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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谁说的永远 第二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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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那张脸。 
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一直以来都不记得他的脸…… 
看起来,明明是个普通的男人麽…… 
“小言?你是……小言?”隔著栏杆,男人像孩子一样扑过来用力拍打著隔断的钢化玻璃,摇晃著脑袋高兴地问道。 
“是啊利威!小言来看你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高兴吧?”女人在儿子和方奂言之间来回地交错著视线,把方奂言往前推了推。 
“高兴~~高兴~~”男人嬉笑著伸出了手。“小言~我们再一起玩好不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玩~~~~~~~~”他越来越失控地把身体压在玻璃板上,撞击著阻隔自己的东西。 
又来了……又来了……朋友……玩…… 
为什麽玩也会这麽疼的呢?朋友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额头、脸颊、嘴唇、手臂、肚子、大腿……一点点地开始疼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幻觉般地轻微。 
然後真实到仿佛看见自己又流了血,细细的,长长的血痕……嘀嗒嘀嗒的声音…… 
皮肤上裂开了红色的纹路,象线路图一样弯曲错杂,交叉迂回。 
疼痛由表皮开始,一寸一寸地,不可阻挡地,传达到每一个神经。 
“唐利威。” 
听见这样平静的声音,陆文意终於松了口气。 
方奂言微微弯起了嘴角,一步步地走近好不容易被特护人员压制住镇定了一些的男人。看著他走过来,男人安静地坐下。 
玻璃板上的扩音器可以清晰地放大两边的声音,方奂言略微歪著头,困惑又无奈地看著男人,一字一字地说: 
“唐利威,你为什麽不去死?” 
谁说的永远(29) 过去的痛(11)方奂言的崩溃 
疗养院……为什麽会是这种地方? 
小行下了车,犹疑地站了一会儿,还是直直地跟了进去。 
“对不起,这位先生!请问你来看谁?进入这里是要登记的。”拦在门口的警卫挡住了小行的去路。 
“啊?登记?” 
“是的,请你说出探视病人的房间号和姓名,还有请出示探视证件。”一看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来,警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先生,这里不是普通的医院,不能随便进入的。” 
怎麽这样?! 
“我、我是来找人!他们刚刚才进去的……!”房间号和姓名?鬼才知道! 
眼看著方奂言和那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小行急得直想揍人。 
“对不起,没有证件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他妈的……证件个屁!小行差点儿就这样骂出来的时候,两辆高级轿车先後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擦著地面停在门口。 
“瞿文!”欧阳天赐打开车门向後面喊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真会使唤人……”这样抱怨著,好友还是拿著电话递到了正要询问的警卫面前。 
小行看到那个微拧著眉,有一张端丽到令人不敢直视的脸孔的男人,一下子就认出他是谁。 
虽然并不常在媒体上露面,不过OY的欧阳天赐仍然不比偶像明星的知名度低多少。但是在小行而言,他关注欧阳天赐并不是作为一个知名企业家,而是作为“方奂言的男人”这个立场。 
“OK了!”瞿文收回电话向欧阳天赐打了个招呼,对方迅速关上车门从刚刚打开的通行栏杆下面呼啸而过。 
“……真是的,什麽时候也没见过他这麽积极过啊!”瞿文嘟囔著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请等一下!”小行拉住了他的手臂,“请让我跟你一起进去!” 
瞿文好奇的看著他,“年轻人,我们不认识吧?你不要这麽热情我会误会的……!” 
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小行指著欧阳天赐消失的方向说;“那个人──欧阳天赐,他是来找方奂言的吗?对不对?” 
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总之不可能会有这麽巧的事大家都聚在这种地方吧? 
“方奂言……怎麽,你跟他认识?” 
“我是他的同居人!” 
小行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管这个答案在旁人耳朵里听起来是多麽的暧昧不明。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以那个会让人产生绮念的身份而自居。 
“哦──”瞿文露出玩味的笑容,“行啦,上车吧!” 
“小言──!!!你怎麽可以这麽说话?!” 
那句“唐利威,你为什麽不去死”一出口,不管是唐利威本人,还是陆文意,或其他任何一个围观的人,都不知该做何反应。 
直到方奂言把脸孔靠近了与唐利威分隔开的玻璃板,陆文意才後知後觉地惊叫出来。她一边指责著方奂言的无礼一边使劲地把他往回拉。 
方奂言手臂一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拨开了她的手。 
“你说啊,你为什麽还活得这麽好?为什麽你让我受那麽多折磨自己却活得那麽好?” 
被打开了手的陆文意这才发现,方奂言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冷静。那乍听起来温和的语调,实际上和他微妙的困惑表情一样,是由极度扭曲的愤怒造成的。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麽?我想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一点儿不少地回报给你!!!”方奂言“砰”地一声把拳头砸在探视的台子上。对面的男人不解地抬头看著他。 
“不对!!我要十倍、百倍地偿还给你!!!你他妈的怎麽没有下地狱?!怎麽没有遭报应?!为什麽还这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完全的……失控了。 
陆文意惊恐地看著狂暴起来的方奂言,冲上去把他从自己儿子面前拼命地拉开。“方奂言!你对我儿子做什麽?” 
无视她的存在,方奂言抓住栏杆向著目光茫然的唐利威大吼,“你这个畜生!!!!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他妈的不原谅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对面陪伴著唐利威的特护一边对方奂言说“请不要刺激病人”,一边指示著陆文意去找医生。 
“来、来人啊!!!医生!!护士──!!!”女人尖叫著打开了门。 
散乱的头发像应和著主人的愤怒一般飞舞著,平日里总是半眯的丹凤眼全没了那慵懒的神态;颤抖著的薄唇和已经嘶喊到沙哑的嗓音,控诉著对面这个男人的罪行。 
在白色制服的包围中和拉扯中,依然挣扎著想要靠近出人意料的平静的唐利威,尖叫呐喊,时哭时笑──小行一行赶到的时候,看见的是这样的方奂言。 
小行捂住了嘴巴,控制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疯了的人,究竟是哪一个……?! 
