觉到的出尘佛气,确实让虔诚如他惊艳羡慕,定是佛经读到妙处,事事存慈悲的女子才熏染的出。
然后,模糊的视野中就见,红马之上,白衣一跃。
在这苍茫大野地中,那一刻的风姿就像是一条灵韵白鱼,从浊浊黄河波涛中跃起。
一个令人咋舌的优雅弧形轨迹,终止于魏重闲眼前,本来不算近的距离,吕姐姐只用了一个恍惚的时间,刚好够她眨眼三次。
顾不得欣赏那一张漂亮到妖孽的平静面容,魏重闲死死低头,望着那一双着白布鞋的双足,踏在眼前纯白雪地之上,竟无分毫的下陷,魏重闲相信,若是那双能让天下无数男人甘愿被踩死的美人足挪开,足下方寸白雪依旧平如明镜。
瞬身百米,草木不惊,凌波踏雪,恍如无重。
然而不等这位权柄极大的太监有任何言语,吕姐姐就已然清淡开口:“那封圣旨给我,你们可以走了……”
从来不曾见过沙场厮杀的魏重闲,听了这句话可以微微遥想领略到这女子在那万人冲杀的生死场中,是如何的不可一世。但他依旧只是个局限于眼界经历的太监罢了。
所以以阉人独有的阴柔嗓子,尽量客气恭谨的拒绝“将军玩笑了”,魏重闲轻轻摇头。
然后,寒光一闪。
在吕姑娘身周最近的两名侍卫,手中刀刃瞬间同时折断,叮!叮!叮!叮!
手指重重弹在断刃之上,下一刻,四截断刃直接钉穿魏重闲四肢,吕姐姐许是心情不错,这个太监性命无碍
……
等到吕姐姐拿走那一封黑缎子封裹起来的圣旨走后好久,痛晕后的魏重闲才幽幽苏醒,想到那女人的神态样子,本来苍白的面色散出一种病态的红晕。
每一句话都不跋扈,不张狂,不傲气,平平淡淡中就是理所当然。
无冠冕,无华服,无仆役,一身布衣便让王侯弯腰屈膝。
皱眉间就让无数大枭忐忑看脸色。
所到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敌我,都必须崇敬聆听。
默默站在那里,就让一整片疆域因为敬畏安静着
或许当一个男子到了这样的境界,便可以叫做,君临。
那么,魏重闲这个货真价实的太监觉得,天下太多男人,在刚才那女子面前都只是个太监。
他不丢人。
25。孩子们(上)()
李祀陪着吕姐姐一路行来,终于得见幽州大城的城门,城墙带着烧灼痕迹,残破不堪却不倒,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却独独不见攻城大军,吕布随手在散兵里掐了两条舌头盘问,二人才知道董卓数万精骑被放在幽州广大疆域中关门割肉。
那不可一世的胖子气势汹汹而来,居然就落得个逃而不能的下场。
庞统之前对于军政两面彻底清洗一刀切,明面上看是打破了小凉几年来安插布局,可真正的明眼人细细思量,才发觉这死胖子明明是借刘虞的刀,将小凉人脉网络中腐朽部分干净剔除。刘虞是聪明人,被圈禁后也很快回过味道,却悔之晚矣,只能暗自唾骂这胖子真是小人。
被处理的人中,有些是幽谍子中的老人,却早将谍子的坚持与规矩忘的干净,有的则是小凉手把手扶持上位的底层小人物,替小丫头做过许多不干净的肮脏造孽事情,自认为劳苦功高。
这两种人都心安理得占着位置吃功劳本,享受许多福分却尸位素餐,以至于小凉对于幽州不少规划都无法实施,但她是个念旧情到执迷,执念到魔障的女子,绝不可能下手清理。
那么庞统不介意替她下刀子,很多子女不愿意背负的事情,当爹的总自然要替他们扛起来,就像是吃饭时默默消灭掉不合自家闺女口味的剩菜。都是小事情。
庞统的恶人没白做,新一批京城才俊在官位大批量腾空时入幽州,再加小凉不拘一格用人才,天时人和都在,许多年轻人得以迅速攀爬。
小凉对幽州的战略资源调配能力也达到顶点,无数军力如黄河入海般浇筑起幽州四境的防线,小凉则稳居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