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冯君(bl)-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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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走出的那人拱手笑道:“寨主命我等向湛公子索取一样东西,盼湛公子能自动交出。”
“湛某身上除了银两,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诸位来此一观。”
湛若水微微欠身,拉著秦潇就走,至于秦潇,自是巴不得快快回去窝被子。
两人走没两步,就听见一位面貌长而白的家伙以平板的音调说道——“赤血珀……”
另一位矮而黝黑的人立刻接话:“交出!”
闻言,湛若水只是冷冷地扬起俊眉,“恕难从命。”赤血珀无论如何都不能交给别人。
听湛若水如此回答,四人立刻飞身上前,同时朝湛若水攻去。
湛若水微一侧身,将秦潇推到一旁,自己则顺势往反方向退开。
四人扑了个空,身形一顿,只见一人凌空飞起,两人由两旁包夹,另一人则直攻湛若水的门面,被围攻的湛若水只得不断地往后退。
万鬼寨四大护法多是两两行动,见湛若水后退时目光瞟向秦潇,他们交换个眼神立刻散开,两人继续朝湛若水进攻,其他两人则朝秦潇攻去。
秦潇一呆,没料到战火竟会波及到自己,他连忙低头避开一拳,同时微斜左肩闪过一掌,饶是他应变机敏,却也被攻得狼狈不堪,接下来只能左躲右闪的频频回避,根本没有机会出手反击。
另一边,湛若水根本无法去解救秦潇,他勉强接下那个黑矮子的重掌,白脸家伙则乘机右手成爪往他肩头抓来;他立即腰一沉、头一仰,身子立刻飞出两尺,避过两人默契十足的一击,但面对如此狠戾的攻击他已吓出一身冷汗。
“湛公子的心思似乎没放在打斗上。”白脸家伙阴恻一笑。
黑矮子立刻接口:“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吧?”以湛海冰的功夫而言,不可能敦出如此窝囊的儿子。
“哼!”湛若水冷笑地啐了一口,“以众击寡,甚至将这事牵扯到无关的人身上,传出去不怕被武林人士耻笑吗?”
白脸家伙仍以平板的音调道:“只要能得到……”黑矮子接话:“不论死活!”
话一说完,两人又迅速朝湛若水击出一掌。
此时秦潇正恨恨地破口大骂:“呸!竟敢跟我抢赤血珀,你们不想活了吗?”
听得一声闷哼,湛若水连忙转头瞧去,但秦潇被围在两人中间,看不清楚的他只能暗暗叫苦。
原本湛若水是想将自出酒楼就一路尾随他俩的四人引到闻人伯楚所居之处让他格杀,所以他一直默不作声佯装未曾察觉,当秦潇发现身后有人时他也故意装傻:怎料还未到闻人伯楚所居之处,秦潇就沉不住气的出声提醒他,以致那四人提前现身。
现在,他双拳难敌八手,再加上必须顾虑秦潇,所以他更难将精神集中在对付眼前二人之上,这对他现在的处境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饶是平日计谋满腹,现在的他也一筹莫展。
白脸家伙突地开口:“依湛公子的身手,两人只保得了一人……”
黑矮子磔磔怪笑,“你要留谁?”
