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之剑-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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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挪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散发恶臭的稻草堆上,意识随摇摇晃晃的车子飞到九霄云外,拉车的马匹喘着粗气,想必又陷入泥中难以自拔了。
正如它的名字沼泽地所描述的,乌尔姆坐落于伊勒河与布劳河注入多瑙河的三角洲平原,东边和西边则横亘着高不可攀的山脉,一副虎踞龙盘的形胜气象。
怪不得奥托大帝曾在此设立过帝国行宫,作为盘桓于士瓦本与巴伐利亚之间的中转站,而如今乌尔姆坚固的石头堡垒以及深阔的护城河同样拜其所赐。
透过粗糙车厢的缝隙,正好可以看见笨重的实木车轮同黝黑的污泥搅作一团,灰突突的脏水没过四分之一的轮毂,化身可怖的无底洞,纠缠着将好不容易送到嘴边的猎物拖下深渊。
几只脚急匆匆的走来走去,那是推车的侍从在帮忙。
“弄点木头过来,这该死的泥巴!”一个人没好气的骂道。
“山地人、脾气暴躁、口音糙的跟嚼了满嘴碎玻璃似的。”
我撇撇嘴,不动声色的把手伸进裤裆,惬意的抓了抓痒痒的地方,南来北往那么久,我已经能够轻松分辨出不同地方人们口音的差别。
雨下得愈发大了,终于从淅淅沥沥的涓流蔓延成难以阻挡的磅礴之势,文艺小清新的调调瞬间变了万马奔腾的交响乐风格,人喧马嘶的吵闹都听不清楚了。
“去前面的村子叫些人手来帮忙,离乌尔姆不远了,天黑前必须赶到城堡。”
是另一名骑士的在说话,他的声音被雨水打得支离破碎,可仍旧掩不住浓浓的山地腔。
“派人禀报伯爵大人,就说我们这边遇上点麻烦。”
话音刚落,急雨的呼啸中突然传来蹄声阵阵,正忙着推车的众人停下手里的活计,紧张的注视朦胧远方,显然也惊讶于不期而遇的对方。
“戒备!戒备!弓箭手!”
刚刚指挥的骑士嘶吼着,他的战马不安的原地打转,许多人跑来跑去,车厢猛地一沉,想必是引弓待发的箭手们跳了上来。
马蹄渐渐近了,我扒开湿漉漉的稻草,摸出底下藏着的短剑,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这里是巴塞尔伯爵大人的车驾,来者何人!”骑士厉声喝道,与此同时,我闪身躲到车厢的夹角。
“愿上帝保佑您,远道而来的朋友,我们是乌尔姆的骑士,奉命巡逻至此。”
来者不卑不亢的表明身份:“倘若冒昧冲撞了伯爵大人的车驾,必是我们的鲁莽叨扰,还望伯爵大人能够见谅。”
“伯爵大人宽宏大量,定不会因此怪罪你们的。”
骑士勒住马,礼貌的回答:“可是天气糟糕,为何还要冒雨巡逻?”
“公爵大人昨日率众于城中驻跸,所以我们不得不加强了警戒。”
为首的乌尔姆骑士一边说,一边吩咐手下让出身后的道路:“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能直抵城下,宴会才刚刚开始,伯爵大人的到来一定会令公爵大人非常开心的。”
(本章完)
第464章 西霸英伦(4)()
公爵大人?
我眯起眼睛,雨水顺着眉角的褶皱缓缓流淌,好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
“他口中所称的公爵大人,应该就是卡林西亚的那个小孩,萨尔茨堡的康拉德,我不去找他,反倒自己送上门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浅浅笑着,将短剑放回原处,小心的盖好稻草。
“等一下!”
乌尔姆骑士忽然打断了队伍的行进,声音挨得很近,应该就在左近的地方。
“敢问车上装的是什么?抱歉,希望不要见怪,这是我的职责,毕竟保护公爵大人的安全需得周全,您可以理解的吧,朋友?”
“当然,我理解得很。”
巴塞尔骑士应道:“车上装的是伯爵要献给公爵大人的礼物,据说相当难得和贵重,必须当面呈交。”
他压低了嗓音,似乎怕旁人听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要不您去问问伯爵大人?”
“这……算了,我不过随便问问,伯爵大人的东西怎好翻检,雨越来越大了,请快快上路吧。”
乌尔姆骑士语气软了下来,他还是很懂得做事分寸的,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哪些人又得罪不起分得门清。
车子重新晃晃悠悠的开动,我囫囵抹了把脸,将乱糟糟的头发捋顺,省得到时见面过于狼狈。
“大人。”
如此突兀的说话方式除了代号四还有谁?我侧过脸,看着她一袭黑衣的从角落里现身。
“情况怎么样?”
虽然没有问的很具体,不过代号四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有两只烦人的苍蝇从康斯坦茨开始一直跟着,已经处理了,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她轻描淡写的说道:“至于科勒所谓的那些小小鸟,的确还有些潜伏的比较深,都陆陆续续的联系上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能干,至少可以保证您的安全,做点清扫清扫外围的工作。”
代号四不等我开口,马上接着说道:
“核心的活我不信任他们,因为无法确认这些人的忠心,引狼入舍的惨剧绝不能再发生。”
我摇摇头长吁了口气,目光落在她受伤的部位:“你的伤,没关系吗?”
