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观音-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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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是目前摸清她身份唯一路径。”
天婶扬起了脸,冷厉从眼缝中射向天伯。
天伯知道她已拿定主意了。
85 抵达加仑()
天婶撤掉手术包,走到奶奶跟前,观察她的面容,看起来不算美丽,却有种不怒而威的尊严,即使此刻没有意识,她脸上的坚毅也深入每一条深深浅浅的皱纹。只是为什么看起来很悲伤,嘴角僵硬的肌肉和紧蹙的眉头似乎都在诉说刚刚经历的万般苦难。
天婶取来一条陈旧的薄毯,搭在奶奶身上。
“得让她醒过来。”她说,端详着奶奶。
拉马出现在楼梯上。
“她是怎么昏迷的?什么时候醒过来?”天婶问。
“绑个大活人来这里可不好”,拉马说着已经从楼梯上下来,看到了收起来的手术包,问怎么回事。
天婶毫不客气地回答说:“查身份不需要开膛破腹,如非要我们那样做,那这单生意,我们不接了。。。”
拉马摊摊手,“不亲自打开,怎么验证老太太的身体构造?”
“你当时可是说让我们查清身份,可没让我们杀人灭口,这么一刀下去,出人命是分分钟的事情,到时候就算查清身份,还有什么用?”天婶冷冷地说。
“你打算怎么查?”
天婶嘴角不易察觉地动动,即时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又是庆幸暂时报下了这位大姐。
虽然在沙漠人看来,天伯像沙漠中的一只天眼,无所不知,但面对一个只能识别性别和年龄的看起来没有特别之处的人,他没有更多的办法,何况这个人还昏迷着,而且拉马一再强调保密,他查询时便展不开手脚。所以,他和天婶现在不得不从奶奶身上找线索。他负责搜索衣服,天婶则颇有经验地查看奶奶身上可能查到线索的任何地方,比如口腔、双耳、皮肤褶皱里,然后她很快发现了异常——奶奶的腹部深探下去的触觉不太一样,有个比腹部脏器硬的东西在那里,轮廓明显。
“不是肿瘤吗?”天伯还问。
“你长这么大个肿瘤,还完好无损的活着试试。”
春禾总算清理完了木屋中的成堆的沙土,好得有个活动的空间,草草蝶们已经回来,围着春禾转了一圈,春禾挨着屋子角落看看,没找到可以盛放花粉和蜜汁的容器。于是草草蝶便自行处理了,他们会储存起来备用。
第二天,他继续去找天伯,像以前一样,他到沙漠的边缘找养蛇的老伯借骆驼。不像在加仑,昨天草草蝶托着他的时候很费力。去的时候还想老伯应该还健康吧,到达之后,看到坐在门口的老伯,看起来除了脸上多了几条皱纹,此外没有太多变化。但是骆驼没有了。。。老伯叹口气,说:“绿洲长期缺水,已经没法供应骆驼了,现在沙漠上的骆驼寥寥无几了”,语气透着万般无奈。
“老伯,能帮我想个办法吗?”,春禾陪老伯静静坐了会儿后说。
老伯问他怎么了,他把木屋的糟糕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老伯便帮他找了些木棍和钉子,还找到快太阳能板。
“这两天你可能见不到天老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是酒屋的常客,听说这两天一个叫拉马的人在帮忙照顾生意。”老伯边找电线边跟他絮叨,“我那个儿子呀,现在生活这么不景气,他也不干正经事,整天弄得满身的烟味酒味,小春呀,哪天帮我说说他。”
春禾答应老伯,寻思着天伯会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老伯,这不怪您儿子,生活这么恶劣,大家都萎靡不振的。”
老伯又叹口气。
春禾轻轻拍拍老伯耷拉的肩头。
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连接太阳能给笔记本充电,接着去修补房子。修了一部分,进屋打开电脑,查看那条视频信息。先是一阵磁磁的噪音和细密的条纹影像,之后,春禾看到了一个惊人的画面,是的,或者称为惊喜。视频结束后,他猛然想起了在眠室时思说的话:地球上有活水。他望向窗外,阳光很刺眼,但看起来很美,无论是对于奶奶还是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未来充满了希望,至少看起来是。
一片白光之后,四人抵达加仑。面前天崩地裂、火焰四射的景象惊到了琴音。
“小水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吃得消吗?”琴音说着,感到憋气,赶紧戴好连接海藻罐的氧气罩。
琴音和小水的交流路径是玩儿特选的,仅在20世纪80年代的地球和现在也就是21世纪50年代的地球之间。而现在两人的交流彻底断了。
“我可没说小水在加仑。”梦飒说。
琴音愣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梦飒却不理会正在走向愤怒和崩溃的琴音,继续交代:“接下来我讲的话,请你们听清楚了,并时刻记在心里,无论你、你、你”,梦飒一一指过去,“要时刻注意避开加仑士兵,加仑不大,士兵随时可能出现在你周围的任何方向,尤其是上空。所以你们一切听从我的指挥,如果被抓,后果自负。
“亲爱的长官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穿好隔热衣,跟我走。”
。。。。
“小水。”琴音大声呼喊。
梦飒逼近她,距离琴音的脸只剩下一公分,“给我闭嘴,我再强调一遍,我不希望我的行踪暴露。”
琴音也瞪向她。
“好吧,小水在地球。”琴音说完,向山下走,“请跟紧。