谁说的永远(30) 过去的痛(12) 
“你也去试试看被殴打了十年的滋味!!!你去试试看半夜被无缘无故从床上拖起来打!!!你去试试看用刀片划破身上的皮肤!!!你去试试看被活生生踢断肋骨!!!你有没有尝过这些苦头?!?”一边嘶喊著“放开我”一边和众人撕扯著的方奂言,比被带离现场的唐利威更像这个疗养院里的病人。 
“你怎麽能这样对我儿子说话!!!方奂言!!!你刺激到他怎麽办?!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了女人的怒吼,方奂言有一瞬间的安静。 
“不会放过我……?”他咯咯地笑出来,“很好!我就是要他出事!!!我诅咒他不得好──” 
後方伸来的一只手掌把那个“死”字捂了回去。 
身体被强劲的力道从众多肢体的纠缠之中分离出来,随後落入修长有力的手臂和宽厚胸膛的包围之中。 
“是我。” 
贴近耳边传来温暖的呼吸。 
简简单单两个字,方奂言停止了一切挣扎反抗。 
“没事了……我在这里……” 
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男人的冷静嗓音不知为何听起来格外的温柔。方奂言抖动的双手覆上男人的,好像在确定他的存在。然後十指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背,却并不是想要脱离他的掌握。 
而是更紧和自己的身体贴合在一起。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捂住他嘴巴的手上,欧阳天赐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麽。给了瞿文一个眼神让他打发那些医护人员,一言不发地带著方奂言离开。 
“不可以带他走!!他、他要负责任的……他……!!!”陆文意拨开人群,仍然追在引起这场骚乱的方奂言後面,企图从他身上替自己儿子挽回些什麽。 
“这位太太,”瞿文挡在她面前,笑容和蔼,“如果你不想下半辈子都在牢房里度过的话,劝你还是到此为止吧!” 
女人的怒意冻结在脸上,目光闪烁地看著眼前陌生的年轻人,“你是谁?黄毛小子别在我面前胡说!!小心我告你恐吓!!!如果我儿子出事!我会让你们都进牢房!!” 
瞿文也不跟她动气,但笑不语。 
没错,他是在胡说。 
以那个男人的脾气秉性和办事手段来说,这些可怜人的下场,只怕比起牢狱之灾会凄惨十倍不止。 
那样饱含怨毒的凄厉叫喊也好,被阻拦时用尽力气却徒劳的挣扎也好,被那个男人抱住时的顺从也好,委屈到一下子哭出来的眼泪也好……无论哪一样,都清晰地收进小行的眼睛里。 
看得很清楚,然而,也只是看著而已。 
眼睁睁地看著他被那个男人带走,自己却什麽也做不了。从一开始,看见那个完全陌生的方奂言,被吓到的人反而是自己。 
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只有“怎麽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的念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起来。 
南楠说:“他心里充满著的,是很单纯、很单纯的恐惧。” 
南楠说:“你背负不了。” 
并不是多麽难以理解的仇恨和隐讳的秘密,只是,害怕。那残忍的暴力行为所带来的愤怒、怨恨都不及恐惧来得巨大而且铺天盖地。 
看见他的眼神就什麽都明白了,驱使著方奂言所有行动都只不过是对那种恐惧的反抗而已。 
因为太过单纯和强烈了,所以什麽“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的热情言语的安慰,都不过是会让那个人徒增苦涩的空头支票罢了。 
不但背负不起,还给因为自己的幼稚给他增加了额外的负担。 
“你不要伤害奂言。” 
听见南楠这样告诫自己的时候,他不以为然地想“我怎麽可能会伤害他”。 
可是……我伤害到你了对不对……? 
当他自以为是地说著“告诉我不行吗”、“我明明这麽喜欢你”的时候,跟一个任性的孩子没有区别。 
这种像被一下子掏空了身体的空虚和令人憎恨的无力感,再加上深深的自我厌恶,笼罩了小行的全身。 
“喂,年轻人!起来啦,我好心一点送你回家喽!”瞿文走过来拍拍小行的肩膀。“吓?为什麽是这种表情?喂!你不要吓我!” 
惨白著脸的小行慢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谁说的永远(31) 
手臂里的男人一直在不停的哭泣。 
无论怎样用力地拥紧他,都不能让那愈发细瘦单薄的身体停止颤抖。欧阳天赐扣住了他的十指,把方奂言环在自己的胸前。 
因为不停抽泣而晃动著的头颅,凌乱的黑发摇曳著,时不时地拂过欧阳天赐的面颊。 
偏过头可以看见他被泪水打湿的抖动的嘴唇,有时会因为哭的时间太长而抽噎著产生微微的痉挛。 
“浑蛋……去死!他为什麽不去死……?去下十八层地狱……!!”偶尔会有这样断续的低咒,间或掺杂著“永世不得超生”、“把你砍成一段段”这样平时觉得可爱,现在却觉得分外心疼的胡言乱语。 
“奂言……”亲吻著男人的耳垂,欧阳天赐轻轻地叫。 
说起来,这样叫他的名字还是第一次。男人像寻求保护似的侧过脸,把湿润的嘴唇贴上他的脖子,瑟缩著肩膀向他靠拢。 
“天赐……天赐……” 
这样比平时更加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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