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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追随智慧-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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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底的一天,李开复终于注意到刘挺。他感觉到刘挺有些不对头,其研究方法虽有新意,但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最要命的是,实在看不出刘的研究题目有什么价值。他问刘挺:“你做这些问题是干什么?”刘挺在这个题目上已经用了两个多月,原以为这是经过李开复认可的,现在很惊讶地发现,李开复不仅全无印象,而且不满意。以后两天,他给李开复写了一个报告,极力说明自己的工作,满心期望李开复能够理解,但李开复对他说:“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你没有达到我的期望。”
450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只好想办法改弦易辙。“我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他对朋友说,“过去还有一点,自从博士毕业后,就根本转变了。”他决定不再为自己辩护,事实上他本来就对什么“自动分类”不感兴趣。他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新题目:机器的自动校对。先与黄昌宁谈,又和研究员周明谈,大家都说好。周明还说,自然语言小组的5个人,应该集中起来,主攻一个方向。
刘兴奋起来:“自动校对一直是我非常喜欢的东西。我想,在哈工大实现不了的理想,在微软也许可以实现啦。”他带着再次燃起的热情去找李开复。却不料兜头又是一盆“冷水”。“没有新想法,”李开复说,“微软在中国的另外一个机构--张湘辉的研发中心,已经把这个东西做成产品了。”接下来发生的情节,在两人之间划开一条裂痕。刘挺为自己的想法辩护。他说他相信“自动校对”的潜力很大,还说他的模型用在中文五笔字型输入上,立即会取得很大效果。但李开复说,我们必须想用户需要什么,不是只想你的手里有什么。中国95%以上的计算机用户使用“拼音”,而非“五笔字型”。刘挺承认他的“自动451校对”用在“拼音”上还不行,但仍在坚持自己的逻辑:不错,中文用户中95%使用拼音,但使用“五笔字型”
的都是专业人员,人数虽少,每天输入的文字数量却占总数的95%……争论到了这个地步,李开复觉得已经无法说服刘挺,就说:“我们的研究是‘开放式’的,如果你一定要去做这个题目,你就去做。”“他把这句话说了两遍。我一下子就蒙了。”刘挺直到半年以后还能清楚地记得那个场面,“我理解,他实际上是不让我做。他的意思是,第一,让我承认他是‘开放自由’的;第二,我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老板是这个态度,我要坚持,他不一定会支持我。我的压力也将非常大:万一失败了呢?”刘浑浑噩噩地走回家去,躺在床上,整夜睡不着觉。
他估量眼前的形势,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甚至明显感觉到,他所尊敬的李开复,对他的过去和现在“全都是一个负面评价”:“他认为我不能在过去的基础上继续,应该从用户的角度去想。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东西,难道都没有用?我抱了很大期望的题目,他却认为没有太大的意思,没有太新的观念,没有出452路……”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刘好像变了一个人。寡言少语,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没有一点激情。陈宏刚察觉到刘的沉闷,同时还很敏感地担心,希格玛大厦第五层的20多个副研,全都来自中国的大学校园,这些人多少都会发生类似的情形。他对李开复说,应当和副研究员做一次认真的谈话。这一建议使李开复意外。“为什么要谈?”
他问。提出这样的问题,也就可以证明,李开复在那个时候还完全不了解刘挺内心的苦闷。
判断一个人很容易,理解一个人就会困难得多。然而更要紧的是,刘挺的沉闷似乎带有某种“中国特色”,因而具有必然的和普遍的性质。我们不能简单地将他的烦恼归咎于他本人的运气不佳,更不能以其能力不足或者努力不够来解释。探本溯源,还必须从美国人和中国人的两种不同文化说起。
概括地说,美国人的为人处世,和中国人的习惯在根本上是不能一致的。美国人头脑简单,不擅联想,喜欢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当争端发生的时候,总453是就事论事,以最简单的逻辑和方式来评判和调节,其着眼点在于取得实效而不是强求一律。假如这种简单的办法不能奏效,他们宁愿转身走人也不愿意纠缠不休。
但是我们的国家无论男女老少,几乎全都具有拐弯抹角的本能。头脑复杂,善于联想,久经“阶级斗争”的磨砺,加以身边人事纠葛不断,勾心斗角。所以人人都能以警惕的眼光注视四周人情世故,从来不肯简单地就事论事,因为,今天的细枝末节很有可能意味着明天的参天大树,任何一个小的麻烦,都有可能包含巨大背景。
就算是人群中响了一个“屁”,也该在其中闻出无穷深厚的味道,是为“上纲上线”。上级的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或者一个眼神,都可以作为重要征兆,令属下彻夜不眠。
这种处世观念上的南辕北辙,使李开复不能洞悉刘挺以及具有同样经历的年轻人的内心世界,在彼此相处中,也不能细心体会这些人的变化,至少不像陈宏刚那样敏感。比如刘挺在1999年1月31日第一次来希格玛大厦面试的时候,乃是乘火车进京。因为他注意到,研究院先是允许这些外地面试者乘飞机,后来又宣布由每454个人自由选择火车或者飞机。若是头脑简单的美国人,不会对这样的细节赋予更多联想,但刘挺不同,他相信,这意味着研究院让大家“坐火车”,但又不肯直说。看到李开复从他身边走过,和语音组的陈正、邸烁有说有笑,他“心里不是滋味”。看到别的小组都在出论文出专利,而自己的小组没有,又预见“小组的地位会降低”……
举出这些小事,就可以发现,一种典型的中国式的思维方法,和一个美国人的为人处世会有多大的不同。这些在刘挺看来并不寻常的事情,在李开复的心里根本不会留下任何印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开复才会对陈宏刚的警告感到惊讶。
刘挺承认,自己从小到大,始终受中国环境的熏陶和中国文化的教育,喜读儒家和道家的书,但直到他身处一个美国式的企业中,才能体会这种背景的影响之深。
这个夏天,他在科研上一无所获,但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去我总在心里把开复当作大学里一个更高水平的师长。”刘有一次这样解释自己的顿悟,“根本没有想到,他的一个完全中国人的面孔后面,是完全美国人的文化体系、道德标准和工作方式。”455李开复显然也悟出了这个道理,不免懊恼自己的疏漏。事实上,他后来采取的行动,既出陈宏刚所料,也是刘挺不能想像的。他将所有小组的经理召集在一起,告诉大家:“昨天陈宏刚给了我一个建议,他觉得我们应该与一些副研究员认真地谈一谈。”这时候经理们的话题很自然地转到刘挺身上。根据当日会议记录,可以发现,在研究院的某一个员工不开心的时候,这些经理全都焦虑万分:李开复:刘挺是很让我失望的。
沈向洋:当初我给他的分是最高的。
李开复:是啊,我们都是一致地给了他最高分。
张宏江:他是不是有压力?是不是有很多事情,他做了但没有说?