“只是情况不太乐观。”梦飒不得不将小水的、小凡的遭遇告知了三人,“你们放心,有人照顾小水。”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请以大局为重。”梦飒冷冷地说,但她没说: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不忍心让琴音承受残忍的真相。
“等一下,你不会骗我吧。”琴音突然止步。
梦飒:“女人就是个麻烦的物种。”
玩儿看看毛小梳,毛小梳嘟囔,“说的好像跟自己是爷们儿似的。”
“确实挺爷们儿。”玩儿纠正。
毛小梳点点头,表示同意。
梦飒突然转身,捏一下毛小梳的耳朵,“你看好了。”
“我草,你什么时候动我和琴音的通讯设备了。”
梦飒嘴角微微上弯,瞥了一眼毛小梳。
毛小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轻蔑。
玩儿:“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这个是离开@3之前的情况”,梦飒说。
毛小梳面前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像。
86 醒来()
穹窿,棕红色的土地,整齐的电树,蓝天白云,清风熙阳,掠过天空的鸟儿清脆的鸣唱,高大壮硕的滴水观音,晶莹剔透的水球。一切都是这样的祥和美丽,只是,水球的颜色不是清淡的绿色,而透着雨后朝阳的绯红,小水漂浮在其中,如同未出世的胎儿漂浮在母亲子宫的羊水中,静静地睡着。小水光溜溜的身体如同被朝阳染成了粉红,通体的皮肤纤薄透明的如同蝉翼,那是新生的皮肤组织。
“怎么成这样了啊?怎么弄成这样的?”琴音已泣不成声。
梦飒拍拍她的肩膀,却没有回答。
春禾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当他正要开心地勾画未来的美好时,画面切换到了水球内部,然后是连续几幅切割的画面记录下小水恢复的过程,最初的情况很不乐观,像小凡一样惨不忍睹,春禾渐渐皱起了眉头,相比年纪,她遭受的痛苦太大了,而这都归功于他顽固不化心狠手辣的吾塔。好在现在小水恢复的不错,那层薄薄的组织就是最好的证明。
尽管游走在半山腰,三个地球人还是感受到了难以承受的高温、干燥。为了躲避飘在空中的士兵,梦飒带他们在没有开辟的石柱般的山间行走,梦飒所属的寻藏特种队曾经走过一次,确切地说不是走,而是攀爬、下滑和跳跃。
没多久琴音就半死不活得倒在地上。“我现在非常怀疑你的动机,你确定不是变着相害我们的吗?”她说着,嘴唇干裂。
梦飒过去,二话不说,掰开琴音的嘴巴,塞进一粒糖果样颗粒,为了防止她吐掉,死死扣住了她的嘴巴。琴音感到一股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流进了身体。
“补水、降温。”梦飒说明,顺便塞给毛小梳和玩儿一人一粒。
刚才三人还在抱怨,说梦飒没有说加仑的情况,害得他们没带水。梦飒装作没听见。
现在,梦飒才说:“我强调过高温。”
“宝贝。。。不,梦飒长官,这是高温吗?知道古老传说中的炼丹炉吗?这完全是一个滚烫的油锅啊。”
毛小梳说完,接过梦飒手里的糖果颗粒,看了看,色彩晶莹,放进嘴里后,感受那阵清凉,虽然这种清凉就像在地球上酷暑季节吹来的热风,但这会儿仍舒畅极了。
玩儿又伸手向梦飒要,梦飒没搭理她。
“再坚持一下,过了前面那个山头,可以用飘行机了。”
她当时在这条道探索时,无意放了一只在那里。现在临近晚间——加仑人休息时间,空中士兵减半,飞行相对安全。
当夜色墨染,美丽的月光从后窗照在春禾脸上,在永远是阴天傍晚的加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月光。月光柔和地跳跃在睫毛上,春禾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睡个好觉,一睡醒就去找拉马”。。。。然后一瞬间又睁开了双眼,因为一句话突然响亮地回想在耳边:一个叫拉马的人在帮忙照顾生意。他坐起来,想起昨天在酒屋拉马的神色,好像不太对。
他连夜去往酒屋。
酒屋,昏暗的地下室,一盏地灯散发着微弱的黄色光芒。躺在角落临时搭起的硬板床上的奶奶猛然惊醒,她捏捏还有些昏胀的额头,缓神了片刻,开始环顾四周,发现已不是被关押的树洞。和春禾分开不久,她就被三个士兵团团围住了,她回头,没有春禾的身影,但那块黑色的焦石就在身后,冷冽的黑色仿佛恶作剧得逞般的嘲讽。之后她又被带回了树洞,又丑又矮又胖的男人在那里等她。奶奶太不安分了,噜噜嘟命人把她绑了起来。那人背着手,边踱步边嘟囔。当他停下时,对士兵呜啦啦说了一句。士兵在她脖子上做了什么,之后她便失去了知觉,现在想来,大概是打了麻药——事实上,不光是麻药的作用,她被士兵带上前往地球的旅途时,高速的移动发挥了与麻药的协同作用。。。但是,现在她又在哪里呢?她下床,站起来,刚开始有些眩晕,一度不得不坐下来,渐渐地适应过来,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熟悉的感觉,熟悉的重力感。拐角处的楼梯若隐若现。奶奶站在楼梯口向上张望,一片漆黑,她向上走的时候,天婶和天伯出现在她身后。
天婶为奶奶倒了水,端来充饥的点心。天伯把奶奶如何出现在这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如实告诉了她,然后问她是谁,需不需要帮助。
“你们为什么不按照那个人的意思办?”奶奶问天伯。
“做生意再黑心,也不能触碰伤人性命这条底线。”
“交不了差,他不会为难你们吗?”
天婶;“所以我希望你帮我们。”
“我怎么相信你们?”
“您随时可以从这里出去。”
奶奶看着天伯的眼睛,许久,她说:“如果你们配合我的话,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天伯:“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