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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杨门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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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谌意,道:“不过我跟你说啊,陈二家有个叫桥西的娘子,不仅模样俏丽,温柔贤惠,还精攻诗书,名声响彻长安城。”

    “有那么厉害吗?我就没听说过。”

    “你来长安尚不足一月,自然没听过。况且你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听过桥西都知的大名。”

    “呵,瞧你神气劲儿。女流怎么了,我是女流,不照样逛妓院?”

    “杨家女子还真都是奇人。”李谌不住摇头喃喃到。

    荆词笑,“怎么,你不是在杨家长大的?所接触到的不都是杨家人吗?”

    “我长于岭南。”

    “岭南?”荆词讶异,那荒蛮之方,不是流放地么,“我还以为……你自小生长在杨家呢。”

    “上辈子造孽,摊上了这么个母亲。”李谌神色颇冷。

    荆词抿嘴,早听闻杨寿雁第一任丈夫是高祖皇帝李渊的亲孙子广平郡公,怎么会沦落这般境地……想来,李氏子孙的没落,都和则天大圣皇后有关。

    皇室枝叶,却在岭南长大,着实可怜。

    他对长姐有恨意,长姐却那般爱护他,看来是一对冤家母子。

    “你赶紧备些诗,省得到时候见着桥西都知对不上诗,丢我的脸面。”说起桥西,他立马恢复活跃。

    “桥西桥西,你尽知道桥西,我倒要看看她是个什么角。”

    转角之时,荆词突然发现一直跟在身旁的芳年不见了踪影。

    “芳年——”

    荆词不住左右寻望,见四周都没她的身影,遂一把调转马头,往回走去,那丫头究竟去哪了?不会被人贩子拐了吧?

    “哎你——”李谌连忙调了马头跟过去,颇为无奈,“桥西要紧啊,哪有主子找奴婢的道理,贱婢丢了自然会跑回来,走吧别管了……”

    “驾——”

    未走几步,荆词终于远远看到了芳年的背影……待接近她,荆词勒马停在她身前。

    “做什么呢?”

    芳年听见主子的声音,慌忙收起手中的包得鼓鼓的油纸,“四娘子……不,四郎君,我……”

    “你手里的是什么?”

    “没什么……”芳年立刻将油纸藏到身后。

    荆词看了看芳年身后……烙饼铺。

    “你买那么多烙饼做什么?”

    “我、我……”

    “即便再饿一次也吃不完那么多啊。”油纸里至少有十多个。

    “不是……”芳年垂下头,不得不坦白,“我是怕回去四郎君饿嘛……那些贱奴总是克扣咱们院里的食物……奴婢知错了四娘子惩罚。”

    芳年说着抬头看了看主子,见主子没有反应,便噗通一声跪下去,“奴婢再也不敢了,四郎君就原谅奴婢一次吧。”

    看见擅作主张的芳年满脸紧张愧疚,荆词颇为心酸,她作为一院之主,反倒让跟着她的奴婢们担心温饱,就算是错……也是她的错。

    “真傻,”荆词伸出手将芳年扶起,凝视着她,“你放心,我断不会让你饿肚子。”

    芳年愣住了,四娘非但没有责骂她,还说出这句话……双眼蓦地红了,她猛地点头,她以后一定会听四娘话,相信四娘……这才是将她当成自己人的主子啊……

    “磨蹭什么呢!时辰都被你们耽误了……真是……”跟来的李谌不停地催促,“赶紧的赶紧的……”

    …………

    陈二家。

    所谓的妓院,其实跟普通宅院差不多,有好几进。穿厅过院,堂宇宽敞。院里花卉繁多,清水奇山,颇为华丽。最让荆词诧异的,是角落处竟有几簇竹子。

    “哎哟——千盼万盼终于把陈郎盼来了,您咋那么久都不来陈妈妈这,还以出什么事儿了,可担心死大伙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好一会儿,才见一浓妆艳抹的丰腴女子挥着蒲扇,一脸灿烂的迎上来,此人是老鸨陈二。

    “爷最近忙,这一有空就来了,桥西近来如何?”

