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之纷争-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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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洪月笙总认为日子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却从未想到在不经意间,就变成了最后一次。
凤蝶于是牵着灵子转身走开,洪月笙赶忙转动机甲身躯和灯光投射方向,捕捉着记忆中两人走过的轨迹走进街区,旁边的白虎也赶忙跟上去。
“学姐,保重。”杰克在魔鬼鱼舰艇上空透射出一段旧电影中的截取影像,是一位老派绅士站在被落日染红的山丘上,招手向恋人告别的情景,画面上还时不时扫过几条斑马线。
“咕~~~”丽莎通过远去的机甲身上的扩音器给予悠长的回应,两架狮心王机甲就这样慢慢地融入在雾气中,杰克的电子屏幕上不断上翻着资料库中的亚宁文字词汇,最终停在了:
“思念”。
布伦希尔德透过狭小的窗子看着屋外,楼下街道上熊熊燃烧的火焰蒸气把的景物都变得扭曲而邪恶。大火中被焚烧着的是成堆的亚宁书籍和佛像,街道上布满了狂热的美达布索亚人,高举着“Revenge!!(复仇!!”,
“Kill_Yanin_Jerk!杀死亚宁狗!”或是骷髅标志的横幅或旗帜,尽管布伦希尔德所处的封闭房间中听不到他们愤怒的叫嚣声,但是她可以想象是怎样的污言秽语。
几个不幸没能及时躲到家中的亚宁人正在街上被羞辱,其中一个企图反抗的年轻人被推倒在地,之后遭到碾压性的施暴,他的妻子在一旁跪地求饶却无济于事。
布伦希尔德转回头,不愿再往下看下去。
“Lady_Brynhild,your_visiting_hour_is_over。Please_strictly_follow_the_visitation_rule!
布伦希尔德小姐,您预约的探视时间到了。但请严格准守探视时间!”一名全身白衣的美达布索亚护士从房间里边走出来,语气冰冷的告知她。
布伦希尔德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向尽头的探视电梯。电梯,面对着光亮的一尘不染的金属墙壁,上边倒映出自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看起来竟然这样满面愁云,于是立刻了一下情绪。
嗡~
电梯发出低沉的运转轰鸣,往下方沉去,犹如驶入地狱。布伦希尔德隐约可以听到电梯驶向的方向传来沙哑诡异的歌声,歌词无人能懂,但却唯独对布伦希尔德来说无比熟悉:
““BaYushki_baYu。
BogatYr’tY_budesh’svi,
I_kazak_shoY。
Provozhat’tebYa_Ya_vYY,
TY_makhnesh’rukoY。
Skol’ko_gor’kikh_slez_ukradkoY,
Ya_v_tu_noch’Prol’Yu!。。。
Spi,moY_aikho,sdko,
baYushki_baYu……。”
在看到会客电梯下降的提示后,冰冷的护士按动今日会客结束的按钮。房间两侧的钢铁大门沉重地关闭上,镜面门体上浮现出绿色的电子:
“MeYa_Psychological_Treatmeer(美亚精神病院)”。
第六十章:时光的印记()
有轨电车光滑的车体侧面倒影出变形的街景和行人,就好像在照哈哈镜一样,却唯独没有洪月笙和白虎两人的影像。
原来是丽莎调用了洪月笙对过去老城的记忆,通过狮心王机甲射出的ARAugmented_Reality增强现实光线把虚拟影像叠加到了真实的环境上。而这些回忆,也仅仅存在于灯光所能及的范围内,光之外,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废墟和死寂,繁华市井和残垣断壁重叠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电车驶过去后,记忆中的凤蝶和灵子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找不到想找的东西了吗?那就在电车上想乘多久,就乘多久,觉得合适再下车,该找到的总会再遇见的。”过去闲逛时,凤蝶总会这样百无聊赖,不负责任的说。
洪月笙于是带着白虎沿着电车行进的方向前行,边走边左右张望,寻觅她们的踪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狮心王机甲肩部的探照灯光掠过布满垃圾的河道,渡船上唱诗班的少女正唱着“送别”,把河左边的美达布索亚人区和右岸的亚宁人生活区分割开来。一对美达布索亚年轻恋人正坐在左岸咖啡店的彩色玻璃后边谈情说爱,电影院门口挂着老旧功夫电影或仨级片的海报;而右岸则是贴满小广告的残破东方建筑,一层的老式理发店里,理发师正在给老街坊剪发;肉店的老板把刚开膛破肚的新鲜活鱼放入塑料袋中递给准备归家的亚宁主妇;茶馆中看报纸的老先生正在慢慢地品着茶;他上边的二楼住客正“哗啦啦”打着麻将赌钱,旁边窗户里的戏子则咿咿呀呀唱着戏。行人,街道,楼宇。。。。浮光掠影般,从他身边溜走。
“冰糖~葫芦!”
