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仙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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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是重阳,菊花开放满院香;母亲生下我丁郎,冤仇未报惹灾殃。
十月姜女送寒衣,哭倒长城血泪滴;郎儿寻父把家离,武昌府里哭啼啼。
十一月数九朔风刮,水滴成冰把人冻杀;丁郎命里该受苦,父亲不认小娃娃。
腊月梅花似粉妆,冬尽阳回思故乡;丁郎没奈来打夯,无非借此诉衷肠。
知音之人听了去,不悲伤处也悲伤;父亲若要不认子,哭杀儿来想杀娘。
丁郎把夯歌念了二遍,众人听见个个落泪。仲举来看土作做工,听见这个夯歌,心下着慌说:好这个冤家,是谁教的这样夯歌,竟是找到此处来念,假若恩父听见问起根由,叫我如何回答,不如暂且赶出他去再作道理。主意已定,才要开言,只见一个丫鬟走来说:“唱夯歌的那个相公,我家奶奶叫你去问话哩。”仲举连忙拦道:“一个打夯的孩子怎么能入的内室,不用叫他进去。”丫鬟说:“大爷不知,是我大奶奶听见夯歌唱的甚苦,要叫他进去问问他咧。”言罢拉着丁郎竟自进去。一枝梅高声道:“徒弟,你今进去可把实话尽情说出来吧。”丁郎答应一声,同丫鬟进房而去。张氏见丁郎像貌不俗,开言问道:“你这孩子方才念的夯歌十分悲切,不知是谁的歌词。”丁郎见问,看了看这个妇人温柔典雅,他就依着苗仙的咐咐将实情尽皆吐露。贤人听罢心中甚惨说:“你父离家之时既是还没生你。总然父子对面也难认识,不知你可有什么凭证没有?”丁郎见问到这里,即从直袋内取出半面破镜,两手高举说:“这原是一面整的,我那父母分离之时磕为两半,各收一块,以为日后的记证,不知那块今在何处?”张氏贤人看见这块镜子,忽然想起时常见丈夫在背地里拿着半边镜子流泪,不知何故,如今那半边镜子现在书箱之内,何不取出来对对。想罢叫丫鬟端出书箱,亲自打开,找出那半边镜子,和丁郎的那块对了一对,分毫不错。贤人一阵心酸,伸手拉住丁郎说:“我的儿,你可认的我么?自从你父到了此处,就与我配为夫妻,如今巳九年了。”丁郎听说满心欢喜,连忙上前叩谢。此时仲举早在帘外听着,听见张氏认下丁郎,即忙掀帘进房双膝跪倒。要知仲举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张贤人收留幼子 小神童改姓攻书
话说仲举跪在平川说:“多谢贤妻收留孤子,非我心狠不肯相认,怕的是父恼妻嗔,所以不敢冒昧。”张氏慌忙拉起说:“夫主放心,总然老爷太太和我那父母知道,有我一力担当。”仲举闻言谢过张氏,上前抱住丁郎,放声大哭。张氏劝的他父子止住悲恸,叫丁郎净了面,又把惠郎的衣服与丁郎换上。
原来张氏生了个儿子名叫惠郎,只比丁郎小了两岁。张氏叫丫鬟把惠郎找来和丁郎相见,又吩咐端上饭来四人同吃。忽有一个小厮进来说:“作头叫问大爷,看是把那念夯歌的留下或是叫他出去。”丁郎听说先就开言说:“你多多拜拜那小头儿,就说中了他的话了。”小厮答应一声转身而去。仲举向丁郎问道:“我的儿你说中了他什么话呢?”丁郎把亏了一个道人送来,又亏这个土工头儿教夯歌指引的话说了一遍。仲举听说连忙出去相见,谁知一枝梅早已走了。
