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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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鲁卡却神情大异地道:“盟主,请等一下!”
萧湄道:“你还有什么事?”
巴鲁卡道:“方才盟主攻老夫之手法,不知是属于哪一派招式?”
萧湄冷冷道:“此点无可奉告,少陪了!”
说完回头就走,将神情愕然的巴鲁卡呆呆地留在那里。
第十六章 不堪回首忆当年
萧湄的叙述完了之后,各人俱都沉思不语。
胡子玉独眼闭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白驼帮’虽僻处西域,不甚出名,然放眼今日,碌碌诸帮派中,恐无出其右者,明日之会,颇费周折……
任共弃不服地道:“我倒不甚相信,明天非会会他不可!”
萧湄斜瞥了他一眼道:“你若不使笛招,恐难支持四十招!”
任共弃接着道:“我若使用笛招呢?”
萧湄沉思了一下道:“白驼帮’的‘隔音闭窍’功夫,你是知道的,不过巴鲁卡可能还到不了那种境界,因此胜负尚在不可知之数!”
萧湄语毕,任共弃垂头不语。
其他人讶然大悟,难怪一向倔傲无比的任共弃,何以独对萧湄俯首听命,敢情他们已较量过了!
胡子玉拾眼一望萧湄,发现那张皖好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寒霜,毫无一丝人情味,心头不由一栗。
司徒永乐赔笑道:“盟主之意除了您本身之外,我们之中,再也无人可抵挡那巴鲁卡了,然而他只是六十几人中之一而已
胡子玉点头道:“是的!世界很大,世事亦不可预测,我不敢……”
讲明天不会有更高强之人出现,但是我敢确信一件事!”
大家都诧异地问道:“什么事?”
胡子玉一笑道:“任他高手如云,奇人辈出,明日开始的英雄较技大会上,天下第一‘高人之誉’,仍将非盟主莫属!”
萧湄神色不动,亦不作任何表示。
司徒永乐与谢青琼愕然不知所云。
汪共弃怀疑地问道:“老胡,莫非你又做了什么手脚?要知以狡。谋弄人,虽可镇压得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何况……”
胡子玉哈哈大笑地接口道:“何况狡谋还不一定成功是不是?我‘铁扇赛诸葛’岂能做那种‘弄巧反拙’之事,我是指凭真正的功夫而言!”’
萧湄冷冷地道:“那你太看得起我了!”
其他人虽不便出言反对,都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胡子玉瞧在眼中,不动声色地道:“胡某绝不作毫无根据之揣测!”
任共弃急问道:“你凭何根据?”
胡子玉得意地道:“因为盟主之师尊,乃是今世第一奇人!”
萧湄的脸色亦自动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
胡子玉望了她一眼道:“我虽是猜测,却有十分把握!”
其他的人都大感兴趣,纷纷催促他快讲。
胡子玉乃接着道:“我虽知其人,不晓得这位前辈奇人的姓名,不过这并不足为怪,连盟主本人,恐怕亦不知其姓甚名阿?”
众人仍是莫名其妙,萧湄已脸色大变。
任共弃怀疑地插口道:“那位奇人成也神通广大,居然能在短短一两个月中,造就盟主不世奇技,盖世武艺,超人功力……”
胡子玉眨着独眼道:“世传有种玉大法,盟主不但得到那位奇人的全部真传,可能也得到他的毕生功力移注,只可借白……”
萧湄突然大喝道:“住口!”
胡子玉凛然煞佳话头,呆望位萧循。
“五湖龙女”缓缓地搐起眼睛望着胡子玉道:“我有问题要请教你一下!”
胡子玉望着她木然无表情的脸,恭声地道:“老朽敬候示下!”
萧湄突地一笑道:“现在虽是深秋,倒仍可听见一两声蝉鸣
众人不知她何以扯到这上头,大惑不解地望着她。
萧调停了一下,接着道:“那蝉儿栖息树梢,餐风饮露,遣遥自在,与人类并无一丝妨碍,有许多顽童要去捉它,你知道为什么?”
胡子玉望着她微带笑容的娇颜,上面并无一丝凶意,然而稍一捉摸她的语意,不禁冷汗直淋,呐呐地道:“今后老朽当噤若寒蝉……”
萧湄又嫣然一笑,望着大家道:“铁扇赛诸葛’不失为知机之士,各位著是对我的事很感兴趣,不妨背地问问他去,我相信他是会说!”
胡子玉连忙道:“哪里,盟主弄错了,老朽自负聪明,其实却愚笨得紧,盟主之事,任他谁来问,老朽一概不知!”
萧湄沉声道:“那算你明白!”
说完两眼望着烛火,脸上现出一种少妇特有的沉思、迷悯、羞愧、交织成一种异样复杂的情绪。
由于她的神态,胡子玉才留心到她近二年来的变化,从她丰满的胴体上,胡子玉发现她已成熟了。
她一定又有过一个男人,这男人必不是韦明远。
她未曾忘情韦明远,证明她并不爱那个男人!
这又是杜素琼事件的重演,可是那个男人是谁呢?
那个男人到哪儿去了呢?
二年多以前,她究竟遭遇到什么事?……
“铁扇赛诸葛”也不禁感到计细了,这一个谜竟是那样地难解,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它的答案!
萧湄突然两手一拍,神情烦躁地道:“算了!今晚别高谈了,明天看情形再决定吧!”
众人默然地退出,萧循大模大样地坐着,连一些虚伪的客套都忘了,大家慑于她的武功,倒并末在意。
等大家都走了半天,萧湄才从沉思中惊醒,感到脸上异样地供热,举手一摸,竟有点灼手。
胡子玉的一番揣测,勾起了她的回忆.
