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武 作者:早春芳华and余静若(晋江vip2012-10-05完结,情有独钟、女将军)-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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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百步猝然簌簌细碎脚步声响,筝音乍停,琉熙闪身避入几枝粗壮老竹之后。青白月色照见地上风驰电掣般急行的人影,那人自西向东,曲折闪躲,自秦营之中直往赵营之后。
琉熙脑中惊雷闪过,急随那人影而去。躲闪避让,尾随进入赵营深处。那人于东南角楼下驻足,左右顾盼,终于等来接应的人。
“王将军有急信送与郭开大人。”那人压低语声轻道。
来人接过帛,不慎掉落帛中一物,连忙俯身拾起,擦拭干净,拳大明珠迎着月光,却比圆月还要柔美,“好珠子!”
“这是王将军赠与郭大人的些许心意。”那人笑道,另自怀中取出一块金饼来,塞给来人,“这是给封校尉大人的。”
琉熙藏身暗影之中,誓要看清赵营奸细,白净如削面庞,笑似猛虎露牙,竟是军中校尉封肖。他本是扈辄的部署,平阳一战,扈辄被斩杀,十万赵军几乎全军覆没,只他及一员都尉得以生还。
琉熙转头再去看那送信之人,瘦细纤巧体格,细眼斜入鬓角,本为男子,却生就阴柔魅惑容貌。她不禁一怔,讶然失笑,此人竟是赵宫常。她被赵迁强留宫中侍奉太后,曾于廊道檐下数次与之擦肩而过,本就三分面熟,偏那男子又生得极尽妖冶,更教她过目不忘。
琉熙脑中电闪雷鸣,无数念头闪过,却又归于沉寂。于邯郸五年,困于赵宫三年,宫室讳闻,朝堂政局,她早一目了然。郭开之宠,无人能出其右,纵是父亲战功彪炳,也及不了赵迁对郭开的宠信。
郭开的人,她竟是半分也动不得。
只是刹那的迟疑,便使她错失良机,交头接耳的两人匆匆别过,各自隐入浓墨夜色。
琉熙心头隐隐不安,不知王翦给郭开的信中,究竟所说何事。
回到帐中,宽衣躺下,脑中犹是思虑不减。
郭开此人,曾受魏国重金,游说赵王,阵前蘀换廉颇。又受楚人重金,谎称廉颇已老,不堪重用,使赵王弃用老将。如此想来,若是他当真受了王翦重贿,也不过劝说赵迁,临阵换将。
想到此处,琉熙微微一笑,换将便换将,莫说赵国已经无将可换。若真另有名将,换下父亲颐养天年,于她也并无不利。
她背转身子向里,阖上双眸,耳边筝音似又起来,安定了心神,悠然助她入眠。梦中碧叶如雨,亦如蒙恬的眉,如裁如画,斜入鬓角。
91几番魂梦与君同
翌日;琉熙思前想后,犹觉惴惴不安;令人叫来木子。
木子自三年前离开云梦,便跟随琉熙,先在邯郸;后入军中;鞍前马后;皆是他俊雅颀长身形。琉熙身侧,除却他;再没有可托付重责之人。
她向木子一一交代;要他迁回邯郸,设法打探王翦行重金贿赂郭开之事,务必探明其意在何为。
木子细细听了;得令而出,也不回帐收拾细软,出了琉熙大帐便令人牵马启行,向东一路飞驰,直往邯郸。
木子去了十日,却仍不见回转,琉熙心中隐有不安。
李牧战策,贵在坚壁固守,以守为攻,拖延战事,以挫秦军锐气再图进取。秦军受挫,连日歇战,两军只得于山间对峙不动。
日过正午,琉熙巡营回到帐中,褪去甲胄往案后歇息。
案上几支竹筒滚动,引来琉熙注目,清冷面颊露出些许笑意。她捡起一支来,开了一边锦盒,盒中片片洁白畜毛,皆是产自中山国的獭兔背毛。
她挑拣几缕在手,沾了茶水,将那兔毛理顺折弯,捻过细线,捆成笔头,小心翼翼塞进竹竿里。拔了腰上匕首,削刻一截稍粗竹节,套于竹竿与笔毛交界之处。
试了试,尺寸稍差。
她细心将套竹抽出,又取过匕首来削刻。
劲道一时拿捏不好,刀尖生生划破玉指。指上赫然殷红溪流淌下,教她心头一震,却是不祥之感。
“来人。”她丢了匕首,将未做成的毛笔搁回案上,高声唤人。
帐外一员小将进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向她微一抱拳叫了声,“翁主。”
琉熙扯开丝绢裹了伤指,抬眸看一眼来人,正是她近身婢女芳儿,“木子去了可有十日?”
