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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抗战之谍海浮生-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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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妈做了一些sh本帮菜,但是史茜妮吃在嘴里木木的,没什么滋味。

    “吴妈,昨个儿我是什么回来的?”史茜妮停下筷子,问道。

    “小姐,你看看你,就是一直在瞎琢磨。”吴妈把话一推,干脆说道,“下午你也问过老爷了,何必折腾我这个老妈子。”

    一晌无话,只有杯碟剥啄的声音。

    晚上,秋津奈绪过来探视。

    “茜妮,你太不懂事了,你看看你,就是一直使性子,吴妈都快被你叨念烦了。”秋津奈绪颇有责备的口气说道。

    “吴妈既然守口如瓶,不妨你来细细说出原委?”史茜妮赫赫地说。

    “昨天一早我路过一个小巷,见你跌倒在地,知道你又是顽劣,不定是犯了什么神经,就把你带回来了。”

    史茜妮苦笑着,“好歹南京城我也救过你一命。”

    “所以我才对你铭记在心。茜妮,那种日子不适合你。”

    “汉奸的日子,当然不适合我。”

    “茜妮,你什么意思?”

    史茜妮默不言语,只是在讪笑。

    “你的伎俩太拙劣了。”史茜妮一个字一个字的顿道。

    “好吧,这都是令尊的意思。”秋津奈绪压低了声音。

    “我爸爸也是汉奸。”史茜妮不屑一顾的神情,让秋津奈绪隐隐作痛。

    “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认为自己的正确,他人也认为自己的正确。是是非非,不是简单的几个字就可以评价的。”

    “你想说你是民族英雄?”

    “这不敢当,只是‘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瓜田李下的事情做得多了,我心虚的很。”

    “其实,我心里也是一直惴惴不安。”史茜妮见秋津奈绪服软,她也索性顺着他的话说了起来,“但是感觉时代太仓促了,停不下来,我多想能够有一片净土,能让我了无牵挂。”

    “你安心养伤,这里就是你的净土。”秋津奈绪安慰道,”等你腿脚养好了,你老子也奈何你不得。“

    “那也不妨事。”史茜妮努着嘴,嗔怪道。

    翌日,史茜妮的书房里多了一大堆《良友画报》、《sh文艺》、《花边文学》等等期刊。这都是吴妈费了老大工夫,从各种书店淘来的。

    吴妈不识几个字,她只会说:“我要新近的文学的杂志。”

    书店的老板见她是个没文化的人,就一股脑地把新的旧的期刊,积存的半年的半旧的杂志,全卖给她了。

    吴妈的心里想,茜妮看的书多了,也就安下性子了。

    她却不晓得茜妮的心思。茜妮想的是,借此打发打发时日,也好缓和一下与父亲的关系,没准儿可以套出一些事情,毕竟父亲在sh也是数得上的人物。

    史筠珩依旧每日在家中闲坐,夜里就推脱外出,见女儿一心思闷在房间里读书,他和女儿的关系也融洽了许多。

    “爸爸,我心里有些念想,就把它写了下来,你来赏析赏析?”史茜妮的腿脚好了大半了,她要缓和与父亲的关系。

    史筠珩接过稿纸,上面写着一篇短文:

    “《春日絮语》

    又是春光明媚的时节,我沐浴在这晨曦中,享受着诗意的生活。家中虽然人丁不多,然而父亲在我的心中,抵得上千千万万的美男子。藤架上满是各色花朵,同盎然的绿色交叠着,杂错着,晕染着,看着看着,似乎有天上的微云的凉意,也有水中的游鱼的快感。这或许就是春日里最大的一份满足吧。”

    “散文贵在形散而意不散,你的文章辞藻堆叠的可以,但是缺少一点令人眼前一亮的神韵。你可以读读废名的《竹林的故事》、《桃园》等作品,都是散文性的佳作,空灵明快。”史筠珩说道。

