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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再铸皇明-第164章

小说: 再铸皇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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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王承恩就小心地说:“柳先生谨慎的紧,日前在运河边上招兵,招了兵后还北面而望,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可见他的忠心了,有人说柳先生给新兵穿的制服都是他自己设计的,奴婢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奴婢想,既然兵部没有给柳先生拨盔甲兵器,都让他一切自理,他仓促之间制办不齐盔甲,做一些漂亮的棉布军服也是可以理解的。”

    提起柳旭给新兵穿大同社的军服,也是王承恩的聪明处。若是让英武雄猜的皇帝自己想起来,只怕心里就要多出猜忌了,而皇帝内心中的猜忌自己是万万不能指出来,更万万不能加以开解的,否则就是以奴婢的身份猜测尊者的心思,可是犯了大忌讳的。而他主动把事情说出来,就是对崇祯皇帝示之以诚,反而能免去日后的许多麻烦。

    果然,崇祯听了这话,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柳先生果然是国之纯臣,有人说他乃是包藏祸心,阴怀诡诈,可是一个大奸似忠的人怎么可能每一计都在为加强皇权出谋划策呢?从这一点,我就知道柳先生绝对不是奸臣。只是我能听其策,不能用其人啊!”说着,皇帝心情又有一些低落,显然柳旭越是忠诚于他,越是殚精竭虑,忠心耿耿,越显得皇帝气量不足,胆识不够。

    王承恩心道不妙,没想到左说右说还是没能让皇帝摆脱这个怪圈,为今之计,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柳旭抓紧远走夷洲,这样眼不见心不烦,只要皇帝想不起来这事了,就多半不会抑郁了。可是他虽然不懂军事,也明白这制造海船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何况这里面还有召集流民、整合官吏、筹集粮饷、编练新军、勘察地形种种事宜,绝对不是几个月内可以仓促完成的。是以,王承恩咬了咬牙,突然说道:“皇爷,奴婢这里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伴伴说来听听!”

    “有道是‘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柳先生曾经在他的书里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想要在暗房里面开窗,所有屋子里的人都会阻止你,可是你若是扬言要拆房子,所有人都会建议你开窗户。奴婢愚钝,只是觉得这个故事里面可能就蕴含了柳先生的一番苦心!”王承恩智力不低,否则也不可能从内书堂顺利学成,在司礼监任职,可是他甚至为下之道,所以绝对不肯先说出谜底,只是等着皇帝猜透谜底,以显示皇帝圣明睿智。

    果然,皇帝略略一思考,立刻有了结论:“是了,是了!柳先生果然大才,果然大才!他在书中曾说过,这土地改革有革命、赎买、工业化三重道路可以走,最激进、最彻底的就是土地革命,强行掠夺地主的土地,平均分配给小农。当初他给我进的三策也都是围绕着这一方法进展的,所以我最近只是想着革命太过激进,容易动摇国本,使天下板荡,所以不能采纳。而今一看,莫非柳先生只是说出这些话来放出风声,等天下的地主畏惧之后,再行那赎买之法,实现土地再分配?”

    皇帝果然是聪明睿智的,不仅很快就吃透了王承恩的话,还能用柳旭书中的语言解释自己的想法,王承恩心中暗暗钦佩,又不禁暗中双手合十,庆幸天降大明这样的睿智君王。等皇帝说完话,他立刻做出心悦诚服而茅塞顿开的模样:“皇爷果然天生仁睿,奴婢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皇爷瞬间就能想出答案,不愧是天之将圣,万世作则!”

    “不用拍马屁!”心情大好的崇祯皇帝在原地走了几步,开心地说:“柳先生果然是大才,这一招直接把整个天下都给装了进去,差点都把我蒙在鼓里!柳先生说十年之内夷洲开发可成,随后效仿其法,可以在东南收税,以供国用。我当时还想这笔钱是做什么用的,而今一看原来正是为这个赎买做得准备!”

    高兴的皇帝在汉白玉石板上走来走去,脚下的玄色皮靴踩得地面嘎吱作响,他兴奋了好一会,这才平静下来,询问王承恩道:“柳先生果然是赤心报国,献三策以兴国用,是其一;招新兵而呼万岁,是其二;营夷洲以减流民,是其三;谋东南以赎田地,是其四;为君王以轻自身,是其五!这样的人,我一定要赏赐!你说,伴伴,应该给他加什么官衔呢?”

    听了这话,王承恩暗暗感叹,这个皇帝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执拗。他在宫廷里面打滚多年,深知人从来没有纯善,也绝对没有纯恶,所有人都不过是善和恶的综合体,有时候善多于恶,有时候恶多于善。想要和一个人打交道,就比想办法利用他的善,回避他的恶,如此才是全命保身,富贵万年的道理。

    皇帝很明显还是太嫩了,他眼中的世界似乎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一个人要么就是大大的忠臣,国之栋梁,恨不得一口气升到内阁首辅,要么就是大奸巨恶,国之蠹虫,一定要满门抄斩,最好诛他十族。像这样“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可不是为君之道!

    好在皇帝还年轻,任何一个年轻的皇帝都有可能犯错,只不过这时候的皇帝和历代先王相比,却是犯不起错,他一旦犯错,动荡的就是整个大明天下。

    而这个柳旭,究竟是心怀天下,不计私利的周公呢,还是心怀叵测,老奸巨猾的王莽呢?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啊!

