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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尼克李森与索罗斯-第14章

小说: 尼克李森与索罗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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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头上渗出的汗珠。一种可怕的失落感抓住了我。我不仅仅在做一笔没有把握的交易。我马上就要成众矢之的了。大多数交易员做业主交易的权限往往被限制在一百份合同之内,而我现在手中握着一千九百份合同,而且未曾得到任何机构的授权。 
  我看看萤幕,又听听市场上的喧闹声,想弄清市场走势到底如何。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它的性质决定了做交易就好像驾车,只能使用后视镜。我几乎要瘫倒了。我决定先卖出第二百二十种期权,等市场持续下跌时,再将第二百种买回来。这种分两步走的做法与一次成交的不同,在于市场必须有很大幅度的变动,才可能让我完成交易且不受损失。但是,我别无选择,我给交易场地上的马士兰打了手势。半小时后,我成功地以一百九十的价格售出了一千九百份第二百二十种期权。现在,只需买回第二百种期权了。也许现在还为时过早,但起码不会引起什么灾难了,我想。 
  我把那些数字键入计算机。这时,我发现一百九十与二百这两种售价间微小的差异对比例值却有很大的影响——计算机不断闪烁着○·一三五七这个数字,仿佛在讥笑我:“嗨,鬼灵精,现在看你怎么办?”我把市场情况又看了一遍。现在,每个人都明白我的意图了。而第二百种期权的报价为一千四百,大家的竞价也开到了一三七○。我根本无法参与竞标,因为我出价实在太低了。 
  当天的市场以较低价格收盘。但对我而言,这干事无补——我的头寸已被搞得一塌糊涂。弗南多等人的情况都还可以——以○·一三九的比值做这笔交易风险太大了。只有疯子才会出更高的价钱。到收盘前的最后五分钟,我还需要二百六十四份第二百种期权合同,才能按菲利浦的要求以○·一三九的比值做成全部交易。由于菲利浦是透过FIMAT而不是巴林银行结算,我无法将该天的损失记入八八八八八帐户了事,我必须将股票寄给FIMAT。 
  收盘前一分钟的预备铃响了。我给马士兰打了手势,让他告诉市场,我们愿以一千三百六十五的价格卖出二百六十四份十二月份的第二百种期权合同。我自己也急冲冲地跑进交易场地。我想用其他的活动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给这笔交易掩护,可是,没什么事可做。由于市场价格很多交易员都拥了过来,包括瑞士银行与张氏信托金融公司。我只好将那期权卖给了他们。 
  我返回巴林银行在SIMEX中的工作间。我这次给菲利浦做的交易成了一场灾难。他在巴哈马睡得很安稳,绝对不知道我已身陷困境。他自己的头寸完好无损,期权也已发给FI…MAT,一切毫无问题。而我玩的那种对策却出了差池——我不得不将五百份十二月份期权以开口且没有套期的头寸记入八八八八八帐户。从这些期权的报价与竞标分析表上,我也看出了今天的损失:十二万五千美元。除此之外,开口头寸更是一件麻烦事——它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损失。 
  一九九三年九月十三日,巴林银行董事长彼得·巴林会见了英格兰银行主管全国银行业监察工作的布莱恩秦。会后,他们发表了会谈记录摘要。其中,有彼得·巴林的一段简短的评论:“改组之后,盈利能力的恢复速度是令人吃惊的。由此,巴林银行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证券交易这一行中,赚取利润实际上并非极难之事。” 
  他继续告诉布莱恩秦说,巴林银行集团收益的最大份额来自其子集团——巴林银行证券有限公司(BsL)。他进一步说,那些分公司的主要业务是作代理而不是业主交易。 
  无论是站在电话亭里打电话、向乔治或“肥仔”或“间谍”打手势、买进卖出,还是分析市场动态或是吃糖、甚至是嚼那些交易卡时,我都在想像着彼得·巴林那平静的声音,想像他说这些话时的情景。当时他一定是在英格兰银行那豪华的办公室里,坐在真皮沙发上,搅着“格雷伯爵”茶,欣赏地看着他那擦得发亮的皮鞋。 
  “……实际上并非极难之事。” 
  我模仿不了他的语调。因为说“实际上”这个词时,要把嘴巴伸出去;而说“极”这个词时,要抬一抬眉毛来表示惊奇。这是两个久经沙场。阅历丰富的银行家之间的谈话。他们都会为自己生财有道而自鸣得意。他们握手告别时,两人用的劲也会一样大,分开之后,他们肯定会彼此叹服:对方真是了不起。 
  但是,他们应该更深入地了解一些事情,尤其是彼得·巴林。赚钱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他那些创业的祖先、那些冒着风险为修运河、铺铁路提供资金的祖先,绝不会说赚钱“并非极难之事”。现实生活中,没有人会觉得赚钱容易。我父亲很清楚,必须努力砌墙,才能拿到那每平方码二十英镑的报酬;而且,还要使客户满意,才可能拿到下一份工作。那些街角洗衣店里的工人、那些报童,还有那些律师,都会觉得赚钱的艰难。只有靠赌博赚钱看起来是极容易的。但是,即使是最狂热的赌徒,也会明白,赌博绝不会给他带来财富。否则为什么还会有人开赌场呢? 