    史茜妮满口应承着。

第六十三回 史茜妮快人软语 张爱玲冷言峻容() 
史茜妮把文章投到了《万象》杂志。说来也奇怪,sh的文艺界,在抗战爆发后,左翼文学撤出了sh普罗大众的呼吁声势渐渐退却,自由主义作家的闲适文章也转了调,大都把目光注意到战争的问题上,就连下里巴人的鸳鸯蝴蝶派诸人,譬如张恨水,也开始写一些抗战类的作品,sh文学的空窗期,正是新式文艺产生的温床。

    没两天,史茜妮收到了《万象》杂志编辑室的回信,说作品已经收悉,邀约她道编辑部一谈。史茜妮想反正自己的腿伤还未完全康复,正好趁此机会外出一番,看看外面的世界,家里的气氛着实令人压抑,如夏夜暴雨来时的黑云压城。

    在吴妈的陪同下,史茜妮打车来到了《万象》杂志社。这里地段并不算喧嚣,正是一个商讨文艺的好去处。

    “你好,请问宋主编在吗?”史茜妮问道。

    “小姐,三楼302房间,是宋主编办公室。”前台小姐笑盈盈回复道。

    在吴妈的搀扶下,茜妮到了三楼302门外。

    门虚掩着,似乎里面有人在谈天。史茜妮侧耳倾听了两句,也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笃笃笃”,史茜妮轻轻叩响了房门。

    “请进。”

    史茜妮一瘸一拐地走进去,极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是宋主编吗?”

    “小姐您是?”一个中年男子斜靠在背椅上,正在翘着腿同梨木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小姐说话,见史茜妮进来,收起了翘腿,侧首朝着门外。

    史茜妮见那个小姐和自己年龄仿佛,脸廓有一些木讷,似乎是个书虫模样,两颧颇大,颌骨也有些扁平,眉毛粗长,勉强算是一个中等姿色的女子,但是穿着却是时髦,鹅黄色你呢外套上,罩着天蓝色的围巾,很有气质的坐在沙发靠垫上。

    “我是史茜妮,前几天投过一个稿子。您说想找我聊聊。”史茜妮说道。

    “奥,史小姐,快坐快坐,这位是张爱玲张小姐,如果您之前关注过我们《万象》杂志,一定读过她的作品。”宋主编介绍道。

    “张爱玲?”史茜妮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又是十足的兴奋,“我读过您的,张小姐,《第一炉香》、《第二炉香》都是特别好的作品,我先前只道您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先生,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更没想到有幸能在这里遇见您。”

    见到史茜妮的激动,张爱玲却是冷静得非常:“幸会了,史小姐。”

    史茜妮慢腾腾地坐定,总是有些局促不安。

    “史小姐,您的腿?”宋主编看到史茜妮坐腿上缠着的绷带,问道。

    “奥,前段时间不小心跌倒摔伤了。”史茜妮闲闲地说。

    “那你可要小心了,兵荒马乱的岁月,指不定啥时候出什么乱子,人都说不准的,我半年前还在香港大学读书,战争烧到香港后,我只能辍学回sh我顶讨厌sh的空气,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死人气。“张爱玲冷冷地说。

    果然她的语气同她的文章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温度。史茜妮心想。

    “张小姐,您也读一下史小姐的文章,她前几天刚刚投了一篇短文,我瞧料着不错,就邀她过来,谈一下我们此后杂志的改版问题。你们也知道,战事爆发后,不消说文坛上的巨擘,但凡有点小名气的三流作家,都躲到内地去了。我们这里顿时沦为文化沙漠。而且rb人查得也蛮严厉的,正凑巧,你们的文章,都无关战事,左右不得罪,而又有市场,我就想借助你们新生力军之力,让《万象》杂志重新兴隆起来。”宋主编阐述着自己的想法,时而拿眼睛觑下张爱玲,时而觑下史茜妮。

