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第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子玉道:“那只有把孩子还给她,请她别管闲事,立刻回山,这个条件,我相信她一定肯接,受的!”
任共弃朝熟睡的杜念远望了一眼,目光流露出眷恋的光芒,沉思片刻,毅然决然地道:“不!不行,没有见到她的面,我还无所谓,经过这一个多月。她已和我的生命连了根,再也不肯放弃了!”
胡子玉皱眉道:“这就难了,杜素琼也是为孩子才下山,你不肯放手,她岂肯干休,打既没把握,和又不可能……”
一时陷入沉默中,良久,文秒候轻轻地道:“其实孩子跟着我们,也糟塌了,我们实在不够资格教她,若是在山上,她可以学得更多一点!”
任共弃突然暴怒道:“放屁!她不是你的女儿,你自然不在乎!”
文抄侯居然没有生气,苦笑道:“老弟!别发脾气行不行,她虽不是我的女儿,我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我那样说的确是为她好!”
任共弃这才悻悻然地不做声。
胡子玉突地持着长须道:“二虎相争,势必两败俱伤!”
文抄侯奇道:“胡兄此言何指?”
胡子玉微笑着道:“杜素琼与萧泪,一对母老虎!”
文抄侯大感兴趣道:“精彩!精彩!胡兄快快道来!”
胡子玉摇头摆脑地道:“南山有虎,北山有虎,置身于二山之间,两虎俱至!人为情死,虎为食亡,呜呼哀哉!”
汪共弃冷冷地道:“想得很好,拿什么做饵,我的女儿?”
胡子玉笑摇头道:“令援虽然珍贵,却引不动萧湄,我是说韦明远。”
任共弃嗤然失笑道:“韦明远?你是在做梦!”
胡子王笑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大干世界一梦耳,你们爱信不信,山人自有梦里乾坤,管叫真如梦,梦如真!”
文抄候耐不住道:“胡兄别打哈哈,请问计将安出?”
胡子玉神秘地一笑道:“此计大妙,少安毋躁,为防隔墙有耳,你们附耳过来!”
两人把头凑过去,胡子玉嘴皮一阵动,二人连连点头,渐渐地,渐渐地,他们睑上露出了会心地微笑。
约定的日期到了。
开封城郊大觉寺中,笼罩着一片惨雾愁云。
“少林”掌门人涤镜大师与“峨嵋”掌门的明心大师太相对苦坐,在他们身后,各坐了一大群人,或僧、或尼、或俗……
每个人都是愁眉深结,满腹心事。
一个青年僧人匆匆奔进来,大家知道时刻到了,眉头皱得更深,准备接受预期的灾祸来临。
那个僧人奔到涤镜跟前,耳语了一阵,涤镜欣然色霁,挥手令僧人退后,然后朝明心合什道:’‘梵净山主驾到,掌门人与贫袖同往一迎如何?”
这真是一个出人意外的消息。
它令所有的人都震动了,也使大家心上放下一块巨石!
明心合什喜道:“贫尼敬陪一行!”
涤上与天心也跟在掌门人身后迎出夺去!
社素琼仍是淡雅装扮,她身后跟着费姥姥、朱兰与赵大。
涤镜首先躬施一礼,颤着声音道:“山主玉驾于此刻来临,恰如……”
久旱时雨,暴暑甘霖,老袖涤镜,敬代‘少林’门下候安并致无限谢意!”
明心亦会什施礼道:“山主惠然赐顾,万千生灵有幸,敝门有幸……”
杜索琼回了一礼道:“二位掌门人大客气了,窃闻贵二派与水道有约,素琼适亦有微事待决,来得冒昧,请多子赐谅!”
涤镜逊谢道:“山主说哪里话!恭迎不周,多有怠慢,请山主人内奉茶,贫袖敬先为引路!”
