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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乱世七书之却月-第93章

小说: 乱世七书之却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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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她坦然了:我造的孽,我来还!

    人如果愿意,可以还清一切债。

    即便一贫如洗或者一无所长,也还有上苍赋予的最后一笔本钱。

    看看梅虹凄然的表情,想到疯子一死,陈嵩夫妇和郭旭两口子最凶险的危机已经过去。小长安和小西都还可以在襁褓中继续安睡,不由暗暗感谢这一切无声消泯。即便代价是上苍拿她来堵住了溃口:

    “姐姐你放心,知道你秘密的人。我已经把他杀了!”

    话说的很轻,但在梅虹听来,却恍如霹雳。她转过脸来,愕然地看着紫云。刚才看到紫云衣服上的血,她做了种种猜想,就是不敢想这个柔弱的女子会杀人:

    “你杀了谁?”

    紫云终于撑不住,扑在梅虹怀里:

    “疯子,是疯子,我把疯子杀了!”

    她的第一声非常大,梅虹深恐她嚎啕大哭会惊醒使女,更怕使女不是走出来而是贴着门偷听,急忙伸手捂住紫云的嘴。与此同时,被这个消息震得魂飞魄散、头发倒竖。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下意识地将紫云搂在怀里,一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连声说不怕不怕,紫云不怕,姐姐在呢。

    紫云哭得全身发抖,嘴巴埋在梅虹胸前,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梅红不能全部听清楚,但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知道紫云其实是祸端,一时又恨又怜又怕又惊,最后由不得地推开紫云,呆呆地坐在胡床上,任由紫云瘫在地上。

    紫云哭了一场,别在心里的话都说了,感到心里轻快了很多。疯子死了,除了她和郭旭家的青玉,没人能向梅虹射暗箭了,而她是决计不给自己留一点这样作恶的机会了。在一切了结之前,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说出来:

    “姐姐,我知道你憎恶我,你现在就是杀了我,把我淹死在粪坑里,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我害了姐妹,杀了丈夫,死有余辜。不过你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陈嵩大哥和郭旭大哥前几天被抓回来,现在就关在刺史府里。小俏姐姐在刘义真面前能说上话,你赶紧让她想办法,我怕再拖下去会夜长梦多。”

    这一个惊雷,差点把梅虹击倒。

    这一个月,她日夜想念陈嵩。每天晚上会在临睡前写一封短信给陈嵩,都不寄出,而是精心地藏在一个匣子里。她要等他回来后,躺在他怀里一封封地念给他听。在第一封信里,她隐隐地告诉他:我的心早就给了你,现在我的身子也准备好了。这一个多月,她每天都竖起耳朵听着大门外的响动,等着有马蹄声,有战靴踏上台阶的声音,有门环清脆叩击的声音。她会时不时地在心里暗暗地骂陈嵩:狠心的死东西,能有多忙呢?能有多远呢?就不能偷出一两天功夫,快马加鞭回来看我一眼么?而后又会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不懂事的死女人。男人在外面闯天下,岂是可以拖后腿的?你男人是大将军,你要祈祷他旗开得胜,不要总是用小心思牵绊他。给小长安喂奶或者哄他睡觉时,她会想到下一个孩子是她和陈嵩的。到这个小家伙出生的时候,小长安已经可以跑来跑去了;到了弟弟跑来跑去的时候,小长安就可以带他玩了。想着想着,她会笑出来。

    一个多月很漫长,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等多久,听人家说到了冬天。汉人不舒展,匈奴人却很恣肆,就怕是战端一开,要持续到来年春夏时节才能休兵,自己的相思之苦、空房之恨。看来且长着呢。

    她万万没料到陈嵩就在长安,就在离自己三里之遥的地方,更没想到他已经是阶下囚。联想到囚犯可能会遭遇的种种折磨虐待,再臆测陈郭二人凶险莫测的生死前景,不寒而栗、泪如雨下。

    紫云也不安慰,站起来走到门口:

    “姐姐,你不要这样,现在没人能帮你。只有靠你自己了。天快亮了,你要赶紧去找小俏姐姐!”