    “这没问题,我很愿意效劳。”史茜妮快人快语,一如她的个性,烈火一般灼热。

    “我不是很擅长这些方面,我只是想安心写我的文章。您也知道,王主编,我,说的好听一点,是个象牙塔里的人,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脱离了时代的弃儿,平日里吃饭穿衣,坐公车都找不到门路,更甭提杂志版面这么复杂的工程。我是一点都耐不得烦的。”张爱玲言下之意是推辞的。

    “这不妨事,张小姐,您只管安心写作。史小姐,那不知我又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到我们杂志社上班,担任散文专栏作家。”宋主编探出身,热切地问道。

    “那太好了,我也是闲暇无事,有个工作,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史茜妮欢快地说。

    一番会谈完毕,张爱玲起身告辞。

    史茜妮也借故离开,忍着腿上的剧痛,匆匆赶上下楼的张爱玲。

    “张小姐,我顶爱你的文章,今下午你如果没什么打紧的事的话,可否请您赏光,到寒舍吃个便饭。”史茜妮读过张爱玲的文章,了解她拙于社交,所以心里十分忐忑,多半会拒绝的。

    “也好,史小姐,只怕多有麻烦。”张爱玲半是含羞地说。

    “不麻烦,不麻烦。”史茜妮忙摆着手臂说。

    史公馆的下午,永远都是闷不做声的。史筠珩在庭院里调理他的园艺,无暇理会其他的琐事。

    院外的铜门“吱呦”一声大开。

    “爸爸,我回来了,这位是张爱玲张小姐。”史茜妮高兴地引介道。

    史筠珩扔下手中的园艺剪,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摘到眼镜道:“张小姐,有失远迎,你看,我这一身的泥土,招待不周。”

    “史叔叔,不碍事的。”张爱玲一边被史茜妮引入房中,一边回首朝着史筠珩说。

    史筠珩对于张爱玲略有耳闻,是sh滩文坛上崛起的一颗新星,没想到居然和自己的女儿差不多大,想想自己的年岁,真是岁月催人老,他感慨道。

    “茜妮,你卧室布置的还挺不错的嘛!”张爱玲环顾一圈,见落地窗户边上立着一架三角钢琴,旁边还有一块画板,屋子里挂着西方洛可可时期的绘画《大碗岛的星期日上午》,这是一幅水绿色的温馨宁静的油画,点点缀满了整个画面。斜对面的书架上,摆放着文艺复兴以来的西方书籍。

    “哪有,这都是装点门面用的。”史茜妮听着张爱玲的夸赞,心中甭提有多开心了。

    午后的氤氲的日光射入房内,在明与暗的交界的光束边缘,是一颗颗极其细小的尘垢在空中飞舞,和史茜妮现在的心境一样,欢快地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第六十四回 心绪似水翻层浪 光阴如逝拨千愁() 
史茜妮吩咐吴妈拿一些蜜饯糖果来。

    木质的托盘上,滴溜溜地摆放着红尖青皮的桃子、像生了锈的铁色般的枇杷,另一个羊脂玉的白瓷盘里,放着徐福记的木棉糖、丰糕,炒的香甜的瓜子。

    史茜妮抄起一把瓜子,在嘴里大嚼了起来,瓜子仁的油腻的脂香混杂着表皮浸过的糖精水的酽甜,着实令她回味悠长。

    她大大咧咧的吃在嘴里,还不忘抓了一把递到张爱玲的手中。

    张爱玲略一尝了一口,就把瓜子握在手中,横竖不知该如何是好。

    史茜妮瞧料了两三分,知道她可能吃不惯:“你不喜欢吃甜食?”

    “小时吃伤了胃,蛀了牙,因而我如今不大喜吃太过甜腻的事物。”张爱玲抿着嘴,犹犹豫豫地说。

    “看你的中,时常有蜜饯摆在台面上,丰富着书中的角色,还当你是个甜虫。”史茜妮笑嘻嘻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茜妮”,张爱玲受不了她的热络,觉得话题应该回到文学的正轨上来,“你古书读的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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