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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山旮旯里的爱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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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哈,完家军宝弟弟是神仙哈。背时的孩子,看把完急的。”静平模仿着她妈妈说她的话,生搬硬套给军宝。

    军宝扑进水里后,憋住气,在潭底转过来,转过去。足足转了两、三分钟,始终没有发现目标。他决定冒出水面,乘换气的时间,问那些在现场的小朋友们。于是,他把气一沉,身子往下一坠,双脚踩到了河底的鹅卵石上。接着,他把左腿提起,右脚往鹅卵石上一蹬,一个“一鹤冲天”的招式自然天成。他冲水面后问道:“蔫们看到他是从乃里沉下替的?”

    “双清是从乃哈儿沉下替的。”那群孩子不约而同地、一同指向离军宝近十米的位置说。

    “哦,难怪哈,没找到。”

    军宝说完,快速地游了过去。

    他距双清越来越近了。在他即将投入营救的时候,他猛然想起显贵伯伯教他学游泳时的话:当遇到伙伴发生溺水的时候,不能直接从他沉下去的地方去救。而是要离他一米或一米五的位置下去,这样的话,不仅自己会安全,对方也会被救。

    至于是什么道理,显贵给他也讲解得很详细:发生溺水事件不外乎两种原因,一种是抽筋,另一种是不会游泳。无论是哪一种,在沉下去的时候,他的思维完全发生了混乱。再说,救生是每个人的原始本能,当他自水中发现依托物,哪怕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他都会紧紧地抓住不放,更何况是去救他的人呢。强烈的救生欲,会让他再次通过他的中枢神经瞬间传至大脑,产生极度的兴奋欲望。一旦你靠近他,他就会借助水流动的力,紧紧地抓住或抱住救他的人。

    这样,你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你也会被窒息而死。千万记住,在水里救人,无论那人是活着,或是已经死了,都不能直接用手去拉。只能绕到他的背后,找准合适的方位,用脚去蹬。当他受到作用力后,就会借着水势,整个身子会成40——60度之间的角,向他或左或右20公分的错位处斜冲上去。而你呢,一定不能停留,借蹬他时的那股力道,往后冲。这样你才会躲过的他的反扑力,不会让他抓住。

    想到这儿,军宝在距双清沉下去的两米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寻找双清的准确位置。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清的生命在一分一秒地危险。正当军宝想再次浮出水面换气的刹那,他终于发现了双清。只见他双目圆瞪,两只腿盘坐在鹅卵石上,头发根根向上竖起,双手随着水势,忽而张开,忽而环围,面向着自己。

    这样子,着实怪吓人的。换做是大人,也会觉得害怕。但此刻,军宝想的不是害怕,而是想如何把双清推出水面,给他继续活着的机会。

    军宝稍一沉思后,决定按照显贵伯伯教的方法去救韦双清。于是,他先轻轻地绕过他,然后,在他背后用力地踹了一脚。双清乘着水势,身子始终与河底保持50度左右的角,从河底斜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军宝借反作用力,也斜冲了出来。

    孩子们的叫喊声,招来了一大群人。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双清和军宝沿着各自相反的方向,从水底斜冲了出来,漂浮在水面。大人们慌忙地把两个孩子拉上了河滩。

    此时,韦双清紧闭着眼。他母亲一屁股坐在河滩上,抱着他“完的格儿啊——”、“完的格宝啊——”地哭得死去活来。

    田所长扒开韦双清的眼睛和嘴巴后说:“莫到歹哈儿(湘西方言,“这里”的意思)儿啊、宝的,快给他把水倒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儿,平日里大大咧咧、无拘无束且心地善良的湘西人,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无论是闻讯赶来的,还是撞上的。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每个人都在默默地祈祷着:让孩子转危为安。

    韦双清肚子里的水倒完了,快僵硬的身体也越来越软。双清的父母双双面对着田所长,双膝跪了下去说:“谢谢田所长,谢谢田所长!蔫是完老韦家的大恩人,世世代代的大恩人!”

    “蔫两口子站起来!”田所长说:“同时,也把自己的孩子照看好,莫再出歹样的事哒,闹滴大家都揪心的。”

    韦双清的父母,一股脑地直点头。

    “蔫们是该谢谢人嘎大恩人的。不过,我不是。”田所长语气一转。“若不是人嘎的话,蔫的独子早就没命哒哈。”

    在场的人都赞同地说:“是哈。蔫是应该好好地谢哈子人嘎。”

    田所长的话,把大家转搞懵了。

    “是谁把蔫的儿子从水里救出来的哈?这么说吧,如果完这些大人赶到,蔫儿子已经没命啦!”田所长加重了语气说。“蔫的恩人是军宝,一个六岁的孩子哈。六……岁……哈!”

    当大家在人群中军宝时,他早已走开了。

    只见军宝被静平牵着耳朵,由其他小伙伴一同押着,一推一挪地朝村子里走去。

第三十四章() 
天气闷热得要命,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好不容易等来一丝风,瞬间,却又被黏糊糊的空气凝固,真是让人受不了啦!

    “他妈的MB,天老爷哈,蔫(湘西方言,“你”的意思)还要不要人活哈!”

    素养一贯不错的西厚太爷,在家里打着转,忍不住也骂了起来。

    “厚太太(太太,湘西方言,“曾祖父”的意思),蔫老人嘎(湘西方言,“您老人家”的意思)乃们(湘西方言,“怎么”的意思)生气了哈?”正在拌猪食的淑珍问道。

    “口误,口误!厚太太越老越糊涂。”

    西厚太爷发觉自己说了脏话,竟然还被叔伯重孙媳妇听见了,他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脸通通红、通通红的,活像关老爷一般。

    “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鬼天气,真是没想让人活哒!”淑珍虽然没有看见西厚太爷的窘相,但她想象到了他的窘样,于是,岔开了话题说。“厚太太,完幺爷爷还没回来噢,已经出替(湘西方言,“去”的意思)快半年时干儿(湘西方言,这里是“时间”的意思)了吧?”