张亚勤:有没有这个问题:一些副研究员是想做自己喜欢的题目,却没有真的让他们做?
李开复:我的意思是,我对他的期望特别高,但他让我失望。
黄昌宁:可能是我们给他的题目与他本人的特长不456合适。
凌小宁:我的经验,如果一个很会说话的人突然沉默下来,不开心了,就可能是发生了一些问题,那么我就会找他谈一谈。
陈宏刚:我同意。他本来是一个很会讲话的人。
李开复:我有一次找他谈。对他说,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可是你没有做出来。我觉得你这个人的才能浪费了。问他有什么想法,他只是点头,就是没有激情。
张亚勤:我觉得一定要给他看得见的成果,比如论文和专利。看不到成果就不行,没有成就感。
张宏江:他的太太还没有来和他团聚,我和他谈过。
这是一个问题。
李开复:一个人才,在我们这里没有发挥潜力,我想责任在我们,我还是对他抱有希望。我们的责任是要把他的激情发挥出来。
黄昌宁:我觉得他在我们小组里面还是最有水平的。
457李开复:很不好意思,你的人都是我雇来的。如果他们有问题,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面对这种局面,李开复的任务决不仅止于激励刘挺一个人的热情。他当初把智力高下作为招聘的首选标准,但现在经理们的议论表明,员工中表现出的问题,并不在智力之内,而在智力以外。
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毛病。他们会抱怨:我是来做世界级科学家的,为什么让我收集语料?他们讨厌那些琐碎的事情,会说:“我在学校里都不用写程序,为什么在这里反而要自己动手?”他们会看老板的脸色行事,只说“是”,不说“不”。他们在自己的学校里面,从来没有这样全力以赴,把课题做到98%的程度,就可以说什么“第一”,可是在这里却一定要做出最困难的2%。还有几个人,明显精力过剩,没有彻底发挥。
“我觉得需要一种形式使大家重视这些问题,因为非常非常严重。”凌小宁说着,禁不住起身站在白板前,将大家所说的“严重问题”一一归纳:1。总觉得项目做得差不多了;4582。不愿意做苦差事;3。工作没有计划好;4。主动性不强;5。缺少责任感;6。每天都要老板吩咐做什么;7。不愿编程序,眼高手低;8。缺少独立见解,不习惯说“不”。
李开复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当初没有想到的问题,他嘴上说:“副研究员和研究员的差距那么大,我很担心。”手上不停地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白纸上写道:“能力只用了50%”、“不会说‘不’。”停了片刻,又说:“看来我们要做一些心平气和、但没有人会笑着出门的谈话。”允许犯错误,不允许停步不前经理会议所谈论的当然不仅是副研究员,实际上内容非常广泛,大至世界计算机业的走势、研究院的科研方向以及管理原则,小的则如租车费的报销,以及希格459玛大厦第五层洗手间里的臭气和尿渍,全都谈到了。
这种会议在微软员工口里不叫“会议”,而叫“offsite”,其含义是,放下办公室的工作集中精力讨论一些牵涉全局的事。在微软的历史上,它常常可以构成一些关键环节。当日李开复和他的助手张亚勤,还有张宏江、沈向洋、凌小宁、王坚、黄昌宁、陈宏刚6位经理,一行人来到京城东郊的龙苑俱乐部,连续两天讨论大家关心的问题。所以这次会议也可以叫做“龙苑会议”。
这样的行动,在研究院过去一年的历史上,只有1999年9月份的一次会议可与之相比。那次会议以两天时间确立了至今还发挥着主导作用的“6P策略”。然而“龙苑会议”
却在另一个角度上反映出,经理们遇到了一年前没有料到的问题。他们依据多年的美国经历,以为在科研领域里永远只需关注科研,现在却发现,那些真正令人头疼的事全都发生在科研之外。所以,现在他们才会不厌其烦地讨论这些琐碎事项,并且一一做出规定。*在这种情形下,不论李开复个人意向如何,他所组织的队伍都不可能不带上中国色彩。其情景有如黄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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