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泉涌大烧锅传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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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原来如此()
这股土匪,果真如张树亭所料,并不是当地土匪,而是来自太行深山。这豁嘴麻脸的土匪头子又是勾姓,人称豁嘴麻脸老勾。
豁嘴麻脸老勾这股土匪,本来一直盘踞在太行山里,豁嘴麻脸老勾带着十几个土匪,烧杀抢掠也是尽在大山里折腾,从未踏出过大山半步。也正因为从未走出过大山,山外人也很少有人知道山里有豁嘴麻脸老勾这么一股土匪。
不但山外人不清楚,就连山里也很少有人清楚有豁嘴麻脸老勾这么一股土匪。这也是豁嘴麻脸老勾这股土匪与其他土匪的不同之处。不同之处还在于,这股土匪农忙时在家种地,农闲时才聚到一处,用布蒙了脸,趁着夜色到处杀人越货。
又因为他们“活儿”做的既干净又利落,很少落下马脚给人家,山里人家也只知有这么一股很土匪,却很少有人清楚这股土匪的底细。
也正因为很少有人清楚他们的底细,才引来一人注意。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北烧锅那个勾姓小伙计。
这个勾姓小伙计,说来家也住大山里的勾家庄。半年前才讨饭来到安肃城。后来,又落脚在北烧锅,做了北烧锅后院一名打杂伙计。
但这个打杂小伙计,又与其他小伙计不同。这个打杂小伙计,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年纪,但自小就长了一颗大人心,人又格外机灵,不但靠着机灵,很快在北烧锅站住脚,还靠着机灵,很快引起张连启注意,由后院一名打杂伙计,很快进到前院店堂,做了一名店堂伙计。
也正因为此,见这些日子,每提到南烧锅和南烧锅东家张树亭,张连启都是一副恨恨的样子。关于这一点,别人没有放到心上,勾姓小伙计却全都看在了眼里。
就在几天前,张连启去南门外办事,路经南烧锅店堂前,恰好撞见祁占奎站在店堂台阶之上,正指挥一帮伙计,往一溜儿马车上装酒篓,一副顺风顺水的样子。张连启见了,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待回到北烧锅,便摔了茶碗。摔过茶碗之后,仍觉不解气,便又张口大骂祁占奎忘恩负义,大骂张树亭不知死活。
这一切,勾伙计又全看在眼里,见左右无人,勾伙计便凑上前去,对准张连启的耳朵,悄然道:
“老东家不必气恼,我倒有个法子,保准能解老东家心头之恨!又能做到人鬼不知!”
张连启一听,眼前就是一亮,不由急切道:“你能有何法子?”
勾伙计就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勾伙计的大概意思是,准他回山里老家一趟,设法找到这股土匪,来抢南烧锅一把。到时,若南烧锅肯出银子,南烧锅伤得便是财;若南烧锅不肯出银子,这股土匪又是杀人越货惯了,又是定会杀人。到时,若真能够杀了张树亭一家老小,南烧锅办得下去办不下去都料不定。
张连启听罢,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报复南烧锅张树亭的法子,精神不免就是一振。但张连启毕竟又是张连启,待听完,又是无不担心地问:
“让南烧锅损失一笔银子还罢,若真杀了张树亭一家老小,一旦事发,供出你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勾伙计一听,又是一笑道:
“我能够向你说出这样一个法子,也就有法子从一开始不让我们卷入其中!”
张连启:
“你又有何法?”
勾伙计这才说出,这股土匪的头子豁嘴麻脸老勾,就是他们勾家庄人。村里人人皆知豁嘴麻脸老勾暗地里所做勾当。但豁嘴麻脸老勾从不祸害庄上和附近庄子,便也无人把他说出去。说过,勾伙计又很有把握道:
“我回村子一趟,找到豁嘴麻脸老勾,闲扯中,有意无意将南烧锅东家张树亭赚下的银子多,家中人口少等情况说给他,不信这豁嘴麻脸老勾不动心。”
张连启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当下就准勾伙计回家。
待勾伙计回到家中,也很快找到豁嘴麻脸老勾,便将安肃城南烧锅张家这些年挣下的银子成山,东家张树亭前些日子又因与北烧锅东家比赛喝酒,差点喝死,如今仍病歪歪的情况,一五一十或夸大其词说给了豁嘴麻脸老勾,言辞间都是在说南烧锅张家,绝对是一块肥得不能再肥的肥肉的意思。
豁嘴麻脸老勾听过,一开始并未所动。豁嘴麻脸老勾有豁嘴麻脸老勾的做事原则:他的地盘在山里,山外人家再有钱,他也不想出山冒这个险。但这一年山里的情况,又与往年有所不同。
民国一年这年秋,山外出现大涝,但山里却又是大旱,一年到头都未曾落一星雨雪。山里土地干裂如网,几乎家家绝收,跑到山外去讨饭的人家比比皆是。
山里的财主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到一处去打劫,不杀上几口人,根本就榨不出多少油水来。豁嘴麻脸老勾也是烦了杀了,见从山外回来的勾伙计这一说,一开始没动心,最终还是动了心。
于是,先差手下到安肃城里去打探情况。打探情况的人回来又说:情况基本如勾伙计所说,最终也就下了打劫一下南烧锅张家,狠劫一把的决心。
可几天过去,始终都见南烧锅的伙计进进出出的,又见这些伙计个个膀大腰圆,且又都睡在距张家最近的后院里,担心一旦弄出动静,惊动了他们,恐怕难以对付,一时间。也就迟迟没敢动手。