“烫面的饺子儿~好吃不贵嘞哎……”
旧城小贩的叫卖声又从亡灵的世界中低回婉转的传来。这里曾是豌豆黄,馄饨,豆汁儿,****,炒肝,卤煮等等煎炒煮炸样样的美食街,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由于价廉物美,依然红火,空气中仿佛又弥漫起酸甜苦辣的味道。
“烫手热嘞哎——铁蚕豆,芸豆饼噢……”洪月笙记得这位在冬日里卖芸豆饼的小贩,是位干瘦的五十岁老人,无论寒暑还是风雪,总是从早上八点就准时到这里,然后一卖就是一整天,有时可以一直卖到午夜,以前每到那时,妹妹洪灵子都会不管不顾的奔过去。
于是洪月笙便循声走过去,果然看到洪灵子就蹲在老人身前的椭圆形保温箱前,两眼放光地盯着打开的箱子中热气腾腾的芸豆和香味儿扑鼻的蚕豆。
“咕嘟嘟~”身旁传来灌酒的声音,他回过头,正是刚才寻觅不到的凤蝶,她穿着墨绿色夹克,正一只手插着兜,另一手中端着半听小麦啤酒,溜达着走进AR光线里。她从洪月笙身边经过时,他几乎再次感觉到凤蝶轻微的呼吸和淡淡的香气。
“噗呲!”看着灵子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可怜楚楚的求助目光,凤蝶不仅把嘴里的啤酒都笑喷出来。“好啦好啦,给你钱。”她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这时她转头看向洪月笙的方向,就好像他真的站在那里在摇头劝阻凤蝶不要太惯着灵子一样。
洪月笙微微侧头凝神看着她,眼睛中显出忧伤的泪光。
“下不为例,“严格的大哥哥”~”凤蝶一边拿洪月笙开玩笑,一边还是把硬币塞到灵子手里。灵子正要接,凤蝶又把手抽回来:
“只能买芸豆饼,不可以买铁皮儿蚕豆,会把牙崩坏了的。”
灵子裂开她的三瓣嘴笑起来,嘴中是尖尖的好像鲨鱼一样锋利的牙齿,似乎和会被蚕豆崩坏的牙齿相差甚远。。。尽管如此她还是猛地点点头。
“去吧!”凤蝶笑着揉揉灵子短而苍白的头发,看着她像只瘸腿小猫一样兴冲冲地冲向货摊。
老人自亚美战争前就在街边摆摊,对于像灵子这样的残缺者的怪异相貌早已习以为常。他收了硬币,将已经煮得烂乎的芸豆放在一块干净的白布上,把口儿拧紧,在手掌上拍打挤压成圆饼状。不管人买多少,他都是这样一个一个地做,非常认真,很有耐心,等挤压好形状,再撒上椒盐儿,然后把热气腾腾的芸豆饼递到灵子手上。。。
“我们该走哪个方向?”白虎的声音把洪月笙从回忆中唤回来。原来他们正好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虽然同样来自旧城,但是白虎其实出身自乡下,海市蜃楼对他来说并非那般熟悉。
洪月笙甩甩头,艰难的把目光从左侧街角处的灵子,摊贩的幻象上移开,把灯光移向右方,双手抱着芸豆饼满足地吃着的灵子的身影随之消失。
“往右拐,走大路。”他说,那是春之岚街的方向。既然在总督府事件里他察觉到凤蝶还生还的可能性,那么凤蝶家是他想去查看的第一个目的地。灯光照到上边歪歪斜斜吊挂着的破碎的指挥灯上,红绿灯好像复活的灵魂一样,从实体中又挺拔起来,红光消散,绿灯亮起,下边通行的一群群路人突然从粉红色烟雾中走出来,一队举着小旗子的小学生跑过来,白虎本来就巨大,现在又驾驶着狮心王机甲,躲闪不及,吵吵闹闹欢笑着的小学生就“嗖”的一下穿过他的身体。