    王承恩慢慢叹了一口气,生活在权利的漩涡中间就是这样,你必须拿出全部的精力揣摩别人的意图,并且用尽全力掩藏自己的意图,否则就有可能在这个权力的游戏中彻底败北。

    而在权力的游戏中失败的代价,至少是自己的一条性命。

    看着皇帝言笑晏晏、欢喜不尽的脸庞,三十多岁的王承恩暗暗发誓,一定要用尽自己的生命去守护皇帝的江山。

    这不是他的江山,可是他愿意为了这个江山献出自己的一切。

    “皇上,奴婢觉得,此时不宜给柳先生加官!”王承恩跪了下来,大声说道。

    “为何?”皇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年少气盛,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当面顶撞他,好在他还有作为一国之君的气度,因此只是收敛起了笑容,威严地说:“伴伴,说说你的理由!”

    “皇爷!”王承恩大胆地说:“奴婢想这,国之名器不可轻授人。第一,柳先生的计策只是我们的猜测,他本人并没有明说。若是他本人没这个意思,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皇爷的苦心?若是有心人在其中作梗,兴风作浪,岂不是破坏了皇爷和柳先生君臣鱼水的关系?若是柳先生有这个意思,皇爷贸然加官,很有可能就坐实了这个猜测,容易引起天下地主的怀疑猜忌,这对先生的谋划可是大大不妙!第二,自古若是功高不可赏,臣下的生命只怕也就到头了。眼下柳先生已经受官,经营夷洲寸功未立,若是贸然加官,日后如何赏赐?不若留待日后一并赏赐!第三,先生忧心国事,最希望的是皇爷励精图治,给于支持。与其加官,不如赏赐一些兵甲,或者准许他制造火器,以便加快进度,尽早开辟夷洲!”

    说完这番话,王承恩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暗暗想着:“柳旭啊,柳旭,你给的银子可没有白花,咱家给你说这些话,可是担着天大的干洗呀!”

    接着是一段漫长的沉默,王承恩因为不敢抬头去看皇帝的脸色,越发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甚至于他有时候都怀疑时间是不是彻底停止了,以至于他的一个呼吸都有几百年那么漫长!

    良久,久到王承恩都忘了今夕何夕的时候,皇帝终于说话了:“伴伴,你很好,你很好。你起来听我说话。”

    王承恩站了起来,眼睛依旧注视着地面,听着皇帝慢慢说“你和柳先生都是我的忠臣,咱们好好处,好好合作,我在这里发誓,你们只要忠心于我,我定然让咱们君臣有个好收场!”

    “皇爷!”王承恩蓦然抬头,眼眶盈满热泪,却看到一个少年笑得开怀的面孔。

    那是皇帝在笑,像一个普通人家少年那样,笑得灿烂。

    这个面孔并不十分英俊,却注定让他永生难忘。(。)

第一百七十七章 盛装行军(上)() 
柳旭骑着黄骠马,前面有几个精锐的佣兵高手开路保驾,他得以慢慢悠悠地骑行在熙熙攘攘的松江城内,他的骑术只能算是一般,在草原上纵马奔驰是一回事,在闹市里纵横冲突又不伤到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他老老实实地慢慢骑行,免得惊马伤人。

    虽然他骑行的姿态实在算不上随意洒脱、行云流水,但是他的威势却着实不小。他的身后是十几匹纯白色的马,上面骑乘着大同社的士子们,其中有他的心腹,也有从江南各地赶来拜见的士子,不是张溥那一等级的,是绝对没有资格跟在他的后面的。这些白马虽然仅仅只是代步马,不能用来战场冲锋,士子们的骑术也没有到可以骑乘冲突,左右开弓的地步,好在眼下也不需要他们一身戎装,只要能够跟上步伐,不闹出笑话就够。

    再之后是一百六十名身着红色大同军军装的士兵,为了不给别人以说嘴的借口,他们的军装背后都挂着一个大大的“明”字,以示他们乃是大明皇帝的忠诚卫士。这些士兵之前都仔细清洗过身体,修剪了鬓角发辫,干净利落,衣装华丽,再加上他们良好的营养条件带来的魁梧身躯和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让在路边观看的松江市民都啧啧称叹。

    士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踩得地面咔咔作响。他们背上背的是六尺长枪,长枪枪头处专门挂着一绺红缨,这种红缨本来是防止杀人后血液流到枪把上,使得手打滑的。虽然士兵们眼下使用的三人刺杀术和日后将要学习的长枪方阵并没有这样的隐患,但是为了尽可能地增加威势,他们还是装上了红缨。

    新兵们也被拉来了,这也是训练的一环,一个士兵不仅要有着精良的装备、全面的训练、强健的体魄、旺盛的斗志,更要有着强大的意志。而意志的磨练,不仅包括对于痛苦、逆境、绝望的抵抗,更有着面对荣誉和胜利的清醒。是以,柳旭专门要求从新兵队伍里面拉来训练最好的五百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参与行军。

    看得出来,这些训练了才十来天的士兵行军素质并不算高,仅仅只是一里的路程,很多人就走乱了步伐,不是跟着前面人跑,不能和同一排的人标齐直线,就是走成了顺拐,手脚同时出去了。这种表现让负责带队的老兵们有些下不来台,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们又不好意思大声训斥,因此气得脸都红了。这一点不仅老兵们看得出来,围观的群众们也看得出来。在前面的老兵的对比下,新兵的训练不足更加凸显了。但是没有人敢于嘲笑他们,因为比他们的混乱步伐更显眼的,却是这些士兵认真地神情。

    他们或许走得不好,或许还不能精确掌握行军步伐的精髓,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挺着胸、昂着首、摆着臂,哪怕是队伍乱成了一锅粥,也骄傲得像是一群飞过沧海的鹏鸟,傲然注视着前方的苍穹。

    他们哪怕是两个人走着走着碰到了一起,也会轻轻分开,然后继续骄傲地走下去。

    就好像是偶然落到泥潭里的幼年天鹅一样,他们抖抖翅膀,骄傲地撇撇嘴,在泥潭里的鸭子的羡慕目光中,振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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