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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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好着的,蝶儿放下了一点点心。
看到无忧出来,蝶儿几乎是扑到自己姑娘身上去。无忧向她笑了笑。她明了地点头,默声随着姑娘出去。
可到了外面,就再也忍不住了,“姑娘刚刚的意思是答应她了么,之前,姑娘不是说大公主已经确定不喜欢她了么?”
无忧点点头,“有没有听到阳奉阴违这句话,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能活着出来。”
蝶儿吓得一吐舌头。
无忧冲着她一笑,“骗你的,你也不想想,倾染染杀人怎么会亲自动手,可是她的手下全部被赶了出去。所以她眼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
蝶儿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怎么到了现在还在打趣,这意思是说,她没有行凶,是因为没有人手么。”
无忧再笑,“你个机灵鬼,被你看出来了呢,怎么办,那就不得不承认了,你家姑娘就是这样见风使舵,计算钻营的姑娘。从前也许是好的吧,还以为能一直好下去,起码不会那么快变坏,可是变起来可真是快啊。这么不能答应,也不会去做的事情,也应得那样痛快。从一开始就注定会食言的啊。”
然后,她低下头,不让蝶儿瞧到自己一双充满哀伤,焚烬如灰的眼。
蝶儿听了无忧的话,早已惊得一张脸雪白。但看向姑娘时,正见到她抬头微笑。才放下心来,原来只是说笑。可这真是让人心痛的笑话。
回到府上,无忧已经打算好,去见三姐姐的事情已经是不能再拖的。恐怕连自己对合周的那样希求非分的依赖也要如实地说出来。要不然,就真的不知何以安慰三姐姐了。
白里阳光还足到了晚上,寒风浸浸,无忧一想到这些事就心烦意乱,自然味口不佳,草草吃了些点心,在心中打着腹稿到底要如何说,才能不漏破绽。
大太太对于移亲的事,自然也在尽力阻挠。
就只是,近些年,大太太在内宅中动了太多的心思,对外面的事并不大上手,目前来看,想要一下子休了光禄大夫家的心思,不会那么容易,估计也是用个拖字。而且她为了阴狠,说不定,现在正在想的是如何让三姑娘出面,来闹这一场。好容她们坐收了渔翁之利去。
所幸,唯一能让无忧心安的是三姐姐一向知书达理,又偏生是坚强女子。只是再坚强也终究是女子,这一世要寻找的太多,能生生压在心底的痛又能多有多少。
那般的感伤好似洪水要满溢而来时,忽然听到蝶儿唤了声“姑娘”,才回神过来,看到面前立着一个眼生的小婢子。
那婢子向无忧行了礼之后,向四下瞧了瞧,手上利索地递过来一张纸条。
见无忧将那字条轻轻握在手心里,才低声回着,“夫禄大夫家的公子让奴婢传话,请姑娘将这信代为传给三姑娘。”
无忧点点头。那婢子快步而去。转瞬消失在假山之后。无忧看了一会儿那背影,心下不禁佩服合周的聪明,若不是他早就提醒那位公子对三姐姐有意,今日,这番转机真会吓她一跳。
手中如得到珍宝一般握着那信,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得,心是跳得极快的。惚然觉得是喜,能在这样的时刻得到三公子的真实心思,可缓三姐姐的忧心,哪怕日后事不能成,也多少有些寄托。但又心知,这喜来得太晚。那些痛早已深深划了下去。
远处松影卷风啸出好大的动静来,她想爹爹一向是爱听这些的。然后,又不知为什么会想到这些。逼自己去想些别的。
急步走向前,地上是快快移动的一双影子。她在想,怎么会这样,连天赐良缘也让人不能轻易高兴起来,一切都像是来得不是时候。
到得三姐姐那里时,三姐姐正在树下闲听松涛。夕阳之下,纤纤一影婉转,劲风迴荡,吹得她裙角狂卷出大大的波痕来,向在她身后望去,可以看到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是候府后园中的一列青松,此时正迎风急摆,松涛阵阵。
看她能这样寻物宜情,无忧心上说不出的高兴但转即更觉得悲苦,这样好的女子,偏偏命途多舛。
三姑娘看到跟着自己的小婢向身后行礼,回过头来瞧,见是无忧,笑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无忧瘦了,可是王府食物让人不快?”
无忧笑笑,轻声道,“其人更甚。”
三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转瞬就是眼神清徐了,她明了了无忧这样说是在调笑,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姐妹走近,相视一笑。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诗情()
三姑娘瞧着跟着自己的小婢向身后行礼,慢慢回过头来瞧,见是无忧,笑看一会儿,才轻道,“无忧瘦了,可是王府食物让人不快?”
无忧听三姐姐如此打趣,笑笑,轻声道,“其人更甚。”
三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转瞬就是眼神清徐了,她明了,无忧这样说亦是调笑,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
患难中的真心,宝贵无比。
姐妹走近,相视一笑。
陪三姐姐听了一会儿松涛,无忧始终是惦记着那封信。那时以为,那位公子与三姐姐无缘,于是总是在想,如果他们情投意合该有多好,该有多好。但其实,她自己也已是笃定,不会有那样的奇迹。
然后,又想着若想要真的劝动三姐姐,自己是必要先想通的。
她想得通一点了,三姐姐也自然会想通。
最后,又往往笑自己的无知,明知那样的伤,会有疤痕,还奢望着三姐姐会忘掉。
不想,接下来是如此的起承转合。手里的信变得沉甸甸的,就像是全部的希望正握在她手心里。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看向三姐姐,“那位公子托人带来了一封信,字迹真是上好,心意也让人感动。”因为风有些大,她说得断断续续。
三姑娘转过头来看她,轻轻地笑,那样的笑容真的是极美的,就像是霁朗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无忧想,这样也会收来最好的结果吧!
