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泉涌大烧锅传奇-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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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又是听老杨的,把那些已经续上的窖池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烧的窖池都挑了,将窖池四壁的窖池也统统铲下,一个个窖池被弄得干干净净的。
当然,那些起出的酒醅又是由提前说好的主顾拉走,抵了白沙糖、新豌豆、新大麦和新小麦的欠帐。
这时候,新酒曲也培养好了,又制成了粉,用棉被捂着的和梨也完全熟透了。老杨便又想法弄来了细粘土。
待这一切都准备停当,这天,老杨见张树亭也在甑口上,便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说:
“张东家,我准备今天晚上和窖泥做培养,你可来看?”
张树亭一听,老杨终于开始培养窖泥了,心里很是高兴。要说起,烧酒的人都知道,老杨所说恢复窖池,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恢复窖池里的窖池。只有先把窖泥恢复过来,整个窖池才有可能恢复过来。
但一听是晚上,张树亭又立刻明白,这可能是人家杨家的秘密,不想让外人知道,于是,便犹豫道:
“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杨师傅,这是你家秘方,我也不方便在跟前。”
没想到老杨一听,便猛一拍大腿道:
“嗨,什么秘方,我是怕大白天的,大家看我把好好的、梨还有白沙糖与酒曲和细黏土放在一起培养窖泥,怕他们骂我老杨败家子,才不想让大家看到的。”
张树亭一听,原来是这样,便又劝老杨还是白天做,晚上黑灯瞎火的不好干活。又说:
“东西是我让购的,骂他们也该骂我呀,应该与杨师傅无关。”
老杨便又改在白天。先将与梨粉碎了,又与粉碎好的酒曲还有细粘土均匀掺和在一起,然后,又统统放进一个空出来的窖池里开始培养。
事情到此,也算是暂告一个段落。待窖泥培养好,就可以用培养好的窖泥“吊”窖壁重新酿酒了。
不过,事情不到此,张树亭还不犯嘀咕,事情到此,张树亭又突然犯起嘀咕来。嘀咕还嘀咕在,用了这样的窖泥之后,接下来出的酒果然就能多起来吗?
只是张树亭哪里会想到,也就在他把整个心思放在甑口上的这些天,关于润泉涌烧锅的谣言,也正像洪水猛兽一样向烧锅袭来,又差一点将他这座经营了不知多少代的烧锅击垮下来。
其实,这个谣言,要说起也不是别的,仍是关天跳河死去的霍井林的。
按这个谣言的说法,在润泉涌烧锅甑口上负责“踩池”的霍井林,几个月前得了一种全身起脓包的怪病,在“踩池”的时候,身上的脓水都流到窖池了。不但烧出的酒有很大异味,窖池也彻底不出酒了。
后来,润泉涌烧锅的东家张树亭发现了,辱骂了霍井林和霍洛毛父子,结果霍井林受不住东家辱骂跳河自杀了,霍洛毛也是大病一场,至今仍躺在家里起不来炕。而润泉涌烧锅呢,现在正想办法修复窖池。不过即便是修复了,恐怕烧出的酒也没法喝了。
这个谣言,一开始当然只在一个很小范围内传播,但即便是一个很小范围的人,人们一开始也不信,可细一打听,润泉涌烧锅上又确实死了伙计,又确实是跳河死的。不但做伙计的儿子死了,他爹傅霍洛毛又确实回家养病去了。
不过,最关健的还不是这些,最关键的还是,现在润泉涌烧锅的甑口上又确实正在大张旗鼓动地修复窖池。一时间,听到这个谣言的人又不得不信了。
当然,也有哪不信的,就专门跑来烧锅的店堂上打听。应该说,关于霍井林跳河的真正死因,因为担心着霍家的名声,在烧锅上,除了张树亭、祁占奎、霍洛毛还有老杨几个极少数人知道,其他人又不完全知情。
所以,店堂上的伙计包括烧锅上的其他伙计,回答起来就有些含含糊糊,这又让谣言有了更大的可乘之机似,一时间,便迅速传播开来。
这个谣言,不能说祁占奎一开始没有听到。但一方面张树亭有话,不让把真相说出去,他也没办法向大家解释。另一方面,他认为谣言就是谣言,时间一长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他错了。
随着谣言的风传,先是烧锅店堂上前来打酒的主顾越来越少了,接着又是县境内的个别店铺又来退酒,说润泉涌烧锅的酒卖不动。
可正在祁占奎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办时,这天,往保定城送酒回来的伙计小罗,把马车交到后院,到前院就一把把他拉住了,问甑口上的霍井林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跳河自杀的?
这一问,又是把祁占奎问怔,便问小罗:
“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小罗便把在保定分里听到的关于霍井林死因还是润泉涌烧锅的谣言一五一十说了,说完又说:
“保定分的主顾们也都在纷纷打听掌柜老徐了,因为老徐跟主顾们说不清楚,好多主顾都不去打酒了。”
又说:
“回来时,老徐一再交待,要我回来一定问问清楚,霍井林到底是因何事而死,他一定要向主顾们说清楚!”
祁占奎一听,知道事态严重了,于是放下小罗,又急忙往中院走。他知道,张树亭一定在中院。
到了一看,张树亭果然在。又急忙把小罗刚才说的一番话说了。说完又说:
“这事恐怕不能再替霍井林隐瞒,不然会因为顾虑太多而毁了烧锅的!”
又说:
“要我说,不如干脆把真相说出去,也省得大家乱猜疑!”
