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伪作09(天外桃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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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志强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直灼灼的望著宣瑛,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宣小姐,你也是奉三姓桃源之命,来捉拿我的?」
祝志强问得这样直接,宣瑛一时手足无措,竟然答不上话来:「不……不,我……我们……」
我侧头看宣瑛,看见她望著祝志强的眼神,如痴如醉,如迷如梦,我立时明白发生了甚么事,我也知道我完了,阿瑛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望我一眼,从来没有。
看见宣瑛现在这个模样,我心如刀割,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歇斯底里地大叫:「阿瑛,和我一起杀了这小子!」
宣瑛却没有答话,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当场,望望我,又望望祝志强,一副不知怎么办的样子。
我目睹宣瑛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登时发了狂,大叫一声,双腿鸳鸯连环蹴出,一钉咽喉,一取下阴,赫然已使出了「龙虎功」中最厉害的一记杀著。
(这场比斗,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至于结果如何,我们已于香妈口中得知,那也不必再复述一次了。
然而,在这场比斗之后,围绕著王天兵发生的一切事情,更是惊心动魄,亦使我们明白当年祝志强之死的真正来龙去脉。
在继续王天兵的日记之前,这里要先补充几句话,王天兵在杀祝志强不遂,还失去了宣瑛之后,便回到黑风山下的小镇,终日借酒消愁,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少天。
这段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而这个时期,他的日记也是断断续续的,写一天停两天,记下来的都是一些神志不清的疯言乱语,一时怨自己没用,一时大骂宣瑛无情,一时发誓一定要杀死祝志强一家报仇,文字颠三倒四,完全不知所云,和先前日记的一丝不苟判若两人。
直至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整件事情的发展,也改变了王天兵的下半生。)茅山中国有许多名山大川,泰山,是历代皇帝封禅的地方;昆仑山,是传说中仙境的所在地;少室山,是武学正宗少林寺的发源地。可以这样说,五千年的中国历史,使得几乎每一座山,都有它的历史和典故。
茅山并不是一座山,不过,它比所有的山加起来更有名。
简单的说,茅山是一种道士专用的法术,但并不是说每个道士都懂得茅山术,懂得茅山术的道士通常叫作茅山道士,以示分别。至于是不是真是有一座山叫茅山,是茅山术的起源地,只怕不可考了。
道教,是中国独有的宗教,源于先秦时代的神仙信仰和方仙之术,以老子写的《道德经》和张角写的《大平经》为主要经典。
道教的支派十分多,要详细谈,再多十倍篇幅也说不完,大抵北方道教偏重于炼丹之术,追求长生不老和采阴补阳之法,而南方道士则偏重于符录,也就是画符驱鬼、奇门遁甲一类的东西,茅山道士便是属于南方一派。
茅山术的种类十分多,最有名的是五鬼运法,说穿了,其实不外乎是时间空间转移的方法罢了,我有一个历史学家朋友王居风,便是掌握了这种技术,不停在时空间穿梭,找寻历史的真相。
学习茅山术,有很多禁忌,譬如说不可亲近女色、不可积蓄金钱等等,而正由于茅山术的禁忌十分多,愿意学习的人也越来越少,所以,这门神秘的古代中国秘艺也渐失传了。
这篇少年卫斯理题为茅山,当然和茅山术有点关系,各位读者不必心急,请先继续观看王天兵的日记,慢慢便会明白。
XXX
今天,我起来时,已经是黄昏。我只觉得头痛欲裂,显然昨晚的酒醉还未完全消除。
我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再找酒喝。在这个没意义的人生,除了寻求酒醉后的迷离世界,还有甚么乐趣!
就在我颤抖著走往木架子找寻最后一瓶廉价高梁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强烈之极的劲风,疾向我后颈抓来!
虽然在这个月来,我长期被强烈的酒精麻醉著神经中枢,但是多年来艰苦习武,反射神经依然比常人敏锐得多,本能地向前一扑,险险避开了这阴毒绝伦的一击。
这时,我虽然幸运地逃脱了这一记偷袭,但头脸伏在地上,整个背部完全暴露给敌人,其实情况依然异常危险。
几乎是同时,敌人已经以迅疾无伦的身法疾扑向前,双掌狠狠劈向我朝天洞开的背部。
电光石火间,我双手力撑地上,硬生生把整个身子提高半尺,后脚双飞连环重重蹴出,这一记「连环虎尾脚」,正是「龙虎功」的救命绝招,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万无一失。
谁知这次,我双脚竟然踢了个空,敌人好像很熟悉我的武力似的,不知使用甚么身法,竟然轻易避开了这记必杀绝招。而同时我只觉下阴一凉,猛然醒觉敌人已经变招改抓我下阴。
我冷汗直冒,连忙双手发力一撑,身体如箭般飞冲向前,仅仅避开了这阴毒的一招,还乘势转过身来,看清楚来袭敌人的样貌,一看之下,登时呆了。
其实,这段期间,我失去了宣瑛,每天的生活仿如行尸走肉一般,基本上已丧失了求生意志。假如有人堂堂正正的向我出招,我大多数都会不加抵抗,乾脆让人了了我这没意义的生命便算了。
可是,现在敌人突施偷袭,其间之凶险间不容发,我根本连想的时间也没有,只有本能地作出求生反应,甚至来不及想出放弃抵抗的打算。
我回转身来后,只听得「砰」的一声,原来是我失去重心,重重的跌回地上,因为,我见到偷袭我的敌人,而他,是一个绝不应该会往这里出现的人。
偷袭我的是一个精壮汉子,大约三十来岁,虎背熊腰,浑身散发出野性的力量。我知道,这双手力大无穷,曾经有多次生裂虎豹的纪录,因为,他就是我的嫡亲叔叔,王浩然。
王浩然虽然是我的叔叔,可是年龄却比我大上不到十岁,只是由于武功高强,相信在谷中是仅次于我的第二高手,方才被推选做为元老之一。
但最令我震惊的,是站在王浩然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人,正在静静观看著我们的比斗。
这个人,就是大师父!