且说一枝梅用道法出了武昌进了北京,到朱家店与小塘会面,把丁郎认父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济小塘点头赞叹说:“高仲举忘恩负义不认骨血,只怕这次私进北京,又有性命之忧。”徼承光、一枝梅、韩庆云一齐问道:“高仲举屡遭颠险,俱是教长救他,他若私自进京果有灾难,不知怎样打救?”小塘说:“仲举进京还有五年牢狱之灾,本当打救于他。只因他不认骨肉行止有亏,我也不管他的事了。”韩庆云说:“咱出家以慈为本,到底还该救他一番。”济仙说:“这是他自作自受,如何能以救他,只可保全他的性命罢了。我如今还有一桩心事,自从解子王英改恶向善拜我为师,与高仲举家报信回转山东,我又差他往四川采药,如今也有一场大难须得我去。徼贤弟随我为伴,韩贤弟与苗贤弟还在北京等着仲举有难之时好救他的性命。”言罢取出一封帖说:“二位贤弟收好,外面有开封的日期,临时一看自然明白。”吩咐已完,与徼仙一同出京往四川而去。一枝梅和韩庆云在京等候不提。
再说仲举认了丁郎,张英把此事先禀了胡老夫人,这位夫人乃系王氏,原是张小姐的干娘,后来做了婆媳甚是相得,遂把此事委曲宛转告诉了胡尚书。这位爷为人耿直,听见这事心中大怒,要将仲举撵出。王氏太太再三相劝,怒气方消,叫家童把仲举和丁郎叫到眼前,丁郎行礼已毕,一旁站立。胡老爷见丁郎眉清目秀像貌清奇,心中也觉欢喜,开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把你寻父的始末说与我听。”神童见问满眼垂泪说:“小孙孙未起学名,奶名丁郎。”遂把家中事情说了一遍,胡老爷点头赞叹说:“难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番本事。”又向仲举言道:“既然你有前妻,当日何不实说,若不是为这好孩子,定不容你。我今与丁郎起下学名,随我胡门叫他胡世显,小孙惠郎叫他胡世兴,择日请师一同攻书,不可叫他们闲玩。”仲举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叩头谢过,领着丁郎见了王氏夫人,回到西宅,拣了个入学的日子,请师入学,暂且不表。
再说高仲举认子之后不知不觉将一年,虽然父子相认,时常思念前妻,遂和张氏商议要亲自进京接取于氏。张氏听说甚是欢喜,仲举禀明胡老爷,老爷依允,发出二百两银子做路费,雇下骡子,差胡旺、张明一同上京。仲举看了出行的日子,将丁郎托付张氏,主仆三人往北京而来,一路无词。那日进了顺直门,天色尚早,仲举恐怕遇着仇人,又惹是非,遂叫掌鞭的将牲口赶到安府胡同朱家店内暂且住下,等到晚上好回家去。适赶着苗、韩二人闲游回来,从仲举房门前一过,见是仲举在内,二人到了自己房中。韩庆云向一枝梅言道:“这不是高仲举?已竟来了。教长的柬帖写的是今日开拆,咱就看看是何言语。”言罢取出柬帖拆开一看,写的是:“高生进京也下此店,苗贤弟可扮作相面的先生,叫他此日不可回家,至次日难星已过就无妨碍了。他若不听良言入了罗网,再看后边一行小字自然明白。”二人也不再往下看,韩庆云收了柬帖,一枝梅当下化现了个相面的先生,走至高仲举的门前说:“信阴阳者明灯指路,不信阴阳暗中推车,有疑难事者一观气色立时决断。“此时仲举盼黑不黑,又不敢早回家去,看见是一个相面先生,遂即让至房中,要看气色。苗仙故意的看了一看说:“我看尊客十年前甚是低微,幸亏了有此救星不至丧命,十年后倒还罢了,有衣有食又有姣妻爱子,去年还有骨肉相逢之喜。但目下气色甚是不济,别说不可出店,就连房门也不可出。到明日难星已退,再行走就没有事了。”仲举听罢送了一分卦礼,打发一枝梅出去,心下自思这个人相的倒也极准,但我已经到了此处,恨不能即刻回家,如何能等到明日?不免黄昏以后再往家去,看来也无妨碍。
主意已定,好歹等到掌灯的时候,掖上了两封银子,叫张明跟着出店往家而去,安府胡同离仲举家原不甚远,急急忙忙走到自己门首,将门拍了几下,丫鬟出来问是何人?仲举低言说道:“丫头,快着开门,我是你主子来了。”丫鬟听说,也不及再问虚实,即忙翻身报于氏。于氏心中疑惑说:“别轻易开门,你去问问他是何年离家?可有什么凭据没有?”
