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旮旯里的爱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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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在兴头上,忽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咳”地咳嗽声。
第八十六章()
显贵和忠南站起来,快步走出办公室,毕恭毕敬地说:“老太爷,蔫(你)来啦。”
“咳……咳咳……”
朱老太爷朱熙忠咳嗽了几声,算是回答。
“是乃阵风(那阵风)把蔫老人嘎(您)给吹来哒?”显贵对朱熙忠说。
“忠迟,蔫(你)进来吧。”朱熙忠对门外的忠迟喊道。
“哎,完(我)来哒(了),朱嘎(朱家)老太爷。”
说话间,老实巴交的忠迟,蹑手蹑脚地走进大队部。
“忠迟大叔,蔫歹是干嘛哈(这么小心干什么啊)。”显贵对忠迟说。
成均的爹忠迟,由于多年操劳,手背粗糙得像块老枞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手心上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绛紫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他那曾经乌黑乌黑的头发也变成了灰白色。他身穿一套的青布衣,头上戴着一顶旧黄色军帽,腰上斜插着旱烟。
“怕蔫哈(怕你啊)。哈……哈……哈……”
“放肆!忠南,蔫(你)也太放肆哒(了)!”朱熙忠对忠南队长说。
忠南今天也是活该找骂。在忠迟原来做谷家塔生产队长时,忠南和他开玩笑惯了,每次两人一碰面,不分场合地就会开起玩笑来。此时,老朱家的祖宗朱熙忠就在身边,他竟然自顾地找忠迟开起玩笑来。
“太爷爷,对不起,重孙完(我)和忠迟哥开玩笑惯了,见着他就像奚落他几句。”忠南赶忙赔礼道歉道。
朱熙忠,在老朱家健在的老人中,年龄最大,辈分最高,德高望重。平日里,除了宝宝(鹰儿)敢在他面前转来转去,或抓他的白胡子,或在身上爬上爬下外,其他族人,在他的面前,无论是站着,或是坐着,都是循规蹈矩的。就连朱家坪生产队,两个曾经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的老红军战士,在他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从来不敢高声大嗓,更别说放声大笑了。
“还有理是啵(吗)?”
朱熙忠生气了。说着,就举起他手中的烟杆,欲将砸下去。
“老太爷,蔫(你)莫生气。”显贵劝道。
“老朱家的人,不懂得尊重人,就该打。”朱熙忠生气地说。
“太爷爷,完(我)错了,保证而回(今后)不再乱开玩笑哒(了)。”忠南队长恳求道。
“老太爷,蔫(你)千万莫生气。完们(我们)歹些(这些)做晚辈的,个个希望蔫(你)快快乐乐的,幸福地安度晚年呢。”
显贵书记一边劝着朱熙忠,一边扶着他进办公室。
忠南和忠迟跟在后面,也走进了办公室。
显贵向忠南使了个眼色。
忠南会意地从茶桌上拿了一个杯子,反复地洗了几次,泡上茶,双手递给朱熙忠,说:“太爷爷,蔫老人嘎(您)请喝茶。”
朱熙忠瞟了瞟忠南说:“真的记住哒(了)?”
“太爷爷,记住哒(了)。”忠南谨慎地说。
朱熙忠接过茶杯,说:“站一边儿替(去)。”
忠南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去了。
他的这次毫无忌惮地大笑,后来,成了显贵书记和他开玩笑时的话柄。
“老太爷,蔫老人嘎(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格儿来(今天来),有么得(什么)事?”显贵书记说。“其实,大可不必蔫老人嘎(您)亲自来,带个话过来就行哒(了)。”
“歹个事儿(这件事)很严重,完(我)不亲自来,带个口信未必能搞成。”朱熙忠说。
“是么得事儿哈(什么事啊)?歹么(这么)严重的。”显贵惊愕道。
“完(我)想,忠南来蔫(你)歹里(这里),也是为了歹个事儿(这件事)吧?”朱熙忠说。“忠南,蔫港哈(你说说),是不是?”
“是,太爷爷。”忠南唯唯诺诺地说。
其实,忠迟一进门,显贵就明白了朱家老太爷亲自来,为了什么事。但是,为了给老人家面子,他故意装出不明白老太爷来的意思。
“显贵书记,蔫(你)准备乃们(怎么)处理?”朱熙忠问显贵。
“大家都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乡邻乡亲,处理么得哈(处理什么啊),完(我)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显贵对朱熙忠说。
朱熙忠看了看显贵,赞许地说:“嗯。蔫(你)歹个(这个)孩子,有容量(有心胸),而回(今后)是搞大事的人。”
“忠迟哈(啊),蔫(你)听到了啵(吗)?”朱熙忠对忠迟说。
“听到了,听到了。朱嘎(朱家)老太爷,谢谢蔫(你)和书记。”忠迟连声说道。
显贵看了看朱熙忠,惊呼道:“老太爷,蔫(你)的胡子乃们(怎么)搞的?”
朱熙忠大笑道:“昨晚些格儿(昨晚),被完(我)家玄孙……”
没等朱熙忠说完,显贵书记和忠南队长一字一句地、齐声说:“宝——宝——给——烧——的!是与不是?”
朱熙忠笑道:“除了歹个(这个)小魔王,乃个敢哈(哪个敢啊)。哈……哈……哈……”
接着,朱熙忠讲起昨晚的事来:昨晚,宝宝溜到朱熙忠家。见我躺在床上,他就一个人玩起来,把灯吹熄了,再点燃;点燃了,又吹熄……他就这样反复地玩着。几包火柴,被他全部玩完了。
后来,没有火柴玩了,他就拿着灯,玩起我的胡子来。不料,手一晃动,竟然把煤油灯的灯罩给晃掉了。接着,他把煤油灯一偏,就把我胡子给点着了。
在当时,若不是忠迟两口子来找朱熙忠,后果可想而知。
“嘟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显贵拿起话筒,开始接起电话来。
第八十七章()
“喂——玉湖坪大队部么(吗)?”电话那头传来询问声。
“是哈(是啊)。”显贵说。
“汤显贵书记在家么(吗)?”
