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第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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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时风明白这个道理,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不是害怕寇道孤,而是宁王,稍稍冷静一会,“我去见他,请础弟在此稍等。”
这一等就是近两个时辰,夜色已深,郭时风终于回来,脸上醉意更浓,显然又喝一顿酒。
“宁王必要用计。”郭时风开口道。
“嗯。”
“寇道孤是来犒赏宋军的,说宋将军当机立断,给宁王立一大功,益州军已然胆寒,尽数逃走,但是留下几艘船只,并且派人向宁王乞降。宁王即将发兵去攻江陵奚家,请宋将军专心南平两州,明年会师,共襄大业。”
“嗯。”
“寇道孤见到我没有太意外,说他会向宁王禀明一切,许我留在宋将军这里。”
“嗯。”
郭时风深吸一口气,“总之宁王极好说话,好到不像是宁王。”
徐础不语。
“我猜宁王已经与湘、广两州取得联系,没准就是湘州刺史贝珍。”郭时风道。
徐础又想一会,“我猜是奚家。”
“嗯?哦——”郭时风恍然。
宋取竹正好进来,郭时风转身道:“奚家大概是投降了,要奉宁王之命偷袭宋军,或是断宋军的退路。”
宋取竹一愣,“奚家坚持这么久,说投降就投降了?”
郭时风道:“奚家所依仗者,无非是单于与盛家,如今贺荣大军败退,盛家攻打石头城想必是不太顺利,宁王威震天下,奚家除了投降已经别无选择。”
“宁王轻松得到江陵城,更不好对付了。”宋取竹轻叹一声。
郭时风摇头,“未必,宁王懂得轻重缓急,他表面对石头城不在意,迟迟不肯率兵回防,其实视吴州为根基,看得极重。他必是放弃江陵,换取奚家的归降与出兵,他自己速返江东与盛家决战。”
宋取竹点头,看向徐础。
徐础道:“郭先生所言极是。”
“两位先生尽管南下北上,奚家若派兵来,由我对付。”宋取竹留兵数千,与奚家兵力相差悬殊,但他不惧,笑道:“奚家暗害我岳丈,若是送上门来,再好不过。”
三人又聊一会,宋取竹道:“宁王送我一件礼物,但是这件礼物必须转送给徐先生。”
“我不需要礼物。”
“这件礼物徐先生肯定需要。”宋取竹与郭时风告辞。
徐础正纳闷,又有人进来,居然是麻七姑,手里牵着一名年轻女子。
徐础拱手道:“麻夫人,我已对宋将军说了,不需要……”
麻七姑笑道:“徐先生若是不要,我可就真的带走了。”
年轻女子抽泣道:“公子,是我啊。”
“你……怎么是你?”徐础大吃一惊,宁王送给宋取竹的礼物居然是“芳德公主”缤纷。
“他们……他们将我送来……”
“你们慢慢聊吧。”麻七姑退出帐篷。
徐础让缤纷坐下慢慢说。
缤纷以公主的身份被送到襄阳,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城中突然大乱,贺荣人纷纷撤退,将她也带上,出城没多远,嫌她太慢,竟然弃车而走,单于已死,也没人想杀她给贺荣平山殉葬。
缤纷不明所以,在车上没等多久,又被带回城里,成为宁军的“俘虏”,几天前被带到宁军大营,每日里担惊受怕,忽然间上车、乘船,辗转来到宋军营中,心中悲痛,一直在哭,直到看见徐础,哭得更厉害了。
“真没想到,我怎么也想不到……”
徐础也想不到,他与昌言之约好战后去接缤纷,可是一假死一真死,事情只好不了了之。
“跟我说说北边的情况。”徐础请求道,两人初见面时,缤纷曾经说过几句,他希望知道得更详情些。
缤纷终于止住哭泣,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徐础忽然觉得不妥,“稍等,我叫几个人来。”
“我不想见别人。”
“他们……是好人,以后你要靠他们保护。”
“公子呢?”
“我明天就要出门。”
“带上我吧。”
徐础笑道:“我要去的地方十分危险,你去不得。”
缤纷不敢强求,但是又要哭。
徐础急忙走出帐篷,先去找郭时风,然后两人一同去见宋取竹夫妻,“宁王将她送来,大概是猜到我没有死。但她不是公主,而是公主的侍女,名叫缤纷。”
三人都吃一惊,徐础道:“缤纷了解秦、凉的一些情况,虽然发生已久,多少值得参考。”
郭时风道:“徐先生要去降世军那里?”
“没错。”
“可你怎么过去?中间隔着宁军与贺荣人。”
“借路益州。”徐础笑道。
第五百一十章 比武()
曹神洗带领一支诱兵与塞外诸部交战,撤退途中遗留大量辎重与财物,引发敌人哄抢,待他们分散之后,金圣女的降世军以及尹甫的冀州军则从侧后截击。
这是定好的计划。
可是塞外诸部互不统属,其中几部没有追击诱兵,而是绕行至降世军后方营地,一举攻破,俘获大量百姓,其中就有缤纷,芳德公主跟随金圣女出征,反而逃过一劫。
缤纷见诸部势大,担心他们再去追赶降世军,于是自认公主身份,希望骗得一时是一时,结果一直也没被认出来,即使在汉州遇见相识的范门弟子,也被指认就是芳德公主本人。
从秦州南下的路上,更多消息传来,说是降世军与冀州军大胜,但是曹神洗却不幸阵亡,具体情况缤纷也无从得知。
至于凉州杨家的参战,更是众说纷纭,缤纷不敢保证真实。
总之秦北的一战有胜有负,情形似乎没有太大好转。
徐础请麻七姑将缤纷带走,向宋取竹和郭时风透露自己北上的意图:“单于大妻只是借刀杀人,除掉最大的对手左贤王,而不是真要撤出中原,放弃北方三州。如今冀、并两州有张氏、梁王和晋王,对贺荣人至少是个制约,最弱者便是秦州,那里也会是贺荣人进出塞的最重要通道,因此我要去帮降世军和冀州军一把。”
郭时风道:“徐先生要小心,此去经过益、汉、秦三州,全是混乱之地,稍一不慎便生意外。”
“乱中才有机会。”徐础笑道。
宋取竹没有劝说,直接道:“徐先生需要带多少人?”
