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之浮世情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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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只在刹那的一个照面,就为了那无意中绽放的灿烂笑靥,溯巡起前世今生的脉息,联系了重逢在今生的机遇,再行遇上,那时让我在望生池畔顾影许久的笑容已不复存在,曾有的眷恋转换成了一种深深的恨意。
南陵不该恋上凡间的男人,而我也无法容忍那个男人爱上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万错之源,我最不该莽撞地赐下福祉给予下界的人类,是一时的疏忽,方招来了一场仙凡难逃的祸殃。
这是劫数,是我命中活该遭遇的情劫,诸天神魔最忌沾惹的情劫偏教我碰上了,拨乱了情丝,逃也无从逃遁。
“南陵,不管你对那个男人投入了多少感情,听我一句话吧,你该到了对他冷却一下热情的时候了,无论他对你说了什么话,你也理应有点怀疑之心,不要一昧地听之信之。人心是最防不胜防的东西,我们来自天外,对于人类并不十分熟悉,最搞不懂的就是人心,你不要太过相信人心,尤其是那个男人,我恐怕他日后终究会让你伤心,不妨从现在开始先学着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人类的伤害。”
我深知南陵陷溺已深,但她是我的妹妹,怎会放任着她走向悲剧的终途而撒手不管?她听不听不是我可以干涉的事,不过我该说总是要说的。
忠言逆耳,古有明训,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南陵究竟会将我的话听进去几分?我不敢去猜那个可能性。
“哥哥,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最后必将真正地爱上我!我一定会成为西风国国主唯一的正室!”
南陵看向我的眼睛闪着亮光,从未涌现过的勇气染红了她的娇颜。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呀,南陵,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莫非你已将我视作毕生的情敌,在向我宣战吗?
唉,何苦如此呢,就为了那个男人?
我从无心同你争,我和你争那个男人做什么?你大可不必这样紧张,凭白坏了自家兄妹的手足情份。
“南陵,你将我看成了什么,你以为我会成为你爱情道路上的最大威胁吗?”我忍住心中的气苦,胸口翻腾着莫名的揪痛,宛在亲眼目睹了兄妹原本亲密无间的深厚感情蓦然出现了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缝,“南陵,你是我的妹妹,我把你看得比我的性命还重要,你与其将猜疑之心放在我身上,我劝你倒不如转向那个男人,他比我危险多了,他比我更不可靠。”
背叛,出卖,然后是对待敌人一样的敌视,南陵的性格骤变成这个样子,是我错了吗?我不该将你溺爱成这般骄纵自私,今日才会自食恶果。
“不,哥哥,我怎么会……”她急着要出言替自己辨白。
“你不用多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明白了……”这张娇美的脸庞以往是多么的熟悉亲切,现在看到了才猛然醒觉到竟是这般的疏陌,曾经是最亲的亲人,一下子却将心隔得如此遥远,“我在此再次郑重地告诉你——我不爱他!我来到人间原是打算要把你带回天界,根本就没想到过要爱上他的这回事,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自作情愿,一切都是你多虑了。”
兄妹情竟是如此的不可靠,只因为她的男人爱上了我,哈哈,这真是一个多么荒诞可笑的理由啊!
我的脸上抹过万分凄凉的涩然,苦得快要纠结成一团风干的桔皮,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将填满心田的困惑与不满痛痛快快地吼叫出来,可是这里不是我当家作主的落日神山,不是我可以任性随意的地方,所有愤慨只能压抑起来,憋了一肚子窝囊的怒气,简直要活活气死我了。
“你放心吧,假如我真要被困在你们身边一辈子,八年之后,我一定会选择成为一个真正的男性,决不会来同你争那个男人。”
真是的,一个男人有啥好稀罕的?瑶池是男宾止步的圣地,由于我性别未定始能被允许涉足其内,也只有你这个住久了男女界线清严的那个地方的小女孩才会把他当成宝贝。
“你真的不会同我来争……”这疑信掺半的声音出自南陵之口。
可悲啊,她果真是作此想法的!