三姑姑轻轻展开信,无头无款,就只得一小段诗。
无忧略过一眼,想那开头与落款处,就是小婢带来的口信中的内容了。
虽不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是见三姐姐那样认真瞧信,心上就已经是说不出的松快。亦有浮想联翩,也许一切会就此转机,他们本就相爱,只要时机得成……忽然看到,三姑娘将手中的被风展动的信页,握合成了一个纸球。
无忧震惊地去看三姐姐的脸,还只是平静,静得找不到一点点情绪,她也在看无忧,“会开心读这样情诗的人,是谁呢,日后会知道吧。”
无忧知道三姐姐一定是知道了移亲的事。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三姐姐。
看看她眼里的茫然无措,三姑娘笑了笑,“只要那人还在这候府中,我们的未来连一天都说不准。还要这些虚妄做什么。那些痛终究是落了根,呼吸之间都会觉得疼。于是习惯了,可以说笑,然后置之度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大度。”她举了举手中的信,笑了一下,“这个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东西。”说完,拿过早靠在石椅上的花锄,来铲身边一棵小树根部的土。
三姐姐这样的举动说不出的奇怪。
无忧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思考再三,还是说出心中的疑问,“土还是冻着的吧。一定很硬。”
三姑娘手上停了停,“是啊,很硬,但只埋掉这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下一瞬,无忧已经猜到三姐姐要做什么了。
她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三姐姐。
三姐姐抬起头来她笑了一下。手上利落将那个纸球丢进坑里。转眼就扑上土去。
无忧不再说话,只是蹲下身,看着那封信就那样,被三姐姐眼睛都不眨地埋在了树根下。
三姑娘,早知无忧来意。更加知道,无忧之所以,一直都说不出口的那些话是什么
三姑娘握着铁锨想了好一会儿。看着新鲜被翻起的土,忽然就想到,他的样子。那位公子,那样来到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给他看的,却是自己,最丑陋的样子,那时真的好伤心,可又能怎么办?
有些时候。容貌是女子一辈子的福分。可又有些时候,家世才是。
她仰起头笑向无忧,“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我与他终是有缘无份。”
无忧早想过,这样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又或许有人并不想瞒住这样的消息。无忧只是心痛,三姐姐,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真的,遗忘那些事。那些确定的陷害,和那些确知的。无药可救。
她走过去,扶住三姐姐的肩,险些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我是罪人,谁让我这么巴巴的来,却只能和姐姐说这样的坏事。”
三姑娘向她笑,“就是说呢?我那聪明的妹妹,如何不将这样的事敷衍成好事呢?”
三姑娘说完,打量了一下无忧的衣服,“我看妹妹还是快回去换些隆重的衣服再出来才好。毕竟晚上还有一出大的。”
无忧愣了愣。
三姐姐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渐渐变得柔和的松枝,放下手中的铁锨,拍了拍手,再过去无忧站起来,“女孩子总归如此,再怎么高傲遇到让她真正心慌的事儿时,到底会坐不住的。倒想与妹妹设个赌来赌一下,高傲如斯的五妹妹,会闹哪一出呢?”说完转身向屋子里去。
看着回身向屋子里去的五姐姐,无忧提步跟上,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眼下的情况是,五姑娘虽然急了,但是大太太那里,还是有些经验的,会拦着五姑娘是一定的。”
三姑娘对此却并不担心。微带笑意,“你当我只是闲着,偶然也让我做了一件大事。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她们出去打听这五姑娘那边的风声,却发现了一件奇事,五姑娘差人买了一些比丘尼的衣服。看他们要得仓促,必是要用在今晚了。
无忧一时惊诧,“姐姐说的,是比丘尼的衣服吗?”三姑娘点头,无优继续好奇道,这么一说,五姑娘难道,是要驱鬼吗?”
三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那样的事,人家是要驱这送上门来的东床快婿也未可知。”
无哟,慢慢反应了一下,想出了其中的门道,才觉得好笑。
才展出一丝笑意又瑟瑟地收了回去,心上终归是惦记着,合周的事,觉得有必要,也跟三姐姐说一下,这样稍有支吾,就被三姐姐看出了行迹。
她笑了一下,然后说,“让我猜猜,这一丝的苦恼,是为了谁?”
无忧轻轻了抿唇,“什么都瞒不过三姐姐!”她以为,三姐姐,会问下去。但停住脚步的三姐姐,只是抬手给她指那颗最远的松树,“松涛已经变小呢。”无忧问,“三姐姐怎么不问?我还有事要说。”
她落下手指,只是淡淡道,“该做的,总要做,何况,那位公子,相当的聪明。”
第一百八十五章 自卑自怯()
无忧轻轻了抿唇,“就知道什么都是瞒不过三姐姐的!”她想着,三姐姐,会继续问下去,毕竟这些是连她这个当事之人都不太清楚的事,怎么能让人不发一问呢。
但停住脚步的三姐姐,只是闲闲抬手给她指那颗最远的松树,“松涛已经变小呢。余韵回还亦是好的。”并无再多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