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别传-玉华清兮云飞扬-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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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言有如晴天霹雳,曹植脑海里倏地浮现出当时的情景。那些头扎黄巾的劫匪,不正是黄巾教众的标志装束吗?况且石长老曾说:“上次大事未成”,这件“大事”若指袭击使队,解释起来就合情合理了:“只是‘未能成功’,是说没捉住我,还是洛儿,又或是……”曹植心中升起一线希望,“或许黄老将军护着洛儿逃脱了。但为何孙权还会派东吴将军前来寻找呢?”
赵云见他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又问了遍。曹植道:“有可能。但不知他们抓了曹三公子和东吴公主没有。”语气却已不似先前那般沮丧。
赵云略一沉思,道:“眼下我们寡不敌众,既然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回去禀明主公,在灭不迟。”
曹植一愣,道:“灭?你是说要剿灭他们?”
“当然。”赵云走到窗边,望向山洞,“黄巾贼作乱已是十数年前之事,不想如今死灰复燃,若不及早剿除,必定危及百姓。”
曹植道:“可他们并非像传言那般穷凶极恶。”
“他们袭击使队,又捉你去做什么教主,这还不够吗?”
曹植冲口道:“你不是也准备去袭击使队的吗?”他自从知道赵云身份后,对他袭击使队的意图已猜到八、九分,只是相处数日,同这位自己爹爹大仇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每每一想到那日若不是黄巾教众占了先机,自己反死在他的枪下,不禁心中烦恶,此时竟霍地说了出来。
赵云也是一愣,随即转过头去,淡淡道:“不要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曹植心中越发委屈,冷道:“若换了你,那日早该把我一枪刺死,也省得整日里对着你这张冷脸!”
赵云道:“我只想刺杀曹三公子,与你无关。”
曹植一呆,一颗心登时凉了下来,喃喃道:“对……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曹军里的一个小卒,你为什么还要冒险救我?我不问徐晃和东吴将军,只问我。”
赵云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担心你,所以必须救你。”
曹植心头一颤,千思万绪如海潮般涌了上来:“‘我担心你,所以必须救……你担心你,所以必须救你……’他……他在担心我……吗?”他自幼生长在权富之家,周围奴仆侍从虽多,但除了爹爹娘亲外,真正会担心自己的恐怕再无他人。如今和赵云相处不过数日,他竟于此吐露心声,曹植一时欢喜塞溢,感到往后世上又多了一个会担心自己的亲近之人,仿佛胸膛里燃了团火,整颗心都要被融化了一般,先前的不痛快顿时一扫而空,望着赵云那张俊脸,不由哧哧笑起来。
赵云自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见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奇道:“你笑什么?”
曹植敛住笑意,假意正色道:“都是你害我做不成教主,可以统率四千多名手下,那可威风得很呢!”
赵云一愣:“我以为你是被强迫的,你……怎么会想做这伙叛贼的教主。”
曹植听他说得正经,心中好笑,道:“不过比起教主,我更宁愿做你身边的一个小卒,与你一起上阵杀敌。”忽又想:“杀什么敌,难道将来刘备与爹爹开战,我也去打吗?”
赵云淡淡笑了笑,道:“凭你的功夫,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与我一起上阵杀敌?真不知你以前是怎么当兵的。”
曹植自认识赵云起,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只是嘴角一撇,但和平时那张冷淡的脸相比,立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不出的亲切,忍不住上前两步,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会护着我的,对不对?”
清风一送,窗棂哗啦啦地响了声。两人相距不过一尺,曹植清晰地闻到赵云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男子气息,感觉那风在颈后搔着又痒又舒服。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观察着赵云的脸:剑眉入鬓,鼻梁直挺,嘴角似乎还带着方才的笑意,连每一寸的角落,组合在一起都显现出一种亲和英挺的魅力,心中竟涌起一股冲动,想伸手去触摸这张棱角分明的脸。
赵云沉默了一会儿,忽扭过头去,道:“我们先想办法离开。”
曹植醒悟过来,连上一热,忙低下头,道:“好……啊,只是要怎么办呢?”
赵云略一沉吟,忽道:“我们回山洞去。”
曹植奇道:“回山洞?”
“我知道洞内有处地方是圈养马匹的,有了马,要出这荒岭就容易多了。”
曹植喜道:“不错。尊者长老们带着教众追我们去了,他们的本部反而空虚。”
赵云点点头,确认附近无人,开门出庙。
两人重回山洞,果然只两名教众留守。赵云摸到后面,一招间就料理了他们,下到回廊。赵云对马房位置已熟然于胸,径直绕了过去。其实黄巾教众四千多名,追出去的不过一、两千,余下的仍在教里。但这本部建在地下,曲廊相接,不知有几百间房室。而马房必定建在出口附近,且远离教众居住之间,因此两人进了马房,除几个看守外无人得知。
这马房宽约十余丈,曹植放眼望去,约摸养了百余匹马,可能受到环境局限,数量不算众,教徒们大概以步军为主。赵云道:“牵两匹,我们骑上走。”
曹植自幼在丞相府见过的好马多了,心想:“既然牵就挑匹好的。”一路沿着马厩看去,不由撇嘴道:“这里的马都很一般,看来他们没什么好马。”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嘶鸣。他心里一惊:“好威猛的嘶声!”,扭头看去,在马厩尽头单独辟了间小圈,透过一匹匹棕黑不等的马背,眼里雪色一映,但见一匹白马,腿长体健,更难得的是通身无一根杂毛,只额上一处黑斑,抖动着身子,仿佛透出层层雪光。曹植简直被它的神风骏采吸引得呆了,抚掌叫道:“好马呀!”
