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野洋 紅色的君影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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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山内警部似乎没有注意到水野心理上的矛盾。他做出不胜久等的表情,催促水野回答。
为了拖延时间,水野反问一句:“这种个人隐私也得告诉你们吗?”
“不不,当然可以不说。我不想深入探讨你的私生活。不过,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十分感激。水野先生,也许检察官会要求你出庭作证吧,那时候就没法拒绝了……”
“是吗?既然说到了这一步,我就告诉你吧。那是妻子的怪病。”水野边说边想:“毕竟说了假话。”是男人的虚荣心驱使他说了谎话。
“哦,是这样!结婚以来就是如此吗?”
“不,她的前夫身体很弱……说来真不好意思,她这个怪癖,好像是我给她养成的……”水野说着,还挠挠头皮,自以为表演得十分精彩。
“是么?本来是在水野先生跟前养成的习惯,可是女人一旦有了癖好,似乎就改不掉了……还有,她平时也是裸着身子睡觉?”
“啊,是呀!”这也是假话。久美子和水野同房时,从来不曾脱光衣服。
“是吗?大体上明白了。”山内警部说着,把记事本合上了。可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啊,对了!夫人的心脏不好吧?”
“对,她很胖,心脏自然不好。怎么啦?”
“啊,早该告诉你的。夫人的死因,从病理学来说,是心脏麻痹致死。”
“哦?不是窒闷致死?”
“还没有解剖,所以不能肯定。脖子受扼而呼吸困难的时候,也可能发生心脏麻痹。这是法医说的。”
“这么说,不是渡边杀害的?”
“不,若非脖子受扼,就不会发生心脏麻痹,所以……这一点是不成问题的……”
不知何故,山内警部含糊其辞,结束了询问。
七
翌日,警方以“杀人嫌疑犯”的名义将渡边胜次送交检察署。但是,办理这项手续的负责人山内警部,对于他的行为是否构成了“杀人罪”,本身也没有把握。
杀人罪是在怀有杀人动机杀害他人的情况下构成的。谋杀他人自然是犯下了杀人罪,就是在一时性起杀害他人的场合,法律也认为凶手的暂态间怀有杀意,多数情况都定为杀人罪。然而渡边的这个案子,却无法认定他对久美子怀有杀意。这一点还是悬而未决的问题。
果然,就在第三天,地方检察署的前岛检察官传唤山内警部。他想在讯问渡边之前了解一些情况。
前岛检察官似乎比山内警部年轻10岁左右。也许是这个缘故吧,他对山内警部说话是和言细语的。这不像检察官对警官说话,倒像是同事的警官之间晚辈跟前辈商谈问题。
前岛检察官围绕供述记录提问。
“渡边的这篇供词,是不是取到了足够的证据呢?”
“仅就部下的侦查和当事人的供述而言,没有发现什么漏洞。所以我认为把他当做杀人嫌疑犯送审是不尽合理的……”山内警部坦率地承认了自己没有信心。
“看来是这样呢。照这个样子,说什么也只能定为过失致死。这样一来,最高处罚也就是罚款五万元。”
“五万元么?”
若是杀人罪,要判死刑或无期徒刑,至少也要处以三年以上有期徒刑。这与五万元以下的罚款真有天壤之别。
“唉,如果这个案子真是过先致死,就不必勉强以杀人罪起诉了。我们的目的不是严惩被告,只要对罪犯处以适当的刑罚就可以了……不过,如果事实上自始至终是有计划的谋杀,而又伪装成过失致死,问题可就严重啦!”
“哦?请说说。”
“我看,可以设想各种情况。首先,假设渡边本人出于什么动机必须杀害水野久美子……”
“啊,这一点嘛,我也考虑过。可是直来查去,渡边确实没有动机!”
“渡边会不会是对被害者厌倦了,想了结他们的关系,可又没法摆脱,于是起了杀心呢?”
“我首先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找不到证据。我们也搜查了渡边的住宅,清查了他的社会关系,也没找到线索。此外,我还怀疑渡边提出过某种要求,遭到被害者拒绝,遂起杀机。可这同样脱不出想像的范围。”
“我明白了。还有一点,渡边说被害者有个怪病,在性行为中要求对方扼住她的脖子,你对这有什么看法?”
“这一点被害者的丈夫也证实了。他还证实了被害者平时睡在床上也是一丝不挂。我想没有问题。”
“是么……”
前岛检察官陷入了沉思。他抽出一支香烟,不停地往桌上敲磕。接着,他轻声说道:
“看来渡边本人并无杀人动机……”
“对,只要被害者的死亡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动机就很难成立。”
“可是会有人得到好处吧?”
“有的。首先就是丈夫水野敏雄。因为水野家没有其他亲属。夫人名下的不动产、股份等等全部归他所有了。经营的那家公司可不小呢!而且没人碍手碍脚了,他可以自由地处置这笔财产。”
“的确,这里面有没有文章呢?这条线索检查过了吗?”