眼见这天晚上,烧锅上的伙计终于散了,又只见十来个伙计在前院打牌,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豁嘴麻脸老勾便早早让手下在张家附近散开来,专等一更天过就下手。
但豁嘴麻脸老勾他们还是大意了。他们只见到南烧锅留下的十来个伙计在前院打牌,却并不清楚他们每隔半个时辰,会到中院后院查看一翻。
还有,他们也许在山里人家杀人越货惯了,山里住家稀,可以由着被抢的一家老小哭闹叫骂,城里却不行,城里住家密,尽管张家宅子南面是城墙,西北两面又是河坑,均无人家,但张家宅子的东面却紧挨着烧锅。张家人一哭闹,烧锅后院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站在烧锅后院能够听动张家宅院的动静,待一更天刚过,豁嘴麻脸老勾他们由一名小土匪跳进张家院中,将院门打开,一伙土匪一涌而入。待得手之后,张家几个女人孩子的哭骂声,又恰恰被到烧锅后院巡视的大伙计老孙听到。
大伙计老孙一听那声音,就明白张家可能在遭抢。于是,二话没说,奔前院叫上几个伙计,抄家伙就直奔东家而来。
大伙计老孙一马当先,一根铁棍在手,先放倒了站在东家大门口的两个土匪,紧接着,冲进院中,又放倒了院中和屋门口的几个土匪,动作之快,简直在眨眼之间。待豁嘴麻脸老勾明白过来,也早被大伙计老孙一铁棍戳倒在地。
接着,在张树亭的逼问下,土匪头子豁嘴麻脸老勾便也把听了北烧锅勾伙计的一番话,才决定来安肃城南烧锅张家打劫的事说了出来。
张树亭不听还罢,这一听,又是半天无语。
第二十三章 此伏彼起()
就见张树亭听豁嘴麻脸老勾说罢,竟是半天无语。但最后,还是见他冲大伙计老孙摆摆手道:
“给他们松绑他们走。”
老孙一听,却是无比气愤道:
“凭什么呀东家?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
说罢又说:
“他们这明明就是单单冲东家来的!”
说着,又往外走:
“我这就去北烧锅把那个勾姓伙计找来,问问他这么说南烧锅和东家,到底是何居心?!”
张树亭便再次很果断地冲他摆手道:
“即便那个勾姓伙计说过,又不犯王法。你能奈何了他?“
又说:
”我希望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生事端!”
老孙见张树亭如此说,便很无奈地摇头,开始让伙计给土匪松绑。伙计边给土匪们松绑,老孙又觉得不解气,抬脚又往这些土匪身上踢,每个土匪两脚。待踢到土匪头子豁嘴麻脸老勾身上时,又道:
“从此可要记牢了,再不许打我们东家的主意。否则,不用说我们东家不会再轻饶你,再遇了我老孙手中这根铁棍,也定会要你们脑壳开花!”
踢完,见土匪们仍愣在那里不动,又说:
“还不快滚!”
“滚呀!”
豁嘴麻脸老勾一伙土匪一见,这才仿佛重新捡回一条命一般,丢在地上的家伙也没敢捡,爬起身,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时,被土匪一刀背拍昏在地的张树亭妻子张郝氏也醒了,醒来,众人也才发现,张郝氏两腿却再不听使唤。大伙计老孙一见,又是无不气恼道:
“我说什么来着东家,真不该就这么便宜了这帮土匪!”
张树亭又是无语。
但张树亭这时无语,又与刚听豁嘴麻脸老勾说罢时无语,又有不同。刚听豁嘴麻脸老勾说过,此次来抢南烧锅张家,完全是听了在北烧锅做事的同村勾姓小伙计的话才来的。土匪这话,别人听罢或许不肯信。但张树亭一听就信了。不光他一听就信了,其实,连大伙计老孙一听也信了。
你想想,一帮素不相识且从深山来打劫的土匪,待被擒住,不说别的,单单指出北烧锅一个勾姓小伙计,这话本身就是真的。当然,关键还这里,关键还是自把祁占奎请来,当了南烧锅店堂掌柜之后,张树亭和大伙计老孙心里都明镜一样,就已经彻底把北烧锅东家张连启给得罪了。
北烧锅东家张连启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张连启又是人送外“算破天”,是一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之人。你想想,这口气他又如何咽得下。张树亭也早预料到,张连启报复南烧锅,又是迟早的事。
上次在县公署议事厅比赛喝酒,张树亭就清楚张连启要找他的麻烦。但如果不是考虑到当时不应下张连启的“提议”,会有损南烧锅的声誉,他也不会与张连启那样对喝。但这时的情况又与比赛喝酒不同,所以,张树亭便想让这件事能够很快过去。张树亭不语,原因也在这里。
于是,一场劫难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家人又忙着去请郎中给张郝氏治伤不提。
长话短说,大年过罢,转过年来,便是民国第二年的春天。民国二年的春天,对于安肃这个华北小县,又是格外地不同寻常。说它不同寻常,当然不是指这个春天多么温馨或凛冽,而是随着这个春天的到来,一场大饥荒也悄然而至了。
当然,这场大饥荒,又不是从这个春天才开始的。应该说,从上一年秋天,就已经显露出了大饥荒要来临的种种迹象。
由于上一年山里的持续干旱和山外秋上的一场大涝好多庄户人家在这年没有了收成。没有收成,有陈粮可吃的人家还可以吃吃陈粮,度过饥荒;没有陈粮可吃的人家,就只好拉上一家老小外出讨要度饥荒了。
这种情况,在去年,还只是有山里人到山外来讨要,比如,北烧锅勾姓小伙计,就是一开始讨饭到安肃城,后来才落脚在北烧锅的。但转过年来,又不单是山里人。因为去年秋天的一场大涝,也让山外许多庄户人家没有得到收成。待挨到来年这个春上,能吃的东西又都吃光了,便也开始四处逃荒了。
但在一九一二年,安肃周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