“精灵是无性无欲的灵体,你以为我会跟他做些什么?”
我遏制不住地狂笑出声,险些笑落了悲酸的眼泪。
我不会在那个男人面前哭泣,同样的,我也不会在南陵面前哭泣。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不过是一念之仁,出于无心地赐予一介凡人三世轮回的福荫,我不过是由衷地疼爱着自己的孪生妹妹,对于他们两个,我仰俯无愧于心,为何他们还要认定了是我亏负于他们?
究竟是我负了他们?还是他们负了我?
第七章阳关曲
秦失其鹿,天下争逐之。
闲来无事,我透过望生池,曾对羿朝的开国君主羿阿有过一面之缘。
举凡一统江山的顶尖人物,总有其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非常气度,羿阿也是同样如此的一个厉害角色,然而这毕竟是六百年前的陈旧往事了。
一个王朝绵延了六百余年,称得上国祚悠长,自然符合了天数循环中“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一环,上天并不偏宠着某个特别的姓氏,没有哪一个王朝可以万世不替地由一家持掌下去。
照此推断,羿朝的覆灭为期不远,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必定会有一位英雄人物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拯黎庶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天下苍生倒悬之苦,到时众望所归,江山纳入囊中,开启另一段王朝的崭新历史……
我以事不关己的局外者的身份,语气极尽冷淡地阐述着羿朝将要面临的危亡命运,既定的天命,注定了羿朝的气数将近,崩消瓦解在即。
言讫,我有意观察他听后的反应,超出我的意料,他并未显露出任何明显的表情,反让我稍感诧异。
“你这是在泄露天机?”他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题外话。
“不算是!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历史,谁都可以把握到这个一成不变的规律。”
神不便插手人间的事务,我只能充作人类历史的旁观者,盛世的赞歌、乱世的纷嚣宛若叶上的霜露,转瞬蒸散无形,一滴轻微的水珠就在人们的不知不觉间融汇入历史的滔滔洪流。
我冷眼瞅尽无数朝代的鼎兴衰废,极盛的顶点往往即是衰退的起点,这都是宿命一手安排下的结果,人力终是不可将命运的齿轮逆转。
“羿朝要亡了?”沉吟半晌,他方始感慨兴叹,狷扬不羁的俊脸依稀微豫,“这个时刻会很快地到来吗?”
人是无法窥天的,纵然他贵为一国的诸侯,称霸着西域的疆土,他也不过是个平凡普通的人类,预见不了自己乃至天下的未来,而夜间蜷缩在他怀里发抖哀嚎的神却能告诉他天命的变数,只有这个神才能预见将来的一切定数。
如果天意已决,羿朝必然会走向灭亡的末途,但会亡在几时?在哪一年?在哪一月?在许久的将来?或是近在眼前?
