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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45-穿越峡谷-第4章

小说: 2045-穿越峡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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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麦是个小居住区。路北设有部队的转运站。路南有近十户人家,以开饭馆为生。我与队友们在转运站住了一夜。淅淅沥沥的雨也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向后山望去,低垂的湿云几乎把房后三百多米的近山完全隐去了。饭后,我们继续登车赶路,奔赴波密。    
    20分钟后,我们的车子顺着公路拐入一处呈南北向的塌方区。车的左上方,右下方,全是塌方后堆积的土石。慑于塌方区的危险,我们不再说话,唯恐因此转移司机的注意力,招来大祸。看着车右下方松软的土石,我想,一旦右轮压不正辙印,连车带人必定滚下无疑。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通过这个险段。惊恐的心刚刚放下,我们又拐入一段呈东西向的另一个塌方区。随车的林芝地委宣传部副部长普布多吉告诉我,这两处塌方区的地名叫江玛曲米。    
    东西向的塌方区更是危险,坐在车里,紧张得感到指尖冒凉气。左边,是高两三百米的滑坡堆积;右侧也是塌方堆积,深达一两百米。谷低便是隆隆作响的帕隆藏布江。这段公路恰恰修在滑坡区的中腰,只有一个车道宽。有一处塌陷甚至只剩下大半个车道,道班工人为了车辆通行,横置了几根木头用以铺路。尽管如此,司机稍有不慎,车子就会滚到崖下,危险至极。好象是为了证明这里的危险,崖底,一辆滚落的解放牌卡车残骸静静地躺着,无言地诉说着昔日的悲剧,恐惧不由分说攫住了我们。坐在性能良好的越野车里,尚且吓得我们心怦怦直跳,真不知满载着进藏打工农民的双层大客车是怎样从这段路开过去的。    
    向东行至波密县的古乡沟,只见黑色的云团紧压树梢。目力所及,地面满是黑色的石砾,间或稀疏地长着小树,陡添一份凄凉。    
    这里就是上个世纪50年代初爆发特大泥石流时,造成140多人死亡的古乡沟泥石流遗迹区。让我吃惊的是40多年后,这里的泥石流遗迹仍然触目惊心!好像着意向后人展示它当年的暴虐。    
    藏东南有沟就有水,古乡沟亦是如此。它是帕隆藏布江下游的一级支流,发源于念青唐古拉山系海拔6000余米的雪山。这里雪线较低,只有海拔4300多米。山上有冰川发育,包括第四纪山地古冰川。科学考察表明,这里的冰川带至少发生过两次古冰川滑动,其根据是山上不同海拔处留下了两处古冰川滑痕。    
    未赴藏以前,我不大明白什么是古冰川或围谷盆地。但赴藏飞越雪山,俯视不尽的冰峰雪岭,在科学家的指教下,方明白古冰川和围谷盆地的含义。原来,这些冰山随着小块冰体的下滑,将原先冻结的后来又松动的石块,同时向下方搬运。这些冰体下移时,往往寻找下面山体的口部,时间一长,发展成了围谷。在冰川缓慢而又长期的运动作用下,切削得山脊如同朝天的利刃。    
    古乡河流域面积为25.2平方公里,最高处海拔6298米,最低处海拔2530米,相对高度3768米,山坡平均坡度37度。    