赵云听到他的叫声走了过来,看见白马,不禁也赞了声好。忽然马房外一阵吵杂,只见一群黄巾教众涌了进来。赵云沉声道:“他们已经发现被我打晕的那些看守。我们快走,就骑它!”一指白马。
曹植打开厩栏,解下缰绳,赵云轻轻一带,两人一前一后坐上马背。那白马打个响鼻,撒开四蹄冲出马厩,迎面而来的黄巾教众又呼又喊,赵云不去理会,一夹马肚,白马宛如白龙出海,黄巾教众们均觉眼前白芒一闪,几乎被掀起的风力推倒在地,那白马已载着两人奔出马房。
马房与出口的回廊造得甚是宽敞,白马奔跑如风,一溜烟穿过侧堂,从阶梯旁另辟的斜道上奔出山洞,身后黄巾教众高喊着:“留下天公的龙马!”赵云哪里去理会他们,一甩缰绳,马儿欢嘶一声,撒蹄绝尘而去。
第四回《三国别传-玉华清兮云飞扬》青峰ˇ第四回ˇ第四回幽谷清居羡人间洞天福地
小城陋所思世外绝恨断忧
新野公府衙三间平庐,诸葛亮正摇着鹅毛扇,欣赏着水池中几只凫鸭嬉戏。那斑驳的树影正投在芦前方寸地上,疏密相间的绿叶层层叠叠遮去午后炽烈的阳光。他取过茶盘里的茶碗抿了口,一只凫鸭扑扑翅膀,一头扎进水里,红色的脚蹼像冒尖的荷苞点缀在水面上,诸葛亮微微一笑,从藤木椅上站起来,这边书僮递上笔墨,挥毫写道:
“春波泛涟鳞,绿柳垂凉荫。白羽任飘荡,曲首藏真行。
红蹼微摇摆,尾抖落余音。回腾出水面,已得……”
后面三字还未写完,就听“扑哒”一声,那只凫鸭已探出头来,果然嘴里叼了条鱼。它一拍翅羽,脖颈微甩,将鱼高高抛起,想一口吞下,岂料那鱼在半空身子一摆,凫鸭昂首稍偏,竟没接到,被鱼儿落进池中,涟漪一泛就没了影。诸葛亮轻轻叹了口气,搁下墨笔。书僮问道:“先生怎么不写了?”
诸葛亮取过鹅毛扇,指着那凫鸭道:“本来不露形迹得来的猎物,却因疏忽大意丢失,谓之可惜,抑或可怜。”
书僮笑道:“不过是条鱼,这池子里多的是,还怕饿着吗?”
诸葛亮道:“鱼自然不少,但这世上也有独一无二的……”
书僮抢着拍手笑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先生看的是鸭,说的却是人。”
诸葛亮轻轻一拍他的脑袋:“你倒越来越精明了。那你来说说,我这诗应当如何收尾?”
书僮歪着脑袋想了想:“这却难猜了,还要讲求平韵……”门口忽有仆侍传道:“先生,刘大人遣使来了。”
诸葛亮止住书僮的话:“不忙。这不答案自己找上门来了吗。”
书僮错愕间,刘备派的使者已迈进小院,对诸葛亮做了一揖,道:“大人请先生过府一叙。”诸葛亮瞥了眼他臂上的白条,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回头对书僮道:“去把我书房里台上的帛纸取来。”
书僮应了声,转身去了。诸葛亮看看池里那只凫鸭,还是一头扎在水里,心中道:“盼它这次再别丢掉了。”
从平芦到议事厅不过百步之遥,刘备特意安排诸葛亮就近安顿,就是为了随时有事与他相商。衙府卫士对诸葛亮均是十分恭敬,远远见他来了,忙一面遣人去报刘备,一面笑着打招呼道:“先生来了。”
诸葛亮点点头,刘备迎出厅来,神色颇匆促,说道:“先生可知,景升大人他已经……殁了。”话未说完,泪水已涟涟而下。
诸葛亮安慰道:“主公莫悲切,身体要紧。景升大人卧病久矣,日夜苦受疼痛煎熬,如此而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刘备止住泣道:“只怕去得不太平,安得详稳?”
诸葛亮知是说到正事了,便道:“主公移步,待亮细细听。”
刘备伸袖抹了抹眼,对卫士道:“你们守着,今日不见客。”引诸葛亮进了正厅。
刘备闭上厅门,对诸葛亮道:“方才荆州府差人来报,景升兄昨夜里殁了。事发突然,竟连一纸遗命也未留下。我派使前去问吊,却被夫人挡了回来。现在整个荆州城里加派了近千名守卫,严查城防内务,外来者无夫人手谕,一律不得进城。先生,你看这……”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主公还看不出来吗,夫人自然是想避免节外生枝。”
“什么……‘节外生枝’?”
诸葛亮放下手中鹅毛扇,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帛纸铺在桌上,指着中央一座城池道:“荆襄地界,以荆州、襄阳为核心,南抵蛮越,北接洛野,东临江吴,西攘川蜀,地势高平不等,山川沃土,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各方势力已渐成对峙,北方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占据人和;江南孙权自拥长江天险,掌握地利;又有西凉马氏,川蜀刘璋,加上我们现在所在的荆州刘表,人人都在待天时而起,逐鹿中原。如今景升先殁,荆襄无主,四方眈眈而视,于此危急存亡关头,就要看是谁继掌牧印,统领荆襄。若强仁得政,可保八万江山三十万军民无恙;若懦暴揽权,则荆襄尽危矣啊。”
刘备迷惑道:“这和夫人的布置有何关系?”
诸葛亮笑道:“主公先回答我,亮方才所述,主公盼的是哪个结果?”
刘备道:“当然是前者。”
“那亮就安心了。”诸葛亮抿了口茶,放下碗来,续道:“景升大人一殁,主公看来,谁会继袭荆州牧?”
刘备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