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李森与索罗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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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我真想把数额告诉他呀!
“好吧,”我下定了决心,“我要离开这里。是的,我要离开新加坡。我和丽莎马上去机场,飞往甫金。我们明天和你、琪丝在那里见面,再看事态的发展情况吧。我肯定会被开除的,让我们在那儿接受一个一个的坏消息吧,”我们一前一后下楼,上了车。丹尼把车开到我的公寓那儿去接丽莎。
“我把电话线拨下来了,”她说,“看来确实有人在找你。”
去机场的路上,我们度过了愉快的半小时。我们三个谁都不相信我是在逃跑。他们俩说到下周要聚会一次,我都几乎信以为真了。丹尼有些朋友要陪,所以我们商定下周二聚会,丹尼和丽莎还因挑聚会地点争执了起来,不过最后说好了去一家名叫“KEYAKI”的日本餐馆。我看着窗外,数着和我们擦身而过的汽车的数目。每辆车都有可能是送我上监狱的囚车。
“你现在是第二个拉格柏林。”丽莎突然说了这么句话。
“拉格柏林是谁”我对这个典故可一无所知。
丽莎和丹尼都笑了,然后他们告诉我拉格柏林假装自杀的事,我也笑了。这主意还真不赖。
我们买了下一班到吉隆坡的机票。当天晚上,我们住进了雷捷特饭店。次日清晨,我起草了发给詹姆士巴克斯的传真,也就是我的辞职报告。我嘱咐服务台的小姐一小时后再发出,这样,我们便有足够的时间搭上飞往可达金乃巴罗的航班。我们本想去甫金,但是所有的航班都没有机票了。可达金乃巴罗位于马来西亚东部,邻近婆罗洲岛与坟莱。这地方风景季丽,更重要的是,它不属新加坡管辖。我们不想在吉隆坡过周末。
经过两小时的飞行后,有辆小巴士将丽莎和我接到了香格里拉饭店。我们到达这个地方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走出房间,来到游泳池边,去看那茫茫的大海。
“嗨!小寿星,醒一醒,要茶吗?”
是丽莎在说话。她微微地笑着,看着我。我是多么爱她呀。
我侧过身,看着窗外的游泳池。我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原来,这里太安静了:没有人朝着我叫喊、没有人给我打电话、也没有托尼·雷尔顿、西蒙·琼斯、玛丽·华尔兹或者托尼·霍斯等人的打扰,这里没有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觉得他们这儿有汉堡吗?”
我对汉堡的酷爱早已被传为笑话了。在东亚的每个城市都有麦当劳速食店。由于添加了食盐及从野外采收的香料,这些速食店里的汉堡比国内的味道更好。我想,要是有麦当劳大汉堡品尝大赛的话,我肯定会拿世界冠军。
“应该有吧。但是,你吃一个汉堡,我们就得到健身房去锻练半天。”
“你太多虑了!让我轻松几天吧!”
丽莎站起身,又低下头来吻我。
“我要帮你恢复健美的体形。你的腹部。”
“一言为定!”我笑道,“找客房部联系一下。”
我们手拉手走回房间。在经过报摊时,我瞥了一眼报纸的标题。昨天,也就是星期五,日经指数下跌了三百点。
“他们抓住了退出市场的好时机,”我说,“市场形势已经开始好转了。”
“那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你说呢?”进房间时,丽莎问我。
“看起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强迫自己相信自己的说法,“他们在星期五上午收到我的传真后,了解了当前的财务状况,就会中止在新加坡的一切交易。这样,市场价格便会止跌回稳了。”
“但是,为什么你仍然不能恢复原职呢?”
“他们当然不会再让我干了,我给银行带来的损失太大了。”
“那并不全是你的错。”
“可是我是主管。咱们别老是说我的事情,好吗?”
“周末过后我们怎么办?”她问。
我看着丽莎身后的窗外。在香格里拉饭店里,有蓝蓝的游泳池、漂亮的遮阳散迅速的客房服务,可以享用整洁的红色或绿色的餐巾、火热的阳光、冰凉的啤酒,还可以坐上橡皮艇,乘风破浪。还有那列老火车,如果它能正常运行的话,一切是多么完美无缺呀!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长时间的身心松弛。
我可以感觉到背部几个月来一直非常紧张的肌肉正在松弛下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听见自己正用轻柔的声音安慰自己。“今晚我们去意大利餐馆,明天我们去坐橡皮艇,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再说。现在我已不是巴林银行的人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然后,我们可以北上游览泰国,再绕道澳大利亚,下个月再从那儿直接回英国,再静观局势变化。现在你告诉我,我的生日礼物在哪里?那个提袋里藏着些什么?”
丽莎从壁厨里拖出一个大提袋,从中取出家人给我寄来的卡片和礼物。我最高兴做的事情,莫过于看到卡片上他们手写的那些话。我总爱想像他们在家里的写字台书写这些卡片的情景,然后他们把卡片寄往新加坡。这些卡片经过了千山万水,最后终于在我们飞往吉隆坡前被放进了丽莎的提袋里。我看着邮票上女王的头像——她现在是巴林银行的客户中最受欢迎的一位呢。巴林银行所有的上层人物都谈论过她的帐户。
她打算向巴林银行投资四千万英镑。四千万英镑如今也只能算作杯水车薪。天啊,如果我造成的亏空只有四千万英镑的话,我会高兴得放声大笑的。我还会出去,到游泳池边跳板上去翻几个筋斗的。
“我们给我母亲挂个电话吧!”丽莎说道,“她一定想在你生日这天跟你通话。还有你父亲。”
“是该给他们打电话。但是,等明天再打吧,”我说,“他们会一切都好的。”
“但是,他们一定以为我们还在新加坡呢。”
“我们可以在明天打电话时告诉他们我们出来度周末了。”
“这是给你的礼物。”丽莎笑着说。
我把包装纸打开——那是一张以斯坦福山为视点而画下的新加坡的老画。我们都笑了。
“我再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了!”