前岛检察官立刻两眼生辉。所谓“有文章”,在司法界即是指“有犯罪的气味”。显然,他怀疑是不是水野敏雄委托渡边杀害了久美子。
“不成立。”山内警部首先说出结论,“既没有证据,渡边也坚决否定。说实话,我曾冒着诱供之嫌对他说:‘你把实情说出来,会给你减罪的。’可他笑了,不屑于跟我计较。”
“嗯,还是不成立……”
“而且渡边在公司里的朋友和秘书科的同事都说他是投靠董事长的,他跟常务董事彼此并不接近。”
“好吧。这么看来,结果还是过失致死。而且呢,山内先生,渡边在案子被发现以前就报了警,这就是主动自首,罚款也要从轻呢。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吗?”
“是啊,我有同感。不过,没准倒是真的。我们多疑了……”
“是呀。好,就谈到这儿吧……”
前岛检察官彻底地讯问了渡边。他充分利用了法律允许的20天拘留期,发动猛烈的讯问攻势。其间他还几次要求水野敏雄到场做参考人,向他询问情况。然而他最终没有推翻员警的供述记录。
尽管如此。将此案作为“过失致死”处理,他还放心不下。这是检察官的职业敏感。他想:“不要紧,还是以杀人罪起诉吧?”可是他没有信心证实杀人动机。
接着,他又考虑以“暴行伤害致死罪”起诉。可是,那行为是经双方同意的,况且法医的检验报告书确认了除颈部受扼的指痕外别无外伤,所以这也不合情理。
结果,检察署仅以“过失致死罪”对渡边胜次起诉。而且在起诉的当天。渡边便获保释。
八
两年过去了。
水野敏雄自然当上了水野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并且已经娶了新妻。久美子的周年忌日刚过,他就迫不及待地结婚了。新妇就是一直为他担任秘书的三枝优子。婚后她立即辞职了。
新家庭平和安宁。优子仍和做秘书时代一样,对他关心备至,为他分忧解愁。这是已故的久美子毫不具备的为妇之道,深得水野的欢心。水野对这门婚姻心满意足。
另一方面,他在就任董事长的同时,便开始推行现代经营方式。这种改革也伴随着人事调动,虽然遭到工会反对,但还是执行下去了。现代化的成果渐渐出现,他这董事长的宝座,如今已经坐稳了。
他周围的一切无不是顺利地运转。久美子之死带来的烦恼,已经被他赶到了记忆库中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有时候自然难免触动往事的记忆,但每逢其时,水野便让另一股意识的洪流将它冲走。他心里认定:“想也是白搭。”
可是某个星期天,他家里来了一个电话,迫使他不得不思考两年前那桩不堪回首的往事。
电话是优子去接的。听了对方的话,她皱了皱眉头,召唤水野。她用右手捂住话筒口,叫了一声“你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说是渡边。你接吗?”
“渡边?”水野一时想不起这个人来。
“哎呀,就是那一次……”
“啊,是他?他现在找我干什么呢?”
“就是呀!我问他有什么事,他说要直接和你谈。”
水野犹豫了一瞬,接着拿定了主意。
“好,我跟他说。”他接过了话筒。
“喂,我是水野……”
“啊,是你吗?久疏问候呀!”
“唉,别客气嘛……找我什么事?”
“说来话长呀。本来嘛,审判结束以后,我就该登门道谢的……”
水野的心底有个黑洞扩展开来。“这人说话转弯抹角,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他竭力故作镇定。优子在一旁担心地察颜观色。
“啊,你说那件事呀?都过去两年啦!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呀?”
“是呀。因为我中途患了病……”
“患病?什么病呢?”
“不知道。总觉得浑身无力,说不定是拘留生活的疲劳所致,三个月里除了起卧什么也不能干。”
“这可是受罪了!喂,怎么样?是个什么结果?”
“啊?哦,是说判决吗?罚款三万元。”
“是吗?三万元?已经交了吧?”话刚出口,他便想:这种多余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没交啊。我正是想跟你商谈这件事……”
“这件事?是指什么?”
“这个——也包括我今后的生计等等,还想请你费心关照……”
“你今后的生计?哎呀,这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吗?”
“真的吗?”
“那当然!你想想吧,哪儿有这样的好人,会去照顾一个和他老婆通奸又把他老婆杀死的汉子!”水野语气强硬,一半是为了说给身边的优子听听。
“别硬充好汉啦!请回忆一下吧。你还记得那君影草的暗号吗?”
……
水野知道自己的脸色已变。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啊,喂喂!”渡边在电话另一头喊叫,“无论如何,今晚8点上N河堤来吧,那一带耳目不多,商谈一下总可以吧。8点钟呀!如果你不来,明天我就登门拜访,向尊夫人……”渡边的口气咄咄逼人。水野连忙答道:
“好,我去!我去!”
电话断了。
“你怎么啦?汗都出来了!”优子说着,用手绢替水野揩拭额上的汗水。“啊?”水野觉得不可思议,“曾几何时好像有过同样的事情……”可是水野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渡边想在今晚见我。”
“哎呀,那个人,他要到家里来?可怕呀!我不答应!”
“嗯,这我想到了,所以约好在外面会见。”
“会出事吗?”
“哪儿话……别担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好。可我……”优子仍然表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