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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谋断九州-第169章

小说: 谋断九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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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薛金摇时,徐础都没这么惊讶,“是你?”

    “嗯,十七……不,吴王还记得我。”楼家第二十三子楼矶拱手行礼,面带微笑。

    楼矶是欢颜郡主的未婚夫,在邺城外的思过谷里,徐础与他见过一面,彼此的印象都不是太好。

    徐础已非当时的求助者,所以他也笑了一下,拱手还礼,“当然记得,楼公子怎么没去追随大将军?”

    “忠孝不能两全,现在大家都是各为其主,大将军西行汉州,而不肯北上归顺邺城,令人失望。”

    这是徐础第一次得知大将军的具体去向,稍稍心安,汉州地方狭小,大将军去那里必是要去投靠在汉州做官的第六子,乱世之中而有畏难趋易之意,显然野心不是很大。

    徐础笑道:“既然是各为其主,何来‘失望’?楼公子请坐,谈咱们的事情吧。”

    楼矶坐下,徐础亲自斟茶。

    两人默默地喝茶,楼矶先开口道:“吴王真有归顺之意?”

    “郭时风想必已将我的意思说得很清楚了。”

    “嗯,清楚,但是……吴王不是当真的吧?”

    “哪一点?”

    “全部,郭时风说吴王要保留王号与全军,不去邺城,以都督秦、并两州诸军事的身份前去平乱,还要朝廷供应粮草、器械。”楼矶笑着摇摇头。

    郭时风提出的条件比原定要多一些,徐础没有否认,笑道:“郭时风没提汉、益两州吗?我要的是都督四州诸军事。”

    楼矶笑容略僵,“郭时风倒是提过,听说大将军在汉州,他同意放弃,没有汉州通道,益州也就无所谓了,对吧?”

    “从汉州去往益州的确比较方便,不过绕路也可以,而且——‘各为其主’,我没理由因为大将军而放弃汉州。”

    楼矶的笑容越显僵硬,“吴王虽已改姓,父子身份却改不掉,天下皆知吴王乃大将军之子,子与父争,似乎不妥。”

    “我不与大将军相争,而是要请他去邺城,如湘东、济北二王所愿。”

    “大将军怎么会听你的?”

    “那是另一回事,给我汉州就是。”

    楼础笑容终于消失,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半晌才道:“天下九州,吴王欲分四州,这个……万万不可。”

    “平乱之后,我可以让出并州。”

    “并州之乱,不劳吴王亲征,邺城自有办法。”

    “那我现在就让出并州,只要秦、汉、益三州。”

    楼矶本想一见面就采取攻势,没想到几句话间,他变成纯粹的守势,只想着如何招架,全忘了原定的进攻计划,“不行,肯定不行,吴王既是归顺,怎能平白得西部三州?我便是暂时同意,到湘东王、济北王那里也会被否决。”

    徐础道:“楼公子刚才说‘各为其主’,我还没问,邺城的‘主’是哪一位?”

    “呃……暂时是湘东、济北二王共同辅佐太皇太后。”

    “皇帝呢?归顺是件大事,我可不想选错人。”

    楼矶大笑,“吴王谨慎过头了,皇帝弃母而逃,被梁、兰两家挟持到江东避难,已失众心,朝廷文武大臣纷纷北上投奔邺城。放眼天下,邺城才是正宗,很快就会有新帝登基。”

    “新帝是济北王,还是万物帝的幼子?”

    “这个……我不知情,也没法说,吴王归顺之后,自然有机会见到新帝。”

    “嗯,太皇太后想立济北王,但是湘东王不同意,立万物帝的幼子吧,又是江东皇帝的弟弟,平白矮了一截,所以迟迟未立。”

    楼矶脸上神情又一次僵硬,他是自愿充当使者,不肯认输,“这些事情非臣子所能过问。吴王还是再考虑归顺的事情吧,老实说,王都督对吴王不是很相信,他说……”

    “楼公子肯定支持湘东王,他若称帝,楼公子就是驸马了。”

    楼矶脸色微变,没忍住心中的怒意,冷冷道:“吴王妻子都娶两位了,就不要再想别人了吧。”

    徐础大笑,“楼公子真爱开玩笑,我有何人可想?”

    楼矶面若寒霜,“临行邺城时,欢颜郡主让我带一句话给吴王。”

    “哦?”

    “好自为之。”

    “这就是她让你带的话?”

    “对,就这一句,‘好自为之’。吴王莫以为邺城兵攻不下东都,也莫以为这是你的机遇。邺城接受吴王归顺,并非无可奈何,乃是两王念及旧情,尤其是济北王,对你仍怀翁婿之情。若换一人,想归顺也没有路径。”

    “邺城不在意太后?”

    “在意,吴王若是真心想要归顺,必须先将太后送出城,然后才能商谈细节。”楼矶终于回到原定的道路上。

    徐础却不想顺着走,沉吟片刻,道:“楼公子既然来了,就随我去看些有趣的事情吧。”

第一百九十章 是否() 
大殿里没有点灯,门户敞开,微弱的月光映照出绰绰人影,地上的血迹无人清扫,已被冻得凝固,味道若有若无,行走者因此要步步小心,以免滑倒。

    乳母抱着降世王三岁幼子,坐在宝座上,瑟瑟发抖,她穿得很厚,一层又一层,发抖与寒冷无关,纯粹是心生恐惧,怕诸王、怕降世军、怕天上神佛……总之什么都怕。

    小孩儿一无所知,躺在温暖的怀抱中呼呼大睡。

    十名师站在宝座前,不停地跪拜、起立,口中念念有词,半吟半唱,满是悲意,仿佛在办丧礼,只是在悲痛之外又多三分愤慨,像是在指责什么人。

    九十余名助仪环绕宝座,缓缓移动,就是他们,必须小心脚下的血迹,却不能躲避。

    他们也在念诵,人数虽多,声音更小,如同一群嗡嗡叫的昆虫。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名师突然抬高声音,高声喝问:“众生何在?”“尔等信否?”“降世来否?”

