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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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随后就到,我愿与陈将军议和,共赴襄阳。”
“九州免遭涂炭,恒国公之力也。”
“哈哈,徐公子说得太大了。而且议和之事还要徐公子出力,我不强人所难,陈将军走西路,我行东路,发兵越快越好,徐公子以为呢?”
“当然,南军需要一块地方渡江。”
“我替杨钦哉做主,夷陵以西,拨船五百,供南军渡江。”
“陈将军十分担心渡江之后没有退路。”
“嗯……那就这样,那五百艘船可以留给陈将军,由他派人把守,这总可以了吧?既要议和共守襄阳,总得有几分互相信任。”
“恒国公说得是,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可以接受。”
“好,徐公子明天一早回去见陈将军?”
“我要先去一趟楚营。”
“为何?”
徐础笑道:“冷大人写给宋取竹的信还在我手里,但我舍近求远,先来劝说陈将军与恒国公,如今既得两位许诺,我该去送信。”
“可以让别人去。”
“有些话是信上没有的,必须由我来说。耽误不了多久,我待会就出发,明天就能返回南军营地,若是一切顺利,我希望明晚能够当面议和,后日发兵。襄阳危急,实在是一刻也等不得。”
“哈哈,徐公子急人所难,令人钦佩,不知冷遗芳何时修来的福分,能得徐公子倾心相助?”
“我不为冷大人,而为襄阳、为九州。”
“那就更令人钦佩了。徐公子前往宋营,需要经过夷陵城,我写封信吧,以免发生误会。”
“正要劳动恒国公。”
奚耘已经将信写好,交给奚援疑,突然又道:“信不如人,徐公子如今十分重要,没有你,议和千难万难——这样好了,援疑陪徐公子走一趟,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徐公子安全。”
“是。”奚援疑躬身道,将信收在自己怀中。
徐础道:“那就要辛苦援疑将军了。”
“没什么。”奚援疑平淡地说。
徐础告辞,叫上昌言之,吩咐陈病才派来的卫兵:“明天一早你们自回营地,转告陈将军,午时左右,我必回去。”
夜色正深,奚仞的五千兵马正在聚集,徐础反而先出营地。
奚援疑只带十名士兵跟随,全都骑马,很快赶到夷陵城下,城门一叫便开。
守门头目向奚援疑拱手,抬头见到徐础,大吃一惊,“你……”
“我说过会回来。”徐础笑道。
头目因为上次放行徐础,被赶回来的杨钦哉狠狠训斥一顿,再见到其人,立刻就要拔刀。
奚援疑喝道:“我在这里,你敢无礼?”
“可是他……”
“有事我担着,与你无关,我们马上就要渡江。”
“这个……现在不比平常,奚将军想要渡江,必须有江王命令。”
奚援疑不理头目,向徐础道:“无论如何得见江王一面。”
“当然,承蒙款待,一直未见主人,深以为憾。”
杨宅前,奚援疑的士兵去敲门,里面立刻有人回道:“谁啊?又是半夜叫丧。”
徐础记得这个声音,应该是杨钦哉的弟弟杨摸虾。
“荆州参议将军奚援疑求见江王。”
大门立刻打开,走出一名矮子,抬头笑道:“奚将军什么时候又进城的?”
“刚刚进城,来向江王求一份渡江手令。这位是徐础徐公子。”
杨摸虾也因为徐础挨过一顿训斥,扭头看来,叫道:“好小子,终于见着……”
“事情紧急,请杨二爷速去通禀江王。”
杨摸虾犹疑不定,最后还是道:“请奚将军入府稍待。”
“不了,我马上要走。如果江王太忙,请他写份手令就够了。”
“是。”杨摸虾虽是江王的弟弟,地位却不高,不敢得罪奚家人,转身回去,匆匆去见江王。
奚援疑跳下马,向徐础道:“江王脾气暴烈,对他要小心说话,议和的事情先不要提起,恒国公自会找他商议。”
“明白。”徐础也跳下马,与奚援疑并肩站立。
没过多久,府内匆匆走出一队人来,当先一名细长的汉子,还没迈过门槛就拱手道:“奚将军深夜进城,有何急事?”
“送徐础出城,天亮之后,恒国公会来说明详情……”
徐础突然道:“江王小心。”
杨钦哉一愣,止住脚步,看向奚援疑身后的十名士兵。
奚援疑也是一愣,左右看看,没发现任何需要提防的事情。
第四百五十章 失和()
杨钦哉改了名字,却没改脾气,在江上纵横数十载,他结交的朋友很多,树立的敌人也不少,无论是敌是友,他都秉持同一种态度警惕,偶尔,他会提醒最信任的人:对朋友的警惕要比对敌人更多一些。
夹在益州蜀王与江陵奚家之间,杨钦哉小心翼翼地保持平衡,一方也不得罪,同时也不允许任何一方侵占自己的地盘。
他从江陵回来,虽然名义上投靠奚家,其实所得更多,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江王”,更因为如此,他十分提防奚家,生怕所有的好处最后都只是一块诱饵。
“江王小心。”简单的四个字,正戳中杨钦哉的心事。
奚援疑却没想到那么多,左右看了看,猛然明白过来,急忙道:“江王休听……”
杨钦哉退后几步,厉声道:“来人!”