说着返身引导杜素琼一行人来至大殿中,早有门下弟子,安好座位,大家分别重新见礼坐下。
明心道:“家师姊自贵州专返,道是山主已不问事,心中惶恐。无时或已,天幸山主大发慈悲,仍然赶了来……”
杜素琼平静地拦住她道:“掌门人别太过奖,素琼此来实在另有原因,假若方便的话,也许会为贵派略尽绵力,要说专程前来。实不敢当!”
天心诧异道:“山主还有什么事?”
杜素琼淡淡地道:“任共弃把杜念远带走了!”
这又是出人意外之事!
然而大家想到她与任共奔及杜念远的关系,倒不禁默然,不知该如何置喙,更不知要从何说起!
杜素琼说完话后,静坐在一旁,不再出声!
大殿又陷入一阵沉寂。
约摸过顿饭时分,门口有人高声宣布道:“水道英雄驾到!”
像一枚石子投入静寂的湖面,引起一阵嗡嗡的私语。
两派的掌门人尚未及作何表示,殿门已出现一大群人。
文抄侯响亮的喉咙自行开口道:“未劳远迎,咱们自己进来了!”
说哈哈大笑,率众人殿,一派目中无人的狂态!
涤镜与明心身为掌门,为礼貌,不得已,站起身来,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其他人连动却没有动!
文抄侯见状,冷笑一声道:“‘少林’‘峨媚’,两大门派的高手都到了,真是盛会,各位现在不活动活动,等一下想动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他的话不但狂傲,而且极无礼貌。
许多佛门弟子听了都不动声色。
这时退局在一隅的梵净山人可动了怒!
费姥姥“哼”了一声道:“你说话可是把我们也算在内?”
他们人数本就少,杂在两派人内不大显著!这一出声讲话,才引起了水道人物的注意。
文抄侯不认识她,正想开口,却被任共奔一扯衣服!
他已发现了,脸上不由得显出诧异之色!
他们已听说索琼率众高山,却不曾料到会走在前面。
任共弃排众而出,走到杜素琼面前,不知如何开口。
杜念远已飞身而出,高兴地叫道:“山主!姥姥,朱姨姨,你们都来了!”
朱兰一把抱住她,仔细地端详她有何改变!
杜素琼冷冷地道:“我来把念远带回去!”
任共弃原有无限热情的话待吐,却被她冰冷的语调整个封了回来,呆了半晌,才呐呐地道:“她……她是我的女儿!”
杜素琼仍是冰冷地道:“她跟你不会有好结果的,而且你也无权!”
任共弃满腔的热情,突地化为愤怒,大声道:“她是我的骨肉,为什么我没有权利?她跟我没有好结果?跟你又有什么好结果?还不是跟你一样变成麻木……”
杜素琼毫不动容道:“你能给她什么?”
任共弃厉声道:“我给她父亲完整无缺的爱,你呢?你连是她的母亲都不敢承认,一辈子叫你山主……”
出乎意料之外的,杜素琼突然道:“为什么不敢承认?世所共知,她是我生的!”
任共奔想不到她会这样讲的,呐呐道:“梵净山主不能有一丝俗情,你不能有女儿,这是规矩!”
杜素琼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是,我现在是山主!就有权利立规矩,今天当众宣布,嗣后梵净山主与低人无异!”
任共弃语结气短,吃吃地道:“你……这是何苦,今后你何以服众!”
杜素琼冷冷地瞄他一眼道:“多谢关心,你不妨问问她们眼不月民!”
说用手一指费姥姥及朱兰等人。
这些人虽略有诧态,却未改肃敬之色!
任共弃废然长叹一声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仅有孩子是唯一的寄托,你还要将她夺去。居心何忍,我求你把她给我行不行!”
他简直是在出声哀求了,杜素琼却不为所动。
大殿上陷入僵局,胡子上见情形不对,忙走出来。
先轻咳一声道:“杜……山主,咱们久违了,山主近来好?”
