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林血珠-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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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坐呀,大兴寺里的和尚每天都打坐。”
“原来是坐禅。”她大失所望。
她想了想,又道:“野哥儿,等爹爹伤好;我求他收你做徒弟,好么?”
“只怕前辈不肯,我笨着呢。”
“试试看,说不定能成。”
“多谢姑娘。”
皇甫霓虹停下了脚步,眼望着他走了。
二
第二天一早,皇甫霓虹又到前院瞧镖伙们练功。
镖师让镖伙两人一对交手,他在旁指点。
轮到陈野和郑六子放对,皇甫霓虹满有兴致地瞧着。
郑六子道:“陈大哥,得罪了。”
话音一落,抢步就是一拳。
这小子身段灵活,拳脚上又有些根基,比陈野强多了,让皇甫霓虹担了心。
可是,陈野随随便便一闪,让郑六子扑了个空。然后用手轻轻一带,郑六子往前跌了个狗抢食,把陈野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外,纷纷拍手大笑。
皇甫霓虹则看傻了眼。
陈野这一手非鹿非马。有些象“顺手牵羊”的招式,但又不成样子。可他使出来又极其自然,而且奏功,真是怪事。
郑六子一下爬起来,道:“再来,我就不信!”
陈野忙赔礼道:“小六子,我不是故意的,跌痛了么?”
郑六子道:“没事,来,我要动手了。”
说着左手虚晃,右拳一个“黑虎掏心\ 使得似模似样。
陈野一急,将身一闪,顺手在小六子臂上一推,小六子象个纸糊的人儿,从横里跌跌撞撞冲出去五六步方才站稳。
众镖伙又是一阵喝采。
镖师觉得好笑,这人无招无式,怎么还把小六子摆平了,于是道:“你们谁下场和陈野过过招?”当即有人响应下场。
不用说,他也跌了个背朝天。接连有几人下场,没有一个讨了便宜。
皇甫霓虹又好笑又吃惊。
镖师夸奖道:“陈野灵巧,善使巧力,你们可得学他。”
皇甫霓虹却不这么想。
她觉得奇怪,莫非陈野深藏不露?但看他那样子,似乎不像如此。
她决心盘根究底。
散伙后,她把他带到了花园角落里。
“来,野哥儿,我们动手过招。”
“啊哟,不行不行,我怎是姑娘对手。”
皇甫霓虹不理,出手就打。
她是何等身手,怎能与趟子手相比?
她有意考较陈野,出手又猛又快,但她的拳头并未使上内力,怕伤了陈野。
“啊哟!”陈野一声惊叫,急忙闪身避过。
皇甫霓虹眼看一拳就要打个正着,心里一急正想借力自行闪开时,眼前失去了陈野的影子。这一惊非同小可,索性一口气连攻了五招,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上一点边儿。
她仍然不停下来,”边攻边道:“你还手呀,不要老躲人!”
陈野很听她的话,果然还了一招。
这一下就糟透了,他虽然没有出力,手掌只在姑娘的香肩上推了一下,就把姑娘送出了一丈远,跌在地上来个仰面朝天。
这实在是不雅之极。
皇甫霓虹愣了,她想不出自己是怎么跌倒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野见她不起来,以为跌伤了,吓得赶紧跃过去,双手一抱把姑娘抱了起来。
皇甫霓虹这一惊非同小可,怎么眼前一晃,人就被他抱起来了,急得小手狠敲他胸前:
“你疯了么,快把我放下!”
陈野赶紧手一松,把她放下了。
皇甫霓虹脸红得似火,一双俊眼圆睁,板脸叱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看走眼了!”
陈野讷讷地慌不择言道:“我以为……跌伤了……一急就……阿弥陀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要打就……我不还手,你又叫还手……我……阿弥陀佛。”
皇甫霓虹见他满脸惶急,不像做戏,更加莫名其妙,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想,道:“原来你有功夫,故意瞒人,你说你这样做,是不是故意装出来骗人?”
“啊哟,姑娘,我哪里装呀,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让魂灵下……”
见他赌恶咒,姑娘心软了,忙制止道:“够了,谁让你赌咒来?我又不是不相信你。”
陈野闭了嘴,一脸做错了事的羞愧样子。
“你究竟练没练过功?”
“练过啦。”
“坐禅?”
“是的。”
“学过拳脚么?”
“学过。不过,不成样子,师傅胡乱教的。”
“什么拳?”
“师傅从未说过。”
皇甫霓虹眼也不眨紧盯着他,看他是不是撒谎。可他脸上除了羞愧,丝毫没有奸诈之相,让人不能不信。
“来,我们再交手。”
“不不,姑娘……”
“你瞧不起我?”
“这……阿弥陀佛……”
“听着,傻瓜,你越是一招就打败我,我就越是高兴,知道么?”
“为什么?”
“你有本领,我怎么不高兴?你要是窝囊,我瞧着多憋气!”
陈野高兴了:“真的么?”
“谁骗你?”
“好!”
皇甫霓虹道:“注意了,看招!”
她这回决不留情,施展出浑身解数,以家传无极拳,闪电般攻出一招。
她一拳走空,赶紧一宿手,但她的手却没缩回来,就被陈野捏住了腕脉穴,全身一阵酥软,瘫了。
陈野放开她,道:“算不算你输了?”
她不由大恼,赢了还要在口头上占便宜,这小子也太狂。她一声不吭,跳起来就是一掌,结结实实印在他的胸膛上。
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根本就没打着他,她的手只略沾着他的衣襟。
好胜之心油然而生,她立即飞起一莲足,又接连攻出五招,却是招招走空。她哪里能服气,一连串攻了三十招,出尽了全力,依然没沾到他的衣角。
她又惊又喜又恼,停住了攻击。
粉面含嗔,斥道:“你的功夫那么好,却装着不会武功来羞辱人,我从此不再理你!”
