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林血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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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依言走到墙角,选了一块脸盆大的石块,纤手轻抬,不费吹灰之力搬了过来。
萧强让她放到自己脚前一丈,道:“看好了!”说着漫不经意地举掌虚拍,接着便双报背,什么事也没有了.
湛蓝既听不见掌风,也不见石头移动,萧爷爷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虚拍了一掌,有个什么用呀!果然,是爷爷闹着玩呢,她不禁笑起来。
“爷爷,你拿人家开心,好坏!”
萧强道:“你小妮子懂什么,你且蹲下来仔细瞧瞧。”
湛蓝半信半疑蹲了下来,瞧这石头根本没有什么异样,便用手去触摸,这一碰,发现石头会动,稍稍用力一抹,脸盆大的石头一下散了,分作均均匀匀的八块。
她不禁吐了吐舌头:“好厉害!”
随即她站了起来,一把扯住萧强的衣袖,不依道:“爷爷藏私,怎么直到今日才露出真功夫!现在才教蓝儿,这不是要牛年马月才练得好么?”
萧强笑道:“这五年虽未传你,实则早已教了你练功心法,不过是没有点出名称而已。
所以,也只是没教你运力之法。一则你功底不够,二则怕你年岁太小,闯下大祸!如今人也长大了些,功底也差不多了,正好习练,怎么会是牛年马月才练得成呢?”
湛蓝大喜,催着爷爷教心法。
萧强道:“此掌有些象武当绝技绵掌,所不同者,绵掌可使石头粉碎如灰,而飞鸿掌的妙处在于力分人道,如与人交手对掌时,常使对方防不胜防,被分出的力道击伤。今后你行走江湖,不遇大敌就不能滥用,记住了么?”
“记住了,刻在心里头啦,忘不了的!”
萧强把她带到墙角僻静处,将飞鸿掌发力的心法口诀授与,并指导她如何在三十六式掌法中灵活运用。
湛蓝聪慧活泼,到吃中饭时,已记住了口诀,并能加以应用了。
饭后,萧强在楼上又对湛蓝道:“早上你听见尚总管的话了么?他求我把绝技传给剑云那孩子。我哪有心思再去传艺,不如你代劳把飞鸿掌三十六式、飞鸿剑七十二式传与剑云吧。
等他学会了,我再指点指点。”
湛蓝嘴一翘:“不干!”
“这又为何?”
“我与他合不来!”
萧强摇头苦笑:“真是小娃娃说的话。尚洪石在飞鸿庄继承他老子当总管也有七八年了,他自小又在飞鸿庄长大,充任庄中武士长,恪尽职守,他儿子尚剑云为人忠厚、资质也不差,若不是我这十几年来心绪不佳不愿授艺的话,恐怕早就传了他……”
“那么我呢?爷爷怎么又教了?”
“嘿嘿,大概是缘份吧!好,爷爷倦了;你也该歇息一阵,回房去吧。”
看着湛蓝连蹦带跳进她闺房去了,萧强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自回住室。
这楼上三间屋,他与她各占一间,中间堂屋也只供爷孙俩下棋、读书、授艺使用,一般人是不能随意上来的,只除了打扫房间的一个仆妇。而湛蓝又没有使唤丫头,所以楼上颇为清静,是爷俩朝夕厮守的地方。
不是他曾有过一个独生女儿在早年死去,他又何曾想过收湛蓝为义孙女?