    “好着呢!您就知道惦记桥西。哟,您还带了一位新郎君?”老鸨把注意力放到荆词身上,打量了几眼,笑容突然凝固,“李郎呀,陈妈妈这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不接待女客。”

    “今儿个爷是来把桥西接走的,你别废话。”李谌示意了荆词一眼,俩人径直走了进去。

    “哎、哎……”老鸨欲阻止。

    荆词抛出一锭小额金子,老鸨接了钱便讪讪地将手伸回,心想不愧是豪气的杨府人。

    “四姨,你出手可真阔绰。”李谌一派喜色,这可是给他长脸的事儿啊。

    “走吧,去瞧瞧你的桥西。”

    “哎、哎李郎啊……”老鸨又追了上来,一脸难色,“桥西在后院开宴,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

    “什么?我不是说不让桥西接客么!爷的钱是白给的?”

    “哎哟,瞧您说的……您那点儿钱,最多够桥西撑三五日,这都几天了,再不接客,咱们陈二家就得喝西北风了。”老鸨扭动着腰肢,装得楚楚可怜。

    “少来!”李谌一头冲后院走去。

    荆词看着李谌的冲动模样,无奈地摇头。这性子,哪像杨寿雁的亲儿子。她连忙跟了上去,这宅子不仅有好几进,还配有跨院。

    后院转角处,人声鼎沸,粗犷的声音与娇嗔交杂,不时笑声阵阵,隐约飘动着酒气,烟柳气息迎面扑来。

    十多个男子坐于几案前,开怀畅笑,聊得兴起。一满脸媚色的女子附在宴间,穿金戴银,言笑晏晏,甚是妩媚。案上摆着骰子、令旗、筹子之类行酒令之物。

    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被放在案边,好生华贵。

    “这句诗徐三郎对得不好,罚酒、罚酒……”

    “是是是……当罚。”

    “下一个是柳郎……”

    “哎哟——”席中的女子突然尖叫一声。

    众人抬头,只见女子的手腕被突然冲进来的男子生生拽住,男子满脸怒气。

    “放手,你干吗!”女子一手执着酒壶,一边挣扎,眉目都蹙都了一起,甚是楚楚可怜。

    “你是何人?这般无礼。”席间有人大声质问。

    “桥西,你不是答应了我不接客吗?”李谌冲奋力挣扎的女子大吼。

    眉目蹙成一团的桥西望了望左右,一边挣扎一边似哄般道,“你先回去,回头再说……”!迷器,,,,!!

第三十二章 青楼祸() 
“谁啊这是!我等开宴,你掺和什么!”

    “你跟我走——”李谌紧握住桥西不放。

    桥西不肯起身,使劲儿挣扎,“你放手,哎哟,疼、疼……”对方的力气着实大,泪珠子扑簌扑簌滚下姣好的面容,一副委屈。

    有人上前扯李谌,生生将他的手扯开。谁知桥西一个不稳,撞向几案,手一挥……恰巧碰到案上的玉镯……

    叮铃——

    清脆的一声传来。

    闻声,席间众人都愣住了。

    两截晶莹剔透的玉躺在地上。

    “桥西,走。”

    “好你个莽夫,竟然把柳郎赠予桥西娘子的玉镯摔了。”有人站出来指向李谌。

    “这只玉镯价值不菲,我特地从胡商手上高价买来,桥西娘子还未戴上就被你给摔了。”

    “这人毫无修养,鲁莽不堪,必须叫他赔偿。”

    “对!”

    “赔!”

    荆词见状,心里暗叫不好,遂赶忙走上前,“我大外甥乃不幸失手诸位见谅。”

    “一句见谅就想抵赖?”

    “哪来的两个无赖!”