胡子玉并没有猜错,只是那“种玉大法”四个宇,令她感到特别难堪,所以才出声禁止,因为那是她的恨事。
懒懒地回到舱房,她挥手将侍婶都赶了出去。
放下罗帐,她干脆将全身的衣服都脱掉了,窗门是开着的,从窗中透进来的秋风,使她略感凉爽。
藉着乳白色的月光,她望着自己玉样的胴体,一幕幕的往事,又从她的脑中幻起,历历如在目前……
白冲天将她自始信峰顶掷下之际,她自揣必无幸理,所以就势踢了他一脚,虽不能将他致死,至少心中好过一点,多少年来,在哥哥“五湖龙王”萧之羽宠爱之下,一向就养成了她这种宁折不弯的脾气。
急速地向下飞坠,她已全无生意,哥哥死了,韦明远也不会回头了,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
可是地面越接越近的时候,她也不禁踌躇了!
一下子摔个粉身碎骨,这滋味到底不好受。
然而,身不由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她感到眼下一亮。
一汪清池,大概只有文许方圆,呈现在她脚下。
脑中不假思索,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动作,空中一个转折,使去势略斜,笔直地朝池中落下去。
自幼生在水畔,她水中的功夫当然极佳,入水之后,虽受到一次猛烈的振动,她仍努力想使自己浮起来!
立刻她又失望了。
那水面虽是平静,内中却有着一股极强大的暗游,向底下直旋,而力还大得出奇!
她是懂得水性的,所以干脆不再挣扎,顺势让它带下去,只是紧紧地闭住呼吸,以各少时作全力一拼。
这小池居然不见底,也不知旋了多久,仍无到底之意,而四周压力越来越大,压得她的耳鼓疼痛欲裂。
就在快要支持不了之际,忽然她的脚似乎触到一点实地,良机难再,她立刻就势一蹬脱出水力之外。
外力一失,立即又向上浮起,等到眼见天光,爬到岸上,已是筋疲力尽,口鼻被迫出涔涔鲜血。
坐息半天她才朝四周一望,这已不是她坠落时的小池,而是另一个巨洞之底,想来是个泉眼相通,所以才飘流到这地方。
她再次朝上走去,发现这巨洞竟曾经人工的修凿,有一道石级,通往另一个小南道内。
然而一件颇为令人骇异之事出现在眼前,这石级之上,每一阶都留着两个极大极深的脚印,每一脚印的深度相等……
显见这印上脚迹之人,不但功力深厚,甚至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否则定然无法将力量用得如此均衡。
好在她对生死已不再太关心,是以毫无顾忌地朝石级上走去,心中在猜测着这洞中是怎样的一个人。
石级蔓延极广,约摸走了有五六百阶,才到了一所石洞门口,由于洞中横着一方石屏,她望不见内中情形。“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她正犹疑之际,洞中已轰雷似地喝道:“进来!”
声可裂石,令人心悸,萧湄一向蛮惯了,几时能受人家这等吆喝,尤其是此刻身上又湿又冷。遂也大声地回道:“进来就进来。你叫些什么?”
说完“蹬”地一脚,将石屏踢翻在地,“呼呼”地跑了进去。
迎面石上盘坐着一个老人,相貌威严,碧眼鹰鼻,身材高大,不类中原人氏。
萧湄看了他的样子,心中倒微感骤然。
那老人似乎设想到原来是一个小姑娘,略觉意外,碧眼在她身上看了一阵,才阿呵地笑道:“小姑娘,你的脾气真大,这是我的住所,你一点客气都不讲,借用你们中原一句成语,真是‘喧宾夺主’了!”
萧湄的盛气稍馁,怀疑地问道:“你不是中原人?”
老人笑着道:“当然不是,你看我的长相就知道了!”
萧湄此刻已稍息了怒意,打量四周道:“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笑着道:“当然是在黄山中,不过我替它取一厂个名字,这洞入口虽小,但里面却广大无比,颇合佛家所谓‘纳须弥于芥子’之意.因此我叫它‘须弥境’!”
萧湄抢着道:“你住的洞叫琅所洞,你是‘无名老人’!”
老人奇道“对呀,你怎么知道的?这地方知者甚少,仅只有……”
萧湄道:“仅只有‘长白剑派’的白冲天一人知道!”
老人更奇道:“正是!莫非是白冲天叫你来的?”
萧湄提起白冲天.心中就恨将起来,大声道:“是的,而且还是白冲天送我来的!”
老人道:“这就不对了,白冲天明知道还有安全的路走,干吗要叫你打断魂潭走,那地方若是水性不佳……”
萧湄见他越猜越错,干脆也使促狭道:“白冲天站在始信峰顶,抓住我的腿,向下一扔,我就跌进潭中顺着水漩,到这儿来!”
老人摇头道:“危险!危险,那潭广大不过文许,他若摔偏了一点,你就没命了,‘拈花玉手’带来了没有?”
萧湄已从胡子玉口中,得知白冲天欲藉“拈花玉手”换取续筋膏之事,彼时虽不知白冲天即假“幽灵”化身,但此刻却已全盘了然,乃笑着道:“没有!他现在已砍断双腿,装上两只铁脚,根本就用不到什么续筋膏了,只是你要‘拈花玉手’做什么?”
老人道:“在断魂潭游涡之底,有一块‘水精壁’,佩之对我大有益处,只是那漩涡再下去力强无比,非藉‘拈花玉手’,分水之功不可,白冲天必是无法取得‘拈花五手’,才叫你来通知我的是不是?”
萧湄噗哧一笑道:“你这人真傻,白冲天将我从上面扔下来,原是想致我于死命,哪里会有那么好心!”
老人这才恍然大悟道:“我说呢!白冲天若是命你前来,断不会叫你走那等危险之路,不过你能从漩涡之中脱身,足见你的水中功夫很不错!”
萧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