    有关科学家介绍说,古乡泥石流的爆发,诱因很多。印度板块与亚欧板块的碰撞,使藏东南地质活动十分剧烈。古乡沟恰好又位于藏东南强地震带的中部,属于察隅——波密——林芝深大断裂带的西段。1950年,察隅发生8.5级大地震,导致古乡沟上游流域产生大规模的冰崩、雪崩,形成的堵塞堆积石坝高达几十米。之后几年,这里崩滑不断发生,哗哗流动的冰雪融水自然地往下搬运着碎屑冰碛,加上雪水和雨水的浸润,使得堵塞在堆石坝上游库区的淤积物处于饱和状态。1953年,古乡沟流域内降雨量不但大而且集中,加上持续高温,造成冰雪消融与洪水增大,接着又出现过坝溢流。水流对坝面严重地冲刷,使坝体失去稳定,最终导致突然溃决,一场特大型粘性冰川泥石流在古乡暴发了。龙头高达几十米的泥石流宛若一条黑色泥龙,裹挟着沿河扫荡下来的树木,奔腾下泄,不可阻挡,无情地吞噬了来不及躲开的古乡村140余位居民的生命,冲埋了8户民房及大片耕地。劫后余生的人形容说,直径一二十米的巨石夹杂在汹涌的泥石流中,就似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块。科学估算表明,古乡沟这次泥石流冲出的泥沙石块达1100万立方米,其中最大石块重达200——1000吨。泥石流冲出山口后,淤埋了川藏公路,并形成了一个宽4公里的泥石流堆积扇形区,面积为6平方公里。扇形地堵塞帕隆藏布江河道,又形成堵塞湖——古乡湖。    
    40多年前堆积在眼前的或巨大或细小的累累石块,已让我深深体验到泥石流可怕的毁灭力量。    
    泥石流作为西藏主要山地灾害,早已引起了有关研究人员的关注。通过调查,西藏泥石流区主要位于冈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昌都沿线以南,西自阿里西南边境,东至金沙江以西地区。从西藏西北部往东南方向,泥石流水平分布依次为:高原暴雨型——冰湖溃决型——冰川积雪消融型——雨水型;由高山地带到河谷,垂直分布依次是:冰湖溃决型——冰川积雪消融型——暴雨型——持续阴雨型。    
    泥石流严重危害着人民的生命财产和农田水利建设。不用说古乡沟50年代爆发的特大型泥石流,就是规模较小的泥石流造成的危害,同样不可小觑。1954年7月7日凌晨,江孜地区爆发泥石流,致使年楚河、尼洋河水位猛涨,冲毁大量房屋,淹没了许多村庄和土地,这就是有名的“江孜大水”。    
    泥石流还严重影响着西藏的交通。据调查统计,西藏的14条主要公路干、支线沿线分布有泥石流沟1064条,特别到了夏秋季节,泥石流更是活跃。    
    为我们开车的扎西师傅向我们讲述了他的一次亲身经历。几年前,扎西在川藏线上开卡车。一次他在四川给妻子买了许多物品,也为孩子买了不少好吃的,然后开着卡车往拉萨赶。行至帕隆的一座大桥前,桥面突然断裂,驶在扎西前面的一辆大卡车随之坠入滔滔的帕隆藏布江中,司机因此步入黄泉。    
    桥断了,扎西只好无奈地选择等待。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扎西后面的车一辆辆越积越长,一眼望不到头。司机们除了等待道班工人修复断桥,没有别的办法。四周荒无人烟,没有旅社。吃完了他给自己所备的食品,不得已,扎西只好吃给孩子买的食品。等到桥重新架好,已整整过了一个月,为孩子买的食品已被他吃得光光的。可以想象,在家中等待爸爸归来,见到爸爸的车肯定会欢呼雀跃的孩子该是多么的失望!虽然扎西被阻的经历不是泥石流造成的,但由此可知,泥石流阻断道路所带来的困苦相当严重。


第二部分 古乡泥石流第7节 雪崩惊魂

    从波密县城乘车前往南面的嘎隆拉山口,是我们这支科学探险队预定的考察计划之一,也是我格外神往的地方。我对嘎隆拉的美好印象,最早来自于阅读画报。    
    相关资料告诉我,嘎隆拉位于波密西南方向,风光异常秀美。以往的科考工作者在其南坡4200米处曾建立过营地。此处有三个湖泊,湖水清沏透亮,犹如嵌在碧绿草甸上的三面明镜。山风吹来,微波荡漾,四周雪峰倒影映入湖中,交相错动,惝恍迷离,美得醉人。    