    说起玉湖坪的老朱家,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他们的祖先从北方搬过来后,一直是人丁兴旺,人才辈出。

    据老人们说,老朱家的祖先非常、非常的厉害,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的宦官之家。明末清初时,才移居到玉湖坪的。他们家族的祖先是同一个人,几百年来,老朱家世代供奉着他。还说,他临终前,把自己的五个儿子,七个女儿叫道床前说:无论朱家在这里延续到多少代,发展到多少人,分出多少个支系,同一辈分的子孙按照出生的前后,统一排序……

    他临终的嘱咐,老朱家世代薪火相传。因此,就有了朱家老大,朱家老二……这叫法。与此同时,他们在和别人聊天或说话的时候,当说到自己家族的成员时,他们都会在称谓前面加上一个“完(湘西方言,“我”的意思)”字,或者加上“完家(湘西方言,“我家”的意思)”这个词,几百年未曾改变过。很显然,这样的传承和叫法,自然拉近了老朱家族人之间的关系,使得他们比任何一个家族都要和谐。

    西厚太爷的儿子叫世才,他是老朱家“世”字辈中最小的一个。所以,与他同辈和辈分比他高的,都叫他“老幺”。辈分比他低的,都叫他“幺叔”、“幺爷爷”‘“幺太太”。

    “是的哈。这傻孩子,一出替哒,就不想回来哒。”

    “完幺爷爷出替,还不是想多弄几个钱回来哈。”

    “理儿是歹个(湘西方言,“这个”的意思)理儿。照他(湘西方言,“按他”的意思)长期歹么(湘西方言,“这么”的意思)到外边儿跑,家里要是出个么得(湘西方言,“什么”的意思)事儿,不知乃们搞。唉……”西厚太爷叹了一口气说。

    “厚太太,蔫老人嘎想滴太多哒。完幺爷爷不在家,蔫老人家还有完老朱家歹些人哈。开心点儿。”淑珍劝慰西厚太爷说。

    “蔫想想,自从蔫家幺爷爷出替做副业乃年(湘西方言,“那”)起,完们这一大家老小,么得事儿不是蔫们照看的。唉……惭愧。”西厚太爷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厚太太,蔫老人嘎莫再叹气哒。叹气对身体不好。完们老朱家没得几个老人嘎哒哈。”淑珍劝道。“都是重孙媳妇儿不好,蔫老人嘎把完骂几句哈,只要蔫不叹气哒。”

    “傻孩子,完老朱家的孝子贤孙们,都能找不到蔫歹些孝顺贤淑的好媳妇儿,是祖上的庇护,积下的阴德得来的,完们这批老头儿、老太婆,疼蔫们都还来不及,乃们舍得骂蔫们呢。”

    湘西有句古语,叫做“屋檐高,门前招”。是啊,这话一点儿都没错。老朱家的儿孙们,无论家境怎样贫寒,相貌怎样的丑陋,没有一个打光棍的。即便是身体有缺陷的,也能找到媳妇儿。并且,个个勤劳苦作,持家把业,贤淑孝顺。为此,玉湖坪大队的人,都说老朱家的祖坟埋得好。

    “厚太太,完回替看一哈孩子他爹回来没。蔫老人嘎莫再叹气了哈。”淑珍喂完猪食,向西厚太爷辞行道。

    “蔫回替吧。”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烦闷的热气,大地那张火辣辣的脸焦急地等候着风。但是,风却偏偏作对,不肯吹来,整个地面像着了火一样,冒着缕缕白中带蓝的火焰。

    “吶儿……吶儿……吶儿”满姑一边搅拌猪食,一边大声地唤着她家的猪。

    听见主人的招呼声,老母猪带着一群猪崽慢腾腾地走过去。

    “吶儿……吶儿……吶儿”、“吶儿……吶儿……吶儿”。

    满姑继续不停地唤着她家的猪。当她看见那群慢腾腾走来的猪们,她笑了,笑得是那样地甜,那么地美,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儿似的。

    回想农村的那个年代,谁家若能拥有这群猪们,谁家的日子该会过得怎样的开心。这群猪,对满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心头肉。她每天晚上都要起床两、三次,甚至是四、五次。她觉得只要看见这群猪,就懂得了人活着的意义。

    猪崽们在母猪的带领下,走进了猪栏。满姑赶忙就像伺候太上皇一样,伺候着这群猪。看她一会儿摸摸这头,一会儿摸摸那头,整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她把所有的猪都摸完后,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觉心儿快要嘣到喉咙上来了,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头。于是,她伸出手指头,开始一个一个地数着猪崽。可是,数来数去,连续数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少一个猪崽!

    少了一个猪崽,这还了得。于是,她冲着正在家里睡觉的丈夫玉田大呼小叫起来:“蔫还在挺(湘西方言,骂人的话,“睡”的意思),挺蔫妈的尸哈!”

    “蔫歹个婆娘,完不晓等乃们港蔫。闹个MB不闹!”

    在满姑心里,玉田的回骂声,也是一种回答。

    “蔫每天除了上工(集体劳动)外,么得MB事儿都不管。”满姑接着骂道。“老娘完不是一起和蔫上工替的么?就蔫累!”

    “蔫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莫干哈,又没得乃个强迫蔫干!”

    “蔫有点儿出息没得!不干,一家老小七(湘西方言,“吃”的意思)么得,穿么得?”满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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