女儿的早殇与他有直接的关系,这段公案至今未了,他如今已是古稀之龄,只好把希望寄托于湛蓝身上了。不把女儿死因查出,他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老和尚的到来,使他想起了一个人,他必须到五台山一趟,去查实老和尚的来历。
第 二 章 方文之死
“当——嗡——”钟楼上的巨钟敲响了。那雄浑而又带着几分沉郁的钟声,荡漾在崇山峻岭之中,惊扰着归林的群鸟。飘散在台怀镇上大街小巷的矮楼陋屋里。
“咚咚咚咚……”紧接着云鼓擂起,催赶着大兴寺合寺僧众赶往法堂。
此刻正是暮色苍茫之际,灰暗的天空、灰暗的丛林、灰暗的庙宇。
山门外,仁立着一个年青人,怔怔地望着寺外灰色无垠的世界。
他身着灰色旧僧袍,却又蓄着满头黑发,这非僧非俗的装扮,让人看了发笑。
又是方丈大师升坐法堂,指点众僧用功参禅的时候。
他不是和尚,但却当了十几年的和尚。
说他不是和尚,因为他未剃度。说他是和尚,因为自小他就在寺里长大。
此刻,他腹中饥火燃烧,满脑子装的都是红米饭和青白菜,别的倒不敢奢望。
山半腰就是台怀镇,此刻那里的家家户户必然都坐在食桌旁大嚼,可他却孤零零地站在山峰上,饿得清口水直流。
大兴寺和任何一座禅林一样,严格遵守戒律,每日只食早晨、中午两餐,过午便不再食。
这当然有着种种理由,这是他自小就听说过的。但他从来也记不住这些理由,也根本不想去遵从它。
不过,吃三餐的人也是有的。
那是极少数执劳役的和尚,如炭头、水头之类的人。炭头每天要砍柴,水头每天要挑僧众洗脸洗浴的水,自是比别的僧人辛苦。不过,即使是他们,也只有在饿病发作时,才能在晚上加一餐。这是为了治“病”;“病”一旦好了,第三餐也就没有了。
几年前,当他已长成大人之际,他就争着干重活,好取得这第三餐的权利。
可惜,他争不到。
干苦役是僧人心甘情愿的事,那是笃信佛祖刻意苦修的表现,人家可不是为了多吃一顿饭去干重活的,说什么也不让给他。
随着身体的长大,他肚中的饥火就越烧越旺,他不管默诵多少经本,也压不下这股邪火去。而且正相反,脑中堆满了米饭馒头,哪里还有经书存在的余地?
于是,他只好在厨房里偷食。
不怕被人发现么?
放心,没人能发现。
可是,别人却做了他的替罪羊。
明明头天剩下的米饭有一小盆,怎么无缘无放就被掏空了一个洞呢?
拿不着正凶,就把嫌疑最大的和尚惩戒一番,要他向佛仟悔。
望着别人空着肚子当冤大头,他实在不忍心 就自作聪明地去禀告监寺,说饭食只怕是佛祖座下的菩萨想尝尝人间烟火食吃了的,并非庙中僧人偷食。
监寺闻献怒,责骂他胡说八道。
他振振有词地反问监寺:“菩萨们若不食人间烟火食,那么上些供品又为哪端?”
当然,这么放肆的结果,是面壁七日,一天只食一餐。
那是他十五岁时候的事。从这以后,他把目光对准了台怀镇,不再在庙中偷食。
整个庙里的数百和尚,没人知道他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他往往是在晚课之前、午课之后蹿到半山的台怀镇,去狼吞虎咽吃一餐饱饭。这顿饭不是偷的,是光明正大让人家布的斋。、这家人是台怀镇的首富、全镇知名的善人王耀祖施舍给他的。每日一餐,决不中断。
要说开荤吃肉,也是在王家开的张。十六岁时,他才知道肉味竞比青菜萝卜强了不知多少倍。
今天,他早该到王善人家去吃饭的。刚出了山门,他就想起今日是五月端午节,师傅老人家说过要在今天回大兴寺,他必须等着。
但他的肚子却不愿意,无数次催着他下山吃饱了再回来。
可是,他不敢。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他顶多见师傅两面。就暴说,每半年师傅回山一次,每次和他在一起不超过十天。五月端午一次,岁末一次。
他记得只有被师傅带上大兴寺来的头三年,他们是天天在一起,以后就成了现在遵守的规矩,每年见两次面。到他满十八岁以后,师傅便每年回来一次,不是端午时来就是岁末那天来。二十岁满了以后,师傅第一年没见他的面,今年已是第二年了,师傅无论如何也会回来一次。所以,他必须恭候着。
钟声停了,云鼓也歇了。方丈法师这会儿已在法堂说法,他该回寺了,否则,首座发现他不在场。又要挨训斥。这一辈子,挨的还少么?