    “哎哟哎哟,诸位郎君消消气,别吓坏了咱们家桥西。”老鸨赶忙上前,挨个帮那些男子顺气,生怕他们一怒之下砸东西,“我看……李郎君啊,这玉镯乃柳郎特地高价买来送给桥西的,镯子还没带呢您就把这至珍宝物摔了,您看是不是……”

    “不就一个镯子,爷会赔不起?”李谌冷哼。

    “此镯二十金。”

    “二十金?”荆词瞪大眼睛,什么玉这么金贵?

    “少一文钱,都别想踏出这个院子半步!”对方昂首挺胸,蛮横起来。

    荆词和李谌迅速对视一眼。

    一个眼神便明了,俩人都没那么多钱。

    “那个……我大外甥的确是无心之失,况且,他只是间接摔了玉镯,怎么说也不该担全部责任不是……”荆词试图着说情,如今占下风自然要示弱了。

    “他乃主犯!别当我们都眼瞎!”

    “就是!别想抵赖!”

    “不巧了,我们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钱,放心,该赔偿的我们绝不抵赖,这位柳郎看我们能否过几日再把钱送到贵府?”

    “不成!你们今日扫了我们的兴致就别想通融!”

    众人咄咄逼人,偏要出一口恶气。

    荆词皱眉,着实脑大,李谌就是一个大祸根,闯起祸来不消停。

    “柳郎。”站在一旁娇滴滴的桥西终于开口,“既然柳郎将此镯赠给了奴家,李郎是否赔偿可否由奴家说了算?”

    “桥西娘子想放过此人不成?”柳郎冷下脸。

    “不、不是……”桥西强颜欢笑,“这事是李郎与奴家争执所致,按理说……责任应当是奴家同李郎共担,既然柳郎把它赠给奴家,可否……只让李郎赔一半的钱?”桥西睁着无辜的剪水双瞳,些微怯懦,想求情又不敢明目张胆。

    “哼,一半的钱?你当柳某的钱是捡来的?”柳郎见桥西有意维护,甚是愤怒。

    “不就二十金么,爷悉数还你。”李谌放话,大丈夫无需小娘子说情。

    荆词立刻瞪他,从牙缝蹦出,“你能变出二十金?”

    一旁的桥西亦赶忙朝他使眼色。

    李谌脸面颇为挂不住,凑到荆词耳边悄声道:“只能……麻烦四姨回府一趟取钱,我在这候着。”

    “为什么是我回府?”荆词不悦。她可没那么多钱给这小子挥霍,况且回去麻烦事儿多,万一被杨寿雁或老太太扣下来盘问这盘问那,又有苦头吃了。李谌自己闯的祸,她才不帮他擦。

    “那、那我回!你就只能在这扣着了。”

    荆词闻言,果断点头。

    李谌瞧着荆词的反应,顿了顿,一脸为难,“还是你回吧,我跟我母亲……”

    “你跟你母亲如何我可不管。”荆词事不关己。

    “唉!”李谌叹了一声,末了不得已只能道出心里的小算盘,“其实今天我是想请四姨你助我一臂之力把我的桥西赎出来的……若我回去找母亲,被母亲知道了桥西这人,恐怕以后赎了她也不让我带她回去。但是你就不同了,以前王家家业盛大,这点钱你肯定掏得出来。”

    “好你个李谌,那么热络请我吃饭,原来是想让我赎人!”荆词颇为气恼,喋喋数落。

    “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钱我绝对会还你,四姨您挥金如土,就别跟我计较这几个钱了成吗?”

    李谌竟然卖乖?

    她哭笑不得。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旁边的人不耐烦地催促,“这钱是赔不赔?不赔咱们衙门见!”

    “他现在回家拿钱,”荆词指着李谌对众人道,“我留下来做人质。”

    “呵,你值几个钱?”对方不屑。

    “就这么一个办法。两个时辰内二十金就能分毫不少送来。”

    桥西懦懦上前,娇声道,“还请柳郎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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