杜素琼望他一眼,满是厌恶之色,鄙夷地道:“不劳动问,大军师一向得意,水道得有今日蓬勃,军师之功不可没,大军师之功不可没,大军师今天又安排了什么锦囊妙计?”
胡子玉虽受讥讽,毫不在意,耸肩说道:“山主客气,老朽仍是出来做和事佬的,请山主念在任老舐犊情深,把孩子给他吧,阿况我们都很喜欢她!”
杜素琼尚未开口,在朱兰怀中的杖念远却一撇嘴道:“谁要你喜欢,我最不喜欢你了,你老奸巨滑!”
此言一出,殿上许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几位年高的佛门弟子都不例外!
胡子玉虽觉难堪,好在他人老皮厚挂得位。
耸肩涎脸笑道:“贤侄女,你可冤枉我了,我虽然不成材,可从来没有教过你什么歪主意呀,你仔细想想看,我们相处月余
杜念远点小手道:“你虽然没有教我,可是我若是跟你在一起,耳濡目染,照样可以学得许多害人的把戏!”
胡子玉做个怪脸道:“贤侄女你又胡说了,我们当着你从不谈正事……”
杜念远抢着道:“谁说没有,前几天我装睡觉,你不是发表了一条什么梦里乾坤吗?两虎相斗,两败俱伤,不是你说的吗?”
胡子玉想不到她这一点给当众抖露出来,大是尴尬,半天才回过味来,嘿嘿干笑道:“贤侄女!算你厉害,我老头子服输!”
杜念远笑道:“哪里!彼此!彼此,你是把没有鞘的刀,我是颗不藏犊的珠,你锋芒太露,我光芒不敛,都不好!”
胡子玉一大把年纪,现在受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教训,不禁汗流挟背,忙将手连连拱着道:“承教!承教!老朽衷心承教!”
杜念远得意地道:“浅水渭渭,而深水哑然,我们都该以此为诫!”
这小女孩儿以她无比的聪明才华,震惊了殿中无数好手高人,四周只听见一片啧啧的称赞声!
天心喃喃地合什道:“奇才!奇才!佛祖慈悲,保佑她长命百岁!”
朱兰热泪盈眶地搂紧她道:“宝贝!别再说了……”
杜念远望她幽幽一笑道:“朱姨姨,你大概怕我天寿,其实我想人的生命就像昌花一样,只要能够绚烂一下,短促些又有什么关系!”
四周的赞羡声突然因她的这一句话而沉默了。
沉默中只有朱兰的啜泣声。
任共弃忽而伤感地道:“这么好的孩子,我实在不配教育她,让给你吧!”
语毕,黯然地回到水道那边去了。
胡子玉站了一会,突地对杜素琼道:“山主!孩子的问题既已解决,今日之事,与山主已无关系,等一会儿,请山主作壁上观如何沪
杜索琼点点头道:“只要不侵犯到我!我一定袖手!”
胡子玉大是满意,回到一边!
“少林”与“峨嵋”的人则不禁面面相觑,相不到杜素琼会在此时抽身,然箭已在弦上,不发也不能停了。
胡子玉与任共弃、文抄侯交头商讨了一阵。
文抄侯即在座上站起来道:“在下以水道盟主身分,请二位掌门人答话!”
涤镜与明心无可奈何地站起来。
文抄侯傲然道:“敝盟河南分坛及混江分舵承蒙两大宗派赐教,十分感激,今日待来要求一点公道,二位掌门人有何分教?”
涤镜缓声道:“敝派少室总院,无故受到侵袭,不得而已,乃作自卫之举,文盟主向我们要公道我们向谁要去!
明心亦道:“敝派之遭遇与‘少林’如出一辙,请盟主明察!”
文抄侯一笑道:“二位倒推托得干净,敝盟损师折人,难道就此算了?”
涤镜道:“欲加之罪,何必假辞,文盟主意在一搏,我们也准备好了,随便盟主如何交代,不必再多作虚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