他强忍着饥火,无精打采地进了山门。
就在这时,他清楚地听见了衣袂在急行时发出的喊喳声,一个黑影在离他三丈外蹿过了山门,只一晃,上了天王殿的屋脊而不见。
好俊的轻功,好美的身法。
妙极妙极,这深山古刹怎她有夜行人光顾?莫非是人们常议论的盗匪飞贼?可是,大兴寺除了金身菩萨,就只有大雄宝殿里的那只巨鼎值钱。巨鼎乃一古物,重达几千斤,偷得走么?除此,就只是念佛的小玩意儿,分文不值。
不过,这人既然来了,总不会什么事也不干吧?但愿他弄出点风波儿来才好,要不这大兴寺的白字也太平淡乏味了。”
他本想跟着那夜行人,瞧瞧他要卅么的,转念一想,还是听经要紧,免得又惹麻烦。
法堂就设在大雄宝殿。殿内宽敞高大,只见烛光辉煌,照得如同白昼。
方丈大师高踞正中蒲团之上,两边分列东序、西序的十二位法师,其余僧众面对他们,依僧位分前后端坐。
最后靠门的位置,是地位最低下的杂役僧和行童。所谓行童,就是为寺院服杂役而又未剃度的青少年。
他自然只配呆在这里。
幸好,人太多,他只一晃就坐在了最后边没人注意的角落里,坐在上方的大师们,根本就未注意到他。
方丈大师在讲些什么,他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只闭目端坐,运起神功,默察那夜行人是否进了大殿。
很快,他知道了夜行人的藏身处。
他听见门外的梁上,有极轻微的呼吸声。
按照师傅的说法,鼻息不易发觉的人,功力必定高深。
那么,这个夜行人当属此列。
查到了夜行人踪迹,他睁开了双民 偷窥上方的大师们,顺带听听方丈大师讲完了没有。
这一看,他不禁吃了一惊。
他发现西序中的第三位知藏大师,原本是低垂着头、双掌合十端坐着的,此刻不知为了何事,双目睁开,偶尔点一两下头,然后嘴皮在动,仿佛他听方丈说法有什么领悟一般,又是点头又是无声地重复,十分虔诚。
知藏大师法净的这一套瞒不了他,这不是在以传音人密和门外梁上的夜行人交谈吗?
这一发现,使他目瞪口呆。
大兴寺里,从未见人习练武功,只除了他以外。就连他,也是背着和尚在树林里偷偷练功的。可是,法净大师能以传音人密谈话,这份功力自不等闲。
除了知藏,其他老和尚也会武功么?
方丈大师讲完了法,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数百僧人井然有序地默默退出了大殿。
他刚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以便监视夜行人的行踪,却被一个小沙弥叫住了。
“野哥儿,首座大师唤你,还不快去!”
他无可奈何地往首座大师的坐处走去,心中直打着鼓。连方丈在内,东序西序各有六位大法师,叫他一人站在这十三位高僧跟前,实在叫他心中发怵。
“野哥儿,为何听禅来迟?”首座大师法修严厉地问道。
“弟子在山门外等候师傅,故所以……”野哥儿灵机一动,马上找到了理由。
“你六根未净,岂是修行之人,若不念你自小在寺中长大,以你所犯戒律的次数而言,就是一百个和尚也早逐
出山门了!”
“是、是,弟子愚顽,不可教也。”
方丈法智大师道:“你师不守禅门戒律,一向懒散,你成了这个样子,实乃师之过,若老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