“比这更严重的又不是没经历过……”
话说到这,我俩心下同时一惊,条件反射的对视便立即分开,谁也不愿意触碰禁忌的雷区。
“我是说这点小伤不要紧的,您切勿因此操心费神。”
现场气氛尴尬起来,沉闷半晌我才首先打破沉默:“既然萨尔茨堡的康拉德在这里,不排除有对手出现的可能,若只靠你一人,恐怕……”
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我不想伤害到代号四的感情。
“我了解您的顾虑,大人,我已同科勒商量好了详细的应对之策。”
她稍作停顿,睫毛不易察觉的闪动着:“就像之前讲过的,他的人会负责扫清外围,我只确保您一个人的安全,绝对应付得来。”
“是吗?这样啊……”
我闭上嘴不再说什么:“其实蛮好奇的,当卡林西亚的那个小孩看到我的时候,会有怎样惊喜的反应呢?”
当卫兵看清巴塞尔伯爵的旗帜时,没多啰嗦马上就选择了放行。
“宴会才刚开始,大人,您们来的真是时候。”
一个卫兵毕恭毕敬的对骑马经过身边的骑士谄媚的说着,完全不在乎对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赏你嘴皮子的。”
骑士翻了翻口袋,掏出枚磨得光光的铜币丢过去,看来康斯坦茨的生活优渥,着实让他们捞了不少油水。
“愿上帝保佑您,慷慨的大人,请允许我替您牵马。”
卫兵捏着铜币诚惶诚恐的感激道,好像手里握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不过确实,这枚铜币以及背后的奇遇故事,足够他跟几个狐朋狗友吹嘘一段时间了。
马车穿过长长的甬道,辚辚辘辘的声音在狭窄的门洞里有节奏的回响,墙上间隔一段挂着的火炬发出微弱的光芒,一会忽的照亮周围斑驳潮湿的墙壁,一会又忽的裹入黑暗。
“我该走了,大人。”
代号四在某个角落发声:“我先去四处转转,搞清楚城堡的构造,另外再安排科勒那些麻烦的小小鸟。”
她的告别向来突兀而迅速,待我回过神来,代号四早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该独自面对一切了吧。”
我挑了挑眉毛,重新坐回稻草堆,它们被我身体的温度烘干,正舒服的让人流连。
卫兵引领骑士绕过城堡广场中心的水池,这庞大的队伍惹得院子里不少人聚拢过来,他们簇拥着窃窃私语,猜测来者的身份。
其中个别见多识广的早从旗帜判断出是哪位领主大人大驾光临,便用得意的目光扫视身旁懵懂的同伴。
“快看那漂亮的铠甲,一定是某个大人物麾下的骑士!”有人大惊小怪的喊道。
我靠着车厢,不用往外瞅就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人脸上惊诧、羡慕、怀疑和夸张的种种表情,因为对于见识只有巴掌大的井底之蛙们来说,每一次见到外来人都是猎奇与戳穿吟游诗人牛皮的机会。
“快让开!这是巴塞尔伯爵大人的车驾!”
牵马的卫兵走在队伍前面,似乎由此获得了某种高人一等的权威一样,瞬间拥有了能对众人发号施令的勇气。
“来人啊,速速进去通报,快点!”
门口的侍从被他吆五喝六吓得不轻,立刻手忙脚乱的通报的通报、帮忙的帮忙,司仪官吹响象征贵族驾临的号角,宴会厅传来热闹的喧哗以及醉人的酒香,我从车厢的缝隙眼睁睁的注视着老伯爵,在几名高阶位骑士的陪同下款款步入那暖和又温馨的大门,这才想起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份,没错,我是个狼狈的囚徒。
围观的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巴塞尔一行人带来的新鲜感仅仅维持了很短的时间,毕竟他们近几天里已经见识过相当多领主老爷们的排场,甚至连不常现身的公爵大人的仪驾都亲眼目睹了。
“还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呢……”我听到两个仆僮打扮的少年这样彼此耳语着走过,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马车继续往前拐过主塔来到后面的马厩,赶车人和城堡的仆人随便聊了几句便不知道跑哪去了,刚刚同他说话的仆人熟练地解开驭马的绳套,嘴里哼哼着听不清楚的下三滥俗谣,将拉车的马匹牵到槽边吃草。
“是谁!谁在那!”
正唱得开心的仆人突然厉声吼道:“别装神弄鬼的。快出来!”
他尽管嗓子扯得尖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浓重的酒味飘来,我禁不住皱了皱鼻子,就连安静吃草的马儿也不安的低吟着。
“是我呀,亲爱的朋友,不记得了吗?斯托克斯的老塔德啊!”
来者操着口齿不清的山地语,接连打了好几个臭气熏天的酒嗝。
“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忙呢,城堡里的老爷们喝得兴高采烈,仆人也都各自偷闲玩去了。”
“老塔德?”
仆人自言自语的想了会,这名字太寻常了,估计一时半会很难匹配上记忆,既然人家说得不见外,索性亲热的聊聊。
“是你呀我的朋友,看样子你玩得蛮开心嘛,可怜我这个倒霉的差事,不把老爷们的马喂好,明天他们酒醒了我可是要挨鞭子的!主啊,发发慈悲吧。”
“明天?开玩笑,老爷们醉得那个样子,后天也醒不了啊!”
自称斯托克斯的老塔德的家伙吼得震天价响:“说到底还是只有我惦记你,来吧,我的朋友,尝尝这老爷们才喝得着的美酒……”
他得意洋洋地显摆道:“悄悄告诉你,这玩意是我帮着后厨传菜的时候趁机偷的,哈哈!”
“老家伙手脚倒挺利索的。”仆人小声嘟囔着,接过陶罐仰脖而起,一边喝一边发出如同牛饮般的声响。
“走吧走吧,去广场玩玩,那边更热闹!”
“可是我的马……”
“哎呦,哪有那么多可是,马又不会说话,一天不喂饿不死的,走啦走啦!”
说着,