  如果彼得·巴林曾经到过SIMEX韵交易大厅,知道我们工作辛苦的话,或者知道别人早已回家之后,我们在半夜三更还要努力使二千笔交易的收支对应的话,他绝不会说出“赚钱实际上并非极难之事”这种话的。 
  我一直在竭尽全力地为银行赚钱,我一直在尽力补救一些错误,以免银行遭受损失。这些错误的出现,完全是因为替巴林银行效力的交易员无不超负荷工作,他们过于紧张了。我也一直在努力留住波尼弗伊——日经市场上最大的客户,尽量让他满意。但是,我却没有赚到钱。实际上,我是在赔钱。我隐瞒了一些损失。糟糕的是,我已无力控制这些损失了。 
  每周的前四天都是很难熬的。大阪市场上交易活跃,萤幕上挤满了各种交易数据。因为在那里做交易必须透过显示萤墓,所以很多业务都从大贩改到sIMEX来做。这里是一个开放式的市场,做交易无需萤幕来报价——直接喊出来就行了。 
  我们大声报出价后,如果有相应的买主的或卖主,那交易就可做成了。尽管如此,交易的数额还是挺大的。到星期五下午收盘铃响时,我就知道,周末这两天,我又该赶在星期一市场开盘前,将所有的交易都结算清楚。丽莎已经筋疲力尽,所以所有的周末旅行计划都被取消了。她不得不待在新加坡,但我对此也无能为力,看来,这个周末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了。 
  这周以来,每个交易下午,市场价格都飞涨一千多点。我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在SIMEX的历史上,这也是史无前例的。由于用于清算的萤幕常出故障,我们无法在交易做成后马上将它打上萤幕。于是,无数笔交易入帐工作都积压了起来。 
  这周的每天晚上,我都忙于清算,从未在凌晨三点前离开办公室。我看了看其他各银行在SIMEX工作的职员,大家都显得有些情绪低落、精神不振。这些问题并非巴林银行一家独有;在SIMEX占有一席之地的每家银行都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唯一的区别是我们所做的交易额是其他银行的十倍,而且没有人会替我们处理这些问题。大多数工作都由我自己承担了。 
  昨晚,我离开时,还剩十五笔交易没有清算——现在,力塞尔已经返回了办公室,正在处理它们。SIMEX的记录错误百出,我们自己的也好不了多少。我给力塞尔打通了电话。 
  “那十五笔交易没出什么问题吧?” 
  “还没做完。不过,已经和SIMEX记录的数据有了五百份合同的出入。” 
  “好吧。继续做。” 
  我放下电话,咬住自己的嘴唇。五百份合同的误差可不是个小问题。我知道,由于萤幕全部失控,sIMEX的系统也不能正常工作,我们的交易都是手工做成的。尽管如此,我仍然不相信我们会出这么大的差错。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返回办公室了。市场马上就要开盘。卡罗已开始接受委托书,小房间里的控制板也因此亮了起来。 
  我们太缺人手了。问题的根源即在于我身边没有得力的助手,迈克·吉利安拒绝出一万五千美元的薪金聘人。因为这会使他的底线降低。他认为“底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从它里面拿出的支出越少,那么剩给我们的钱便越多。但是,我急需人手来帮助我做清算工作。SIMEX说我们的合同数比申报的少五百份。我必须弄清楚到底谁对谁错。如果是我们计算错误,那么我就得买进五百份合同,再算出该错误导致的损失;如果是sIMEX计算错误,他们会在下午发来一张报表,承认那是他们的错,记录上保留我们的计算结果。在我看来,这纯粹是一场赌博。但我坚信我们决不会出这么大的错误;我相信siMEX会承认并改正错误的。 
  开盘铃响了。控制板上的灯光开始闪烁起来。我将五百份合同的事暂时抛开,忙于接电话给交易场地中的乔治打手势去了。整个上午,我们一直不断地做着交易。直到午间休息的铃响了,我才想起来该去一趟办公室了。跑回办公室时,我意识到我真该把那些交易卡整理出来,并找到对应的客户票据的。在我填写票据时,有人跑进来拿三明治。三明治在新加坡尚未成气候:这里的人没有“熏肉莴苣蕃茄”的概念,也不知“鳄梨”或“营养面包”为何物。新加坡式的三明治不过是两片三角形的白面包,涂上黄奶酪后,用粘答答的人造奶油粘在一起而已。 
  我闻到附近有糖醋味的中国菜的气味。正常情况下,SIMEX是不许带食品进来的。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官员们也并不在意。在这种情况,这种心情下,谁都不愿意离开市场。这时,一股难闻的汗臭味从我这儿飘过,很轻易地便淹没了糖醋肉的香味。原来是乔治,他的衬衣已粘在身上了。 
  “该死的空调和萤幕都坏了。全都坏了。” 
  “你去哪儿?” 
  “我想抽根烟。” 
  “十分钟后回来,”我说,“我们必须在下午开始工作前将上午的交易全部核对好。” 
  “不太可能,尼克,”他说,“我没法找到那些新加坡人。他们都出去吃饭了。” 
  “那么,他们一回来就抓住他们。我们必须做完这件事。” 
  “是!”他嘲讽地说。 
  乔治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这对交易员们而言,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可以抱怨空调,可以抱怨萤幕,然后他们下班回家,不必负任何责任。但是我与他们不同。离开交易场地后,我还到清算部门去做额外的工作。我必须将所有的数字都累加起来。一旦有对不上的地方,我就得承担损失,然后极力弥补。我深陷在“赔钱”的泥坑里难以自拨。这已成了我的一场做不完的恶梦了。 
  我让乔治上楼吸烟去了。然后,我便开始在那些票据上填上今天上午所做交易的具体情况。这样,姑娘们就可以给客户们打电话,确定这些交易是否做得准确无误。 
  那天下午简直就是上周的翻版。市场价格又飞涨了一千点,委托书蜂涌而至。张氏信托金融公司买进了三千份合同,这三千份合同都被投进了市场。我猜想不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但我明白,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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