    助仪齐声回答:“在!”“信!”“来!”

    循环反复,问题稍有区别,回答都差不多。

    每到这时,薛六甲的儿子就会被惊醒,开始哭了几次,慢慢地也就习惯了,顶多睁眼看看,将头埋在乳母怀中,睡得更深。

    徐础守在大殿门口,寒风吹过,身上的铁甲加倍沉重,他得裹紧斗篷,希望仪式能快些结束。

    雷大钧等人带兵守在丹墀上,只能听到殿内的声音,看不到场景,反而更生敬畏,全都静默无声,不敢稍有懈怠或是不敬。

    徐础身边只有两人。一位是孟僧伦,他不管别的事情,专心保护执政。另一位是楼矶,受邀前来观看请神仪式。

    楼矶从吴王那里听说了大致的前因后果,十分意外,想不到吴王居然如此直爽,将城中情况如实相告,此举无异于减少归顺的筹码。

    半个时辰过去了,仪式还没有结束的迹象,楼矶忍不住小声道:“吴王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仪式的结果,若是‘降世神灵’——”说到这四个字,楼矶忍不住摇摇头,对这种佛不佛、道不道、俗不俗的仪式实在没法生出敬意,“执意要给降薛六甲报仇,吴王如何应对?”

    “那就报仇。”徐础微笑道,不太认真。

    楼矶微微一愣,“吴王……殿中有吴王亲信掌控仪式吗?”

    “没有,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得,他们全是降世军的法师。”

    楼矶又是一愣,嘿嘿笑道:“吴王真是自信,以为他们肯定会放弃复仇。”

    “楼公子不信?”

    楼矶想了想,“如吴王所言,降世军发动多次哗变,复仇之意已如沸水,招神仪式怎么看都像是再加一把火。”

    “不然,城中虽有几次哗变,规模都不大,正说明降世军其实不愿报仇,只是信仰已深,受到撺掇之后,不得不为之。城中降世军需要一个借口,好名正言顺地放弃报仇,仪式的意义正在于此。我若猜得没错,今晚请来的神佛,必要化解仇恨,而非火上浇油。”

    楼矶沉默一会,笑道:“希望吴王没错,东都若乱,邺城只好硬攻,伤亡必多。我们愿意看到吴王统管城中全军,至少吴王是个讲道理的人,能够看清时势。”

    “我也希望看到邺城能够削砍斜枝,独为主干。”

    “旬日之间,必成。”

    两人相视而笑,都不相信对方的说法。

    交谈之后,楼矶听得更加认真些,虽然还是听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到殿内充满了怒意,不由得看一眼吴王,什么都没说。

    仪式继续下去,殿外的将士冻得牙齿打架,徐础命令雷大钧带一半士兵回去,另换一批人来,然后戴破虎与另一半士兵也可以回营休息。

    将近五更天,殿内的一名师突然高声道:“吴王何在?”

    仪式之前,没人说过要让吴王参加,徐础稍一犹豫,迈过门槛,大步走进去,回道:“吴王在此。”

    孟僧伦立刻跟上,没带长刃,手握怀中的匕首。

    楼矶留在原处,不愿去冒这个险。

    殿外守卫的将士上前几步,随时待命。

    九十余名助仪停下脚步,嘴里仍然哼哼唧唧。

    徐础停在圈外,面朝宝座,又一次道:“吴王在此。”

    一名师摇头晃脑,脚步虚浮,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声音也变得古怪,像是喝多了酒,又像是舌头受了伤,说话含糊不清,语气十分高傲,“吴王,你是我的弟子、我的女婿,为何不跪?”

    徐础只得跪下,既然同意请神降世,他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孟僧伦拔出匕首,双手低垂,紧紧盯着距离最近的几个人,同时准备好大声求援。

    “是祖王降世吗?”徐础跪地问道。

    “我已——回到——弥勒佛祖——身边。”师拖长音调,声音越发显得古怪,“见你——诚心相邀,特来——相见。”

    “祖王带同亲友一同升天吗?”徐础继续发问。

    “是也。”

    “天上可是佛国净土,一无尘埃?”

    “是也。”

    “祖王唯留一子,是要他继任降世王吗?”

    “是也。”师声音里露出一丝隐约的喜意,吴王没有借机夺位,显然很符合他的心意。

    “新王年幼,是要其姊金圣女辅佐吗?”

    “是……也。”城里还没几个人知道薛金摇已经回来,师回答得有点勉强。

    “祖王升天,乃是借凡人之力而为之,并非意外遇害,对吗?”

    “是也。”师回答得干脆利落。

    “普天之下皆为佛土,率土之滨皆为佛民,祖王升天永伴弥勒身边,心生喜悦,无仇无恨,是否?”

    “是也。”

    “祖王还有何交待?”

    “惟忠新王,善待王兵,我愿足矣……”师剧烈地颤抖,扑通倒地,两边的人将他扶起,有人小声向徐础道:“吴王可以起身,祖王与众神已经回天上去了。”

    徐础起身,向孟僧伦小声首:“带乳母和新王走。”

    孟僧伦穿过助仪组成的人墙,上到宝座前,招呼乳母起身。

    殿门外,楼矶听得真真切切,见吴王出来,拱手道:“佩服,吴王为何不自己继位?”

    “我顺人之意,人顺我之意,礼尚往来。”

    楼矶笑着点头,“吴王知人,而又自知,怪不得湘东、济北二王无论如何也要劝吴王归顺。”

    “请,咱们回去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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