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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乱红楼-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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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了他的身体,抢了他的通灵宝玉,但现在这个贾宝玉的态度,却似乎在隐约责怪他这个失主的存在。

    不过,也罢。张滦本来就知道,这位未必能成为他的盟友。甚至,多半还不能做朋友。

    他之所以找他攀谈。除了用自己的双眼确认他的为人,还有一个目的。

    张滦没再在茗烟和锄药的身上做文章。他只是看了床板上依然昏迷的薛蟠一眼,道。“以你的年纪,该是听说了他的事情才到这里来的吧?”

    这个话题的转变依然突兀。且这一次连有心玩玩文字游戏的宝玉都有些莫名。

    但宝玉当然不可能否认这个。如果否认了。难道说自己这么小的年纪就想逛青楼了吗?

    所以他点了点头。

    然后,张滦笑了起来。

    可是,尽管是笑,他原本清澈的双眼却到底染上了沧桑的、成年人的复杂色彩,而且,他的声音里也带了不易察觉出的一丝紧张。

    “我在京城中,这两年也听闻了不少‘金玉良缘’的传言。看来倒不是无稽之谈。”

    ——这句话,就不只是突兀,而是冒昧已极了!

    茗烟和锄药以及薛蟠的小厮不敢插口,可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诧至极的神情。那个传言。在贾府几乎人人都听说过。

    而只要是机灵点儿的,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基本没人认为,王夫人能拗得过贾母和贾政的意志。但就算外人不了解情况吧,至于在第一次见面说起这个吗?

    宝玉的脸色也瞬间黑了。

    几个小厮不由噤若寒蝉。但他们不知道,宝玉黑脸的原因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尽管看来拐弯抹角。但这个“原宝玉”,就和他之前的表现一样坦荡。

    在宝玉看来,“原宝玉”是明明白白的说出了他的需求,或者说希望——

    “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我不追究。也不在意。但是……希望你给我留下最后一样东西,或者说一个人——林黛玉。”

    张滦的几句话联系起来,应该可以这样翻译。或者还可以再简单一点——

    “请接受金玉良缘,还我木石前盟。”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宝玉忍不住这样恶毒的揣测。

    可是,他为什么要遂他的意?诚然,一开始他也为宝钗的美貌动心,并且认为她的性格更适合做一个好妻子。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历的一切,却让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莫说黛玉并不算真正的小心眼——虽然可能有点恃才傲物——容貌也不在宝钗之下,气质还隐隐胜过……

    想要真正改变贾府内宅的诸多情弊,目前他认识的姑娘里,有这个能力的应该说不只一个,但有这个勇气和魄力的,却或者只有黛玉一个!

    而若是能让这么一个骄傲又有智慧的姑娘钟情于自己,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也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也就是说,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看,黛玉都是更合适的妻子。

    当然,穿越到红楼世界,宝玉当然也不是没有想过兼收并蓄。这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渴盼。可惜,他到底不是没有理性。

    这毕竟不是清朝。

    没有什么平妻、两头大的说法。如黛玉那样的姑娘,想来可以容下晴雯等人,却不大可能接受另外一个“妻子”。而宝钗那样的身份,又是不可能做妾的……

    就算她们同意,她们的家族也没可能同意。

    宝玉到底还没丧心病狂到整倒薛家来满足自己的心愿的地步。故此至今为止,都只是心中有些不甘,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打算。

    可是他没想到,在他还只是向自己的目标缓步前进的时候,却出现了这么个人,在他面前暗示了那样的意思?

    凭什么?

    稍稍反应过来之后,宝玉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原本的黛玉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做了什么?身为一个男人,却没有半点上进心和责任心。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衰败,自己的女人,喜欢的女人,一个都保护不了。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提要求?

    虽然在宝玉的心底,可谓是千万般的思绪搅在一起,但在面上,他却似乎只是因为张滦的突兀言论而不快的瞪了对方一会儿。

    而张滦呢?

    似乎他始终没察觉到自己言论的不妥,平静的等着宝玉的回答。

    在尴尬的沉默了好一阵子以后。宝玉似乎才反应过来,冷冷的道,“想不到张大公子也会去听那些毁人闺誉的传言?”

    这样的反应。让张滦在心底一叹。

    他看得出,现在这个贾宝玉听明白了他想说但不能明说的话。然而,他的回复是冰冷的拒绝。

    更糟糕的是……

    他也同样感觉得到,这种冰冷的拒绝,并非源于他对黛玉的感情。倘若他对黛玉有深情也就罢了,然而,不管是他得到的回报,还是自己亲眼的观察。都看不出这样的迹象。

    当然,黛玉的年纪本来就还小。

    不过,虽然得到这个结果,张滦却也并未太过失望。他一直都冷静的审视着现在的贾宝玉和贾迎春。贾宝玉还没有出来做事。但贾迎春已经有了一系列的举动。是以,不能不说他早有预料。只是忍不住一试罢了。

    毕竟他是现在的贾宝玉。

    “是我鲁莽了。”到底没有完全忍耐住,张滦轻叹了一声,“你们快把这位薛公子送回去吧。”

    说完,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让旁边贾、薛两家的小厮们都大大的松了口气。虽然都说薛蟠没有大碍,但到底晕过去了,看来也很惨,全身青肿。他们哪敢耽搁?