张树亭一听,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办是好。
第五十三章 出酒()
第五十三章出酒
见张树亭也是不知如何办是好的样子。祁占奎便下了决心似的道:
“就这么定了,我这就把真相去说给伙计他们说出去!”
说完往前院就走。
祁占奎不这么说,张树亭只是为难,见祁占奎这样说罢就走,又一下子急了。
“占奎,万万不可!”张树亭喊道。
祁占奎又不由站住。但祁占奎站住是站住了,待回过头来,脸上却有了一些怒气,就听他怒冲冲道:
“不说出真相,我们又该如何向老主顾们解释?”
说过,又无不埋怨道:
“一开始我就要把真相说出去,你坚决反对。如今谣言都起了,再不把真相说出去,那损失可就大了东家!”
张树亭却仍是摇头道:
“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你让我好好想想再做打算也不迟。”
祁占奎一听,就有些更加急切起来道:
“东家,眼下都要年关了,如果你到现在仍是只顾看霍家,恐怕最后毁得就是我们烧锅呀东家!”
一时间,张树亭便愁得眼里就有了泪花,他怕祁占奎看到,便又假装抬头望天棚,望过半响,又是无奈摇头,接着又叹口气道:
“如今谣言都起了,即便说出真相,恐怕也与事无补了。”
又说:
“况且我们也不能够那么做呀!”
祁占奎便急得躲脚道:
“那我们又如何给主顾一个交待,来平息此事?”
说着,又拿眼看正在忙碌的老杨他们那帮伙计,接着也是叹气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说到这儿,他又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定张树亭道:
“东家,你看这事是不是又是张连启在背后捣鬼呀?!”
张树亭一听,便也看定祁占奎,一时间,两人的目光便对在了一处。两人呆怔半响,就见张树亭低下头,仿佛自言自语道:
“两家人几代人的积怨,他们那一支人家总是看不得润泉涌烧锅好的!”
“那我们就到县公署告他去,告他威逼霍井林破坏窖池,逼死人命、散布谣言!”祁占奎更加气愤地说道。
“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妄说呀?!”张树亭道,“关键还不是有没有人在背后搞鬼,我记得我爹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越是这种时候,我们所做的就是让搞鬼的人无鬼可搞。”
祁占奎一听,又是一跺脚道:
“话说是这么说,眼下最要紧的又该如何让老主顾相信那是谣言呢?”
说罢,又突然发现,这个比自己小着许多岁的东家愁得眼泪都出来。也不好再说别的,也只好一跺脚,回店堂上自己想办法去了。
转眼冬去春来,便到了第二年春上。这一天,也是老杨续罢窖池,装甑出酒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张树亭就来到了甑口上。到了一看,老杨也带领着一帮伙计在打扫场地,正准备起新窖开烧。
见张树亭来了,老杨也不多说,只道一声“东家来了!”该干什么仍干什么。
张树亭见老杨打招呼,也只点头,也不多说别的。不过,他心里又再明白不过,此时老杨的心情也不会比他轻松。
这时,就见四个伙计已拿上木锨和笸箩,已来到最早入下粮食的那个窖池旁,接着又开始起池。
张树亭见了,又急忙跟到窖池前。待第一木锨酒醅起到笸箩里的时候,张树亭又是迫不急待地抓起一把,放到鼻下闻,然后又放一点到嘴里咂摸。
也就在他细细咂摸的时候,老杨也是急步走了过来。就见老杨走来,也是同样抓起一把酒醅,往鼻下闻,闻过,又用手使劲将酒醅在手心里攥,攥过又是闻,闻过,便把酒醅扔回到了笸箩里。
这时,见张树亭仍是不放心地又放一点到嘴里咂摸,便朗声道:
“放心吧东家,这一甑应该错不了。”
张树亭当然也感觉到了,那味那手感那口感,他也认为错不了。可是这些天的遭遇,一直让他总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所以,他咂摸过一次,仍是不确定似的又重放一点在嘴里咂摸。
这时见老杨很肯定地说,他仍是一句话都没有,心里却在盼着,希望这第一甑烧出,就能够让他在心里悬了多日的那块石头落地。因为这些天来,他都感到自己神经脆弱的都再经受不起打击了。
日头在东边露出半张脸的时候,头一甑也装好了,这时候,也猛然响了老杨紧张而洪响的喊声:
“——扣盘!”
“——天锅加水!”
“——追火!”
……
随着老杨的喊声,就见十几个伙计蹿上跳下,扣盘的,接“流子”的,拎水小跑的,在天锅上用碗口粗的木棍拼命搅动锅里水的,还有在地灶旁,拼命拉动小房子一样风箱的,都是玩了命一般……
当然,要说起十几个伙计,又没有旁人,又正是霍洛毛的三个儿子,五个侄子还有三个外甥,外加霍洛毛的一个徒弟。
不过,要说他们在玩命,又可能有些夸张,但要说他们都和张树亭还有老杨一样,都紧张得不行,那又是真的。
从培曲到培泥,再到清池和重新继池发酵,眨眼都过去了许多日。他们盼得就正是这一天。或者说,给霍家挽回一点面子,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所以,自去年霍井林出事之后,二次回到甑口上,他们虽然和从前一样,吃住仍在烧锅后院,但他们都像干过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很少与烧锅上的其他伙计说说笑笑。就连去年腊月二十八放工钱那天,张树亭要发给他们工钱,都被他们回绝了,老杨回绝的更是坚决。
老杨告诉张树亭,老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