白虎捂着胸口,转头向身后看去,孩子们已经跑进身后的虚无中,消失了。他再低头看向脚下,却只有累累尸骨,他深呼了一口气,却无法控制自己由于莫名的紧张而急促的呼吸。
电梯轰鸣声就好像一种低沉的喘息,终于抵达了医院最底层。
第一道门打开后,前方还有一道更为厚重的特殊合金大门,上边清晰的显示着“MI_Treatmeer精神矫正中心”的字样。随着机械滚轴转动,大门才往两侧缓慢的打开,露出高挑,一席金发的布伦希尔德。
电梯外是一条一直通往深处的深灰色钢筋水泥走廊,两旁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更像关押重刑犯的牢房,只有个小小的透气窗口。
布伦希尔德刚迈出电梯,红外线就扫过她的身体,头顶上的广播随之响起:
“You’re_about_to_ehe_severe_mental_illness_lease_obey_the_visiting_rule!!您将重度精神病区,探视者需严格遵守探视规则!!”
混杂在警告声之间的,是走廊两旁的病房中不断传来骇人的哀嚎,撞门声,哭喊声不绝于耳,犹如一栋受尽的地狱一般。
但随着布伦希尔德的深入,那段异邦语言的歌声渐渐取代了悲鸣,与其他病人相反,声音显得莫名的平静:
“Spi_mdYes,moy_PrekrasnY。
BaYushki_baYu。”
“Tikjo_smotrit_mesYats_YasnYY,
V_kolYbel’tvoYu。”
歌声从走廊尽头的房间传出来,待布伦希尔德靠近时,门口的通话器亮起来:
“WARNING!Keep_away_from_the_gss_wall!警告!!来访者需远离隔离玻璃!”
Never_let_down_yuard!So_far_more_than_ten_doctors_and_nurses_have_suffered_different_levels_of_mental_damage。Press_the_SOS_button_if_anything_abnormal_happens!请务必不要掉以轻心,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超过十位医护人员受到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如果遇到异常请立刻按桌下紧急救援键!”
布伦希尔德点点头,合金门才在电机声中沿着滑轨打开,屋内的歌声依然持续:
“Stanu_skazYvat’Ya_skazki,
Pesenku_sPoYu,
TY_zh_dremli,zakrYv_gzki……”
一个被精神病约束衣紧紧束缚住的女人,背坐在分割访客和病人的厚厚的玻璃隔层里,嘴里独自哼着那首歌。她有着和布伦希尔德一样的金色头发,但是探视室中刺眼的白光让她的金发显得惨白,并且已经杂乱不堪且非常稀疏,甚至可以看到头皮。
听到布伦希尔德走进来的声音,女人停下吟唱,被约束衣绷紧的后背略微颤动了一下。
“我的小郁金香~珂丝噶尔达克,”女人用亚宁语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你来了。”
珂丝噶尔达克。。。布伦希尔德眼前又浮现出儿时那片花园,在阳光下娇艳的郁金香花朵后边,是波光粼粼的碧海。
“是,我来了。”滑动门沉重地关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