神仙的寿命不是人类可以计数的,天上一日,人间千年,他们口中道及的“近了”,或许就要以人生的几度往返来进行衡量。
他是西方国度的主宰,他想比任何人都提早一步知道在将要到来的乱世之中他的步伐该勘踏在哪里,当其他人犹在懵醒间,他想抢在别人前面做好应变的准备,因为他的身边有着一位神祗,他可以比别人多一些宽余的功夫做得更细致周详。
“我不太清楚。”我犹豫地摇首,道。
天界距离人间太过遥茫,与我始终保持着一层疏离的隔膜,我不会刻意去留心人间的一情一节,从远古至今,唯一让我于万千生灵中寻寻觅觅的只有那时曾蒙受我赐福的一个男人。
先前我对羿朝的衰落前途仅凭一种与生俱来的预感而断知,不曾起意占卦推测是否所料无误,因此我肯定不了,迟迟无法确切地回答他。
“其实你不说,我也该早就心中有底了。”他似乎遇到了棘手的难题,神情间居然夹杂着一抹彷徨,“舅舅是个好人,但作为一个伟大王朝的君主,他却显得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羿朝的当今皇帝是他的嫡亲母舅,这个人不是堪比尧舜的贤明圣主,亦非桀纣似的残暴昏君,他的心地是仁慈祥和的,却是近乎优柔寡断的妇人之仁,他的为人宽厚无比,却是连处决一个犯法的囚徒都会不忍心的厚道,这些身为一个平民所值得夸耀的美德恰好正是一个君王的大忌啊,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民心流失,四海向背,产生乱象是迟早的事。
李后主、宋徽宗何尝不是良善之人?可惜生于帝王之家,空负了一身才华横溢,毫不懂治国之道,然而政治是铁面无私的,决不讲究个人的行性品德如何,会弄笔头不会看奏章的人最终只能沦落为亡国之君,临对秋风,一声声吟遍《虞美人》、《宴山亭》。
“当一个王朝崩溃之后,人间避免不了要有一场大动乱,只有撑到最后仍掌握住政权的人才配被后世尊奉为救世英雄,这个人选会是谁呢?谁会成为下一个新生王朝的始祖?”
我别有用心地对眼前这个男人叙说着必将面临的问题,微翘的嘴角潜伏着一丝狡狯,
男人的野心,乱世的雄心,我想不会有谁会平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如果他有意染指羿朝的半壁江山,那么群雄争逐的王图霸业就会在梦中轻易葬送掉他的性命,缘于我赐予他的三世福祉并无一世注有帝王的功业,他没有那个当皇帝的命,争了也是枉然,而我只想趁着人间的鬻乱藉机脱身,不愿如一潭死水般终朝暮气沉沉,风是活泼的好动儿,向往自由的天空,不该让沉积的大地困缚住翱翔的羽翼,埋没了那无拘无束的明朗本质。
“你在挑唆我去争夺下一个皇帝的宝座吗?”他蓦地阴沉下脸,寒声问道。
“你不是早已拒绝了?”
我神态怡然地展开微笑,闪亮的双眸无惧地迎上他炯炯的眼神。
“如果是为了你……”他的手指稍嫌粗暴地蹂躏着我的嘴唇,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我愈显娇艳的柔瓣,“你会为我留下吗?”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纵声大笑,堂堂天帝我亦不曾放在眼里,区区一个人间皇帝就可以获我垂青吗?
“御西罗……”
他的眼神变柔了,随着低缓的声音,他深情地吻住了我冰冷的唇,封锁住我略显刺耳的笑声。
为什么他唤着“御西罗”三字时会突然温柔起来,教我找不到理由来凶狠地反抗他。
他的唇好温暖,不同于我的冰冷……
当朝版图,羿氏天下,东渚、西风、南漠、北朔四大诸侯并肩跃居为各路诸侯之首,年轻未婚的国主自是其它贵族眼里的一块上好肥肉,就算使他本人无意于此,也会有人殷勤地献上旷世的绝色。
西风国的国主当属是四大诸侯之中最不拒女色的一位,最近为了努力赢取我爱情的缘故,方才疏远了他后宫里的那一大批娇姬美妾,包括我的妹妹御南陵在内。
不知为了何故,以前所网罗的不少艳采动人的佳丽,不曾有人替他诞下一儿半女,如今他疯狂地迷恋上我这个众人嘴里不男不女的妖孽,后嗣更觉渺茫无期。
自从那个男人为了搏我一笑而提前处死所有犯人的事件在人堆里传开后,就有多位大臣借故往他的后宫里硬塞进了多位貌美性慧的妙龄少女,她们俱是一些身份高贵、门第清白的大家闺秀,娴静幽贞,花貌柳姿,无论从家世、才艺、容貌、品格等角度严加挑剔,也绝对是男人们求之不得的良配,完全符合做一个国主夫人的条件。
那些大臣的用意至此昭然若揭,他们为国事操心之余尚要忧心国主的家事,委实用心良苦啊,不知那位国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