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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希区柯克悬念集-第11章

小说: 希区柯克悬念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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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坐直,就像那辆卡车斜刺里冲出来时,你的反应一样。你的腿骨,会在膝盖处齐
齐折断。“别胡说八道了,老东西。”

  “你不想知道,你会如何走向死亡吗?在第三秒时,由于惯性,你的身体会急
速前冲,仪器板将会捣碎你的膝盖。第四秒和第五秒的时候,你和汽车的后半部仍
会以每小时三十五公里的速度前进,你的头会碰在仪器板上。

  “第六秒的时候,汽车的车身会弯曲,在此之前,仪器板已压碎了你的头壳,
你的脚会嘎吱有声地在地板上滑过,突然停止的力量,会从你的脚上猛拔掉你的鞋
子。” 驾驶者停祝“大约就这样了。”他结束说。

  “然后车门弹开,扯掉螺丝,前座被扯开,后座冲来,压扁你的身体。但是你
不用担心,因为那时你已经死了。”

  “你——亲眼见过这种事发生。”迈克问。

  驾驶者点点头,“看车队在试车场的慢动作电影。当然,凭我的赛车经验,我
见过不少惨不忍睹的意外事件,迈克,那可不怎么好看。”

  迈克从干燥的嘴边强挤出脆弱的微笑。

  “你知道,有一会儿,你使我听得入了神。”他说,“不过,你不会去撞车的
,除非你走投无路。老家伙,假如我智力胜过你一筹,事情会怎样,迟早你的汽油
会烧光的。”

  “我胜你一筹,我是个赛车冠军,记得吗?汽车上的各个零件就是我的衣食父
母,想想看为什么我不准你系安全带。”“你是什么意思?”

  “在某种车速下——真正说来不很快——我可以朝某个坚硬的东西撞,我系的
这个安全带会使我安全,或许会使我的胸部淤血,但我可以控制汽车。另一方面,
你会向前冲,那一冲,有很多有趣的可能性。也许你会碰到仪器板而失去知觉,你
也可能将脑袋撞出玻璃,那一下,也许会撞破脑袋,或者割坏喉管。任何情况下,
我都会没事,而你……请不要碰安全带。”

  汽车示威似地迂回而行,迈克双手扶在仪器板上面,用力抓得很紧。

  “现在,迈克,扔掉枪。”

  迈克紧紧抓住手枪。“我要……”他把枪指向驾驶者。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轮胎碾压公路的声音和车窗外呼呼的风声。

  驾驶者可以感觉到,迈克的脑袋里正在衡量轻重得失,被逮捕的话,很容易证
明是凶手,余生可能在牢中度过,由于一个老妇人的尖叫,使他虚度岁月。当迈克
打开保险时,手枪发生咔嚓声,驾驶者汗津津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

  然而,在时速接近一百码的情况下,要开枪是十分危险的,结果会像是战场,
锯齿型和扭曲的金属会切进骨肉里,使活生生的人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迈克咒骂了一声,摇下车窗,扔掉手枪,一阵强风吹到驾驶者脸上,反光镜里
出现了手枪落地时闪出的火花,驾驶者将车速减到合法的六十码。

  在过金土顿镇后,一个地下通道里,他发现一辆警车,车门开着,红色的圆灯
转着,他把车开到警车旁,车靠得很近,使迈克无法开门逃走。

  当警察用手铐铐住迈克的时候,后者不屑地吐口唾沫说:“欧·史密斯,一位
赛车冠军,倒了十八辈子霉才会搭上你的车,你看来一点儿也不像赛车冠军,人又
瘦又校”“赛车不要力气,迈克,只要反应快。”

  “如果你不是一位职业赛车者,不知道撞车的种种后果,我现在已经逍遥法外
了。”迈克咕咕哦哦,“警察永远不会找到我——或者找到你。”

  警察推走杀人犯,塞进警车,然后,警察回到开车者站的地方。

  “我听他提到欧·史密斯,我在电视上见过他几次。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先生
,你不是他。”

  “是的,我不是,”回答很温和,“我叫强生,我在费城经营一家小书店,我
还要去水牛城看我的女儿和外孙们。事实上,我正带着一份礼物去送外孙,带一本
书,我觉得那本书值得一读,而且有趣,不过,也许迈克也会有兴趣。”

  驾驶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平装书,警察接过来。

  瞥了书名一眼:(驾车安全须知),作者——欧·史密斯。

  封面上有一张照片,那是一位英俊的年轻人,他正戴着赛车用的护目镜望着他。

  “我把书上写的搬出来,”驾驶者说,“把那家伙唬住了,”然后,补充说:
“多看书,会有好处,书中自有安全计。”

赛车冠军

  驾驶者发现自己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会让那位站在路旁伸出拇指的人搭便车。
关于个人或全家人搭载路边的陌生人——一个危险的恐怖分子,终于铸成惨剧的故
事,时有所闻,幸运的,只是丢掉汽车和私人财物,不幸的,就会成为太平间的客
人,有的人身上只中了一颗子弹,尚不算很惨,有的人则被残忍地杀害,死相很恐
怖。

  或许是因为太孤单吧?他从那天下午五点开始开车,到现在已过了晚上九点。
他的汽车是一部新车,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遮盖了光亮的外壳,但是汽车上的收音
机却有些小毛病,当他打开开关时,它只是发出嗤嗤啪啪的声音,所以没有人类说
话的声音来解除他的寂寞。车灯前头是如同缎带般连绵不绝的水泥公路,一公里一
公里地在车轮下消逝不见。

  然后,也许是想到自己年轻时,也曾站立在路旁,伸出拇指在全国各地向人搭
便车,有好多次,人们向他施以恩惠,停车让他搭便车。他清楚地记得天黑后,自
己仍未到达目的地时的困境。