“回翁主,十一日。”婢女大步上前,回身看眼帐外无人,才露了女儿娇态。
“怎么也不见回来?!”琉熙蹙眉思索,淡淡抬头,“传我的令,加派一队兵士,紧盯对面杨端和大营。若有异动,速速来报。”
“得令。”芳儿高声应道,却又压低语声俯头轻问,“翁主可是得了什么讯息?”
琉熙皱眉摇头,“今日总觉心里烦闷,父亲中军在五里以外,也不便事事前去回禀。你且令人先仔细查看!”
芳儿侧首凝神,应了一声便出了帐去。
对面秦营却是暗暗牵动,蒙恬坐于帐中,只觉帐外兵士往来频频,看似闲适走过,却个个披坚执锐。禁不住走出帐外,拉过一员校尉来,定睛一瞧,真是杨将军之子杨宁。
“蒙大哥,”杨宁虽不足而立之年,却是早年已然从军,曾在蒙武军中效力,与蒙恬交情非浅。
蒙恬将他拽到帐内,眼波扫过营中往来军士,肃色问他,“今日可是要去赵军营中偷袭?”
杨宁摁住他拽在臂间的手,嘴角微微一扯,竟是一抹得意的笑,“不是偷袭,是明攻。”
蒙恬一怔,王翦大军五日前开拔东移五里,驻扎山口。赵军应对,李牧中军也东移五里,与王翦大军狭路相逢。两军相持,皆不敢轻动,今日却要明攻?
杨宁扯了蒙恬袖筒,往军帐中深处才说,“王将军营中传过将令,今日午后赵军必有突变,李牧一旦离营,我军便突袭对面赵军。”
“李牧离营?”蒙恬挺秀眉峰一拧,愕然问道。
杨宁微震,这才想起李牧却是蒙恬昔日岳丈,虽是李牧之女六年前已从咸阳失去踪迹,可此中关系,毕竟千丝万缕,便是王翦,也忌讳几分。只是碍着蒙氏一门四将,三代侍秦,秦王又另眼相看,对蒙恬又不敢不重用。
然而话已至此,却是不吐不行,杨宁只得接着说道,“王翦将军已有使者说通赵王亲信郭开,离间赵王与李牧君臣,今日邯郸便会有使者前来,召李牧回朝。只要他一走,我军便趁势而出。”
“那李牧之子李都尉呢?”蒙恬只一刻便想起那人来,李牧之子,白璧容貌,戴狼牙面具,勇冠三军,秦赵两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那大舅哥,他也素未谋面。
“不知道,”杨宁顿顿摇头,“大约也在李牧营中吧。”
正在低语时,帐外一人进来,玄甲白缨赫然立于近前,杨宁回首,见是父亲杨端和,讪讪退至一侧。
“杨将军。”蒙恬抱拳见礼。
“蒙都尉不必气,”杨端和一捋半白须发,伸手递出一枚宽宽竹简,“王将军有令,令我军倾营而出,拿下对面赵营,令你帅近卫精锐活捉司马尚。”
“活捉司马尚?”杨宁暗吁一口气,话头未有忍住,生生开口,“父亲,司马尚可是赵军副帅,我们攻他的营垒,只怕李牧大军来救,突袭我军营帐。到时若是收尾不能相顾,我军岂不是失去屏障,两面受敌?”
杨端和为难瞧了蒙恬一眼,低头负手沉思片刻,才抬眸道,“李牧将军休矣!”
蒙恬心上一颤,已经明白五分。
杨端和肃色背转身去,“赵王有令替换赵军主将,由赵葱、颜聚换下李牧、司马尚。李牧将军抗命不从,却又中了郭开奸计,竟随使者回邯郸去了。此一去,凶多吉少啊!”