    偏若是张滦不走,不代表北静郡王发话。他们也一样不敢就那么一走了之!

    幸而张滦还是很快走了……至于他和宝玉之间那几句简单,却似乎又大含古怪、气氛诡异的话……大家子弟的小厮们都有那样的小聪明,知道不要深究为妙。

    不过,这一幕看在别人的眼里,又别有意味。

    如北静郡王水溶和季子扬,乃至于本来似乎已经准备继续去寻欢作乐的向礼菡,都怀着不同的心思,看着京城中被认为是佛道两家俗世间代表人物的两个少年的交谈,并没有急着去做自己的事。

    虽然距离和噪音的缘故,至少如季子扬这样的文人没有听清楚两人的交谈,但两人间不愉快的气氛却能轻易的感觉到。

    只是等到张滦回来,他们却都没说什么。北静郡王揽了事,便自己命人带着那些公子哥儿和他们受伤的随从去见官。

    而等到这位北静郡王的车驾离开后,季子扬立刻就松了口气。

    从北静郡王的反应来看,虽然因心情不佳来到这些烟花之地,但他显然还没被横波楼的花魁们迷住。

    而接下来,他难免要和横波楼的主事人打交道,安抚对方。

    不过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他不会付半个铜板赔偿。那是那些被抓的家伙的事——哪怕他们身后真有很硬的后台,不能因为这件事将他们怎么样,让他们出点血也是一个选择。

    再之后……

    季子扬走出横波楼,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张滦。少年已经重新找了个抹额绑在了额头,看来是真的很不愿意别人注意到他额头的异象。

    除此之外……他正一脸沉思的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忙得差点儿就忘了的季子扬忙凑过去,挤眉弄眼,“保持距离比较好哦?”

    张滦倒是愣了一下。

    随即他才明白季子扬到底在说什么,不由得苦笑一声,没做反驳。虽他之前没考虑到这点,但这是事实。

    就像他之前在芳园帮助贾家,向礼荆做的那个注脚。

    帮助贾家,但是和贾家保持距离,若是仅仅考虑他现在的身份,或者这正是应对太孙和皇帝两位的帝王心术的正确方法。

    就和向礼荆的作为一样……

    经历了这些以后,他也可以理解忠烈亲王庶长子的某些作为了——就算是当真一心一意为太孙殿下效力,在展现了前二皇子遗留的势力之后,谁来保证忠烈亲王府不被过河拆桥呢?

    撇开野心的部分,也是自保的必然……

    这是他今生早已经认识到,却至今不能时刻贯彻到自己行为中的——帝王用权谋来驾役臣子,臣子又怎能不以权谋应对?

    只是……

    终究还是可惜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等待时机() 
季子扬见张滦不做反驳,不由更加眉飞色舞,将自己的“文人风度”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拍着张滦的肩膀道,“看不出来啊!”

    张滦继续不置一词。

    倒是一边的崖松挑了挑眉——虽他也不懂自家少主和那贾宝玉说得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能肯定一个事实——绝不是季子扬认为的那么回事!

    但他当然也不会去扭转季子扬的错误印象。道兵可以有自己的心思,但言行还是要谨慎的。

    亏得季子扬也不需要回答。

    对他来说,默认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过,他也不想自己的脑袋总是在那些出事时只知道躲到一边,事情结束了却跑到他这个收尾的人面前哭哭啼啼,哀怨诉苦的人身上打转。

    一边拉了宝玉离开,他一边小声问他,“清源,你看北静郡王这个意思是……”

    张滦挑挑眉,恢复了几分精神,“你倒是不如想想,那些家伙的倚仗到底是什么?别忘了徐靖在北边虽然没立大功,但也无过。就算不说他守土有功,以陛下的性子,总不能苛待以往的功臣。既如此,那些人难道是送上门的把柄?”

    季子扬撇了撇嘴。

    虽找麻烦的时候当机立断,但他也不能否认,张滦说得极有道理。而他想想之前听说的某些事,再想想宝玉之前的言行,倒是不由得摇起头来。

    ——太孙殿下还是没真正意识到,张滦不只是张“清源”啊……

    季子扬却没注意到,张滦看他转移了注意力,却也松了口气。等到和季子扬分道扬镳,他身边只剩下可信之人时,他才向崖松求证,“当时我看得不清楚。但是北静郡王练过武,是不是?”

    崖松倒有些诧异!

    他看了看张滦手臂上只是粗略处理了的伤口——好吧,自家少主确实不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不过。能在那团混乱中看到水溶表现出来的那点儿不同寻常,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没错。”崖松当然不会替不相干的人隐瞒。“不过,那位郡王练的,应该和我们是一路。内力,还有身法。或者可能还有点江湖搏杀的小巧功夫——这个得看了那位郡王的手心才能知道。”

    张滦会意的点头,“练这些的话,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也不那么显眼。”

    崖松笑道。“少主,那位郡王难道是为了防范刺杀?”

    张滦摇摇头,没有回答。

    ——也许这也是原因之一,但肯定不是全部原因。

    大约只是不甘心吧。

    水溶若想要习练兵马。必然要向他父亲留下的人脉求援。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只好另辟蹊径了。至少只是想要练习江湖上的那些武技的话,只要找他父亲身边的护卫做老师就可以了。

    而江湖搏杀的武技,不管是朝堂还是军队都往往抱着一种看不起的态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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