只见大师父穿著一身道装,面含寒霜,目光凌厉地盯著我。
这几年来,大师父潜心炼丹服药,想是希望治疗他一直沉疴末愈的病,近来更喜作道装打扮,所以见到他这样装扮,我也不觉得奇怪。
我呆了一某,实在想不出大师父怎会找到这个小镇里的一间破烂小屋,可是,此刻情况已不容我细想,我只有立刻爬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跪著道:「大师父。」
大师父「哼」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再道:「叫得倒好听,你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大师父吗?」
我心内有愧,不敢回答,只是连连叩头。
大师父也不答话,只是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王浩然连忙替他揉背脊,好一会,大师父才咯出一口浓痰,然后王浩然再拿了一张竹椅出来,大师父缓缓坐下。
这时,我的额头已经叩得不停流血,大师父才徐徐地道:「停吧,不要再叩了。」
我这才停止叩头,可是仍低下头来,不敢正面望著大师父。
大师父冷冷地道:「阿瑛呢?」
我期期艾艾:「阿瑛……她……不在……」
大师父居然点头,「唔」了一声:「很好,祝家三兄弟呢?」
我低下头,颤声道:「弟子不力,捉拿不到祝家三兄弟,愿受大师父家法处置。」
大师父的回答更令人意想不到:「这件事怪不得你,你先起来吧。」
我站起身来,满脸疑惑,不知大师父究竟打著甚么主意,只得惶恐地解释:「大师父,一个月前,我和阿瑛碰上了祝家的后人……」
大师父截住我的说话:「不用说下去了,一切我都已经知道。」
我心下骇然:「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大师父停了片刻,才慢慢地道:「你和阿瑛出谷后,我有点不放心,便叫老二跟著你们,所以,你们在外面的一举一动,我全都了如指掌。」
王浩然虽然在谷中六位元老中,年纪最轻,可是由于他在王家排行第二,所以元老们都叫他为老二。当然,我是他的侄子,还是得叫他二叔。
我虽然对大师父为人十分了解,他从不相信别人,可是知道他对我还是不放心,派了二叔跟踪我们,心下还是有点苦涩:「大师父,你对我还是不放心。」
大师父没有回答我,闷哼一声:「果然,你们便出了事,所以老二便立刻通知我赶来:「我垂手而立,就像一个等待判决的死囚,不敢正面望著大师父。谁知大师父竟然一点没有责怪的意思,还轻轻拍著我的手:「天兵,我不怪你,你没有做错,错的是阿瑛。」
我听见大师父说这句话,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心下一惊:「大师父,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阿瑛的事,求求你饶恕她吧!」
大师父语音冰冷:「家法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人情可说。」
我心下一凉,急得几乎哭了出来:「大师父,阿瑛她……始终是你的亲女儿啊!」
大师父沉声道:「阿瑛无情无义,抛弃了你,跟了那小子,你还替她求情?」
我不敢答话,只是叩头如捣蒜,撞得额角几乎连骨头也露了出来,鲜血不停飞溅出来,染湿了整块地面:「大师父,求求你,求求你!」
大师父摆一摆手,身旁的王浩然立刻会意,走到我的身后,双手倏地伸出,分抓我左右肩井穴。
我绝对想不到二叔会突然出手,而且这个月来不停被酒精麻醉著我的神经,反应亦大不如前灵敏,便是要躲也躲不开,肩井穴一旦受制,立刻全身酸麻无力,动也动不了,再也叩不下头来。
大师父阴阴一笑:「天兵,你答应我做一件事,我便应承你,放过阿瑛。」
我连忙问:「做甚么事?」
大师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身体发肤,安之父母,不敢损伤。天兵,你是三姓桃源的未来谷主,是整个谷中希望的所托,看看你,把好好的身体糟蹋成这副模样,成甚么体统,怎对得起我们对你的期望?」
听见大师父这番话,我不禁悲从中来,一个月来所受的冤屈不平一迸像火山般爆发起来,「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大师父让我哭了一会,才对王浩然道:「老二,先替他止了血才说。」
王浩然应了一声,他替我止了血,而我渐渐平复心情,止住哭声。
这段时间,大师父一直没有说话,我亦不敢先说话。
大家沉默了接近一顿饭的光景,我才试探著问:「大师父,不知你要我做些甚么!」
大师父咳嗽了几声:「你先说,答不答应才说。」
我担心阿瑛的安危,慨然道:「大师父的吩咐,天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师父满意地微笑:「我要你杀了祝家三兄弟和祝志强四人!」
大师父这样说,我反而放了心,因为,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个难题;反正祝志强是我的情敌,杀了也不可惜,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阿瑛是喜欢上那姓祝的小子,假如我杀了他,阿瑛岂不是会恨我一生?」
大师父沉声道:「假如你不杀掉那姓祝的小子,阿瑛不会恨你一生,但是她很快便会嫁给那姓祝的小子了。」
听大师父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