有人敲门,他娘的,会是谁呢,我看了看房间的四周,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丽莎已经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我是客房服务员。”这位服务员穿着浆洗过的白夹克,手里推着餐车。
“这是你的汉堡,”丽莎笑着说,“还有薯条。”
当晚,饭店通知我们说,那列古旧的火车又开始营运了。
我们决定星期日清晨出发去坐橡皮艇航行。因为那天日经指数只下跌三百点,所以我没有收看CNN的新闻节目。我们很早就离开了房间,这时饭店大厅里还没有什么报纸。其实谁在乎是否读报呢?我们是在度假,我们就该无忧无虑。我迫使自己相信,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辞职,也接受了这次事件的经验教训。等我们度完假,下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我们搭上了火车,和其他五、六个游客一起溯河流而上。
那五六个人包括一对韩国夫妇和几个从香港来的中国人,那些中国人总是笑容满面的。我们把一个充气橡皮艇拿到河边,穿上救生衣,戴上头盔,摇摇晃晃地上了橡皮艇。
河流的源头水流非常平缓。静静的绿水在两边奇形怪状的河岸之间缓缓流过,河岸上是葱郁的树木,爬满了葡萄藤。
我坐在橡皮艇的前部,一只手拿桨,另一只手垂在水里。天色晴朗而凉爽。我喜欢在这种天气里顺水漂流。很快,我们便到了第一个峡谷。橡皮艇以双倍于刚才的速度向前冲去,弹进泛起白色泡沫的河水里。我抓紧橡皮艇,朝丽莎看去。她正笑着。
由于浪花飞溅到她的脸上,她金色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上;在脑后则垂着一条马尾辫,她显得那么婀娜,那么开心。她朝我灿然一笑,拿起带在身边的防水照相机。我正在想,趁着我们中间没有别人挡着时跑到她身边去,突然有人喊道:“抓紧!”
但是,为时太晚了。橡皮艇被卷进一个大浪里,又被浪掀起来,一下就将我甩到了水里。我闭上眼睛,双手抱头,感觉到橡皮艇软软的底部正从我头上经过。由于没有做深呼吸的机会,我只好闭上眼睛和嘴巴,让水流挟带着我前进。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我突然想:“何不就此而去呢?何必要再浮出水面呢?”这真不失为一了百了的好办法,人们会裁定:意外死亡。
这样,我就不必去知道托尼·雷尔顿的近况;不必了解他打开“八八八八八”帐户后会怎么想;不想去猜测他会把下巴磕到办公桌上还是整个瘫到地板上,也不用操心巴林银行、日经指数会朝什么方向发展了,这样,我就完全解脱了。但是一想到丽莎,我就使劲蹬腿,浮了上来,不错,我是逃离了现场,但我并不想抛下丽莎不管。刚浮出水面时,我的眼前直冒金星。
“尼克!”
我看见橡皮艇了。丽莎在向我摇手。
“我把它抢拍下来了。太精彩了!”
我朝橡皮艇游过去,橡皮艇已停在河边。这时,我看见一个导游跳进了河水里,我以为他是救我来了,我正想向他挥手,告诉他我平安无事,却发现他根本没朝我这边看一眼,倒是去追赶被我带进水里的船桨去了。
“我还以为你上不来了呢!”丽莎叫道,“你的人寿保险投的是哪家公司?”
我气急败坏地钻出水面,抓住已泡得发软的船舷,说道:“我也以为自己完了呢。”
“我们正想给你放一个救生艇过去,”丽莎笑道,“真是什么时候你都有惊人之举。”
我爬到船舷上,几个中国人伸出胳膊来帮我。他们拍着自己的胸脯,又笑又叫:“噢……!”
“噢!”我应和他们的叫声,擦去脸上的水。
我低头看了看腿部。小腿肚子上有一块明显的发紫,而且肿了起来。
“幸亏这儿没有食人鱼。”我揉着膝盖说。
“抓紧!”导游告诫我们,“下一个峡谷就要到了。这个峡谷可不同寻常。”
我们便又开始全力以赴划桨了。随着船艰难地行进,我们不断地眨着眼睛,因为总有水溅到我们的脸上。
划出峡谷时,我们都累得筋疲力尽了。我们向后靠在船舷上,看着葱绿的森林缓缓向后退去。看到不远处的码头后,我和丽莎相互点点头,一起来了个后滚翻,跳进河里,向下流漂去。由于穿着救生衣,我们可以仰面躺在水面上漂流。除了静静的流水外,我什么都听不到。
回到饭店,我们重重地躺到床上。
“我该不该吃汉堡?”我问。
“你那条腿怎么样了?”丽莎翻过身来看个究竟。
“你要亲亲它,它马上就会好起来。”
丽莎低下头来,轻轻地亲。
“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点头回答,“但我的胳膊是真的撞疼了。”
“是否也要亲亲它?”
“其实,我脖子也碰到船上了……”
“我的肩膀倒是真疼。”丽莎说。她侧下肩来,让我看穿比基尼泳衣留下的白色印痕。
“看来我们不能吃汉堡了?”我低声说。
“改期吧!”丽莎说。
星期一早晨,我和丽莎从睡梦中醒来,周围是那么安静。
周末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