  他刚刚过了一个叫“春谷”的税卡,税卡的服务员告诉他,路上没有车辆行人
,至少到“阿雨巴镇”是没有。天气预报说,阿雨巴镇和犹提卡之间会有小雨,但
对他来讲,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抓过票子,塞在遮阳板反面,然后驱车驶入黑
暗里,路上只有竖在路旁的带反光的里程碑上有光线,每十分之一哩竖四根,那些
里程碑像猫眼,闪烁着飕飕地从他身旁闪过。以后的四百哩路,他不用担心来往的
车辆或十字路口会阻碍他的行程,只有每十分之一哩的四根里程碑陪伴着他。

  当收税卡过去之后的高速公路越来越窄的时候,车头灯照到了站在路旁的一个
男人,那人脚边有一只廉价的行李袋。当汽车经过他身边时,那人挥了挥拇指,脸
上带着疑问的表情。

  驾驶者内心一阵冲动,刹住车,在他重新启动汽车之前,那人已经跑到他身旁
,从敞开的车窗探头问:“先生,能否让我搭一程车?”

  驾驶者打开车顶的灯,看着那人。他身穿一件夹克,打着领带——这点看上去
不坏——虽然他需要理一理头发,不像那些肩背行李的流氓。那人略带点害羞地向
他微笑。“上车吧。”驾驶者说。

  那人打开车门,将行李放在车中的地板上,非常疲倦地长长吐了口气,轻松地
坐在椅子上,驾驶员关掉头顶上的车灯,驶上朝北去的三车道中间。汽车速度计的
指针,很快爬上六十码。“你要去哪儿?”驾驶者问。“阿雨巴镇。”那人说。

  “请你在到那儿之前,不要拐出公路。我在那儿有份工作,不过,我必须在明
天八点以前赶到。”

  “我们会赶到的,我要一直开到水牛镇,不过,我会在阿雨巴镇出口的坡道停
车让你下去。”“那太好了,我相信在那儿可以搭便车进城。”

  他们默默地在夜色中行驶了几分钟,驾驶者终于问:“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



  “迈克,迈克,杰瑞,我不年轻,我已经二十五岁。”

  “对我而言,二十五岁是年轻。”驾驶者说。

  “你知道,迈克,假如你在阿雨巴镇有工作的话,我很高兴帮助你;不过,在
高速路上搭便车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他听见迈克在座位上局促不安地动来动
去。“你打算把我送到警察局?”迈克小声问。

  “不,放心,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样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好多
次举起拇指搭人家的便车,不过,那时候人们相互信任,我要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很少有困难。”

  “天黑以后我就站在你接我的那个地方等。”迈克说,“看见有像警车的汽车
开来,我就躲进树丛里去。我的意思是,今晚必须行动,我不能被交警逮到。”

  汽车快速向前开,黑暗中的点点灯光表示,他们正向一个村落靠近,驾驶者说
:“那是赛芬出口,告诉你,从这儿过去有个餐厅,我们到那儿歇一会儿,松口气
儿,喝一杯咖啡。”“我不要咖啡。”迈克说。

  “是不是不方便,没关系,我请客如何?”

  “我不要咖啡,”迈克重复说:“我什么都不要。”

  “哦,那么我喝咖啡的时候,请你不要介意等候。时间不会很久的,我喜欢趁
热喝。”

  一阵衣服抖动声,接着是拉链被拉开的声音,驾驶者心想,也许迈克口袋里有
些钱,也许……“先生,我们不停留。”迈克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动着。

  “听着,这是我的汽车,我高兴怎样就怎样,你有什么权利左右我……”“先
生,我有这个权利,就凭这个。”

  手枪的枪口用力地抵在驾驶者的肋骨处,一阵刺痛传来,他不由自主地急动了
一下方向盘,竟然使汽车滑向中间的分界线。

  “小心点儿!”迈克不屑一顾他说。

  驾驶者将车驶回车道中间,轻轻触了一下刹车。

  “不要停车,”迈克继续说,“继续向前开,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好好的
开,正常的开,明白吗?”

    他们经过餐厅,进入空旷的村郊。到哈里曼立交桥的十五哩路程中、他们默默
地没有说一句话。

  “高速公路在这儿缩小成双线道。”驾驶者终于说,声音又干又燥。

  “那又怎么样,一路上我们见到的车不到半打,假如见到警车的话,不要打歪
主意。别用灯光打信号,或是做任何事,我手中握的可是杀人的家伙。”迈克在驾
驶者眼前晃了晃手枪。

  “你要押我到哪儿?”驾驶者觉得一种恐怖情绪在自己的胃里打结,他不禁怀
疑自己是不是会呕吐。他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略松一松安全带和紧套在身上
的肩带。

  “到足够远的地方。我走得越远,警察越不可能发现我。真是遗憾,我可是真
喜欢那地方。”说着,用枪柄重重地敲着仪器板,轻轻补充说:“那该死的老太婆
。”“老太婆,你是说你的母亲。”

  “不是,我是说靠近春谷那幢房子里的老太婆。当我看见那男人和女人带孩子
出门时,我以为家里没人,可以闯空门,搜括一下,而且后门也没有锁,不是很方
便吗?我怎么知道他们会留个老太太在家?我搜括到底层,着实弄了不少东西,手
提电视、打字机,还有大把的现金,这把枪也是从那里弄来的。然后,正当我要离
开时,她出现了,穿着睡袍站在楼梯口,她那样子好像十年前就该死一样。可是她
的肺部却没毛病,她声嘶力竭地叫,声音之大足够吵醒全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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