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情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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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的身边，还有一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色小狗，小狗正在他的身边跑来跑去，汪汪唤叫着，看到我，它又冲着我，摇着尾巴欢叫起来，实在热情。于我看，这只小狗是属于那种不怕生人的类型，换句话说，就是那种善恶不分，遇到坏人也不会多叫几声的笨狗，单身的文寒会喜欢这种小东西，实在令人意外。
现在在我眼前的情形，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小羊果然经验不够，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
我走近几步，看了看小羊怀里的孩子，漂亮而可爱的孩子，眉目嘴鼻，竟是这样与小羊相似，说他们没关系，显然只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我看了看小羊，他也看着我。
我曾自嘲地想过，即使受到多大的伤害，即使心有多痛，我也只会漠然地冷眼相待，绝不会让对方觉察我心中的痛楚，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一种我无法抗拒的习惯，冷漠，无情，或许，这正是我为了自我保护而建立起来的保护层，重要而唯一的保护层，我用它来保护我那强烈而脆弱的自尊心。以前对父亲是这样，所以当他赶我走时，我冷冷地走了，一句哀求的话也没有，何等干脆，何等洒脱，完全符合我的风格；有时我会想，对小羊我会否也是这样？若小羊伤害到我，我会如何做？是会留下来坚强地面对一切，还是会以我惯有的风格去对待，冷冷地，毫无留恋地离开？我想，大概会是后者，至少，我会装作毫无留恋地，离开，连一声责问也不会有。
然而在外人看来，我却是一个绝对的胜者，漠然而清高，没人能主宰我的观念，没人能左右我的想法，更没人能令我受到挫败，我只为自己活着，活得潇洒，活得自在；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这冷漠的外表之下，我却独自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我又多么奢求着别人的保护，别人的支持。所以，我很开心在我最寂寞的时候，小羊来到我的身边，把他的一切交给了我，我保护着他，也享受着他给我的保护，我们互相搀扶着，一路走过来。
这个时候，其实我大可上演一出掐着他的脖子大声质问孩子从何而来，为何会这样像他的闹剧，但转念一想，以我的性格，若是真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只会冷冷一笑，挥挥衣袖，扬长而去，以保护自己可怜的自尊，所以，上演那样的戏码，实在没有说服力。
况且看到小羊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的眼神，以及那孩子哭得凄惨的样子，实在令我于心不忍，我完全打消了捉弄他的念头，赶紧走上前去，接过孩子。
“是你姐姐的孩子吗？”外甥多像舅，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这个孩子应该是他某个姐姐的孩子，我相信。
“嗯，二姐和二姐夫有事要忙，就把孩子送过来了，说是跟我们培养一下感情。”小羊低着头拉扯着被尿湿的衣角，还在等我问话。
“那小狗呢？”小狗是文寒的，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事实就是这么巧。
“大哥要出差几天，阿姨又刚好请假回家了，大哥就把小狗送过来了，说是跟我们培养一下感情。”
我想晕倒，不知这话是小羊说的还是文寒说的，只是我要跟只狗狗培养感情做什么？难不成是希望它以后帮我抢几块肉骨头么？
“好了好了，孩子就交给我吧，快去换衣服。”看他一身脏兮兮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Yeah！ ”他开心地应了一声，就跑进房间拿衣服，冲进浴室洗澡。
我则留在客厅收拾残局。
幸好小羊的姐姐把奶粉尿片等东西都准备齐了，虽然没带孩子的经验，但凭我天才般的现场自学能力，很快就将孩子理整干净，放进摇篮里，干干爽爽的孩子躺在摇篮中，吮着手指头，安安静静的。
等我把客厅地板擦干净，小羊也洗完澡出来了。
“易，不如我们分工吧？”他说道，看神情一定是在浴室里算计了很久。
“分工？分什么工？”
“这两天，我负责照顾小狗，你负责照顾小孩！就这样决定了！”他大声宣布，然后抱起小狗倒在沙发上，不给我任何抗议的机会。
唉，如果真的能清楚分工倒还好，我就辛苦些照顾小孩吧，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小羊所谓的照顾，也不过是陪小狗玩玩，至于狗的温饱问题，还得是我的责任。
一阵无情风从头上吹过，我浪漫的周末呀……唉，我是苦命的男人。
不过算了，小羊的外甥也就是我的外甥，这样想不由得开心起来，我的外甥哦！
好不容易终于侍候完两位大小少爷和那只狗仗人势的笨犬吃完晚餐，又得帮小孩洗澡了。
这个娃娃竟然天生喜欢水，而且是超级活泼型，一放到温水里就开心起来，哇哇笑着，挥手舞脚的，弄得水滴满室飞，把我全身都溅湿了。又好不容易地，将孩子擦干净，放到摇篮里，站起身来，捶了捶发酸的腰，照顾小孩还真是累。今天终于亲身体会到天下母亲的伟大了，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又得辛苦十几二十年，把孩子抚养成｜人，看他们成家立业，才能真正放下心来，二十年的心血，全都倾注在孩子身上，无论再苦再累也毫无怨言，这大概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会如此流行不衰的原因吧。
等差不多累完也接近睡觉时间了，因为有孩子在，所以要早点睡，这是我下的命令。孩子眨着眼睛躺在已搬进卧室的摇篮里，不知是想睡还是不想睡，我没经验，实在猜不懂。
不一会儿客厅的电视关掉了，小羊跑进卧室，扑倒在床上，后面跟着小狗，也跟着跳上床。