    梅虹立刻收住声音,怔怔地看着紫云推开房门。一只脚跨过门槛:

    “你要去哪里?”

    紫云就保持着那种一脚在外一脚在内的样子:

    “还能去哪?我要回家,疯子在家等我一起上路呢。”

    这声音让梅虹毛骨悚然。她木愣愣地跟到门口,看着紫云轻飘飘地穿过月光飘洒的院子,梦游般地打开院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紫云临出门前的回眸一笑。这一笑,好像瞬间化解了她和梅虹的恩怨,也瞬间把她还原为初次相见时那个了无心机的小丫头。

    梅虹枯坐了一阵。突然意识到此刻正是长街上最空旷的时候,紫云孤身一人回去。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赶紧起身到门口,想把紫云追回来。可到了院外一看,街上空空荡荡,已经看不见紫云的影子,她没有去过疯子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也不敢只身去追,在寒风中犹豫了一阵,退回到院子里。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升起,给小长安把了尿,喂了奶,找到小棉被严严实实裹起来,自己匆匆吃了两口,吩咐使女去街上叫一辆车来,留下她看家,自己带着孩子单车去找小俏。她在路上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心向小俏表明身份,否则这一团带血的乱麻如何理得清?

    所以她见到小俏的第一句话就是:

    “孙姑娘,很抱歉我瞒了你这么久,我其实不姓梅,我叫薛梅儿,是大秦皇帝姚泓的宫女,这个孩子,是他的亲骨肉!”

    小俏如听志怪神话。她本想说不要耍我了,你若果真是姚泓的女人,怎么会和陈嵩混在一起,他和郭旭可都是断送了姚泓的人。可一看梅虹的神情,听他的语气,再瞧瞧这种大清早突然上门的情势,觉得不像在说笑。

    可是这种巧合也太残忍吧!

    陈嵩,北府兵一流战将,以先锋之任,在峣关力战破敌,打垮姚泓的亲征之师;而郭旭则背水而战,在渭桥一战吞掉长安守军,让姚泓孤家寡人、单骑回宫。这样两个姚秦的克星,一个收留了姚泓的女人,一个娶了这个女人,他们辛辛苦苦灭掉一个敌国,似乎就是为了攒足机缘来抚养敌国皇帝的骨血,在他断头之后延续他的存在。

    梅虹无视她的震惊,说现在有比这更要紧的事情,你需要赶紧到刺史府去见刘义真,否则你的男人和我的男人都可能保不住。

    完整地听完梅虹转述紫云,小俏先惊后怒再悲而急,最后反倒平静下来。她以为嫁给郭旭,自己的厄运就算到头了,孰料好日子才过了一年,丈夫就有此一劫,而且很可能因此万劫不复。

    她的命是郭旭给的,她的幸福也是郭旭给的,现在需要她去报答他了,尽管夫妻之间本无所谓报答。

    一言不发,立刻拜托梅虹一并照顾小西都。告诉她,若到天黑还不回来,那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届时请梅虹和青玉带上两个孩子。找地方躲起来等最后的消息。梅虹欲哭无泪,想跟着去,又生恐多出枝节,反倒害了陈嵩,只能和小俏默默告别。目送后者身着成亲那天穿的隆重礼服,俨然登上一辆青玉叫来的华贵马车,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直奔刺史府。

    刺史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巡逻队在街头发现有人倒毙,掀开蒙在脸上的衣服。发现竟是刺史府门下督冯梓樟。他们不懂罪案勘定,不晓得这种情况应该赶紧通知法曹官吏,而是火急火燎地把疯子的尸体抬到了刺史府。刘义真还没起床,听亲兵说疯子死在街头,吓得腿都软了。还以为是大夏的刺客干的。他远远地看了尸体一眼,不敢到跟前去仔细看,唯恐看了夜里会做噩梦。