留谁?湛若水愣住了。
掌风呼呼、斥喝声不断,自己眼前又有两名强敌,若他使出全力杀出重围,也只能独自逃出;反之,若他将四人全引来攻击自己,那么秦潇便能脱险,然而只要他交出赤血珀,或许……
湛若水一咬牙、身形一动,朝两人咻咻击出两掌,立刻往秦潇的反方向跳开,显然已做好决定。
两人没料到湛若水竟会选择舍弃秦潇,一时竞被他的掌风逼得退了好几步。
当湛若水正要施展轻功逃离,却听见一声惨叫,他听出那是秦潇的声音,却头也不回的往前奔了几步,不料竞又听得一记凄厉的惨叫声。
狐疑回头,湛若水竟看见一幕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景象——“是谁暗箭伤人?出来!”万鬼寨的两个护法同声喝道。
只见此二人浑身是血地倒卧在血泊之中,而秦潇也坐在地上不知生死,令人惊讶的是那个黑矮子也按著肚子看起来颇为痛苦。
湛若水不由自主的往秦潇走去,只见白脸家伙低吼一声,一手抓起一人,与黑矮子一同迅速离去,生怕湛若水会乘机了结他们四人的性命。
“秦潇……”
湛若水见敌人走了,连忙往秦潇奔去,却见他双眸紧闭、不省人事,唇角有血渗出,身上却全无外伤。湛若水探他鼻息,虽显急促却不微弱,他心念一动,抱起秦潇便往闻人伯楚所居之处疾奔而去。
“没有内伤,但是脑部受创,不知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闻人伯楚替秦潇检查完后如是说道。
“譬如呢?”湛若水连忙追问,死里逃生的他这才担心起秦潇。
“失忆,失明、变成哑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却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闻人伯楚摇摇扇子,左手则乘机多摸了秦潇的脸蛋几把。
湛若水一愣,没想到秦潇竞受到如此大的伤害……失神的他好半响说不出话来。什么都不会发生最好,但……若有个万一呢?
闻人伯楚见状又开始碎碎念了:“湛大哥不该将赤血珀交给你,你再聪明又如何?不会武功一切枉然。赤血珀只会替你带来杀身之祸,今晚若不是有高人相救,只怕你们俩早已身处鬼窟了!”他瞥了仍挂在湛若水腰间的赤血珀一眼,左手则一直摸呀摸的,早已摸到秦潇的胸膛了。
湛若水漂亮的柳眉立刻竖起,不客气地将闻人伯楚的毛手挥开。
“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怎么?赤血珀不放我身上难道该放你身上?”他美丽的眸子眯起,薄唇弯出一道美丽却残酷的弧。
闻人伯楚讪讪地收回手,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随即不正经地一笑,“这么保护他?真难得啊……”
湛若水看似人畜无害,其实比任何人都冷血无情,怎么?这个躺在床上的小美人令他动情了吗?
胸口彷佛被针戳了一下,湛若水立刻恢复淡漠之色。“你不是很清楚我的为人?问这话未免太可笑了。”
敛下笑意,闻人伯楚看了看湛若水,又朝秦潇望了一眼,眼底掠过一丝失望。
“原来如此。”
他猜错了,看来要不是有人适时相救,眼前的小美人早已成为赤血珀的牺牲品了,湛若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个性还是没变啊!
当初他也曾贪图湛若水的姿色,不料他看似文弱内心却十分残酷,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他不但栽在湛若水手上好几次,为了讨好他,自己还被他骗去许多宝贝药丹,到最后才恍然大悟对方也爱男人,甚至比他更风流、更无情,他万万没想到湛海冰那样老实的人竟会生出这种儿子。
现在他俩已偃兵息鼓,他对湛若水早断了妄念,更不想碰他半分,只是……
湛若水没忽略闻人伯楚脸上的每个细微变化,但他先将疑窦压下,淡淡地问:“他何时会醒来?”
“最慢明日午时。”
“那我先带他走了,借你的马一用,改日再归还。”
湛若水抱起秦潇,也不问闻人伯楚的意见,迳自到马厩牵了匹上好的大宛马,向湛府驰去。
闻人伯楚瞪著他离去的背影,虽心疼那匹马,却只能在心头恨恨地骂道——臭小鬼!若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他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将秦潇安置好后,湛若水坐在床沿瞧著他的脸发呆,怎么也想不到前几个时辰还好端端地在自己怀中喘息著、叫骂著的他,现在竟会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他怎么会想将秦潇舍下?若是再也看不到那双美丽的赤瞳、再也无法拥抱率直热情却蛮横的他……
湛若水身子一僵,对自己的懊悔震惊不已;他从未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过,今晚他是怎么了?叹了口气,湛若水伸手抚过秦潇苍白的唇办轻轻揉压著,却发现他的唇十分乾燥,湛若水立刻低下头吻住原本该是丰腴软嫩的唇……
“少爷,老爷从太原来信。”
香茗在外头轻声唤著,让湛若水大梦初醒般的离开秦潇,起身打开门扉。
接过香茗递来的信,湛若水连看也未曾多看一眼,只是疲累的开口:“你可以下去了。”
香茗却不肯挪动双腿,他偷觑了房里一眼,嗫嚅的问:“少爷,秦公子……怎么了?”