“在,完(我)就是。”
“请蔫(你)到大队部等着,等哈(等会)公社有人替(去)蔫们(你们)玉湖坪大队。”
“哦,好的。有么得(什么)事儿,可以提前告知一下么(吗)?”
“对不起,做好自格儿(自己)的工作,其他的莫管。”
显贵心想,今天是怎么搞的,电话员故意装出神秘来。
他给整懵了。于是,向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的忠南队长招招手,说:“忠南,蔫(你)过来,完们(我们)一起预测一哈子(一下)公社今格儿(今天)来的目的。”
“完(我)站在歹里(这里)没事儿。”忠南说。
“还扭捏起来哒(了),是啵(吗)?”朱熙忠对忠南说。“汤书记都喊蔫(你)过来哒(了),还不过来。”
“嗯,太爷爷。”忠南队长唯唯诺诺地说。
忠南队长坐了下来。
显贵把电话里的通话内容复述了一遍后,问忠南队长说:“忠南,蔫(你)认为他们突然来,有么得(什么)事儿?”
“是例行来检查?”忠南说。
“完(我)看未必。”显贵书记说。
接着,他把自己早晨开大队部的大门时,遇到迎面而来的凉风那事,以及和四年前“显贵分粮案”事发之前的征兆,像“竹筒里倒豆子”,全部告诉给他们。
“近来,完们(我们)玉湖坪大队,没有么得(什么)可以上纲上线的事发生哈(啊)。”忠南想了想说。
“完(我)就是奇怪,今早些格儿(今天早晨)遇到的那股风,就够奇怪的了。”显贵停顿了一会儿,说。“而今(现在)又整出歹么(这么)个神秘电话,真是搞不懂。”
“昨格儿乃事儿(昨天那事)?”忠南想了想说。“说不通哈(啊)。”
“是哈(是啊)。完(我)根本没把乃事(那事)当回事儿哈(啊)。”显贵说。
“汤书记,蔫(你)没当回事儿,不一定某些人……”忠南嗫嚅道。
“有歹种(这种)可能。”一直没有说话的忠迟说。“自从显贵当支书以来,大队出现的乃个怪事儿(哪件怪事),不是他在中间捣鬼?”
忠迟的一句话,就像惊醒了梦中人。
忠南队长说:“肯定是王真闲把昨格儿乃事儿(把昨天那事),密报给公社哒(了)。”
众人点点头,说:“有歹种(这种)可能。”
说完,大家又开始沉默起来。
“真是一粒‘老厨子(老鼠子)屎,坏了一锅粥’!”显贵气愤地说。
“是哈(是啊)。”忠南说。“自从他被免职后,到处捕风捉影,无事找事做。”
“求求汤书记,求求朱嘎(朱家)老太爷,蔫们(你们)要救救成均哈(啊)。”忠迟连连乞求道。“如果公安局的把成均带走哒(了),歹(这)辈子他就完哒(完了)。”
“忠迟大叔,蔫(你)莫急嘛,让完(我)想过两全其美的办法。”显贵书记说。
过了一会儿,忠南说:“完(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晓等(不知道)行不行。”
“港哈(说啊)。火烧眉毛哒(了),莫乃么(那么)吞吞吐吐的。”显贵书记说。
“是哈(是啊),快点港哈(说啊)。”朱熙忠对忠南说。
“汤书记摔伤歹个事儿(这件事),是经得起调查的。而今(现在)的问题,是成均和喜二姥两个。”忠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有人要置他两于死地的话,乃个人(那个人)绝不会直接显贵书记乃们(怎么)的,而是告成均和喜二姥……”
“是哈(是啊)。忠南港(说)得对。”朱熙忠表扬了一下忠南队长说。
“完们(我们)试想一下,乃个人告成均和喜二姥的‘造谣中伤罪’、‘诽谤革命干部罪’和‘破坏社会秩序罪’三罪成立的话,他两个就惨啦(了),这是其一。”忠南队长分析道。
“蔫们(你们)想办法救救成均他们哈(啊)。”忠迟哀求着说。
“忠迟大叔,蔫听完港完哈(你听我把话讲完啊)。”忠南队长继续说。“那个人果真那样告的话,简直就是‘一箭双雕’之计。不仅坐实了成均和喜二姥的罪责,还间接地,把显贵书记和梦华两,推到了风口浪尖,从而,会使两个家庭出现矛盾……”
“忠南,蔫(你)太厉害哒(了)。”朱熙忠微笑地对忠南说。
“太爷爷,歹(这)只是完(我)的推测。”
忠南被朱熙忠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乃们(怎么)化解歹场(这场)危机?”显贵问道。
显贵想,忠南这家伙,鬼点子多,考虑问题比较全面。如果,他能少点私心杂念,做个副大队长不成问题。
“暂时让成均和喜二姥躲几天。”忠南说。“等调查组结案前,由支委和大队部出头露面,向公社调查组的工作人员求情,说他们是诚心闹着玩的,没有什么动机和目的。这样,既保住了汤书记和梦华的名节和声誉,又免除了成均和喜二姥的牢狱之灾。”
“如果,他们抓不住成均和喜二姥,港他们是‘畏罪潜逃’怎么办?”显贵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