同为武将,虽为两国,却也难免兔死狐悲。
蒙恬阖目不语,心头却是隐隐作痛,那痛随着外间战鼓高擂阵阵敲在心上,生出钝钝的痛。
“蒙恬,今日一战于你可是事关紧要,务必要活捉司马尚!”杨端和一手重拍蒙恬肩头,眼神炯炯如火。
蒙恬只向他俯身抱拳,也不作答,默默出帐上马,往营前列队整兵。
战鼓隆隆巨震响彻天地,山间林中飞鸟扑朔朔惊起,逃散开去。琉熙乍然于阖目间醒神,惊跳起身,穿了甲胄,长剑在手,奔出帐外。恰见婢女芳儿也已戴了缨盔,牵了琉熙战马向这边营帐急奔。
琉熙目光由淡转凉,顷刻似已凝结成霜,纤白手指缓缓举了狼牙面具,青面獠牙的狰狞掩了明珠照雪的绝色。她冷冷出声,“列队,迎敌。”
语声轻缓,却令四下奔突甲兵驻足,纷纷随在她马后,往营前肃列。秋风起,吹动她风氅翻飞,深绛的颜色,竟比烈日更晃眼。她长剑在手,连人带马犹如金铁铸成。在她身后是肃列整齐的威武之师,黑色盾墙仿似看不到边际,森然排开。
只见天际尘土扬扬,战鼓号角一声紧过一声,一遍高过一遍,喊杀声潮水般滚滚动地袭来,震得四野颤颤,鸟兽飞散。
琉熙静静听着,心底却已云卷风急,面上依旧淡淡,徐徐抬了指尖,“弓弩手准备。”
“弓弩手准备……弓弩手准备……弓弩手准备……”阵中兵士将她命令四下传播开去,一声高过一声,似大海波涛,延绵起伏。
轻甲红衣弓手自阵后井然有序穿梭而上,百人如一,取箭,张弓,瞄准。
只见她指尖轻轻一颤,唇间悠然迸出一字,
霎时日月骤暗,漫天黑压压箭矢遮蔽,嗖嗖破空急啸,顷刻惨呼不绝。
蒙恬领一支轻甲骑射,一马当先,直突赵军中帐。眼见顶顶麻色军帐已在眼前,却被压顶的流矢阻滞。
狼牙白羽箭尖啸射落,簌簌两声极轻极快,他身侧两员兵士应身落马,跌入滚滚烟尘。
蒙恬闪身躲过迎面两枚箭矢,长剑挥举,挡开一箭。信手抓了箭矢在手,睨眼细看,一时心惊。三棱铁矢寒光映日,却非赵军通常所用,此种箭矢,兼具秦赵两国箭矢之长,避其所短。破空有声,穿甲即过。
赵军中,有秦人。
他不慌不忙,自背囊抽弓搭箭,令声如吼,“马弓手准备。”
随他出击的亲兵近卫听令张弓搭箭,斜斜向天。只等他一声令下,齐齐松了弓弦,以秦军之箭还以赵军颜色。
箭矢如雨倏然而至。
琉熙慌忙抽剑,劈开两支,心神剧颤。
据她所知,秦军弩机射程有限,此刻两军相拒尚远,依理秦箭无法射入赵军阵中。心中惶急,不及留神,只听“噗”的一记低低声响。一直箭矢已穿透她右臂甲胄,刺入骨肉。
“嗯……”她将痛呼生生压回,只是轻声闷哼,摆手示意近前军士不要声张。
银牙咬碎,拔出箭矢,握在手中一看,箭身上赫然一个“蒙”字。
刹那的恍惚,乱了心神。
恰是此时,身后兵士急报,“报……都尉大人,一支秦军自南面突袭入营,直取司马将军大帐。中军将士有些顶不住了。”
狼牙面具微微一颤,却是挡住后头蹙眉低叹,面具后淡淡传出声来,“轻骑五百,随我解救中军,其余人等听由校尉调遣,阻挡正面秦军。”
“末将等听令!”
她一扬马鞭冲向中军,其后五百精锐轻骑扬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