“出了一点事,无妨。”湛若水随口应道。
打开信封把信迅速浏览一遍,越看眉头揽得越紧,过了一会儿他才将信纸塞回信封内,却见香茗依旧杵在门口尚未离去。
湛若水一挑眉,“怎么了?”
看了面无表情的湛若水一眼,香茗大著胆子道:“少爷,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信,还是……
秦公子?”这是自己第一次在少爷眼里看见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乎时总是笑吟吟的少爷,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冷酷,让人抓不准他的心思,今天他的恶劣心情怎会显而易见?
“你问太多了。”湛若水不悦的皱起眉头,“下去!”他不需要一个下人来置喙他的事、窥探他的隐私!
“少爷……”还想说什么,香茗却在湛若水严厉的瞪视下住了口,他委屈的嘟起嘴,眼里全是不满,“我……”他不死心的又想开口。
“下去!”
湛若水的语气冷厉令香茗不得不从,他只得瞥了湛若水一眼,不甘不愿的挪动双腿离开,临去前又担心的看了看房内,只见躺在床上的秦潇仍是动也不动。
见香茗总算离开了,湛若水立刻返回房间并将房门关上,坐在桌前将那张信纸抽出摊在案上——爹娘于大原一切安好,在此结识枢密使郭威,一见如故,时时把酒言欢、畅谈国事。不知你在大梁过得如何?赤血珀一事又处理得如何?此珀乃灵丹妙药,服之可增进二十年功力,莫让有心人夺去。爹会秘密查访使用方法,盼儿慎勿轻忽,莫让它落人恶人之手;又闻万鬼寨已派出四大护法前往大梁,千万小心,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一直看到最后,湛若水颦起的眉头未曾梢解:看来只用书信传递消息真的太慢了,接下来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以应付潜藏于暗处的敌人。
上一次他已利用金盆洗手大会引出所有觊觎赤血珀的人居,现在所要想的便是如何在取得使用方法之前将那些人全部铲除,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要一不留神,便会落得像今天这安样狼狈的下场。
他拿出一直系在腰间的赤血珀就著烛火看了看,火光穿思透艳红的赤血珀,在案桌上闪动著惑人光晕。
武林至宝总令一些野心家垂涎,那些人不见得拥有绝世危武功,却拥有更胜一般人的妄念,催逼著他们用尽险招只求能得到这样至宝,以求有一丁点的机会能攀上武林至尊的宝座。
然而这种执念往往是最可怕、也最难应付的。
湛若水看向昏迷中的秦潇,当目光来到秦潇的脸时,他的心不由得一缩,但他随即用力地握紧手中的赤血珀。
秦潇啊秦潇!希望你真能平安无事,否则……我很难不为了保护这块珍贵的琥双龙纹环,而再次舍弃了你这活生生的赤血啊!
当秦潇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他只知道外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埋怨湛若水未将烛火点上。
忆及自己被一个相貌奇丑的家伙打到后脑勺,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就不省人事了。可恶!由此可知楚烈一定是在骗他,说什么江湖上厉害的人物没几个,若真是如此为何他都使出楚烈教他的招数了却还惨遭失败?哼!那混帐肯定是将自己被打败的事都瞒著不说,净捡些风光的事迹来向他炫耀!
秦潇掀开锦被下了床,头还有点晕晕的,等到晕眩感过后,他才慢慢走向桌边想点烛火:很可惜,他走没几步就撞到一样软软的东西。
“谁啊?”秦潇不爽的摸摸那堵“墙”,软软热热的,再一直往上摸呀摸的,竟感受到一阵擂鼓似的震动,而这堵“墙”居然会因为他的碰触而变得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