“易，今天我们和小狗一起睡吧。”小羊说道。
“不行！”我拒绝，小动物对孩子不好，因为小孩的免疫能力都比较差，很容易感染疾病，小羊大概没注意到这点。
“为什么不行，让它一个在外面很寂寞的！”小羊抗议着。
“我说不行就不行。”我是权威，不需要解释原因。
“如果我坚持呢？”小羊不肯认输，坚持立场。
我也不含糊，走到床边，左手一只狗，右手一只羊，扔出卧室，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那你就在外面陪它吧。”
小狗在门外汪汪地叫了几声就没再叫了。
过了一阵子，房门轻轻推开，伸进来一个羊脑袋。
“易，我改变主意行不行。”
“不和小狗一起睡了？”
“不了！”小羊举手投降。
“进来吧。”我笑了。
“嘻嘻，”小羊笑着溜进来，爬上床，整个人钻进被窝里。
“把头伸出来，别憋坏了。”我苦笑不已，这个小鬼，真是让人不放心。
小羊乖乖地把脑袋探出来。
“小狗呢？”我问。
“在沙发上睡觉。”
嗯，我点头，这一夜，终于平安渡过。
第二天，小羊果然奉行他的分工原则，在客厅里抱着小狗看电视，我留在卧室照顾小孩，孩子倒是出奇的乖，巴眨巴眨地眨着大眼睛，很是可爱。
我将孩子抱起来，逗着他玩，突然间看到玻璃窗里映着的影子，真的哭笑不得，里面那个人真的是我吗，连我自己都觉得大跌眼镜，我们优雅而傲慢的柳郎到哪里去了，里面的那个怎么看也像个保姆，而且还是免费的。
不过这孩子还真是可爱，我仔细打量着他，尖尖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扁扁的鼻子，根本就是一个小小羊嘛，说他是小羊的孩子一定没人怀疑。
小羊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吗，我抱着孩子遐想着，如果回过二十来年前，抱着小羊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软软的身体，像莲藕般的手脚，胡乱挥动着，口里还伊伊呀呀地欢叫着，实在好玩。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在孩子脸上啵的一声亲了一口，孩子摇晃着手臂，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被个变态欧吉桑又搂又亲的，希望不要给它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才好。
“易。”不知何时溜到房里的小羊叫了我一声。
我握起孩子的小手，对着小羊摇了摇。
“你很喜欢孩子吗？”小羊问道。
“嗯。”想了想，我应了一声。其实我对小孩并没太多的热情，但若是可爱的话，倒也无妨。
“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吗？”小羊又问。
自己的孩子啊？我又想了想，如果我和小羊能有孩子，而孩子又像小羊的话……
“有也不错啊。”我回答。
“你会和别人生个孩子吗？”他问道，但并没等我的回答，只是转身走出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将我和他隔离在门的两侧。
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生气？
我讨厌这种任性的脾气。
于是我走出房间，他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小狗。
我走近前去，将孩子塞到他怀里，从旁边抱起小狗，走进卧室，也啪的一声关上门。
我也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大概是跟他赌气吧。
房外的孩子可能换了位置不舒服，哇哇大哭起来，接着又传来小羊哄孩子的声音，但孩子的哭声并没有停。
我没理会，只是抱着小狗坐在床沿上。
看了看小狗，大大的眼睛水汪汪，我一下把小狗扔到地上，邪门，怎么什么东西来到我手里都这么像小羊？！
小狗受到差别对待，大为不满，立刻汪汪大叫起来，房里房外仿佛斗大声般，顿时吵翻天，可怜我的耳朵……
过了不久，房门被推开，小羊抱着哭得厉害的孩子走了进来，走到我跟前。
“对不起。”他说。
“你又没有错，道什么歉！”我应。
“没有错也可以道歉呀。”他答。
我笑了，一把将他和孩子搂进怀里。
居然学我，一点神韵也没学到，我说的时候，低沉的声音，浪漫的意境，何等情深，何等意浓，哪像他，分明是蓄意而为的答案，呜呼哀哉，没点诚意。
还好还好，孩子到我怀里就安静下来了，小狗有小羊陪着，也停止了叫唤，我和小羊的小问题，既然是小问题，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也终于平安渡过。
侍候了三只小鬼整整两天，真是不简单，星期天傍晚，孩子的母亲来接小孩了，我抱着孩子，看着那像极小羊的可爱脸蛋，竟有点舍不得，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孩子也眨着眼睛看着我。
孩子美丽而热情的母亲看到我就大叫起来：“小阳，你男朋友好帅哦！我早就听小伊说过，真的没让我失望呀！”
女士凑上前来，我还抱着孩子，躲也没法躲，于是可怜的脸颊被对方响响地亲了一口。
“小阳，你哪天要是不要他了，记得通知我呀，我还缺个情人呢！”女士爽朗地笑着。
“二姐！”小羊不满地抗议着，“你不要欺负他！”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心疼的样子。”二姐在小羊脸上掐了一把，转过身来接过孩子，孩子闻到母亲的味道，直往她怀里钻。
“小易，有空跟小阳一起过来玩呀。”二姐热情地招呼着。
小易？较熟的朋友都叫我易，家里的亲人叫我小清，小易？还真是有趣的叫法，听起来还不差。
我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孩子和母亲离开。
转过身看了看屋里，突然之间竟觉得有点冷清。
“易，”小羊抱着小狗叫我。
“什么？”我笑着看他。
“我们把小狗留下来好不好？”他征求我的意见，眼神里有点恳求的味道。
把小狗留下来？有只可爱的小动物在屋里跑来跑去，想起来也不差，更何况小羊真的喜欢这只小狗，实在不想让他失望。
“你大哥同意吗？”这是主要问题。
“当然，小狗本来就是我要他养的！”问题解决。
“那么，”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