    嘎隆拉山海拔4000多米,受印度洋暖湿气团的影响,降水十分充沛。海拔4000米以下,密布着森林。一棵棵冷杉、铁杉拔地而起,并形成群落,一般高达30——40米,参天入云,看上去颇有气势。密密层层的阔叶树生长在海拔较低的地方,树下绿草如茵,还生长着很多千姿百态的蘑菇,给人以无限遐想。这片人烟稀少的原始森林并不寂寞,美丽的血鸡、活泼的松鼠、调皮的猴子、憨憨的小熊猫、笨拙的大黑熊等珍禽异兽出没林间,充满生机。眺望远方,更有那飞流于陡峻悬崖上的瀑布,响声隆隆,水气濛濛,有时在阳光的作用下,映出艳丽的七色彩虹。    
    几回回梦里神游嘎隆拉,而今梦想马上就要成为现实,我异常兴奋。4月15日早晨,队友们为出征嘎隆拉山口做准备。那儿海拔高,仍覆有厚厚的积雪,队里要求队员穿得厚实些。此前我们曾翻过海拔5000余米的米拉山口和海拔4600多米的色齐拉山口,感受到山上白雪皑皑,寒气逼人。下得山来,却是一派春光,暖意融融,山上山下形成强烈的反差。由此不难想象嘎隆拉山口的寒冷。    
    车子驶出波密县城驰上南山后,回首波密城,只见山上云雾缭绕,峰峦若隐若现。浮云之下的小城已经完全融入大自然的怀抱。    
    探险队的车子沿着曲曲弯弯的盘山路前行约五公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前方队员通过对讲机报告:“遇到雪崩,路被阻断,不能再前进。”    
    “这次雪崩大概同我们前些天路过色齐拉山时,碰到的雪崩是一样的吧,不会对我们前往嘎隆拉山口构成太大的障碍。”我想。色齐拉山那次雪崩,积雪滚下山后,堆在了公路上,首先把一辆汽车陷住,动弹不得。我们到达后,援手将其拖出。因为积雪只有一米多高,对我们的轻便而又马力大的越野车并没有构成困难,司机加大油门就冲了过去。    
    这是色齐拉山雪崩根本不能与之相比的。待下车走过长达50多米的弯道,来到雪崩带前,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吓人得很哟!”队里的一位台湾队员面对雪崩现场惊叫着。这场特大雪崩的确惊心动魄,大量的积雪顺着略为弯曲的沟坡泻下,视线以内,形成了一条1500多米长、100多米宽的雪崩带。因为雪崩带上方有一个弯,弯上的雪崩带还有多长,就不得而知了。只见雪崩带内的森林、灌木丛,被势如破竹的崩雪扫得精光,形同高山滑雪场。    
    还有,坚实的沙石公路连同路基都被崩雪“清扫”得无影无踪,被“轧断”的两端路头遥遥相对。这条公路,就是曾经修通后被塌方、泥石流破坏而废弃的波密通往墨脱的公路,现在又遭到雪崩的无情摧毁。    
    对雪崩威力我早有耳闻。1991年1月3日,中日联合登山队赴云南准备登梅里雪峰时,由于随队的一位日本气象学博士缺乏实际经验,造成预报错误,结果使17位中日两国队员葬身于冰雪之中。直到1998年7月18日,云南省德钦县村民才在明永冰川海拔约4000米处,发现部分登山队员的遗体。    
    面对特大雪崩,尤其让我吃惊和畏惧的是,雪崩带两侧边缘部分残存的林木与灌丛被崩雪摧倒折断后,皮又被剥得光光的,一丛丛、一丛丛,只剩下白条条。若非亲眼所见,我真的有点难以相信,也绝对想象不到。我分析,灌木丛被撸成白条条,很可能是巨大的雪崩体从高山飞速滚落时,产生的强烈冲击波所致,那些枝条的完整性表明了这一点。试想,如果是人处在雪崩带的边缘,那该是怎样一幅惨象呢?很可能是被气浪猛地推到一棵倒地的树杈处,然后,强大的冲击波将人的皮肉、脏器一扫而光,吹向谷底,仅有几根枯骨卡在树杈上。研究人员就曾对雪崩风产生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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