从府里冲出一大群士兵,将十余名客人团团围住。
奚援疑也吃一惊,自己前来拜访,对方竟然在门后藏人,显然未存好心,但他不敢发作,大声解释道:“江王不要上当,我只是借路,别无它意,奚家既然与江王结盟,绝不会变心!”
杨钦哉站在士兵后面,自觉安全,“等等。奚将军先不要说,徐础,你来说。”
徐础隔着士兵向杨钦哉拱手,“在下徐础,见过江王。前日承蒙款待,今日得见,幸甚。”
“不必客气。”杨钦哉冷淡地说,“你让我小心,是什么意思?”
徐础给“江王小心”准备了两种解释,一种是小心台阶,另一种是小心奚家,眼见杨钦哉门后藏兵,解释就只剩下一种。
“有些话不好当面说。”
奚援疑怒道:“徐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奚家行事磊落,没有什么不能当面说。”
杨钦哉道:“对,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江王稍等一会,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一会是多久?”
“不到一刻钟。”
杨钦哉可以等,但是不想无故得罪奚家人,于是向奚援疑道:“时局混乱,奚将军别怪我多心,待会若是发现这是一场误会,我向你磕头赔罪,至于这位徐公子……我也给你一个满意交待。”
奚援疑狠狠地看一眼身边的徐础,“磕头赔罪就算了,既然结盟,咱们就是自家人,小小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徐础我带回营中,交给恒国公处置,他满嘴谎言,不值得信任,我也不带他去见宋取竹了。”
“一刻钟之后再说。”徐础道。
“嗯,一刻钟,我就不信一刻钟能……”奚援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转向杨钦哉,“江王,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
远处驰来一名骑士,远远望见这边围着一大群人,不明底细,高声道:“江王,奚家来了五千人,要借路渡江,我看他们人多,没敢开门,特来询问一声。”
在场众人无不色变,七嘴八舌地议论,奚援疑大骇,“江王不要误会,是我二哥奚仞,奉命带兵前去援助襄阳,与我没有关系……”
杨钦哉一旦生出提防之心,听到任何消息都往坏处想:奚援疑带十余人深夜来访,奚仞领兵随后借路,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怎么想都像是一桩阴谋。
“不许打开城门!”杨钦哉高声下令,“叫起兄弟们,登城待战!”“将这些人统统拿下。”
“徐础也拿下?”有人问。
“统统拿下。”杨钦哉没工夫分青红皂白,大步走向城门,随从牵马从后面追上来。
奚仞先派使者过来叫门,杨钦哉登上城头时,奚仞刚刚带兵赶到,听说夷陵城不肯借路,十分意外,一马当先,来到城下高声道:“我乃恒国公二子、辅成将军奚仞,你们速去通知杨钦哉,让他开门!”
“杨钦哉在此,奚二将军很意外吧?”
奚仞的确意外,“江王既然在这里,为何不肯开门?”
“奚二将军带兵要去哪里?”
“前去襄阳。”
“嘿,原来兄弟二人已经商量好了说辞。”
奚仞向来没将水贼出身的杨钦哉放在眼里,见他不肯开门,话中又有讥讽之意,不由得大怒,“杨钦哉,我这里有家父军令,你敢违命?”
杨钦哉也怒了,骂了一句脏话,“玉皇大帝的军令我也不听,你想借路,放马过来!”
杨钦哉弯弓引弦,奋力射出一箭。
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这一箭偏离甚远,奚仞听到箭响,却被吓了一大跳,拨转马头逃出数十步,才转身道:“杨摸鱼,你好大胆子,等我奚家大军踏平夷陵城,看你还敢嚣张?奚援疑若掉一根汗毛……”
城上箭矢如雨般降落,奚仞只得退得更远,无法可想,于是又带兵返回营地,向父亲告状。
杨钦哉重重地松了口气,就在城头发号施令,布置守城、守江之事,然后返回住处,命人去将徐础带来。
士兵虽然将客人全部拿下,待遇却不相同,奚援疑与十名士兵被关在一起,徐础与昌言之则被送往此前住过的房间里。
徐础趁机小憩一会,昌言之守在门口,心中忐忑不安,喃喃道:“我顶多学会看人,这种事可学不来……”
徐础虽然没有睡足,被叫起之后,精神还是充足许多,向昌言之笑道:“我去去就回。”
昌言之点头,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杨钦哉正在喝茶,一脸阴沉,见到徐础也没起身,盯着他看了一会,冷冷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既得盛情款待,当感恩图报。”
“嘿,徐公子用不着虚情假意,我故意离开夷陵城,就是为了避开见你,听凭奚援疑将你送到宋楚脚那里,日后说起,蜀王也怪不到我头上我不信徐公子对此一无所知。”
徐础笑道:“知道,但是并不在意。”
“嗯?”
“江王起兵草莽,拥船数千、兵卒几十万,纵横大江,行事怎能不多加小心?江王与我素不相识,失一书生而结交一方之雄,换成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既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不在意。”
杨钦哉大笑,“你不在意,但也用不着‘感恩图报’吧?”
“江王想听实话?”
“当然。”
“奚家贪而无能,视荆州为自家地盘,但是面临强敌时,肯定守不住。单于视我为仇,四处缉捕,我不忍见荆州落入奚家之手,再丢给贺荣人。”
杨钦哉沉默片刻,“你觉得我能守住荆州?”
“我说过,江王起兵草莽,短短三年间,已成江上之主,与奚家继承旧业,却频频失地、失人相比,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没人不爱听奉承话,杨钦哉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