丫鬟复又出来说:“你既然是我家主回家,可有什么凭据?”仲举闻言暗暗点头夸于氏的心细,说:“丫头,我是你丁郎相公拿着破镜找了来的,快着开开门吧。”丫鬟又进去向于氏言道:“他说是相公章着破镜找了来的,这可断不错了。”于氏说:“既然如此快些开门去吧。”丫鬟听说急往外走,不料被二门框上的钉挂住衣服,一时摘不下来。
仲举在门外等着,忽见从北来了两个灯笼,心中害怕,急急将门重拍了几下说:“还不快开,巡夜的来了。”丫鬟听说,也顾不的摘钉,往前一挣,把衣裳挂了一块跑将出来,将街门开开。仲举未曾举步说:“张明夜已深了,你且回去,明早来回信吧。”话说完灯笼已到跟前,仲举速进门內把门关上,张明见此光景,也就速出巷口。这也是仲举该着有事,方才这对灯笼原是年七从赵文华家回来从此路过,刚走到高仲举家门首,见有一人往里一闪将门关上,恶奴猛然想起此处系高仲举的住宅,他家妻子是个寡居,更深夜静有人进去,定有缘故。遂向小厮许禄言道:“你今晚不要回家,就在此处临近地方找店住下,打听方才进去的是他家何人,明早等你回信。”言罢一催牲口跟着灯笼回家而去。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高仲举探妻遭害 韩庆云为友访亲
话说高仲举关上大门进院入房。夫妻相见各人泪流,离别之苦一时述说不尽。于氏说:“夫主,你说丁郎前去找你,既然父子会面,怎么不见孩儿来?”仲举说:“只因路途遥远,恐怕孩子难受辛苦,如今叫他在外边上学攻书,所以我独自前来接你。”于氏说:“小孩子家留在外边依靠何人,你却如何这等放心?”仲举见问到这里,有心说了恐怕于氏生气,欲要不说又怕日后难以见面,踌躇多会无奈以实相告。于氏说:“既然如此咱该早些起身,免的再惹是非。”仲举说:“贤妻之言有理。”二人说话,暂且不提。
且说许禄奉年七之命打听高家的事情,等了会子不见有人出来,遂到朱家店内找房住下,到了夜静之时,只听隔壁屋里有两个人说话。这个说:“大哥你方才把大爷送到家去,可是什么街呢?”那个说:“叫作草帽胡同。”这个说:“嘱咐什么话来没有?”那个说:“在路上怕人撞见,哪里还敢说话,及至到了门口刚开开门,偏偏遇着一对灯笼,大爷只吩咐了一句叫我明早去讨回信。”这个说:“依着我的主意,明日雇个牲口再去问信,省的耽误工夫。”那个说:“这倒使的,还有一件,雇牲口的时节合同上只可写个假名,别提出高字来。”
这个说:“不错,如此办法方妥。”二人只顾说话,谁知许禄住在隔壁这间屋里,听见二人这等说法,知道是仲举私自回家。等到天明起来,叫开店门回去报与年七。年七叫许禄拿一个帖到中城察院邬懋卿处支吾了一声说:“高仲举私自回家,快着差人去拿逃军,问他解子王英的下落,务必招成问他一个死罪,异日面谢。”这邬懋卿乃是严嵩的门下,听了许禄这一番话,就叫许禄做眼,同两个皂隶往仲举家去。
且说张明也是起早出店,到了高仲举门口,把门敲了几下,丫鬟出来问了姓名开门放进。张明复又将门关上,把张明领至后堂。仲举一见说:“张明,我自昨晚到家心惊肉跳,你到店中多带几两银去雇一顶驼轿,三个牲口,必须今日起身方好。”张明答应一声翻身而去,丫鬟随后出来才要关门,谁知许禄同皂隶已在门口,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