    法曹的人赶到后,仔细勘查了伤口,发现凶器是一根带刃的簪子,又在疯子手上发现几根长发,检查了疯子脑袋底下那个包袱里的衣物和饰品,断定行凶的是女人。疯子身为军人。随身还带着剑,居然会死在女人手上,这实在难以置信。以至于他们怀疑疯子要打劫一个带行李的女人,结果在缠斗中被人家给扎死了。

    刘义真虽然殊少阅历,天资却不低,听完这个解释连连摇头。疯子或许有各种毛病,但他在北府兵多年,不扰民是做得到的。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前科。他现在已经是幢主,在刺史府做事。俸钱足够养家,赏赐也很丰厚。犯不着靠打劫去赚小钱。大冬天,后半夜,疯子告假回家,为什么不在家里呆着,要跑到街上去呢?什么样的女人,做了什么事,会和疯子在街上纠缠呢?若是寻常,刘义真会想到或许是哪家妓院的女孩子,但一来疯子对妓女出手大方,从来不和他们锱铢必较,二来疯子昨夜是回家去的,他家有新婚娇娘,疯子必不会打着回家旗号去青楼一游。

    身边有老成的官佐说冯幢主没了,是不是得先去告诉家人。派去的人很快回来,带来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疯子的夫人紫云上吊了。

    法曹的人一听这消息,已经怀疑紫云应该就是杀死疯子的凶手。到府上一问使女,后者说后半夜夫人带着包袱出门,幢主追了出去,好久没见他们回来。天亮后夫人一个人回来,一言不发,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使女以为她要补觉,就一直没有打搅。等她和刺史府的人一起撞开门进去时,紫云断气已经两个多时辰了,满屋子都是最后一刻失禁留下的刺鼻异味。法曹的人拿出包袱要使女看,证明果然是紫云的东西;再让她看凶器,使女说这个也是女主人的。

    离疯子殒命不远处有几家商户,法曹官员上门问话时,他们承认后半夜听到撕打生和女人喊救命声,但是他们不敢出去。

    至此法曹已经可以结案:刺史府门下督冯梓樟冯幢主和夫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起了争执,夫人离家出走,丈夫出门去追,半路大大出手,夫人失手杀死丈夫,最后畏罪自杀。

    刘义真正在府里等待法曹官员复命,亲兵一溜烟跑进来,说郭旭郭军副的夫人闯进来了。

    刘义真心里有鬼,一听小俏来了,头嗡的一声就大了,连声说为什么不拦住。亲兵说门口拦了,但夫人抬手就扇耳光,还把校尉腰里的剑抽了出来,说谁要是拦着她就砍谁,砍完了她去江东找宋公自首。

    刘义真自筹无法和小俏周旋,叫人赶紧去叫毛修之来。话音未落,小俏已经昂然闯进后堂,当啷一声把剑扔到地上,扑通跪在刘义真面前:

    “刺史大人,犯妇孙俏来自首,请刺史按照连坐之法,将犯夫打入死牢!”

    刘义真毕竟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脸涨得通红,一边伸手去搀扶,一边支支吾吾地说姐姐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会是犯妇!

    小俏说既然刺史说我不是犯妇,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承认我丈夫郭旭不是犯人?

    刘义真不吭声,急切地想找人帮腔,但身边人知道刘裕以小俏为义女,那么此时这就近乎家人之争,他们左右都不讨好,索性躲得远远的。

    小俏说请刺史明示:我丈夫郭旭,还有陈嵩陈军副到底犯了什么罪。好端端地要从前线骗回来秘密关押?果真有罪,当明正典刑,公之于众,该杀就杀,该做苦役就做苦役。没有人说二话。这样私底下抓人关人,不见天日地藏起来,到底算怎么回事?

    刘义真一听这话,就知道纸里已经包不住火,但也没法回答小俏的质问,只能陪着笑说不是要治罪。是有些传闻需要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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