说完,身一扭,把脊背亮给他,人却不走,看他怎么办。人么,还是要理的。
陈野只有发誓赌咒的本事,张口就是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之类的恶咒。
皇甫霓虹赶紧止住了他。
她仍然摸不透他,但有了些了解。便问他小时起学艺的情形.听他说完,她也听不出个名堂,但模模糊糊感到,他没有撒谎,在他身上存在着的功夫,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这当真是件天大的怪事.
他的师傅不是聪明得绝顶,就是糊涂得发傻,这世上谁会这么调教徒弟?
不过,她信赖他,相信他有一身惊人本领。以自己的功夫来说,虽然不算一流身手,但他能比自己强,而且强得很多,就说明他已具有上乘身手,可他浑然不觉,叫人无法相信。
所以,他只好不对人说。
“知道么,你有一流身手,以后不用受人欺负了,懂么?”
“我?一流身手?姑娘,别取笑……”
“咦,你这人,谁取笑你了?你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
“是是,在下不说了,阿弥陀佛!”
毕竟是庙里行童出身,三句话不离本行.
“你不要做什么镖伙了,我跟爹爹说,你跟我们走吧。”
“要在下当伙夫么?”
“咦,你这话何意?”
“不干活,白吃饭么?湛蓝姑娘让我跟她去了碧痕庄,她爹爹让我到厨房帮手;她又让我当花匠。”
“湛姑娘把你叫去?”她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那你还离开她,不让人伤心么?”
陈野不懂这种酸话,老老实实说:“不知道,她见我要走,就说永远别回来。”
皇甫霓虹一惊,但旋又放下了心 湛姑娘要是发现了他一身功夫,岂会让他当花匠?
她于是微笑道:“我让你跟我们走,是把你当客人,谁敢委屈你当什么伙夫?”
“哟,两位在此谈得热闹呀!陈兄也来观鱼?”
原来,她和陈野并肩坐在小池塘边,什么时候坐下的,为何并肩坐在一起,她并未发觉,陈野也不知道,等有人打扰,两人这才发现坐得距离太近了些,不禁十分尴尬。
黄烈讥刺道:“二位促膝谈心,十分投契,可喜可贺,皇甫姑娘又交上了一个好朋友。”
陈野不想理他们,站起来走了。
黄霞过来与她坐下,轻声道:“妹妹,你怎和下人如此亲密?”
皇甫霓虹脸热得搁不住,道:“别胡说,只不过说个闲话罢了。”
“我哥遍处找你不见,没想到……”
“ 啦,黄姑娘,我去看看爹爹起来了没有,还有事呢。”
她不顾他们怎么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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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乐得心花怒放。
他像走在云端,浑身轻飘飘的。
皇甫姑娘说他有一流身手。
和皇甫姑娘交手时,他使出了师傅教的逃避方法,姑娘一下也打不中他。
看来,师傅并没有胡弄他。
要是别人说,他还有些半信半疑。
须知这是皇甫姑娘说的.
她的话,他信,而且爱听。
这世上,除了师傅,她是第二个能让他言听计从的人.她心地善良,对他又好,他真希望天天厮守在她旁边,听她说话,看她娇嗅。
回到住处,小六子在铺上躺着:
一见他,就跳了起来:“大哥,你去了哪儿,让我好找!”
陈野根本没听见,心里还美滋滋想着皇甫姑娘的话,她要把他当客请到家里,不是让他当花匠火夫。
“咦,你笑什么?”小六子奇怪地问道.
“没笑呀,只是心里高兴。”
“说来听听。”
“不说不说,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就算,走,上街。”
“不行……”
小六子不由分说,死拖硬拉,把他拽上了街。两人东游西荡,到处瞧稀奇。
来到菜市场上,只听锣鼓喧天,围着一大圈子人,小六于偏要去赶热闹,陈野只好由着他。两人挤进圈子一瞧,原来是卖艺的。
只见一个壮汉似铁塔般站在场子中间,平抬着两只小腿般粗的胳膊,右膀上肘关节处,举着一根碗粗的巨竹,那竹子起码有两丈多长,一个穿红衣紫红绸带的少女,正抱着竹子往上攀缘。
小六子兴奋地说道:“瞧,她要爬到尖尖上,把那只绸花解下来。”
陈野从未瞧过这样的稀奇,对壮汉的臂力十分叹服,对小姑娘的胆量的也十分惊诧。
只见红女少女已到顶,将绸花解下,忽然两手一松,从年上滑了下来,直惊得围观人众大声喊叫起来。哪知姑娘滑至半竿,双腿一夹,稳稳当当停住,然后双手攀缘,一忽儿到了尖顶,一个倒竖蜻蜓,一手伸在竿顶上,两只小莲足伸向蓝天。
众人热烈喝起彩来,真个是彩声雷动。
小姑娘忽然缩腰,将一只莲足踩在竿顶上,然后直起腰来,做了个“金鸡独立。”
众人齐声喊好,不提防那少女忽然往下一跃,凌空两个空翻,落在壮汉的圆脑袋上,轻轻巧巧,姿式曼妙,接着轻轻落在地上,
众人先是惊叫,后又化为喝彩,铜钱雨点般扔进了场里。
壮汉将长竹杠放到地上,慢慢将它放倒。
小六子嘴里喊着,手里扔着,不一会他把内袋掏个空空如也,再也摸不出来一个子儿。
接下来,一个年约三十四五的中年妇女,也是一身大红衣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