“两名随从足矣。”
“我得挑两名可靠之人。”
“多谢宋将军。”
“徐先生路上千万小心,宁可原路退回,不可冒险深入。”
徐础笑着点头,“宋将军亦要小心,奚家若是真的投靠宁王,实力不可小觑。”
“奚家不来还好,若真追来,我必夺其江陵城。”宋取竹昂然道,见两人似乎有怀疑,笑着解释道:“我留下的三千人全是我的一群兄弟和岳丈的旧部,强盗居多,我们会进山隐藏。到时候麻烦郭长史也当一回诱兵,引奚家军深入湘州,我绕路去夺他的老巢。”
“奚家若在江陵城里留有重兵呢?奚耘也是老奸臣滑之人,对宁王不会特别信任。”
宋取竹又笑了笑,向门口看一眼,稍稍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从前常去江陵城,在那里认识不少人,还结过一门亲。”
徐础与郭时风都吃一惊。
宋取竹急忙道:“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正式拜堂,但也不是露水姻缘,她家虽非富户,亲族众多,可以做我的内应。”
郭时风道:“多少英雄毁在一个色字上,宋将军万不可重蹈覆辙。”
“我不指望她一家,我的部下当中还有几位江陵人氏,都能帮上忙。”
宋取竹是荆州人,对攻打江陵颇有信心,徐础与郭时风自然不会多加干涉,三人又聊到后半夜。
宋取竹先告辞,郭时风留下,向徐础道:“础弟眼力不错,这位宋将军颇具雄心,且能用人、敢用人,希望他能一直坚持下去,可是……”
“可是怎样?”徐础笑问道。
“稍显浮夸,豪杰气太重。”
“哈哈,人无完人。”
“无所谓了,反正我要带兵南入湘、广,唉,这可不是我心中的计划。”
“郭兄原本是要绕路去投奔梁王吧?”
“梁王那里是我最后的退路。”
“辅佐梁王不过是固守冀、并两州,同样是做一方之雄,寄人篱下,不如自创基业。”
“冀、并至少还有问鼎的机会,湘、广真就是偏居一方啦。不过我还是要感谢础弟给我这个机会,你说得没错,寄人篱下,终不如自创基业,湘、广两州无论今后献给谁,都是封侯拜相的大功——希望础弟没有看走眼。”
徐础睡了一个完整觉,次日中午才起床,寇道孤这时已经告辞离去,他也可以动身了。
宋取竹安排两名随从,一人是他的远房亲戚,没个正经名字,人称“宋五手”——比千手少了许多——极通人情世故,熟悉江湖门道,另一人是麻七姑的堂兄,人称“没舌头”麻金,其实有舌头,也会说话,只是人极老实,背着一大堆行李,半天也不吱声。
三人四马,其中一匹驮运行礼,宋五手跑在前头,临行时道:“要说找一百条船渡江,我做不到,寻一条小船去益州,我有办法,徐先生在后头踏实走,到了江边必有船只相迎。”
徐础路上几次挑起话头,得到的回应只有“嗯”、“是”、“啊”几个字,终究没听清麻金是怎样的声音。
赶到江边时天已经黑了,宋五手迎来,果然找到了船,“船不大,徐先生将就些。”
那是一条细长的民船,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竟然躲过了宁王的火烧与益州军的征调,船夫数人,个个相貌不善,对宋五手倒是比较客气,对徐础与麻金则是不理不睬。
船小载不了马匹,留在岸上充当船资,徐础入舱休息,只听外面欢声笑语不断,一多半时候是宋五手在说,船夫偶尔回几句,麻金一句也无。
船行至第二天下午就遇上益州兵船,宋五手再不敢说自己是宋取竹的亲戚,直接抬出“徐础徐公子”的名头,要求去见铁鸷铁二将军。
益州将士不知道徐础已经投靠宋取竹,有人记得他是蜀王的客人,于是接到船上,送住夔门关。
结果晚到一天,铁鸷已经动身回往金都城,留守将领仍是黎胜国,与徐础唏嘘一番蜀王之死,慷慨地提供马匹与兵卒,送徐先生追赶铁二将军。
铁鸷显然心急,行军极快,徐础步步皆晚,一直也没追上,等他赶到金都城时,比铁鸷足足晚了两天。
离金都城还远,徐础等人就听到传言,说是城门紧闭,禁止进出,似乎将要开战,百姓纷纷找地方躲避,人心惶惶。
滞留汉州多时的铁鸢,早些天将一部分益州兵带回益州,很立刻就与一些重要将领被收监,他留在城外的部下却拒绝承认将军的罪行,做出攻城的架势,城内惊惶,立刻闭门,本想等蜀王的旨意,结果等到的却是死讯。
形势一下子变得更加复杂。
徐础自然不会进城,带人直奔城外的军营。
远远地就能感受到营地的混乱,营门大开,不停地有人跑进跑出,个个神情紧张。
徐础由十几名益州兵卒护送,因此没有受到拦问,顺利入营,发现营内另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